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知道了???!!!
不,不可能,他顶多知道那么一两件,不可能全部都知道!
蒋怡自我安慰的在心里否定了自己的猜测,手,伸出,想要捻起其中一张资料看看,然,有人比她的动作来的更加迅速。
在她伸手的同时,樊煜的手也伸了出来,先她一步抓起了地板上的一张资料放到眼前看了起来。
不!儿子,别看!
蒋怡好似发了疯一般,趁樊煜不备一把将他手里的资料抢了过来,三五下的撕扯成了碎片,嘴里反反复复的念叨着同一句话:“骗人的,骗人的,都是骗人的……”
“妈?什么骗人的?”
蒋怡突来的动作令他十分之不解,抱住她的双臂一阵摇晃,力道不敢太大,他怕吓到她。
“骗人的,骗人的,就是骗人的!”
蒋怡一遍又一遍的重复骗人的三个字,手指拼命的将抢下来的纸张撕成很小很小碎片。
撕完手里的似乎还不能让她安心,眼珠一扫,盯准地板上的其他几页薄纸,像极了猫扑食一样抓起来就胡乱的扯。
一下,两下,三下……每扯一下她的嘴里说一个骗人的,直到她把资料全部扯碎,双手往空中一抛,看着漫天飞舞的白色碎片,如同雪花一样一片一片的往下飘落,她才停止了嘴里机械般的重复。
“嘿……呵……哈哈……下雪了?哦耶,下雪了,哈哈……”
蒋怡一声孩童似的笑声让单膝跪在她身边的樊煜不由的紧张起来,双手抓住她的肩头,将她的身体摆正,黑眸直视她含笑的碧色水眸。
“妈?”
轻轻地叫了一句,似试探似担忧。
他学了那么多年的医学,医书病例临床诊断他都接触过神经科的病患,或多或少了解一些有关神经病患者的症状。
“哈……妈?哦,妈。妈妈。”
蒋怡高度紧绷的神经在樊煜要看资料的时候瞬间崩塌,一个母亲为了自己的儿子而使得自己的神经搭错了线,从而导致她头脑不清,神经出现了智障现象。
“爸,我妈的情况不对!”
看着蒋怡脸上的傻笑表情,听着她口里蹦出来的词汇,樊煜很确定***精神出了问题。
“情况不对?傻了?还是痴了?”
樊志恒对蒋怡忽然成了疯子这一事实一点都不感到意外,一切似乎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脚下往后退了几步,靠上书桌桌沿,双脚交叉触地,单手揣进裤袋里,咬了咬舌,一副看戏的表情。
“爸!”
樊煜再度开口叫道:“你打算让我妈死吗?”
什么相亲相爱的夫妻?什么执子之手与子携老的真情?到头来不过都是一场骗人的把戏罢了。
樊煜讽刺的勾唇,冷笑:“樊志恒,原来你冷血起来真的一点人性都没有!”
三十年的夫妻,说不理就不理,这是什么狗屁夫妻!
樊煜明白似的点了点头,捧住蒋怡的脸蛋,仔细查看了一下她额头上的伤口。
还好,血已经不流了,只是流下来的血水滑过了眉心停留在了眼皮上,殷红的血痕看上去有些骇然。
“妈,我送你去医院。”
再怎么说她都是他的母亲,父亲可以不管不顾,但他不能见死不救。
“妈,我送你去医院。嘿嘿,去医院。”
蒋怡嬉笑着重复了樊煜的话,双手还不忘拍了两个清脆的巴掌。
看着这样的妈,樊煜心痛的难受,双眼染上赤红,隐忍地将她扶了起来。冷冷地瞥了一眼靠在桌边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中年男人一眼,樊煜头也不回的搀扶着站立不稳的母亲往外走。
“樊煜。”
就在他扶着蒋怡即将走出书房大门的时候,目光一直追随两人背影的男人终究还是开了口叫住了他。
“你就那么信你妈这么经不住事?”
蒋怡是什么人他比樊煜清楚百倍千倍,一个可谓是针别儿那么点子大的小事就把她的神经给弄来崩溃了,他要信她那就是奇谈。
“她是我妈,不管是真是假,我都信!”
