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抢常有良的时候,我可是没敢动用一丝一毫的术法。”。
商羊舞问道:“以师兄的拳脚武功,对方如未修行,大同城可有人打得过师兄?”。
朱达哼了一声,心道:“这不废话么?你居然敢不相信你师兄?”。手掌在桌上微微一按,隔着桌子,地上便现出一个寸深的掌印,说:“这是俗世崆峒派的七伤掌,他们的掌门打出的掌印只有半寸,但己是江湖七大高手之一。”。
商羊舞嘿嘿又笑了一声,问道:“除了皇宫里的两位神秘的供奉,这大同城修行的,可有人打得过师兄?”。
朱达迟疑道:“高人的意思是?”。
商羊舞把手背到身后,模仿起师父的样子,斩钉截铁地说道:“只要你不去抢皇宫,遇到未修行的,你有必胜的俗世武术,遇到修行的,你有必胜的知命中境的道法,师父只是教导我们打架的手段一定要因人制宜,用小刀杀鸡,用牛刀屠牛,用错了工具才会被逐出师门,师父最讨厌蠢人了,师兄,该抢谁抢谁去吧,只要别让人发现回家的踪迹就好”。
朱达恍然大悟:“还是师弟最了解师父了,如此我多抢那些强盗几次就好,哪用得着你与二师弟躲到幕后开了那么多的商行。”。这种比强盗还强盗的逻揖,商羊舞实在是无言以对。
既然预定的抢劫没有了后顾之忧,朱达心情便畅快了许多,跑到后院去演练一下拳脚,至少要让人相信自己是武林中人才对。
商羊舞兴致勃勃站在旁边指指点点:“师兄,刚刚那招河洛派的江河日下,应该化拳为掌当头劈下才对,你这样手掌横扫,就是凭借蛮力要打人耳光了,没有美感的功夫不是好功夫。”。
朱达道:“我这是自创的横扫千钧。”,说完把院子里一块巨石扇得四分五裂,仰天长笑大为得意。
后院的窗子被推开,伸出一张威严的头脸,呵道:“拍石头这种白痴功夫,当然是绵掌最为合适,既能化石为齑粉,又能保持低调。记住,打架和做事是一个道理,越高调越死得快。”。说完,砰的一声那窗又关上了。
朱达挠头,用眼神向商羊舞发问:“师父这话是不是有什么深意?难道说我们的抢劫计划师父知道了?”。
商阳舞掉头就跑,朱达一见发急道:“小师弟小师弟。。。。。。”,便追了上去。
吃晚饭的时候,陆乙回来了,老师一副莫测高深的样子,没有搭理三个徒弟轮番的献媚,吃完饭垂着眼睑,接过商羊舞递时的茶杯,喝了一口,不喜不怒云淡风轻掉头回书房,留下三个惊魂不定的弟子。
这种猜测师父心意的事,一向是小师弟的职责所在。朱达与陆乙都把头转向小师弟,商羊舞笑道:“定是二师兄这几天饭菜做得不用心,老师被惯坏的肠胃哪里受得委屈,但老师是个高雅的人,不方便因为饭食这种俗事发火,所以生气。”。
陆乙支吾道:“这个,我这几天一直在春风十里楼看天魔舞。”。
朱达与商羊舞身体微微后仰,都哦了一声,原来如此。逼供的眼神更是凌厉。
陆乙叹道:“倒不是我故意隐瞒,师兄一向视女人如猛虎,不愿稍加亲近,小师弟年纪又太小,我便只有一个人去看了,天魔舞确实是天下第一奇舞,据说魏国皇帝不久就要召天魔舞姬进宫。”。
