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商羊舞现在可称丑陋,头发眉毛都被烧光了,衣服也被烧成灰烬。
体内幽府被吸入的血树之力重建,更加的高大恢宏,散发着鲜活的生命力。九龙钻进玉蚌珠月之内,珠月烙印在金色神魂的额头上,神魂又高大了数分,生出几分威严。九龙交出了自己的意识,彻底的臣服。经脉更加的宽阔,清亮的凤髄精华,掺入了几分血色,那是血树的力量。
焚天鼎内己空空如也,除了淡蓝色的符火,和九种奇药被熔化带来的充沛灵力。鼎中不知岁月,商羊舞打一会坐,再小睡一会儿。淡蓝色符火和灵力如一层柔软的丝棉包裹着他。
我该以何种闪亮的方式重出江湖呢?比如象花果山那只猴子从石头里窜出,飞到空中来几个漂亮的后空翻?商羊舞枕着双手翘起双腿,望着乌青的鼎盖。进入了欢乐的想象。可是,最大的问题是,没有衣服穿,而且还是个秃子,更大的问题是,自己毕竟不是猴子。
九,为道家至尊极数,九九八十一天己至,胡青童早早地,白衣飘飘,神态恭敬地守在焚天鼎下,胡靑童认为,玉虚宫主那身神服神冕己不适合今天这个至神圣的时刻。从子时到寅时,胡青童对焚天鼎都保持仰望期盼的神态。
寅时刚至,胡青童一声暴喝:“停”八位大丹师齐齐撤回手掌,因为脱力乃至于委顿在地。胡青童没有看一眼这八个可怜虫,保持仰望姿势。奇怪,丹鼎中怎么没有霞光冲天而起掀开鼎盖?胡青童有些失态地跄踉了数步,又抬头望向鼎盖,还是毫无动静。
这就太不寻常了,就是炼出的丹不那么完美,也应该会冲鼎而出才对。胡青童飞至鼎沿,颤抖着双手,在犹豫要不要推开鼎盖。最后,一咬牙,便推开了焚天鼎。
没有冲天的光华,没有馥香扑鼻的宝丹味道,只有一个灰头土脸的小和尚在那姿态逍遥地仰睡。
商羊舞张开眼,便看见俯身下望的胡青童,便平淡地打了一声招呼:“你好啊。“
这声招呼,对胡青童而言不啻惊雷,也不再试探商羊舞有没有修为,掉头就要跃下鼎沿。
商羊舞轻轻招了招手,胡青童的脖子如被天神捏住,被扯进鼎去。
“你,你现在到底是什么修为?”胡青童嘶声道。
“知命而已。”商羊舞放开胡青童淡淡一笑。
“老朽是知命巅峰,却不是少侠一合之敌,少侠的知命实在,实在令老朽感佩。”胡青童甚至懒得好奇自己的心血为什么会付诸东流,也不露丝毫忌恨之态,只管与商羊舞讨论境界。
“修炼最重要是扎实,不把每个境界都练到完美,我怎么好意思破境入神”商羊舞一边笑咪咪地解释,一边心中也在纳闷,是啊,焚天鼎内这么大的造化,我怎么还只知命呢?