天下没有哪个做儿子的不信自己的妈,除非做妈的错的很离谱,才可能得不到自己儿子的信任。
说完,樊煜扶住蒋怡继续往前走,独留樊志恒一个人在书房里暗自讥笑。
多么厉害的老婆啊,多么傻的儿子啊,她用自己的脆弱博得了儿子的同情,可是,却输掉了她在他这里的价值。
“蒋怡,有本事,你把戏演到底,疯就疯一辈子。”
……
出了书房,樊煜小心翼翼的带着蒋怡下楼梯,蒋怡很配合的跟着他的步伐走。
当他们来到客厅,坐在沙发上等消息的忻雪儿一见到他们母子两人,顿时瞪大了眼睛捂住了嘴。
“aunt?”
Aunt额头上的伤是怎么回事?那呆呆的脸部表情又是怎么一回事?他们在书房里和uncle说了些什么,怎么会弄成现在这个样子?
忻雪儿心里有太多的疑问,一时之间找不到答案,只能将疑惑的目光投向低头做着指导的樊煜身上。
感觉到有一束目光直逼自己而来,樊煜抬起头,没有往日的温和,取而代之的是今早才上演过的冷漠:“你看什么看?没看见我妈受伤了么?”
“……啊?哦。”
忻雪儿沉默了几秒之后恍然大悟:“我去拿医药箱。”
“那什么该死的医药箱?还不开车去!”
难得樊煜会对忻雪儿发号施令,忻雪儿像见了鬼似的浑身一阵,连呼吸都快忘了的呆在原地一动都不动。
“二少爷,怎么了?”
张妈从厨房里走了出来,一看眼前情景吓了好大一跳:“太太,您这是怎么了?”
“张妈,快点让小王开车,送我妈去医院。”
樊煜一边说一边扶着蒋怡往玄关走,张妈解下身上的围裙就往门口冲:“小王今天休假,估计还在睡大觉,我去叫他去。”
小王是蒋怡的司机,张妈的侄儿,故而张妈很了解他的情况。
“快点儿!”
他很担心她妈的状况,看着她一会儿嗤笑,一会儿瘪嘴要哭的模样,他就忍不住胡思乱想。
如果他妈真的疯了他该怎么办,老爸该怎么办,这个家该怎么办?有太多太多的怎么办等着她来解决,所以,她不能有事。
……
“喂喂喂,老樊,你在我面前瞎转悠已经转悠了半个多小时了,你能不能停一下?”
古隽诘其实不想说转悠,而想说暴走。
对,樊懿就是在暴走,而且还是绝无仅有的一次暴走。
为什么樊懿会暴走?原因嘛就是两个字——纠结。
按照道理沉稳冷酷嗜血的他不该有纠结的存在,然,他现在不是有个罗莉么。他纠结的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在罗莉这边。
第一,他在纠结要不要告诉她跟她老爸上床的女人是她同届不同系的同学;第二,他在纠结他查到的那个蒋女士,要不要让她知道他的猜测;第三,他在纠结是不是应该带她去一趟樊家走访走访,毕竟她怀着孩子不能太过激动。
综上三点,他纠结的要快要死掉了。
樊懿停止暴走抹了一把僵硬的脸庞,双手放在腰间,眸子笃定的似乎下了很大决定:“老古,我们接上你嫂子去樊家。”
“啊?!”
他没听错吧?
古隽诘半信半疑:“嫂子愿意去?”
“不知……”
卡普卡普,您有新来电。
樊懿的话被裤袋里的手机给生生打断,听见这么奇趣的手机铃声,古隽诘的嘴角扯了又扯:“别告诉我是嫂子设置的。”
“嗯,是她设置的。”
本来就是罗莉设置的,他没必要撒谎。
掏出手机,来电上的名字让他眉心微蹙:“忻雪儿?”
“耶?”
有多久没有看见那个娇滴滴的女人了?又有多久没有听见她夜莺般的声音了。
哦,现在听到他的名字,他倒有几分怀念,怀念她是否又干了什么坏事。古隽诘心想。
“老樊,嘿,你最近是不是人品下降了?”
