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羊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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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羊舞- 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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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都点了点头。那几个男女吓得软倒在地,连求饶声都没有发出,就被弹穿了脑袋。

    “如果不想被司马戊迁怒,就赶紧收拾钱财逃命去吧。”商羊舞叹道。

    众人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出一个包裹,夺门而出。

    人刚刚走光,那屋顶终于烧穿,火光冲天而起。商羊舞这才走出院门,不往南行,却往北走。

    “难道他又要回轲山?”跟在身后的白泽有些着急。

    惜年却有些闷闷不乐,低头疾行。

    商羊舞明白惜年心思,牵过她的手,笑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太好杀?”

    惜年轻轻摇头,道:“杀便杀了,你何必杀人之前还欺骗折磨人家。”

    “每一个罪恶的灵魂都应该在进入地狱之前,体味被欺骗,被折磨的愤怒和痛苦。”这是《哲难经》的句子,商羊舞背了出来,然后又是慈悲一叹,“司马宗罪孽深重,手上沾满了鲜血。我每多折磨他一分,他就少下一层地狱——我刚刚打掉他牙齿,掰断他手脚,拿火烤他,其实等于一场替他消罪的法事。”

    惜年的双眼終于重新焕发出光彩,一如从前,又痴痴望向了商羊舞,心中赞叹不已:“商哥哥连杀人都杀得这么慈悲,我真是无知,差点认为他是个有暴力倾向的人,唉。”

    商羊舞站在远处的一个山岗上,回望人声鼎沸起来的,那座火光中的别院。暗叹道:“司马宗啊司马宗,连惜年你都敢觊觎,你可算死有余辜了。”

第九十三章 该死的司马戊() 
地面传来一阵轻微的震动,这是大队骑兵纵马奔驰的迹象。商羊舞往越城方向看了看,笑道:“司马戊至少派了两千兵马往南边追我们去了。”

    “他觉得他能追得上?”白泽讥笑道。

    “嘿嘿,这两千人不过追出个样子罢了,事实上司马戊恐怕早就知道我们就在这座山上。”

    白泽与惜年都看向商羊舞,有些不解,也有些兴奋。既然已暴露行踪,还在这山上指指点点,等人来寻仇吗?什么人嘛这是。

    “不是,要低调么?”惜年轻声问道。

    “如果这城中有一个入神境,我们自然要快些逃走,现在,这城中只有两个知命境,我们不过在山上低调地欣赏夜景,他们要是敢来喊打喊杀,那就是欺负人了,我们能这么被人欺负吗?”商羊舞解释道。

    “不能!绝对不能!哈哈……”商羊舞的话,句句敲打在白泽的心坎上,于是附合得情真意切。

    欣赏夜情是需要情调的,于是便有了一堆篝火,篝火上再架着两只糊上了黄泥的野鸡。为了舒缓白泽等待美食的急切心情,商羊舞从背包里拿出了一根竹笛——轲山上的紫竹做的——悠悠扬扬地吹了起来。惜年很自然地双手抱膝,疑神静听。白泽还是紧盯那架上的野鸡,围着篝火走了一圈又一圈,暗道:“曲子是好听,但这野鸡什么时候才熟啊。”

    “啪啪啪”,又有人鼓掌。象昨天司马宗一样,听到商羊舞吟诗,也是如此这般鼓掌的。一个象老农的人从夜色中走了出来,诚挚地夸赞道:“公子吹的曲子真好听。”

    白泽不禁暗笑,昨天这么鼓掌的被烧死了,今天这个居然敢到火堆边来鼓掌,简直是找死啊。

    商羊舞心情突然有些不好,收起笛,一点不懂江湖规矩地说:“滚你妈的蛋!又不是吹给你听的。”

    那老农始料不及,又会吟诗又会吹笛的人,怎么就这么粗鲁呢?连一点江湖礼数都不懂。尽管我等下会杀死你,但至少应该先见见礼,问问师承家门才动手哇。于是皱了皱眉,还是压住了怒火,问道:“公子是何人门下?”