“少侠妙悟,妙悟啊,古人云闻道有先后,少侠对道的理解,可以做老朽的老师了啊。”胡青童狠狠地弯下腰,对商羊舞拜了几拜。
商羊舞的笑容慢慢敛去,扬起手,准备捏死胡青童。胡青童虽一直与商羊舞言笑晏晏,眼神却从来没有离开商羊舞的双手。此刻见他的动作,哪里还不明白自己难逃一死。遂仰起头,悠悠叹道:“想不到轲门小徒是个忘恩负义的小人啊。”
商羊舞顿住手,一双秃眉往上掀了掀。
胡青童还是目注商羊舞的双手,揖了一揖,缓缓问道:“少侠出自名门,想必是读过不少佛祖故事的吧。”
见商羊舞还是不搭理自已,胡青童微微一笑,又是一问:“老朽敢问凶恶狠毒的孔雀怎么成了佛母了呢,她可是曾吞食了佛祖的。”
商羊舞嘿嘿笑道:“我不信佛。”
“不信佛没关系,但少侠应该要信道理才是,虽然老朽诚然。。。。。。确实是狠毒贪婪了些,想把少侠炼成丹,但结果呢?结果却是少侠因祸得福,由一个废人拥有了知命无敌的妙境,俗话说,报恩须问果,从结果来看,老朽正是你的恩人哪。想不到少侠心胸如此不宽,只问因不问果,乃至于要恩将仇报,你若杀了我,就成了地地道道的小人了。”
商羊舞哈哈大笑起来,这老不要脸长着一张铁嘴,说来竟有十分的道理禅味,一席话竟把商羊舞积聚的恨意消散得干干净净。
“既成了我的恩人,不妨一恩到底,替我寻一套合体衣衫来如何?”商羊舞笑道。
“理所当然,理所当然。”胡青童长吁了一口气,欢笑道。
商羊舞在沐浴更衣的时候,胡青童并没有逃走,而是准备了一席精美的酒席,恭敬地站在席旁,微躬着虚位以待。
商羊舞一身得体的青袍,洗尽烟尘,宝华自蕴,迈步行到席边,竟象足了一个妙僧。胡青童心生感慨:“我的药啊。”
商羊舞开怀大吃,饮了十数杯酒,酒是好酒,就是酒里下了十数种毒,毎一种毒都被自己的经脉江河所吞噬。商羊舞暗道:“经此一炼,看来我是万毒不浸了。”
胡青童殷勤劝酒,商羊舞杯到酒尽,胡青童终于忍不住显出骇然神色。
商羊舞叹道:“你难道还不甘心吗?”
胡青童颓然失神,这回也解释也不解释了,一个知命境,连消魂丹都毒不倒,我怎么会踫到这种人呢。
商羊舞也不理颓坐的胡青童,吃饱喝足,道:“多谢款待”,跨出一步,便消失在玉虚宫门外。
胡青童木然道:“慢走,不送。”片刻,才想起了什么,往内殿匆匆走去。半个时辰后,玉虚宫门口出现一个老僧,刚刚剃尽胡须的脸上,犹如一层鸡皮,背袴包裹,手持木鱼,一闪,便到了山路上,此时玉兔初升,霞光一派,老僧痩小的身形很快消失在霞光里。
第七十六章 以血熔血()
徐九九从帷幕后走了出来,望了望花园内如临大敌的神教护卫,叹道:“我怎么觉得自己被监禁了呢?”
鸢蓝安慰道:“因为荆楚与江闲作乱,玉虚宫主多派些人手过来保护公主也是应该的。”
徐九九叹道:“连送饭的丫头都换了新人,恐怕作乱的另有他人。”说完便往花园行去。
一队金甲护卫过来拦住:“公主,非常时期,还是不要外出的好。”
徐九九喝道:“你是哪个宫的,我以前怎么从未在金殿见过你?”
“属下是从玉虚宫过来增援金殿的。公主万金之躯,万一被逆贼捉去,属下万死难赎其罪!”
“要是本公主偏要出去呢?”
“那属下只好得罪了。”
徐九九掉头转回琉璃房,坐在椅子上出神。
一个青衣和尚走进门来,鸢蓝大惊:“你……你胆敢闯公主寝宫,难道不怕死么?”
“要死,也要等我治好了你们的公主再死。”熟识的声音,熟识的味道。
鸢蓝再一细看,原来这和尚竟是商先生。
徐九九抬头,宛若梦境,悠悠道:“是你么?你回来救我了么?”
鸢蓝想起九公主之前的吩咐,仓忙道:“商先生稍坐,小婢去倒杯茶。”径自低头出去了。
这是商羊舞第一次看见徐九九的脸,之前都是隔着一张帷幕。那张脸因为病得太久的原故,有些苍白,嘴唇稍薄,显出一种坚毅的神色。此刻正大睁着双眼,盯着商羊舞,仿佛怕自己一转眼,面前的人便重又消失不见。
商羊舞和煦地笑了笑,走过去,一如从前,坐到徐九九面前,轻捉住她的手腕,皱起了眉头。数月不曾服药,徐九九的太阴六脉又重归玄寒,心肺又要被寒霜所裹。商羊舞叹道:“天生奇阴,实在世上仅有!”便陷入沉思。
徐九九倒似对自己的病漠不关心起来,看着商羊舞光秃秃的头,生出了一种摸上一摸的冲动,终于还是强行抑住了,扑哧一声笑道:“你最近去哪里了?怎么成了和尚?”
