门应声而开,听到元鸿轩说话,大个子手中刚才还奋力挣扎的女子突然便安稳了。
“元鸿轩,元鸿轩快叫这个人放了我。”女子仿似换了个人似得,刚才还歇斯底里的吼叫突然变得软糯娇嗔。
娇嗔?他没听错吧!元鸿轩剑眉紧皱,这个女的认识他?
院中的几人听到女子直呼他们殿下名讳,也突然紧张了起来,个个都将手放在了腰间的配剑上。
元鸿轩朝着秦观无声的摆了摆手,示意他带着人先出去,打探一下四周再有无可疑的人。
待到秦观等人走到门前,元鸿轩才开口,“木羽,将她放开。”
女子刚一得到自由,便快速将头上那块带着浓浓汗臭味的布巾揭了去,随后便揉着自己白嫩的手腕便抱怨起来,“真是的,抓那么紧,都不知道怜香惜玉么?”
元鸿轩看到女子的容貌后,嘴角却浮起一抹嘲弄的笑意。“是什么风把北新的妍妃娘娘吹到这里来了?”
潘缈浅将有些杂乱的发丝粗略整理了一番,这才快步朝着元鸿轩走了过去,“我现在已经不是什么妍妃了,我只是潘缈浅。”
“哦?是么?那这又与在下有什么关系呢?而且,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还拿着那个到处招摇?”元鸿轩指了指木羽手中那张画的似像非像的简单画像,大大的川字又一寸寸爬回他那好看的眉宇间。
“我找不到你啊,所以只好想了这么个办法!”潘缈浅鲜妍妩媚的面颊上浮起灿烂的微笑,她真高兴自己用了那个办法,虽然有点傻。
元鸿轩看着眼前女子似是有些得意的微笑,眉头却越蹙越紧,“找在下?妍妃娘娘莫不是摔坏了脑袋?你我仅有过两面之缘,熟识都称不上,为什么要来找我?”
潘缈浅对元鸿轩口口声声称她为妍妃特别不满意,刚才还笑颦如花的面颊上立马没了笑意,他是故意的。
“就凭你看了我的身子,所以,所以我才来找你的!”她话一出口,便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这算是哪门子破理由。都怪自己太鲁莽,光想着快点找到元鸿轩,却忘了他们两人根本还算不得认识。
潘缈浅有些尴尬的面庞上浮起一丝潮红,尽管自小便学习媚术,勾引过的男人也不在少数。可不知怎么的,对于元鸿轩,她根本不想用媚术,打心眼里觉得,如若对元鸿轩用了就是对他的亵渎。此刻,她那平时机灵聪慧的脑袋似那生了锈的零件,根本不能好好运作。
潘缈浅的这一席话,让还站在院中的木羽“腾”地红了脸,他慌忙朝着元鸿轩握拳行礼,逃也似的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呵呵。”嘲讽的笑意轻轻从元鸿逸的唇瓣间溢出,“妍妃娘娘这么说便是您的不对了,那一直站在帐外,什么也没瞧见!而且,您是北新先皇的遗妃,再怎么找冤大头也该是那死了的老皇帝吧!”
元鸿轩语气不善,他实在搞不懂为什么潘缈浅要如此诋毁他。刚才门口回来的秦观朝他使了个眼色,确定了只有她一人,她到底想要干什么呢?。
第一把八十七章 匪城()
潘缈浅被元鸿轩的话噎在当地,只鼓着腮帮子恨恨的看着眼前这个自己寻了多日的男人,她心头突然没来由的涌出一股委屈之意。
为了找他,几日来她几乎都没怎么睡。以往每日都要洗花瓣澡的习惯也被她丢在了一边,唯一支撑她的便是他。
可他,怎么能这么对她?