商羊舞道:“无人知道师兄是南北两大街上第一富商,所以无人请师兄去,市井之中也没有人传说这天魔舞,想是这种舞蹈新兴不久,师兄恐怕不是为看这舞而去的,那么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师兄走进春风十里楼呢?师兄进去,恐怕是为寻找刘五爷失踪的媳妇吧,我请师兄查探这件事,师兄却再未提起,想是找遍了失踪妇女可能被卖的地方,妓院是重要目标,当然也包括艳帜高挂的春风十里楼。”。
小师弟算无遗策形如妖孽,陆乙也不惊讶。只嘿然道:“可惜一无所获,自己倒乘机多看了几次天魔舞。”。
二师兄最英俊,如果不是易了容的话,也不知是师兄迷上舞姬,还是舞姬迷上师兄。朱达哼了一声:“去春风十里楼你一定没有易容吧,想当年你一脸怪胡子多威风,没想到你真容,唉”,仿佛朗眉星目的陆乙长得十分失败地摇首长叹。
商羊舞圆场道:“师兄易容之术妙绝天下,大同城又有何人见过他的真容,那么不易容便是最好的易容了。”。陆乙叉开话题:“自从我进入坐照巅峰,就可以用易容术改变自己的骨骼肌肉形状,跟以前密侦司学到的皮毛,自是不可同日而语。”。
商羊舞用食指轻轻敲击桌面,喝了一口半冷的茶水,问道:“师兄化身万千,行走了市井之中,可曾听到过杜三公子这个人?”。
陆乙因为刘五爷儿媳的事,倒真调查过杜三公子,讶道:“师弟少去南大街,专心读书,没听过杜三公子那是自然,杜府与南街进士巷比邻而居,一个黑道的,却做了一群进士的邻居,一向眼高于顶的祁东衡老夫子还帮他题了一幅门联,‘英雄莫问出处,贤士自有来因’。横联是‘信义素著’。有道是,宁失家中千两金,愿得杜生半句诺,说的便是这位杜三公子。杜三公子崛起不过五年,却大有一统大同黑道的趋势,所有的城狐社鼠都打破头往杜三公子家钻,据说杜三公子有三不沾,一不沾染赌坊地下钱庄的半点股份,二不沾人口买卖,三不沾强买强卖。一个黑道大佬竟然比大同府尹的名声要好得多。”。
朱达嗤道:“他要是这么讲规矩,哪来三千两银子要买我们的店子。”。
陆乙道:“有这等事?”。朱达便把早上的经历说了一遍。
商羊舞问道:“杜三公子可有什么信义素著的事,师兄说来听听,最近全看的是修行书籍,老师又看不起那帮书生造出来的礼义传说,我们很缺乏道德素质教育啊,这个杜三公子的故事刚好给我们补补课。”。
六年前,杜三公子还叫杜笙,不过黄荣的同荣赌坊一个坐堂的打手。黄荣嚣张跋扈屡犯王法,据说还在赌坊打断了礼部侍郎独生子的一条腿,结果当然被砍了脑袋,还暴尸十日,凡收敛者同罪。就是这个杜笙,公然冒死去收了尸首,若不是六王爷跟府尹大人酒席间听到杜笙的事,感叹了一句:“倒是个义士”,哪还有现在的杜三公子。杜笙在牢里关了半年,被府尹开恩放了出来,得黄荣手下的拥戴,接收了黄荣的势力,他便把赌坊与地下钱庄都放了出去,扶危济难有黑菩萨之称。
商羊舞听完故事,脸上却现出一丝屑笑,对朱达说:“今晚抢劫按原计划进行。”。
“你确定?”,
“当然!”,
“那师父。。。。。。”,
商羊舞对后堂书房位置拱了拱手,转身道:“师父哪里有心思管这种人间小事,你要有本事,去抢了皇宫他也不会管,当然,前提是要低调地抢劫成功,他老人家一是怕烦二是怕丢脸。”。
朱达还是不明白:“为什么要去抢一个口碑这么好的人?人家又没强买我们的店,我们拒绝他便是了”。
商羊舞指着自已的鼻子,一脸奸笑地问:“我这样子看起来象好人吗?”