“不是所有的光头都是和尚,这么热的天,我喜欢凉爽罢了。”商羊舞不想细说,只好开了个小小的玩笑。
徐九九却突然发起脾气来,抽回手腕,冷笑道:“我不用你治,你走吧!”
商羊舞始料不及,坐在那不动,过了许久,才笑道:“治完我马上就走。”
徐九九更生气了,叫了起来:“你这个不讲信用的小人!以前也说要治好我,结果说走就走了,问你原因,还骗人!”
商羊舞实在没有闲功夫与这种莫名其妙的刁蛮公主纠缠,皱起了眉头,站起了身。
徐九九眼中珠泪滚动,看来他真的不准备治好自己就要走了,微微侧身,省得这个无耻小人看见自已几欲垂泪的眼睛。
商羊舞突然转身,抬起右手,往徐九九的头顶百会穴击落。徐九九连“啊”的一声都来不及发出,就已然被那道雄浑的气息灌顶而入,全身经脉如置身炉火之中,哪还说得出话来。两颗豆大的泪珠终于滴在了自己的膝盖上:原来他修为居然如此精深!定然是故意被擒,趁我父亲不在,联手胡青童乱我神教来的。此人以治病为由接近我,只不过另有目的。徐九九心中酸痛难当,闭目等待商羊舞击晕然后扛走自己以胁迫父亲。
商羊舞并没有行动,手掌还覆在徐九九头顶,一股炙热的至阳之气冲进徐九九的太阴六脉,一次又一次地驱赶洗刷那些至寒的阴气。针扎般的疼痛之后,便是暖洋洋的舒爽。徐九九已然明白过来商羊舞的用意,喜悦之中竟有了一种莫可名状的甜蜜:他定然也是被胡青童囚禁了,一旦脱身,就赶过来救我。我,我竟然还误解他!徐九九呀徐九九,你真是愚蠢的小人!”
商羊舞本以为自己的精气,可以一举治愈徐九九,岂料徐九九的心脉内似乎有一团冰晶,不停地往太阴六脉输送阴寒,这实在是前所未有的怪症。徐九九的病灶,不在太阴六脉,而在心脉的那团冰晶。商羊舞保持以手覆徐九九头顶的姿势,一手叉住下颔,陷入沉思。
鸢蓝本早就备好了一壶茶,守在门口,等候九公主相叫。不料那房内一丝声音都没有,鸢蓝犹豫良久,还是手捧托盘推门走了进去。
咣当!那是鸢蓝惊到掉落托盘的声音。“商……商公子,你把九公主怎么了?”商羊舞恍若未闻,还在细思怎样彻底去除徐九九的顽疾。
“来人啊,有人谋害公主!”鸢蓝终于尖叫了起来。
“以血熔血!”商羊舞喃喃吐出这四个字,又坚定地重复了一遍:“对!以我之血熔她心血!”
那队金甲护卫冲了进来,为首的扬刀大呼:“狂徒,放下九公主饶你不死。”
“来来,你来得正好,把刀借我用用。”商羊舞似乎没有听到那护卫统领的怒吼,笑咪咪地对他招手道。
还没有人在金殿这么张狂过,但护卫统领怕伤着九公主,哪敢上前砍他,心中怒意更盛:这狂徒挟持了九公主,才这么嚣张。这……这该怎么办?
那狂徒还在微笑着发出邀请:“来呀,快过来把刀给我呀!”
