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说完没有久坐,趁着漆黑的夜色又是离开了。
元鸿轩此时脸色有些发白,他蹙着剑锋一样的眉毛,不时轻抠着自己的小指。
七芒给脚下的炭盆又加了些炭火,一脸担心的看着沉思中的元鸿轩。
第八十二章 表白()
(男、女主的关系终于有了质的飞跃,亲们是不是很期待呢?嘻嘻!)
最终的婚期定在了大年后的正月初八,妙芷跟昭华公主一同出嫁,一个嫁到东元,一个则去往月落。
这样算来,她能留在北新的日子只有三个多月的光景了。
是刻意的,元鸿轩这几日寻过她好多次,她都避而不见。没有结果的事情,何必开始?
湘嫣不是看不出自家小姐的落寞,她虽然面上平静,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可是那下意识的轻叹却与日俱增,到底她是喜欢殿下的吧!
朝堂上的局势因着和亲这件喜气的事情,紧张的局势似乎也缓和了不少。那个只在夜黑风高里刺杀朝廷命官的黑衣人仿佛也销声匿迹了一般,很久都未曾露面了。
人就是这样,好了伤疤忘了疼。收敛了许久的官员们又过起了风花雪月的舒坦日子。
寒风凛冽的冬天就在人们毫无戒备的时候大咧咧走来,妙芷拨动着手中的古琴,那清脆悦耳的声音仍旧不能将屋外呜咽呼啸的风声掩盖。
宁儿绞着帕子,一脸担忧的站在屏风前,这样恬静安然的小姐让她感到害怕,虽然她每日做的事情和以往没什么不同,可是那毫无光彩的眸子却让她觉得小姐就像一具行尸走肉。
湘烟一身利落的劲装,在寒风的裹挟下推开了房门。冰冷刺骨的风瞬间窜进房间,安坐在古琴前的女子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小姐,成衣铺子的牛掌柜请你过去一趟。”
“嗯?”女子按住颤动的琴弦,疑惑的抬起头。
“这个月的图样子不是送过去了?”她心中奇怪,这或许又是为了让她出门编的小谎吧!
“嗯,送过去了,牛掌柜说是年底分红的事宜!”湘嫣没躲闪她探究的目光,老老实实说着,只是她只交代了一半。
是啊,已经到年底了,还是她自己定的,年底要跟牛掌柜将这几个月的利润分成的。
妙芷拢了拢额前的发丝,起身叫宁儿给她更衣。
听闻宅了半月有余的小姐要出门,宁儿忍不住有些雀跃,如若小姐再不出门,她还真怕她这幅摸样憋出病来。然后转身花蝴蝶似得跑进里屋,翻腾起了柜里的衣物。
学士府门前的街边,停着一辆不起眼的马车,虽然瞧着跟平常人家的没什么不同,可是内里却是安逸舒适的很。
厚厚的锦缎棉被铺了整整三床,四壁也被厚实的牛皮包裹的严丝合缝,连一丝风都钻不进来,马车的探窗加装了窗户,更是将冷气阻隔在外,车外寒风四溢,车里却暖意盎然。
车内的元鸿轩穿着冬衣,披着厚厚的墨绿色狐皮大氅,由是车里这般暖和,他的嘴唇却还是有些冻得发青。
他直勾勾的望着那门前蹲坐着两只石狮子的学士府大门,眸光深远漆黑。
不管自己以何种理由来这里找她,她都避而不见,让性格一贯淡漠的他都焦急到口中生了几个水泡。
终于,他魂牵梦萦的人儿出现了。她依旧那么美丽动人,一身荷叶绿的厚缎子裙衬托的她娇嫩的如同一株出水芙蓉,对襟的同色夹袄上绣着繁复的粉色荷花,毛绒绒的兔毛披风将她玲珑的身段包裹着,巴掌大的小脸上杏眼桃腮,红润如殷桃般的嘴唇轻抿着。
日思夜想的人儿出现,光是这般瞧着,就已经让他呼吸急促,不能自己。
门前的三个女子陆续上了马车,车辕无声转着,马车驶动,元鸿轩赶忙命人跟了上去。
“老牛成衣铺”里明亮暖和,偏房的客厅里,一脸憨实的牛掌柜笑吟吟的接过女子递来的账本,热情的挽留女子吃个便饭。
妙芷婉言谢绝,起身披上披风就要告辞。
抬脚刚出门,就看见了寒风萧瑟中静静屹立着的男子。他穿着质地厚实的月白长衫,俊美的五官被外罩的墨绿色大氅衬的更加英挺,有些发青的嘴唇微微抿着,那黑曜石一般的眸子定定的望着她。
她的眸子颤了颤,随后硬是一转身,作势就要爬上身前的马车。
元鸿轩急了,他奔上前去,攀住了车框。
“我就这般让你厌恶么?连声招呼都不打就要走么?”