古隽诘不是开玩笑,樊懿的人品向来很高的,不会那么凑巧的遇到一件又一件的离奇事件,然后又接到貌似几百年都没有联系过的前未婚妻的电话。
“鬼知道。”
人品下降没有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他现在接到她的电话就不是很爽。
“不接?”
奇趣的手机铃声还在想,震动也在持续,古隽诘指着手机等待着樊懿接下来的动作。
“她找我就没过什么好事。”
打心眼里他不愿意接这通电话,可那该死的女人似乎跟他手机杠上了,打了一遍又一遍,他不接她也不骄不躁似的继续打。
“哎~”
听着手机铃声一遍接着一遍的叫嚣,古隽诘叹息的摇头:“我看你还是接吧,与其她这么一直打下去,还不如你跟她说清楚,彻底断了她的念想。”
“我跟她还有什么没说清楚。”
在他和她的婚礼上他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连樊煜都揍了,他不觉得他还有什么没说清楚没说明白。
拇指划动接听键,指尖一点,免提开启,他不想自己一个人的耳朵受到毒害,当然,开免提也是一种无耻的行为,他不想耳朵受毒害不代表古某人想受到毒害。
“喂?懿?”
古隽诘站在距离樊懿至少三步远的距离,意外的听见了手机里的声音。
卧槽!
古隽诘横眉冷对千夫指的做着口型表示抗议,樊懿这家伙太***狠了。
“什么事?”樊懿竖起食指放在嘴边做噤声状,提醒古隽诘别真的抗议出声。
“那个你最近过的好么?”忻雪儿在电话里柔柔的跟他寒暄。
“如果你就是想知道我过的好不好,那你现在知道了,没事我挂电话了。”她想寒暄不表示他也想寒暄。
“懿,别挂。”
樊懿拇指停留在挂机键上空一厘米的位置,忻雪儿适时阻止:“你妈出事了。”
“什——么?”
一道惊叫的诧异打破室内的沉寂,这声不是樊懿发出来的,而是罗莉。
“樊懿,你确定?”
蒋怡疯了?这太不可思议了。
“确定。刚刚忻雪儿打了电话来告诉我的。”
“忻雪儿?”罗莉一秒诧异一秒冷笑,“她的话你都信?”
“起初我也不信,但张妈的表述让我信了。老婆,你要不要跟我去趟医院?”
蒋怡不是他生母,照理他没必要那么关心,他想要去医院不是出于怜悯和同情,他是想去看看平日里那么厉害的一个女人疯掉后是个什么样子。
“樊懿,我怎么老觉得蒋怡疯掉是假的呢?”女人的第六感觉就不是个好东西,罗莉耸了耸肩,虽然她的第六感向来不灵验。
“真假我们到了医院再定。另外,岳父的事情有眉目了,我们也到医院去找疯子核实,如何?”
“什么?你的意思不会是……”
罗莉不傻,听到樊懿说找疯子核实她的心咯噔的猛跳了一下。
“正常人的话可信度让人推敲,可疯子的话十句有九句会是真的。”
樊懿很有把握,疯掉的人说实话的几率远比正常人大得多,他要知道的一些事情说不定也能够套出来,一切,就在医院里解决吧。
章节目录 第一一七章 疯子发起疯来要人命,危险!
圣恩神经科诊断室,一股严肃的气氛弥漫在宽大的房间内,安静的只听得见笔尖沙沙沙地在文案上记录的声音。
“艾老,我妈她……”
坐在椅凳上的男人望着在房间内来回走动,神情时而不安,时而兴奋的贵妇,修长的手指不由地紧揪了裤腿。
“究竟是个什么情况,能跟我说说吗?”
神经科与外科不过是一层楼左右对半开,左边的是外科,右边的是神经科珂。
身为外科医生,很少关注神经科,各干各的本职工作,互不干扰,他樊煜也是如此。
他以为他这辈子都不会跟神经科牵扯上关系,没想到十年风水轮流转,今年转到他家来,不喜欢神经科的他竟然会带着自己的妈来到神经科就诊。
呵,是造化弄人还是天意如此滞?