“不象”,
“这就对了,象我这样的坏蛋,不抢这种道德楷模,那叫天理难容,师兄,你得替我去抢了他。”。
说完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来,取出用硬炭条制成的铅笔,刷刷刷画出一个李逵模样的人来,对二师兄说:“把大师兄化成这个模样,才够穷凶极恶,省得大师兄以为自己是过门拜码头讨杯酒喝,而不肯对这种好人下手。”。
朱达凑过来一看,画像中的丑货凶则凶矣,然则连半分侠客的气质也没有,不免大为不满,叫道:“抢个劫而己,又不杀人放火,顶多蒙个面就行了,哪值得多费周章。”。
商羊舞劝道:“低调,我们要低调,只有二师兄神鬼莫辩的易容手段,才能够掩得住大师兄的英雄气质。”。
第十二章:春风十里楼()
大同的青楼,自然开在南大街才算上有品味,淮水如一条玉带缓缓流过,抵达皇城绕成护城河。南大街正在淮水东岸,与西岸星罗棋布的民宅小巷形成鲜明的对比,东岸上巨柳成荫,水边多画舫楼船,街上行人如炽,彩灯成河,初夜时分更见繁华。西岸却是一排长长的码头,憩着一溜货船,一片宁静,只有守货人在船舱中点起的星星灯火。
春风十里楼便开在南大街,位置极好的一座大园林,三五座古色古香的楼阁点缀其间,丝竹之声不绝于耳,或浅吟低唱,或裂石穿云,哪里有半点****气息,要不是走进的几个便服官员,脸上有抑不住的期盼与兴奋,谁能想到春风十里楼原来是个青楼。
商羊舞跟在陆乙身后,无视小厮合不拢的嘴,津津有味的东张西望。陆乙叹道:“你应该是他们见过逛青楼年龄最小的。”。
商羊舞嘻嘻笑道:“逛青楼也是一种学问,有多少文人雅士在青楼中成的名,师兄,不是小弟说你,既走进来这地方,不妨狂放些,等下小弟再帮你作两首诗词什么的,加上师兄的一副上好皮囊,包管那些跳天魔舞的女子,身子瘫软到跳不动舞。总好过师兄痴痴的干坐着看,追女人,不无耻点可不行。”。
陆乙对自己的小师弟,几年的事实检验下来,其实早已近乎迷信的言听计从。但还是嘴硬道:“你一个八岁小童,懂什么男女之事?”。
商羊舞翻了一个白眼,心道,要不是你用近乎迷幻的口气,同我们唠叨了半天小蛮姑娘,会勾起我的无敌八卦心思?一个二十八岁,历尽人生艰辛,阅历丰富到可以参破红尘的人,突然用有几分害羞的表情提起某位女子,除了怀春,没有其他解释。商羊舞自然要跟过来看个究竟。
小厮把二人领到一栋三层时木楼前,停在台阶前止步,侧身弯腰做出了一个邀请的姿式。陆乙极熟练地递过去一张银票,从小厮的表情看,这张银票的面值定然远超他的期待。
商羊舞叹道:“我开始还劝师兄狂放些,原来师兄深谙此道,倒是小弟太纯洁了。”
陆乙轻哼了一声,没有搭理商羊舞就进了楼。厅堂极大,有二十步方圆,以商羊舞前世的计算法,500平方是足有的,厅内没有摆下桌椅,只有一个三尺来高,十尺方圆的平台,那台子虽是木台,但台面竟是琉璃拼成,须知琉璃价格高昂,拼成这么大一块,实在是太过豪奢。大厅两边是黄梨的楼梯,造型优良,油光可鉴,如两条暗黄色的蛟龙,盘旋在大厅两侧。商羊舞随着昂首而前的陆乙拾级而上,对天魔舞不免也充满了期待,希望这舞蹈配得那座琉璃小台才好。
上了三楼,过道却又设计在房间后面,没有过道的阻碍,毎个房间的窗子都能直面大厅那方小台,作为观摩歌舞的所在,设计可谓匠心独具精巧之极。小厮推开门,同样的弯腰动作,道:“这是给公子留着的乙三号房。”。
米黄透白的两面侧墙,上面墨迹淋漓,戓行书或草书,想是骚客们酒后的大作,商羊舞好书成痴,自然知道这些字可称名家。细细看去,那墙面不是普通的粉墙,原来都是裱贴得极好的绢帛。赞叹再三:“好心思好主意。”。
