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羊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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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羊舞-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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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完扬起巨斧便欲砍落。胡青童左手甩起袍袖裹住巨斧,右手竖起那两根断指,脸上布满了被冤枉后欲哭无泪的悲愤,缓缓叹道:“那是老夫的血,老夫偶遇此子,见他根骨万里挑一,想把他送给昆仑教宗做我教道种,不料搭脉发现此子身中奇毒,若不是老夫见机得快斩断自己两根手指,此刻恐怕老夫也会染上此毒。”。

第七章:无耻的胡青童跟无信的自在观主() 
商羊舞听道胡青童这一番话,心下长叹:“人才啊”。再看一下那一脸谦意的少年,又不免叹一声:“蠢才啊。”。虬髯汉失血过多,脚步发软,终于东倒西歪地赶到了,一见商羊舞满脸鲜血,啊的仰天惨嚎一声,明知境界相去甚远,挣扎着握紧砍刀倒拖在地,在沙石间拖出金石之声往胡青童冲去。

    那少年见又来一个血人,二话不说又要拼命,忙抽回斧头拦住虬髯汉身前,依葫芦画瓢地解释道:“我小师弟中毒了,那脸上的血是老头的,中毒也没事,我师父万毒可解。”。把虬髯汉听得一头雾水,少年见虬髯汉满脸迷惑,又指指点点你你我我详尽把胡青童的原话复述了一番。

    虬髯汉心下稍定,抢过去把商羊舞抱回手中,擦干净婴儿脸上的血迹,只隐约感觉婴儿哪里起了变化,对胡青牛喝道:“你撒谎,你到底对这孩儿做了什么。”。

    胡青童双手一摊,苦笑道:“我当初是不是只说过要收下这个婴儿做我教门道种?,老朽虽打不过这位不世奇才小兄弟,但杀你是不是反手之间即可?我若真有恶意何以不杀你灭口?以老朽功力如果不停下为这婴儿探毒你怎能追上老夫,又怎会惊动南昆山这位小兄弟?”。连珠炮一般四问,虬髯汉也找不出合乎逻辑的反驳,只叫道:“我不知有何隐情,但你绝对不怀好意。”。

    胡青童听他如是说,唉的又叹了一声,目中生出慈悲意,喃喃道:“世人都好以貌度人,老夫自知长相不佳,夫复何言。”。说完不再言语,只闭目摇首感叹世情。令刚刚骂过他獐头鼠目的少年更为羞愧,心道:“师父说我太过单纯,果然我看事情只流于表面啊,这么好一老头,仅仅因为长相,我就冤枉羞辱他,太不应该了,这个胡子蛮夫比我还蠢。”。

    也不再听虬髯汉罗索,从怀里摸出一粒药丸,弹了过去,揖手道:“小子荒唐,老伯见谅,这是我师父炼出来的通天丸,十年才炼出九粒,据说能助人破境,师父小气才给了我一粒,这就送予老伯吧,算是我代师弟送出的谢礼。”。

    胡青童世外高人仙风道骨的模样,用袖子卷走药丸,揖手望南昆山一礼,大袖飘飘运起神功一阵红色的风起,很是不落俗套地走了。那少年注目胡青童远去的方向,叹道:“师父说的没错,果然江湖多奇士啊。”。说完还偏啧啧两声,把襁褓之中的商羊舞气得连翻了十七八个白眼。

    那少年明显生出了一种高智商的优越感,极耐心和气地自我介绍:“我叫朱达,是老师的大弟子。”

    。说完又指着商羊舞对虬髯汉强调:“当然,也是他的大师兄。”。

    最后画蛇添足:“你虽然,那个,脑瓜子不大灵光,但对我小师弟却是很好,唔,你也不错,走吧,师父在山上等着你们呐。”。

    也不容虬髯汉废话,把宣花大斧夹到腋下,抢过襁褓挂到胸前,背起失血过多昏昏欲倒的虬髯汉,就要往山上跑,虬髯汉急急问道:“令师可是自在观主?”。

    叫朱达的少年无语地翻了一个白眼,终于忍不住又说起伤人的大实话:“你可是真蠢,除了我师父,谁能未卜先知今天师弟会来,我可是在山顶站了大半天哩。”。话音未落,曲膝弓腰脚下发力,掀起一路的烟尘。。。。。。。