潘缈浅倔强的站在原地与元鸿轩对视,可心中那抹委屈却是越聚越多,到后来她实在忍不住了,晶莹水润的大眼睛不多时便变得红红肿肿,泪珠子立马涌了出来。
“我没有别的理由,就是来找你的!你爱信不信,反正我要跟着你!”潘缈浅边朝着元鸿轩嚷嚷边用自己的袖口抹着眼泪,随后,大步朝着元鸿轩身后的房间走去。
元鸿轩冷眼看着潘缈浅径自越过他的身前,而后进了屋,垂在两侧的大掌不由自主的握紧。
这个木羽,带什么回来不好,偏生带回这么一个麻烦的人物。
潘缈浅就这么住下了,尽管元鸿轩一直对她冷冷的,尽管这里所有人都不待见她,可是她机灵,只要不被他们甩掉,她就能安安稳稳的跟着他,只要每天都能瞧见自己喜欢的人,就算是冷眼,她也觉得开心。
元鸿轩总觉得潘缈浅很碍眼,尤其是她那双**裸泛着光芒的眼睛,让他觉得很不舒服。他刻意减少出屋的次数,连出门几乎都是夜里。可即便是这样,潘缈浅依旧像一抹幽魂般冷不丁便会冒出来,而且比外面集市上卖的麦芽糖都黏人,甩不掉还烦得很。
日夜兼程,审丰毅一行人总算在天黑之前到达了北新境内的襄东。
西斜的太阳仍然热气逼人,直把这座本就有些干旱的城镇炙烤的如同一只失去水分的干酪。四下里望去,入眼全都是泥土与石头堆砌起来的墙壁屋舍,街上走的人大部分身上都带着大刀短剑等兵器,而且市井混混随处可见。审丰毅他们一进城,便接收到很多不怀好意且虎视眈眈的眼神,好似他们是一块肥瘦分明的上等好肉。
审丰毅身边几个手下全都紧张的环顾着四周,手也未离开腰间的佩刀。他们又走了一会儿,便来到了位于襄东最繁华的街道。街面两侧的房屋比先前刚进城时的那些泥土胚房好了很多,起码全都是用割的四四方方的大石头堆砌而成,而且房顶也用上好的木头弄了房檐屋脊。
不管多贫瘠的地方,总也会有给有钱人准备的奢华享乐的地方,这条街便是了。
审丰毅一行人穿着考究,周身散发出的气质也非他人所能及,一家名叫跃龙酒楼的掌柜只在柜台前撇了一眼,便赶紧搁下手中的算盘,堆起一脸笑意快步走到了站在他们酒楼门口不大一会儿的审丰毅几人跟前。
“几位客观,是住店还是打尖儿?”
“选三间上好的厢房,顺便将你们店里特色的吃食各样来几盘送到屋里来。”君哥儿反手将马绳交到外面的奴仆手中,很自然的便接了话。
“好嘞,三间上好厢房,特色吃食三盘,外加三壶上好的烧刀子!”掌柜的笑眯着朝着挂着门帘的厨房喊了一声,那特别的语调在嘈杂的饭堂里听的格外有韵味。
审丰毅满意的朝着掌柜颔了颔首,一行人便由酒楼中的一个肤色有些黝黑的机灵伙计引着上了楼。
待到他们一行人的身影消失在楼梯的尽头,刚才还满面春风的掌柜突然敛下了笑意,不经意朝着最靠墙那桌的五个人点了点头。
三间厢房虽及不上新晋城中的中等客栈,却也比审丰毅在东元住的那间好了不止一个档次,虽然外面看不出什么,内里却是应有尽有。
房间全是套间,有厅有卧,而且装修的很考究,用的家具也是上等的木头雕琢而成,房间里挂着的帷帐窗帘也一应是上好的丝绒织锦制成。
三间厢房的位置很好,全是沿街视野开阔的屋子。只要一打开窗子,半个襄东城的样貌便尽收眼底。
君哥儿将审丰毅的床铺铺好,又喊过道里的小二换了一壶热茶,这才回来将向阳的窗子推了开来。
红彤彤的太阳已经落到了山头的下面,只露着一层褐红色的金边儿。街对面商铺的房背后便是一水的土胚子房,凌乱散落在城中。
那深深浅浅,细细窄窄的一个个小道上,随处都能看到穿着迥异的人,或是一身粗布条麻衣的男人抠着鼻子,亦或是袒胸露乳扛着大刀的络腮胡男子。连身后跟着光屁股孩童的妇人,仔细一瞧,都能看到腰间系着的麻布腰带上别着磨得锃亮的短刀与匕首。总之,一眼望去,立马就能看出这些人定不是善茬。