陆乙本已坐到窗前,拈起一杯茶,延颈下望,师弟对一面墙又敲又摸,心道:“天才的小孩子也还是小孩子。”,又听到老气横秋的赞叹,不满道:“一面墙而己,好什么好。”。
商羊舞笑道:“师兄在南北大街有五家酒楼,三家茶行。可知这世上最暴利的是什么?”。
“自然是酒了,我早就让你把熬酒的方子放出来,让我们再开多几个酒行,你非不同意。”。
商羊舞摇头道:“酒行做大了恐怕引起朝庭注意,不符师父的低调之道。跟贩卖名家书画,酒的蝇头小利又算什么。“。
陆乙马上来了精神,咕咚一声咽下口中的茶水,道:”自从师弟给了我一个炒茶法,现在己经风行大同了,你看这春风十里楼进的便是我们的茶,这种茶,初时少苦,却有回甘,最主要是炒出了茶的香味,现在五家酒楼的利润己经大大不如三家茶行了,假以时日,待我们慢慢扩大作坊,把茶行开遍天下,师弟以商惠世的诸多计划便可一一实施了,师弟,你如果对贩卖书画有好的主意,我们还可以开书画行。”。
商羊舞嗤道:“我赞的是春风十里楼的东家,玲珑心思,打的一番空手套白狼,贩卖书画名作的好主意,这书画生意拼的是人脉与眼光,师兄要是去做恐怕得赔光。”。
说完,指着墙上一幅字说:“师兄你看,这是王九重的字,王九重是当世第一名家,本名王重,但大家都说他的书法,己经超过前贤,直达九重天上之境,所以都称他为王九重。这样的人去你酒楼吃饭,师兄去请他写一长幅他会不会干?”
陆乙摇头,客人与商家的关系,想去求来名家笔墨无异于痴人说梦。
商羊舞一只手叉在墙上,说:“但这位九重先生美色当前,喝着杯中的美酒,心痒难搔,不免呼来笔墨,刚好面前有这么一堵白墙,自然把心中那一股子痒骚沷到上面了,写完了看了又看,觉得自己如有神助,写得太满意了,自然要告诉全天下,这是我独一无二王九重的,独一无二的得意之作,于是再添上跋用上印,这样一幅千金难求的名作就归春风十里楼所有了。最妙就妙在这墙面上,贴上一层裱好的絹帛,假如有识货的豪客看上这幅佳作,拿刀细细切下装上轴,就是一幅完整的书画商品了。”
陆乙快步扑到王九重的字下,果然见印鉴旁有一行小字:“闻仙曲,饮醇酒,赏美人,陶然乃作”。举一而三返,自作聪明地说:“明天我把酒楼都弄成这样的墙”。
商羊舞笑道:“我保证你赚不回绢帛钱,你那儿的客人以商人官绅为主,偶有王九重这样的雅客来,酒,曲,美人,少了两样,光喝几盅酒,哪会有搔痒难当的写字**?要是都备齐了这些,那就不是酒楼,而应该叫青楼了。”。
商羊舞说完又戏谑地望着陆乙,陆乙低头往自己身上扫了一圈,道:“你这么看着我,有什么不对吗?”。商羊舞嘻嘻一笑却没有说话,心道:“师兄长得好,穿得雅致,加上出手十分的豪绰,任谁都会以为师兄是一位不愿张扬的世家子弟,所以才保留了有王九重墨宝的房子给师兄,不料师兄却根本没往这墙上多看一眼,只专注地伏在窗前等小蛮姑娘。可惜了这东家一双慧眼,也可惜了王九重这幅足以传世的名作啊。”。
陆乙正迷惑不解,只见商羊舞鼓了鼓掌,侯在门外的小厮忙躬身进来:“公子有何吩咐?”。
商羊舞道:“我大哥看上了这幅字。”
小厮心下欢喜,暗道:“廖大家果然好眼光,这位终于看上了这幅字。”。
“这幅字开价五千两银,公子以为是否合适?”。
陆乙作出沉吟模样,静候商羊舞。商羊舞浑不在意地说:“合适,你包好,明天我大哥派人来取。”。
那小厮心里又赞一声:“果然藏得深,一般人都让送去府上,这位却无论如何都不愿让人知道自已是哪家公子。”忙诺诺而退。
第十三章:掌上天魔舞()
帮帮帮,外面三声清脆的帮子声,陆乙坐回窗前闭目疑神,悠悠道:“小云姑娘要开唱了,不知今天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