    自在观并不是一座道观,它没有建在南昆山的昆湖旁,也没有建在南昆山的摩天崖下面,既无水的柔美相伴,又无山石的奇拙相衬,它不过山腰间略大的四合小院,前种花后种菜,中间几间粗制滥造的茅草房,连院门都露出两个大大的缝隙,门上极不负责任地写了“自在观”三个大字。商羊舞哑然失笑,就这地方,要不是有人来接,翻遍南昆山还真不一定找得到。要不是亲眼见到那一声从山顶发出的惊雷一喝,谁能想到这山中还藏着这么一尊大神。

    一个中年人正在前院修剪花草,状若很细致很文雅很艺术地把那些花草剪得乱七八糟。那中年人自已也感到这花剪得离理想甚远,很是不满意地摇了摇头,但再剪下去,那花草怕是要秃了,于是很遗憾地放下了剪子。朱达一进院子,惨叫一声,扑到一株罗汉松前,叫了起来:“师父,你把松树的斜枝又剪掉了,这罗汉松书上说了的,长歪长斜了才值钱。”。那中年人有些不好意思,但偏偏不认错,斥道:“胡说,植松欲直,艺花要曲,这才是正理。”。朱达见师父发火,也不敢再叫唤,只嘟喃道:“那是青松,不是罗汉松,这可是从摩天崖上移过来的。”。

    那中年人站直身子,转过来,也是一根去皮的松树小棍儿做的簪儿,很随意地插在随意挽起的道髻上,身形高大,一身道袍既不整洁也不邋遢,正是穿过了三四天的样子,多一天太脏,少一天太讲究。脸上泛出笑意,既不威严刻板,也不游戏红尘,总之让人既生亲近,却又有两分莫名的被看穿秘密的敬畏。道人顺势坐到一块有些巨大的山石上,对虬髯汉道:“来了呀。”。虬髯汉却不敢放肆,纳头就拜:“前辈。”。声音显是有些把持不住的颤抖:“晚辈陆乙,受学士之命。。。。。。”。那中年道人淡淡摆手道:“晓得了。”,不再问商府境遇,好似商羊舞就应该天生被送到这里做他徒弟。

    那中年道人又站起身来,完全不管陆乙还恭敬地跪在地上,走到朱达抱着的婴儿面前,看了看脖间自已送出,被商大学士刻了姓名的牌子,自语道:“商羊舞,唔,好名字。”。又看了商羊舞面目半晌,眼中蕴藏笑意,捏了捏商羊舞的小脸,一副道爷已看穿你前世今生的模样,大有深意乃至莫测高深地笑了起来:“好徒弟,好徒弟,有意思,哈哈。。。。。很有意思。”。商羊舞看着正盯着自己的饱含笑意的眼神,仿佛被洞穿,忙提醒自已,是不是该哭几声以表示自己真的只是个正常的婴儿。

    中年道人听到商羊舞扯开嗓子突然哭了起来,笑道:“莫要装莫要演,师父请你吃个通天丸。”。手掌一翻,一颗蚕豆般的丸子便躺在手心,正是朱达送出的那种丸子,也不管小小婴儿是否吃得下,就塞进商羊舞嘴里。

    朱达叫了起来:“师父不是说这丸子珍贵吗,怎么就这么给师弟当了零嘴。”。

    中年道人斥道:“当然珍贵,不过被你随便送出的,就不那么珍贵了,正好给你的师弟当零嘴吃。”。

    朱达惊道:“师父,你把我送出去的东西又抢回来了?!”。

    中年道人怒道:“什么叫抢,叫拿回来,懂不懂,哼,就那只死耗子,也配白吃老子的通天丸,当年他师父重伤不治,请我去他神教藏经阁玩了十天,我才送了他一粒。只有你这个败家的,才见人就送,幸亏才给了你一粒,要是多给你几丸,还不得把你师父我气死。”。

    朱丸虽遭师父这一番大道理的呵斥,终究没想明白,不忿道:“可是师父教导徒儿要信义为先吗,既是徒儿送出去的东西,怎好又让师父去拿回来?”。

    中年道人被朱达清澈之极的眼晴盯着,生出解释不清不想解释的烦恼,拿手掌轻轻拍了一下朱达的后脑勺,总结道:“该讲信义就讲信义,该耍赖就一定要放下面子只管耍赖,懂不懂,师父的道就是道法自然,懂不懂,安?!”。

    朱达摸了摸有些许疼痛的后脑勺,好似懂了,又好似更不懂了,唉,师父的道为什么总是这么高深莫测哟!