    “干你屁事。”

    老农扬起了手,凝在空中不动,复又放下,竟然认真地揖了个礼,叹道:“公子故意激怒我,老夫差点上当。据说佛宗在人间曾留有骨肉,公子身手不凡,又有这样的佳人相伴,又从北方来,少宗主,你莫要戏弄老夫了!老夫只不过在司马戊府中讨一碗饭吃,绝对不敢与公子作对。”说完,老农又望了望商羊舞身后的密林,神色愈是恭敬。

    “据说你喜欢吃人参果?”商羊舞脸色很是阴沉。

    惜年有些惊诧,商哥哥很少有这样的神色,可见他对这个老农是何等的厌恶。

    “无知愚民的流言,请公子千万莫要相信。”老农心生警觉,提气,凝神。嘴上却愈是谦卑。商羊舞身上的气息莫测高深,如果他真是佛宗骨肉的话,山中必然还有大修行者护侍。老农不禁有些后悔,轻信了司马戊的描述,这个少年的嚣张模样,怎么可能是一个与司马宗争风吃醋的坐照境大魏商人。

    既然老农不动,商羊舞便动了。一动,便如流星追月,向老农横肘撞去。商羊舞的身体比寒铁还要硬三分,手肘便是世上最威猛的重锤。

    “梯云纵!你竟然会我神教的梯云纵,你到底是谁?!”老农往后疾退,使出的居然也是梯云纵!

    明明商羊舞在老农正面,此刻突然出现在老农背后,伸出一拳,就好象老农主动用身体快速地撞上了那个拳头。扑的一声,老农被重重击中后心,于是往火堆上扑倒。

    眼见就要扑翻架在火上的两团泥糊的野鸡。惜年站起身,横腿一踢。吃过内丹与朱果的惜年,已堪比人类的知命巅峰,一个知命境哪里挡得住惜年的一脚,尽管老农连连用了十数掌来化解这一腿,但无济于世,惜年的脚穿过老夫划出的气幕,把他踢回给了商羊舞。

    老农骨头有些散架,又撞向商羊舞递上的拳头。

    突然,空中升起一层血雾,阴冷阴毒的血雾!血雾中全是面目狰狞齿牙森森的婴儿,有数百上千个之多,从血雾中恶狠狠地窜出,向商羊舞咬去!

    商羊舞似乎早有准备,并不惊慌,面色平静,目露慈悲,盘腿坐下,左手掌心向上置于腿上,右手结了个说法印,便生出了一团佛光。那些婴儿在佛光里逐渐平静。

    商羊舞泛出泪光,伸出右手,犹如慈母抚向那些婴儿。婴儿似乎在恢复神智,脸上现出了回忆的神色。

    伏在地上的老农又喷出了数口血雾,化成无数红色丝线,扎进婴儿的身体。老农恨声道:“你会‘大慈佛光术’又能如何?这些怨偶吸了你的佛光,正好帮老夫增添功力。”

    惜年一听大急,张开嘴,正要喷出神火,烧死这个古怪的老农。白泽却似乎有些愧疚,不敢看那些佛光中的怨偶,低下了头。

    商羊舞伸手示意惜年休动。大吼一声,体内龙息凤髓之力融入珠月,散出体外,在商羊舞的头顶凝成月轮,散出光华,溶入佛光中。佛光大盛!那些扎在怨偶背后的血线化为一股腥臭的乌烟,消散。婴儿们在佛光中哭泣,然后跪拜。

    商羊舞叹息了一声,便念起了往生咒,良久,才轻轻说道:“去吧,取回你们的精血,轮回去吧。”

    婴儿都目露感激之意,有几个胆大些的,还穿过了佛光,亲了几下商羊舞的额头,然后转身投进老农体内。一阵至惨至痛的哀嚎过后,老农就只剩下一堆衣服。他的骨肉精血,竟被千百个怨偶吸了个干干净净。

    气氛有些沉重,野鸡已然熟透,香味透过龟裂开来的干泥,弥漫在篝火周围。但,连白泽此刻都死死地低着头,没有看向那烧熟的野鸡哪怕一眼。

    “看来你与这邪术有些渊源了?”商羊舞拍了拍白泽,问道。

    “杂毛老道当年寿元将尽,却还是没有破境入圣,丧心病狂就想出了食用婴儿的法子,他叫这些婴儿为人参果。后来又练出了怨偶术,想不到今天又见到了这种功夫。。。。。。当年我双翅委缩,便去找原因,这才发现那杂毛老道在干这种丧德之极的人间惨事!我大为愤怒,与他拼命,但法力已失,哪是他的对手,轻而易举地就被他囚禁了,被人间遗弃三千年,这恐怕也是上天对我的报应。”白泽少有的神情肃然而又悲伤,叹道。