侍卫统领非但不进,反而退了一步,揖手道:“小和尚放下九公主,万事好商量。”
“啰嗦!”商羊舞终于不耐烦了,左手往空中一抓,侍卫统领握刀的手一阵剧痛,本能的一松手,那把刀就到了商羊舞手中。
商羊舞并不停顿,倒持刀柄,往自己肩上刺去。肩,连半滴血都没有;刀,却断了。商羊舞似乎很烦恼,自语道:“之前还可以用针扎出一点血的呀,又坚硬了不少。”
侍卫统领欲哭无泪,自己的刀是教宗亲赐,神教仅有的三十六柄寒铁宝刀之一,想不到硬不过此人的皮肉。此人当真阴损得厉害,断了人家的宝刀,还要装模作样的来讥讽。
“还有更快的兵器吗?匕首,剑都行。”商羊舞皱眉问道。
“高僧如此神功,何必折辱我等太甚?!”侍卫统领叹道。
商羊舞没有理他,他在找自己身上最容易弄出血的地方。以血熔血,只要把自己的鲜血输入徐九九体内,便可以熔尽徐九九心脉内源源输出阴寒的血冰晶。
商羊舞似乎想到了什么法子,一双秃眉舒开,片刻,又生出犹豫,摇了摇头,对房内的人说:“请你们先出去一下,一下就好。”
众人都张大了眼,脸上怒气滔天。这个狂僧要干什么?据说佛教欢喜天的和尚都好色如命修为精深,莫非他是欢喜天来的?更加不肯出去了,护卫统领更是怒吼:“你敢对九公主不敬,我辈有死而已!”手一挥,众护卫团团围上,准备拼命。
商羊舞叹一口气,心道:这个世界的人怕是没有见过人工呼吸,今日看来我要惊世骇俗一把了。牙齿用力咬破舌尖,便往徐九九嘴上凑去。
徐九九本神游物外,在接受体内经脉的冲刷,不料嘴却被一张温暖的嘴堵上了!吓得睁开眼,便见一个瓦亮的秃头。一时气急,正欲惊呼,嘴才半张,一股鲜血便冲了进来。徐九九双手用力劲推,却哪里推得动,心中羞急,又吞进几口炙热的鲜血。慢慢便不再挣扎,闭上双眼,脸红如火,气息有些许的粗重。
那些侍卫这才反应过来,这样好色的淫僧实在天下少有!罢罢罢,公主大庭广众之下受此奇辱,自己一家老小怕是都活不成了。又实在不敢冲上前一顿乱砍,淫僧连寒铁宝刀都伤不到半分,怕只会误伤九公主。
待徐九九喝了十数口鲜血,商羊舞抓住徐九九手腕,细探之下,发现徐九九心脉中的冰晶已被自己的血气包围,愈来愈小,这才哈哈大笑,放下徐九九,走出门去。
众侍卫恍如被一阵气浪冲开,阻挡不及,忙扑到门外,却哪里还有那少年淫僧的身影!这才跪倒一片,对着徐九九喊道:“属下罪该万死!!”
徐九九睁开眼,望向空无一人的门外。没有说话,转身进入帷幕之中。
第七十七章 圣兽白泽()
商羊舞就在莲池小岛的小世界里。
当他踏上小岛,心中才小小的动念:“这一次小世界的门会开在哪里呢?”就被一股和风拖进了小世界,仿佛最尊贵的客人被主人拖入府中,也好象被一群忠仆拥入家门。一眨眼,清风吹散了九天三界的幻景,商羊舞己立于那座金殿之内。
“咦”是白前辈大梦初睡看见商羊舞的惊呼声,接着便是突然爆发的热情:“小老弟,哇哈哈,小老弟果然是一位信人,来来,你前面有一面墙,以小老弟的才智,只要破开此墙,就可以见到白爷爷,不,你白哥我了。”
商羊舞双手抱肘,拥于胸前,似乎并不着急去见这位白哥。
白哥显然有点蒙,急道:“你小子还楞着干什么呢?快快向我请教破墙之法呀,你只要稍一请教,我立马就会告诉你。”
商羊舞笑道:“倒也不急着看到白前辈,我只是好奇,我与你无怨无仇,你为什么坑我坑得这么起劲?”
一阵沉默,两声稍显尴尬的咳嗽,然后才是更加热情地自我表扬:“你白哥是天下第一圣兽,哦不,圣人,怎么会坑人,小老弟,你仔细想一想,开动你愚蠢的小脑袋想一想,我坑你什么呢,如果没有我,你现在只不过一个废人。”
商羊舞本不过心存疑虑,自从发现那枚极丑陋的戒指,仿佛长进了肉里,再也取不下来之后,他就怀疑是这枚古怪的戒指,使自己体内龙息凤髄珠月的味道外溢的。乃至于被胡青童发现,才引来了焚天鼎一劫。现在初初一诈,就诈出了真相果真如此。
商羊舞掉头就要跨出殿门,被坑骗的感觉实在很糟糕,糟糕到淹没了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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