第八章:轲孟论修行() 
没有再被信义的问题困扰,朱达才又惊叫起来:“师弟小小婴儿,怎么能吃通天丸这种能长十年功力的丸子,这这,岂不要爆,爆,爆体。”。

    最后竟被自己推测到的结果吓得脸色惨白,又开始怀疑起自己一惯英明有理的师父:“师父你是不是被徒弟气晕了,才不小心给师弟吃了通天丸?!”。

    陆乙本跪伏在地上没敢动,此时听到朱达一番叫喊,吓得翻身跃起,冲到商羊舞面前,一探鼻息,呼吸悠长,再细看,商小公子双目紧闭,面带微笑,竟是睡着了,朱达这么大的叫声都没有惊醒他的美梦。陆乙与朱达双双陷入迷糊:“难道喂的真的只是一颗普通的蚕虫?”。

    朱达的眼神儿望向圣明的师尊,人生的偶像又开始倒塌,含义十分的明显:“师父你这么大的人了,还玩这种吓小孩子的游戏,合适吗?”。

    中年道人认真解释:“是通天丸没错,只不过你师弟身体结构有些特殊,这种通天丸他可以当蚕豆吃。”。

    然后便不再理会埋头沉思的朱达,微微转头,看向陆乙,含笑道:“你既己把商府公子送到,还要回京都么?”。

    陆乙戚然摇首:“朝政混乱,今上荒庸,京都实在没有可留恋的地方。”。

    中年道人引导:“那么。。。。。。。”。

    陆乙抱拳:“大学士与我份虽主仆,情同父子,小子是个能吃苦干粗活的人,小子想跟随小公子长侍前辈左右。”。

    中年道人老怀大慰,心道,我身边可不正缺个吃苦耐劳又懂事识趣的,极不满意地瞟了一眼还在苦思小师弟为什能把通天丸当蚕豆吃的朱达,又坐回那院中巨石上,双手平放到大腿上,淡淡说道:“我这里可不需要煮饭挑水的仆人,做老夫徒弟嘛,倒可以考虑。”。

    陆乙大喜过望,走上前大礼参拜,头磕在山石铺成的院内小径上咚咚作响,高喊:“师父。”。

    中年道人摆手:“够了够了,礼止于九,你磕九个头就足够了,太多了就过犹不及,我可不是你们那皇帝,喜欢看人磕头。”

    陆乙翻爬起来,嘿嘿傻笑,额头上通红一片。

    中年道人怒对还沉浸在思索中的朱达道:“还楞着干什么,快把你小师弟抱过来给为师磕九个头,这礼就成了。”。朱达哦的一声,把商羊舞从襁褓中抱出来,也不管人家还沉睡未醒,用手托住商羊舞的小脑袋,斜斜地俯下,往地上足足点了九下。中年道人终于哈哈笑了起来,示意朱达把商羊舞递过来,双手斜托住商羊舞,越看越得意,毫无道理地想:“老商居然给老子生出了这么个关门弟子,总算没白瞎与他的交情,老商呀老商,你就安心去吧。”。分明是把商羊舞视若重宝,眼中哪还有站在身前的另两个弟子的半点影子。

    捧着熟睡的商羊舞摇头晃首了许久,中年道人才想起身边还杵着两根棒槌,偏心得太过明显,连傻子都心下透亮,道人眼见朱达有些恼怒的嘴脸,不免生出小小的尴尬,认真解释:“你小师弟如此幼小,为师自然那个要多疼他一些。”,说完面容一端:“修行,不过修的天地间的规矩,并利用和修改他们,以前为师只有一个弟子,不免规矩松散些,现在有了三个,当然得守些规矩。”。