    商羊舞拍了拍白泽的头,走到火边,取下野鸡,拍开泥块,叹道:“赎罪,也是需要力气的。吃吧,白兄,吃完再去杀几个人。”

    白泽这才有点开心,吞掉商羊舞递过来的一块鸡肉,道:“又要杀哪个杂碎?商老弟,看你杀人很爽啊。”

    商羊舞叹道:“天地不仁,不杀人就没有办法救人了,该杀的,咱们就努力先杀上一杀吧。”

    “对对!哈哈,商老弟,最近我才发现你比我还懂道理啊。”白泽真诚赞道。

    商羊舞指了指五马河方向,道:“那条河,十六年前叫青草河,自从司马戊生了五个儿子,就把这条河改名叫五马河。我觉得太不好听,决定把这几匹马都杀了,马没有了,那河自然只有再叫回青草河了。”

    惜年己收拾好行囊,扑熄了火堆,准备出发。此刻听到商羊舞的话,暗暗皱眉:“这种杀人的理由,真的好吗?”

    “好好,光凭他胡乱改地名,这个司马戊就该死!”白泽替商羊舞作了义正辞严的解答。

第九十四章 对不起,我迟到了() 
清晨,原本应该熙熙攘攘起来的越城,却失去了往日的热闹,街道上全是铁甲士兵,城楼上站满了面容肃杀的持弩将士。

    城主司马戊的二公子司马宗,昨夜刚刚在别院被人烧死;今天凌晨,城门上居然又吊着一颗血淋淋的脑袋!脑袋旁垂着一条白色长幡,上面写了鲜红的六个大字:“杀良冒功,该死!”

    那字,很显然是用死者的血写的,金戈铁马,杀气腾腾。开城的士兵一看到那颗脑袋,就惨叫了一声:“大公子!”那脑袋浓眉虎目,死时充满了不解和不甘,所以,他没有闭眼。他,正是司马戊的嗣子,北郊大营的副帅,未来的越州刺史,征北将军,司马道。

    铁骑在已经空无一人的长街上奔驰,往来传递着司马戊的命令。驻扎在城外的士兵,都疾驱入城。越城之外,烟尘大作;越城之内,刀枪林立。不知情的百姓都以为大魏入侵,安定了十数年的边境要再起纷争。只有看过司马道首级的将士才明白城主的愤怒,如今全城戒严,只不过为等待二人一骑——那个昨天被司马宗派人去抢劫的少年男女,那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大修行者。

    司马戊的帅府。

    司马戊全身披挂坐在前厅,仅存的知命境供奉就坐在他身边。供奉的神色很有些不好,因为另一个供奉,比他功力还要深三分的那个,昨夜出去之后就没有再回来。这只有两种可能:一,是被杀了;二,是被吓跑了。无论哪种可能,都证明大家还是低估了那个少年。

    司马戊的案前摆了一张纸,一张便签纸,上面仿佛很随便写着:“司马戊,午时三刻,我就来取你性命。”纸上的字与长幡上的字,显然出自一人之手。便笺是在大门口用一根树枝插着的。那少年嚣张之极,把司马道的首级挂上城楼之后,竟又跑到帅府门口下了这份必杀留言!

    司马戊刚开始看到大儿子的首级,是愤怒和沸腾的杀意,自从见到这张信笺,心中又生出无穷的寒意。这个少年大修行者,难道仅仅因为与自己第二个儿子结仇,才杀上门来,还是蓄谋已久的寻仇?甚至,可能是神教戓佛教准备插手人间纷争,而故意安排出来的单纯仇恨戏码?无论如何,那样的少年,本就不应该属于人间世俗的力量。

    供奉叹道:“看来二公子这回点着了一个火药桶。以老夫所见,那个少年恐怕与佛宗脱不了干系,据说佛宗在人间留有骨肉,也许正是此人。我师兄身为离恨宫大执法,一去不复返,足以证明此人绝非我神教之人。佛宗在晋国势力一直受到我神教的压制,这一次恐怕是要假借私仇向晋国示威发难了。”