“我已经是佳和公主,不日就要嫁到东元做太子妃,这里人多眼杂,鸿轩公子还是不要为难于我了。”她撇着脸,不愿和他对视,她怕,她怕只要看上一眼,她的心便会无可救药的沦陷,这几日所有的努力也会瞬间崩塌。
他酸涩一笑,苦涩的滋味在唇舌之间弥漫,“连跟我这个朋友吃最后一顿饭都不愿么?”
妙芷瞳孔骤然紧缩,她怎能听不出他话中的哀求,鸿轩,为了我,你何苦呢。
她终是答应了。
她蒙了面纱,跟元鸿轩一前一后进了荣傲楼。
二楼清风阁,两人坐定,他早已点好的饭菜陆续上桌,其中还有一壶果子酒,是出门前元鸿轩特意从花婆子那里拿的。
包房中一时静悄悄的,只剩下两人鼻息间的呼吸声。
“这是花婆婆特意让我带给你的果子酒,尝尝吧!”一杯果香四溢的酒推到了她的面前,妙芷叹了口气,幽幽抬起了头,正视着面前的男子。
“鸿轩,我,不值得。”她酸涩的喉间终于吐出这句话来,眼眶已是红了。
人前冷淡漠然的他再也按耐不住,双瞳囧黑深亮,“不,你值得,芷儿,你值得。”
芷儿?只一个称呼,就让她有些冰封的心河瞬间崩裂,那清甜的河水蜿蜒流入,滋润着她有些干涸的心房。
“你是那么灵动美好,我的眼睛总是不由自主想要追随你的身影,”他的声音慢了下来,眼眸温柔的看着面前的女子。
烈酒一杯杯入腹,他喃喃将心中所有的情愫全盘托出,“其实,连我自己都没有发现,就是那么多的不经意,我已经将一颗心全都遗落在你的身上。”
他的脸颊有些燥热,不知是不是那酒太过浓烈。
妙芷瞧着他那灼热烫人的目光,心里就像藏了位焦躁的鼓手,扑通扑通的敲击,让她亲历了这度秒如年的甜蜜煎熬。
她声音轻颤,“可是,我就要嫁人了。”
她何尝不想,多少个日日夜夜,她躺在床上幻想着和他在一起的日子,安逸温馨的画面到现在还不时闪出脑海。可是,一纸圣旨,就硬生生将她所有的幻想都击碎了,而且碎成了粉末。
第八十三章 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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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那绯红的眼眶立马蓄满了泪水,她硬是噙着,没让那泪滴滚落下来。
瞧见那双澄如秋水的眸子染上泪意,元鸿轩霎时变得手足无措起来,他站起身,想上前却又堪堪止住脚步,只觉得万刃裂心。
“芷儿,你别哭,别哭。”他慌慌张张,笨的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
那单薄的眼皮终于承载不了那么重的泪滴,“吧嗒”一声掉了下来,在女子嫩白的脸上滑下,挂在了尖巧的下颚上。
“芷儿,你愿意相信我么?”他眉头紧皱,切切的问道。
妙芷抬眸,几滴小泪珠在纤长的睫毛上挂着,她拭去下颚的泪滴,鼻音浓重。
“嗯?”
“如若你愿意相信我,我元鸿轩定不会让你嫁去东元的,尤其是嫁给元鸿逸。”他深邃的瞳孔幽幽吸人,带着一股子坚定。
妙芷听闻,却是没来由的一阵惶然,他这是要做什么?