“不愧是传说中让东元历代皇帝头疼,让老百姓闻风丧胆的匪城啊!”审丰毅背着手信步来到窗前,感慨的说道。
霍然,他眉头又是一皱。身边的君哥儿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神色当即也有些黯然。
远处隔着几条弯弯绕绕街道的小巷子中,几个长相粗鄙的男子正将一个梳着辫子的年轻女子按在墙上上下其手。
因为太远听不到说话声,只能看到靠在墙上的女子吓得惊慌失色且惨白的面色,和围在她身旁几个猥琐男子一脸邪淫的笑意。
视线稍移,仍旧是那条巷子,只是拐了个弯。巷子尽头一间更加简陋的房门口,隐约看到一个身材粗壮的妇人正跟门头下的一个人拉扯着一个小包袱。
因为有屋檐挡着,审丰毅他们看不到同妇人抢夺包袱的人是男是女。不肖片刻,房檐下的人便被妇人拉了出来。定睛一瞧,原来是一位瘸腿华发的老人,他骨瘦嶙峋,身上的衣衫落满补丁,一边用自己干柴一样的手指紧紧攥着包袱的一角,一边酿跄着用他那以怪异角度弯曲着的瘸腿向前艰难的蹭着。
再往远处,审丰毅已经不忍再看下去。这就是北熠耀换回来的城池,一个彻彻底底的无法度,无管理的城池。。
第一百八十八章 襄东遇险()
除了这条街,这里所有的大街小巷全都充斥着暴力、血腥,黑暗与不堪。审丰毅不禁抚上自己的额头,对于管理襄东城,连他这个高明的政治家也是毫无头绪。
夜越来越沉,刚吃过晚膳,天突然变得阴沉沉的。君哥抱着一叠纸张进了屋,木桌前的审丰毅手中拿着一支朱笔,正蹙着眉仔细的在面前的纸上勾画着什么。
自打上次北熠耀将他留在他身边的言官监禁,审丰毅便安排了许多各部的自己人,将各种奏折都抄一份先传到他这里过目,他如果不亲力亲为,北熠耀不知道又要做什么糊涂决定。
梁、兰两家倒了以后,他没让北熠耀急着册立新的丞相与大将军,他深知这两个位置对于朝局对于北新的整个天下有多么至关重要,所以他要好好筛查,不能武断下决定。
君哥儿见房间中只点了一盏灯,搁下怀里的东西后,又将窗前茶桌上放着的两个烛台点燃,屋内这才变得明亮许多。
入夜后的襄东静的可怕,白日里的喧嚣、嘈杂之声仿佛一下子全都消失不见了,一排排的屋舍民宅连狗吠的声音都没有,有的只是死一般的寂静。
伏在桌前的审丰毅只聚精会神的看着各处传过来的信件抄本,根本没发觉今夜与以往有什么两样。
屋外的风有些大,君哥正打算关窗户,远远的望见山头那边一道道的闪电打的正起劲,可城中那些简陋的土胚房却只有零星几间透出微弱的光。
他不禁皱起了眉头,怎么感觉如此怪异,明明白天还看到许多百姓进进出出,难道这襄东城中大部分人都如此贫穷,哪怕是一盏煤油灯都点不起么?
而且,他先前下楼为审丰毅取纸的时候,白天还热热闹闹很多人吃饭的酒楼刚才给他的却是一种空荡荡的感觉,连他上楼时发出的脚步声都能听见隐隐的回音。
君哥越想越不对劲,他迅速将窗子关紧,转头便快步来到审丰毅身边。
“老爷,这里似乎很不对劲。”君哥儿压低声音,黑白分明的眸子朝着四周无声的打量了一圈,面上的神情也瞬间变得紧张起来。
老爷这次出来不便,本就没带多少手下,而且他们的几个属下全都在另外两个屋子里。审丰毅明白君哥儿不是虚张声势之人,听他这样说,神色也立马变了。他搁下朱笔,快步来到房间的各处窗子跟前,顺着缝隙仔细观察了一会儿过道以及外面的情况。
这里果然有些不大对劲,临近他们几间的屋子似乎都没有人,而且白日人声鼎沸的饭堂也没有丝毫动静,一家如此偌大的酒楼,难道除了他们一行人便再没别的客人了?