    眼见那两个徒弟敛神静听,有些满意地续道:“你们三人以入门先后为序,朱达当然是大师兄,陆乙是二师兄,小商羊自然是小师弟了,你们除了要尊敬为师,还要互敬互爱。朱达要疼惜两位师弟,两位师弟要尊重朱达大师兄。”。说完,向多了两个小弟而心花怒放的朱达眨了眨眼,似乎在说:“看,我对你还是最好的吧。”。朱达自小被师父带大,自然心领神会重重点了点头。

    中年道人仰首向天,久久没有说话,似在回首苍狗般的往事,叹道:“为师的名讳,太久没有人提起,现在的天下,知道为师者恐怕己不足三五之数了,为师其实不是道士,只不过早年的穿着习惯懒得改罢了,记住,为师姓轲名孟,为师这一派没有祖宗,为师是大祖宗,以后你们就是小祖宗了,哈哈哈。。。。。。”。

    陆乙听得师父不过一个散修,就能够一声喝吓退天南观观主天下数得着的强者,不免心生膜拜,自己这师父修行天赋着实惊世赅俗,定是师父太过淡泊才不为人知的。想到师父曾经展露的通天手段,脸上崇拜惊奇欢喜各种表情不自禁地变换,陆乙自幼痴于修行,就好比一个财迷,突然捡到了天下第一宝藏的钥匙,也好比一个久旱的光棍突然遇见一个倾城的美女说偏要嫁给他。实在人生如喜剧啊。

    轲师父见陆乙脸上表情,笑道:“活得久些,会的东西自然就多些,老二,你且说说何为修行?”。

    陆乙这才回过神来:“老二,这是叫我吗?是了,我是二师兄,自然是老二了。”。忙肃然凝神回答:“弟子愚钝,当年耶律金大将军指点了我数月,也没有正经拜过师,对修行见识甚浅,弟子私下以为修行先有妙法后有妙悟,有妙法却不能妙悟成不了大修行者,有妙悟没有妙法,就好比渡河没有舟楫,也达不到彼岸。”。

    轲老师抚掌大笑:“谁说你愚钝,你也相当于散修,为师在你这个年龄炼体都没有成功,你却早就坐照了,哈哈,你这番理解大得我心,不错不错,你现在就是那渡河无舟辑的迷途人,为师就借你舟辑吧。”,

    又转首对朱达道:“修行,修的是人在天地间对天地道的感悟,弱者顺之,强者从之,只有圣人才能以自己的妙悟去改动它们,天地有法在,人间以悟行,悟到极处另生天地之法。所以修行,先要修的就是人道,不通人道,哪能真正明悟天地道,老大,为师传你妙法万千,可惜你从未入过世,那道法还没有圆融成你自己的,就好比为师强行给你填了一肚子山珍海味,你却一时消化不了,这也是为师压住你不准你破境的道理。”。

    朱达恍然,自己因为没有破境这两天对师父大为不满,枉费老师一番苦心,朱达朱达,你连一头猪的智商都还没达到啊。不免心生内疚对自己痛加责骂。老师的一番话,相当于给陆乙指出了一道洞开的大门,陆乙感激莫名,一股豪气自内而外,慨然问道:“师父,弟子只知世上修行有炼体,洗髓,坐照,知命四境,不知这四境之上,还另有境界不?”。

    轲老师今天心情很不错,本以为老二是个搭头弟子,料不到又是块璞玉,于是常常笑出声来,这回更是站起身,开心地背手踱了几步,道:“竖子可教,最高妙的境界,若志于修行的人不敢想不敢问,就好比望高山而止步,须知世上最没出息的话就是‘仰之弥高’这类马屁了。管他多高,日日精进,总有翻越高山的一天,老二,你初入我门,就敢问知命以上境,为师很欣慰呀,来来,为师这就告诉你,知命之上有入神,入神之上有成圣,至于成圣之上,唉,老师也不知道了。前面三境你己了解,所谓知命,知天地之法而从之,所谓入神,知天地之法而用之,到了成圣,就视天地为无法,言出法随自己就是天地**了。”。

    朱达是个直接的单纯少年,听完老师的话,提起宣花大斧就要往外走。中年道人微笑不语,陆乙快拉住他,急问:“师兄要去哪里?”。

    朱达道:“入世呀,往人多的地方去,看看人世间是什么模样,长长悟性消化消化道法。”。

    陆乙大惊,转头看老师有何话说

    。轲孟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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