“鸿轩,莫不要为我做傻事。皇上既然下旨,便是不容改变的事实,我不想连累你。”她语气中满是担心,一双翦瞳更是灼灼的望着他。
元鸿轩听了这话,深邃的瞳仁中便是无声的一窒。她心里还是有他的,此时的关心就说明了一切。
他没再说话,只缓慢的将女子白嫩的小手攥在手心,沉寂的容颜上,有着一抹淡淡的满足。
他这一握,两团红云瞬间便爬上了女子俏丽的面颊,她就那么任由他握着,只把头羞涩的埋在了胸前。
“你,这是做什么?”她两颊红的烫人,说话也犹如蚊嗡。
元鸿轩心中此时也是汹涌澎湃,掌心的柔荑软软糯糯的,仿若无骨。
“芷儿,你放心,我定会保你周全,也不会让自己身陷险境的。”他用力握了握她的手,神情肃然。
看着他那俊逸面庞上的坚定神色,妙芷心中突然变得平静温暖起来。就这么全身心的信任他吧,她真的孤寂太久了。
她豁然开朗,晶莹红润的唇角终是勾起一抹笑容,“好,鸿轩。”
清风阁里暖暖的,空气中盘旋着丝丝甜意,两人都没再言语,心里却都觉得这是这个月里吃的最香的一餐饭。
这厢春暖花开、蜜意正浓,那边却是有些炸开了锅。
宜嫔的住处。
田翠将大门紧紧掩上,利落的落了门闩。
她瞧着撩帘进了房门的老妈妈,心里泛着嘀咕。
半月多时日都没见着那出手阔绰的夫人了,这几次都是这位妈妈急匆匆的来急匆匆的走,这个月的月钱还没给,今日她怕是不得不开口要了。
房间里有些憋闷,炭盆里的炭火着的也有些蔫蔫的,呛人的煤烟味儿直钻人脑瓜子。
“蒋妈妈,怎么样了,水蓉最近好么?审丰毅还不打算将她的禁足解了?”宜嫔有些着急,下了床榻就朝着刚进门的女人迎了上去。
蒋妈妈将帽兜一掀,脸色有些泛青,扶着宜娉将她引回榻上,自己也是坐了下来。
她没言语,只对着眼前的妇人摇了摇头。
“这怎么能,堂堂学士夫人被禁了足,还平白扣了顶失心疯的帽子。他审丰毅就不嫌丢人么?再说水蓉这病根本就是没有的事情,一定是有人害的。”
她气不打一处来,言语中皆是对审丰毅的责怪和不满。
“娘娘,您就不要吵吵嚷嚷的了。现在夫人被禁了足,府里处处都是老爷的眼线。我们出入也不方便,今日我来,是想跟您商量个办法。”
她压低了声音,拉长脖子顺着窗缝朝院子里瞅了瞅,又是说道:“太医开的药老爷都是派了专人熬制,夫人服药也有专人看管。就算夫人不喝,最后也会被强行灌下去。是药三分毒啊,更何况咱们都知道,夫人哪有什么失心疯。”
她又是一叹气,“夫人那般执拗闹腾的人,喝了这药近几日也消停了不少,我怀疑啊,那药,八成有让人精神不振的作用,再这么喝下去,夫人怕是没病也会喝出病来。”
蒋妈妈说的有理有据,把一旁的宜嫔听的胆战心惊。她就这么一个女儿,将来还指望她给自己养老送终呢。
“那怎么办,蒋妈妈,咱们得想想办法啊!”宜嫔手劲儿不小,抓着身边的蒋妈妈不停摇晃了起来。
“好,好,您先别着急,咱们一起想想。”蒋妈妈皱着眉头,出声不住安慰着。
房间里陷入了久久的安静,只听见炭火在铜盆中“劈啪作响”的声音。
又是过了一会儿,那炭盆中一块比较大的炭火被烧的“啪”的裂开,黑烟瞬间滚滚冒出,一时间房间里烟雾弥漫,两人止不住咳嗽起来。
那浓烟直钻口鼻,呛得两人眼泪直流,宜嫔捂着嘴到了门前,撩开帘子就喊:“田翠,咳咳,你个贱婢,你这几日给我烧的什么炭,你这是要呛死我啊。”
她脾气本就古怪,再加上凌水蓉的事情让她心里堵得厉害,此刻更是将心里的憋闷之气统统朝着田翠发泄了出来。
被叫到的田翠慌慌张张从耳房跑了出来,“老夫人,这是怎么了?”