当然不是。
审丰毅回到桌前,将随声带着的那柄削铁如泥的匕首从靴子中拿出搁在了桌上,脸上一片肃然。
“不管是什么,看来是冲着咱们来的!。”
还好几间厢房之间都用木窗作为格挡。君哥儿朝着窗框上大力敲了几下,待听到那边传来几声同样的敲击声,这才放下心来。
“老爷,咱们的人都活着。”
“叫他们尽快过来,晚了怕是咱们都走不掉了!”
本用来做隔层的封死的窗子被刀柄一寸寸撬开,然后另外两个屋里的几人全都跳了过来。
“老爷,现在怎么办?”他们一行包括审丰毅在内只有七个人,而且现在藏在暗处的人还没有丝毫动作,他们也根本拿不出应对的办法。
“等!”审丰毅将桌上那些零零散散的纸张全部点燃,他倒要看看,到底是谁这么大费周章布置好的这一切。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外面的闪电打的更起劲了,不多时,轰隆隆的雷声也顺着天边滚滚而来。
屋里的七个人全都屏气凝神,静静等待着!
“蹬蹬蹬。”门外传来清晰的脚步声,此时房间内的所有人都变得紧张起来,他们一个个握紧腰间的兵器,眼睛一眨不眨全盯着门口的位置。
门外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最后停在了他们这间屋子的门前。叩门声响起,而后门外便传来掌柜的那带着些许韵味的声音“客官,我是酒楼的掌柜。夜黑风高,这外面又刮起了无名风,小的只是上来提醒客官,早些将窗子关好。”
守在门口的几人兵器早就拿在了手中,蓄势待发。如若有人强行而入,他们立马便会要了来人的命。
可那掌柜却并没有推门,说完这些话后,听的里面没人应声,又是朝着门框轻轻扣了几下,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那句话。
桌前的审丰毅黑眸熠熠,只朝着身边的君哥儿颔了颔首,示意他出声接话。
“不劳掌柜操心了,窗子早已关好。”
“那便好,那便好。”
门外的掌柜笑着接应,而后步子沉稳又“蹬蹬蹬”去到其他房间门前敲门嘱咐去了。
有些寂静的空气里,依稀能听见其他房中有人应声,有的是简短的应答,有的则是骂骂咧咧的朝着那掌柜吼上几句。
不对啊!方才还死寂一般的酒楼现下怎么多出这么多人?
君哥儿眼神中带着不解,焦急的望向一旁定定坐着的审丰毅。
“看来今夜,咱们恐怕很难逃出去了!”审丰毅唇上修剪整齐的胡子微微颤动,方才那掌柜的一番敲门,看似没什么问题,实则是在试探他们,也是在给其他房间里的人报信儿!
这么一圈下来,外面的人便知晓他们一行人已经全都聚在了一起。
“大家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哪怕死也要保护老爷的安全,知道了吗?”君哥儿脸色肃然,朝着几个手下说道。
“是。”
听审丰毅那么一说,他便知事态的严重性!而且听方才外面那几个屋子里的回话,敌人怕是不少。
此刻外面已经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房间里的几个人都没有说话,全都支棱起耳朵注意着外面的动静。敌暗我明,他们能做的只有等待。
偌大的房间内,气氛出奇的诡异。突然,空气中传来一丝微弱的声音,然后便见审丰毅猛地一侧身子,一根细如牛毛的银针直直的钉在窗户的木框上,半截都泛着幽幽的紫光。。
第一百八十九章 危机()
有毒,而且毒性不弱。
几人还没回过神,那种细微的“嗖嗖”声变得越来越清晰,“大家小心,保护老爷。”
君哥儿焦急的喊了一声,而后便是几十根细如牛毛的毒针从四面八方射了进来,几人的身影在房中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