    “这帮秃驴最是伪善!发难便发难,何必再在小儿头上安一个‘杀良冒功’的罪名。”司马戊神色惨然。

    阳光直射在如枪林般的将士头顶,只在地上留下一小团圆圆的影子。眼见午时三刻己到。司马戊望了望大堂外面的兵马,也许是穿了重甲,额头显出一层细微的汗水。供奉微闭着眼,暗道,整个帅府守卫如此森严,老夫倒想看看那少年如何得手。

    帅府的大厅,其实就是重大军事时期的聚将厅,厅前布有一个沙漏,沙子如一根黄色丝线流下,时间一点一滴地流走。司马戊与供奉对视了一眼,午时三刻已过了足半个时辰,那少年还没有露面。

    全城早就开始进行网状搜捕,也没有发现少年的蛛丝马迹。十万人,搜索一座城,司马戊相信,哪怕城中多了一只蚂蚁,也会被找出来。难道那少年早就不在城中?再杀司马戊一子,并且张狂留言要取司马戊性命,不过是以进为退的逃脱之计?

    司马戊头上青筋暴起,怕死的情绪又被仇恨代替。他在想象自己的军队围住那少年,万箭齐发,把那少年射成一个刺猬,再挫骨扬灰!

    “现在可以肯定,我们都想错了——如果是佛宗的那个私生子,杀了人,哪里用得着逃走?”供奉叹道。

    司马戊把目光移到案前那张纸上,皱眉不语。很显然,他还在犹豫,到底追还是不追。

    “这不会是一个大修行者,最多知命初境或坐照巅峰。大修行者会有大修行者的自尊,说是午时三刻要来,就一定是踏准了这个时刻来。追吧,大帅,此人不会是二教的人,应该是个极有天赋的散修。往南边追。我师兄之所以未归,一定是往北追寻去了。北方,有我师兄一人足矣。”那供奉劝道。

    帅府后院很大,大小厢房有几百间,后院里三层外三层都围了精卒。

    商羊舞与惜年正和衣横躺在一间厢房的床上酣睡。昨夜去北郊大营里摘了司马道的首级,又到帅府门口放了一封信。来回折腾,确实有些累。一个女人被包裹在被里,就放在床下,那是这屋的主人,司马戊的某位姨太太。

    一位丫环,托着饭菜走了进来,午时三刻己过,帅府才开饭。姨太太们也并没有象平时一样坐到一桌去吃,而是由丫环们送进房内。大公子与二公子身遭横死,姨太太们实在有些害怕府内的气氛,于是连吃饭都躲进了房内。

    “啊!”丫环一声尖叫,扔下托盘就走,喊了起来,“有……有贼啦!”

    商羊舞被惊醒,望了望窗外的阳光,暗道一声惭愧,忙推了推惜年,道:“起来,起来,约好去杀人的,都迟到了,这多不好。”

    惜年悠悠醒转,擦了擦眼,这才想起自己到司马府的目的,极不好意思地对商羊舞笑笑,从床角摸出背包,背上。

    门外已然人声鼎沸,有铁甲摩擦的声音,有兵刃相撞的声音,还有妇人们的尖叫声:“天哪,杀害大公子二公子的那对贼子,居然在房内睡觉!十三姨太,定然已经遭了毒手!”

    门外射入一阵箭雨!

    商羊舞点开十三姨太的穴道,说一声得罪,然后把她塞进床下,以躲避利箭。

    二人散步一般走到门口,开门。数百支利箭射在商羊舞身上,发出金石相撞的声音,然而纷纷断成两截;惜年精气鼓荡,竟然把近身的铁箭都熔化了!

    数千甲士震惊无言,手中的弓弩凝在空中。

    “收弓,出刀,压过去,堆死他!”一个粗豪的声音响起。数千人锵地拔出军中长刀,目光坚定,沉默地,一步一步走向商羊舞。

    商羊舞牵起惜年,往面前一层厚厚的人墙撞去——数百人飞起,一阵密集的断骨声!商羊舞竟强横地凭着硬愈钢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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