“还问怎么了?”宜嫔奔上前去,拽着田翠就进了浓烟滚滚的里屋,“你看看,你看看你给我烧的什么东西,活生生将我老婆子呛死。”她一边说,一边用两指扭着田翠的胳膊。
田翠吃痛,忙不迭向后撤,委屈道:“老夫人,这也不能怪俺啊,夫人给的钱都花的差不多了,这么些天要不是俺用那一点点钱买了这便宜的炭火回来,怕是您就要冻着了。”
她委屈的很,明明自己是在精打细算省钱过日子,怎么还要挨打。
“俺这个月的月钱还没给呢,俺男人和孩子也都过不好嘞。”她边哭边说,用有些油黑的袖口擦着眼泪,怨气不少。
“嘿,你这个贱婢还敢顶嘴,我女儿给了你那么多钱让你照顾我,怎么才这么些天就花的所剩无几了?我看啊,八成是你偷去了不少,你还这么委屈。”宜嫔虽比不得宫里有权有势的娘娘,到底也是被人伺候惯的,最见不得旁人跟她顶嘴,听得田翠这么说,胸中怒火更胜,作势就要拿起门边的扫帚。
田翠看这老夫人的架势,从没受过这份委屈的她今日也憋不住了,对着蒋妈妈哭诉道:“老妈妈,你也看到了,老夫人这脾气,俺真的伺候不了了,您给俺结了月钱俺这就回家,您另外找别人吧!要不,就让夫人自己来伺候吧!”
蒋妈妈的脑子被两人闹得乱糟糟的,突然听田翠这么一说,霍然清亮不少,想到一个办法,遂是喜不自胜的笑了。
她轻言缓语安慰了几句,打发田翠出去,这才将法子和宜嫔说了说。
随后两人一拍即合,就按这法子定了。
第八十四章 走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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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心惶惶的日子似乎被眼下的安逸舒适掩盖了过去。年节将至,年后又是两位公主的婚事,宫里众人皆是忙碌了起来,为了这两件事筹备着。
妙芷也再没了清闲的日子,宫里特意派了掌事的姑姑教习礼仪,玲珑坊和成衣铺子的事儿都交给了审玉谦和湘嫣打理。
自从上次一别,她和元鸿轩便再没见过,倒是湘嫣隔三差五带来他的字条,两人也只能用文字诉说相思之苦。
这宫里的规矩繁杂的很,吃饭不能出声,筷子不能和碗盘碰出声响,还有什么坐椅子只能浅浅的坐个边儿,走路的步伐也要和甩帕子的动作频率搭配。妙芷学的焦头烂额,浑身也是酸痛不已。
好容易将教习姑姑送走,妙芷迫不及待来到贵妃榻上躺下,满脸倦色。她这边一躺下,那边宁儿就已经乖巧的给她揉捏了起来。
别说是小姐这个学的人累的人仰马翻,她这个丫鬟在一边光听着就已经头昏脑胀了。
湘烟趁着暮色回来,进门就看到一身翠色夹袄的妙芷斜倚在贵妃榻上。
看见她进来,刚才还有些瘫软的妙芷腾地起身,笑着迎了上去。
不用说湘嫣也知道,这几****成了小姐和殿下的信使,两人从前几日的几天一封,到现在的每日一封,湘嫣挺好奇,他们俩每日哪来那么多话可说。
妙芷笑吟吟接过信,忙不迭就进了里屋看信去了。
信里无非就是说些闲话,问候一声罢了,不过元鸿轩倒是有心,知道妙芷整日学规矩无法出门,搜肠刮肚的说些趣事和书中看来得有意思的故事,然是这样,也让妙芷高兴的合不拢嘴,心里比吃了蜜糖还要甜。
不得不说元鸿轩的文采出众,一些闲拉家常的话也被他写的韵味十足,这让回信的妙芷有些犯难,每次还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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