樊煜暗暗在心中讽刺了自己一把,当初如果他不偏神经科这一科室,也许现在坐在艾老旁边以学生的身份帮他记录的就是自己了,他也就不会对母亲的病情那么没把握了。
停下手中潦草记录的笔,被叫做艾老的医生抬起了头,抽了抽鼻梁上厚重的金属框眼镜。
镜片后面的眼睛眼袋颇重,习惯性的职业微笑,眼角皱纹深邃的数不清楚:“小樊医生啊,你当年偏了我这一科,现在以你的肉眼观察,你认为你妈妈的病情严重么?”
艾老素来对品学优良的学生极具好感,纵然樊煜偏他这一学科很严重,也不影响他对他整体的评价。
“……”
这不是摆明了的为难他么?
樊煜扯开唇角僵硬的笑了笑:“艾老,我知道我对不起您,您那般费神的想要我能够喜欢上您所教授的学科,可是,喜好这东西纯粹发自内心,您要我去喜欢一门我不喜欢的学科,您不是为难我么?再者……”
“停!”
握在两指之间的笔在停字出口的同时顺势笔头往樊煜的跟前一点,艾老虽然不是快人快语的直肠子,但也不喜欢这些冗长的铺垫。
“不用跟我解释那么多,不喜欢我也没强求不是么?如果我真的强求,想必你也去不了外科,现在,你也不会来问我了。”
艾老说着,笔头翻转,横放在两手之间,一手捏着笔头,另一手捏着鼻尖,有一下没一下的把玩,眼底含笑的将视线转移到了刚刚记录好的文案上。
一直得不到确切诊断结果,樊煜看着艾老的一些列动作心里直发毛:“艾老?”
“初步诊断是瞬间性神经错乱。”
艾老一字不漏的把文案上的诊断结果念了出来,念完之后抬起眼睛摊开双手,签字笔应声落到了桌面上:“瞬间性神经错乱的意思需要我解释么?”(关于这个精神病没有特意去查过,这个病例名称是YY的,亲们也跟着YY一把吧)
“不用。”
他虽然偏科,但还不至于连最基本的都不知道。
“需要住院?”
“嗯嗯,建议是住院,当然,如果小樊医生你家里有条件的话,也可以带回家做保守治疗。”
作为医生,他能给的建议也就这么多。反正樊煜这个学生的家底子丰厚,想必也不会让他母亲真的住在医院里。
在医院治疗,也就是说要跟一堆疯子呆一块。
众所周知,圣恩不是精神病医院,神经科的病患情况严重的都不可能在圣恩的住院部住,而是迁徙到郊外,那里专门成立了一座特护小洋楼,那里面全是圣恩诊治的精神病患者。
“哇呜,我要吃了你,呵呵,你是小白兔,我是大灰狼,哦也。”
樊煜正在思考,蒋怡忽然像只兔子一样蹦了过来,举着双手半握成虎爪形状,十指扣上他的手臂,兴奋的眉开眼笑。
“究竟谁是小白兔谁是大灰狼啊?”
挑眉,樊煜陪着蒋怡一块儿疯,他清楚的知道一个神经错乱的人连自己姓甚名谁多少岁都搞不清楚,因而,他除了陪疯之外别无他法。
“你是小白兔,我是大灰狼,今儿你妈妈不在家,我来敲你家门。”
蒋怡咬住嘴唇手指亦如往日一样绷得笔直指着樊煜的鼻子,,只是脸上表情活脱脱像个三岁小孩儿。
“来,我敲门,你回答哟。”
拍了拍他的手臂,蒋怡兴致勃勃的跑到门口,抬手敲了两下半虚半掩的房门,不等樊煜回应,她已然毫不含糊的唱起了儿歌:“小兔子乖乖,把门儿开开,我要进来。”
“喏,小樊医生呐,你也看见了你妈妈的情况了,瞬间性的是一个极端的时间,她能瞬间病也能瞬间复原,其实完全在于她的大脑意识。”
“我知道。”
瞬间性精神病来得快也去的快,前提是病患有意识要自己清醒过来。
然,他妈妈的这个情况看起来很糟糕,如果她的大脑意识不想自己清醒过来,那就不是瞬间了,取而代之的可能会是慢性。
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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