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绾心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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绾心计- 第1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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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别嵌到他订做的两柄匕首的刀柄上。后来就带着走了……”

    “……”他握着闻香玉簪看了许久?苏绾再次不受控制地心疼。不知道为何,就像是有人伸出只手,狠狠拧了她一把。

    说话间李尤氏已经将两只整鸡都拾撮好了,拎起鸡爪子起身,又说道:“你瞅瞅公子的脸色,比你好不到哪儿去,小两口什么事儿不能打商量呢?有话得趁早摊开来说,别都只顾矜持。”说着就往外头去打算起灶生火了。

    苏绾偷偷向苏洛陵那儿瞥,只根据衣料颜色便轻而易举地找到了他。那身蓝衣持久不变,何时何地都如此鲜艳,在紧紧追视的目光中像朵盛开的蓝莲花。只可惜,看不清他所谓的比她好不到哪儿去的脸色。

    他说他舍不下璎灵的,那么自己如此决绝,是否也算是在逼他呢?逼他做出决定,是给璎灵一个了断,给她一个结果,还是这一切反过来说?

    她觉得自己有时候真固执,这些是该坚持的东西吗?她已有些茫然。

    正失神间,苏洛陵手中拿着宝盒便过来了:“不是想知道第五封信的内容吗?过来吧……”

    苏绾抬头,恍然间看到他略带有一丝失望的表情。可是她怎么看得到呢……她觉得自己出现了幻觉。

    显然苏洛陵已经事先同临王夫妇说好了,两人也正往这边儿过来,言谈间有几分凝肃。因是苏泊生的遗物,死者为大,况他们如今尴尬的地位亦只能相从的选择。

    苏绾未想到苏洛陵如此具有行动力,她才说要看第五封信之后再说,他便真的做了。难道在他心里,娶她,那个形式真的如此重要吗?她没有说立志做个单身公害,但是她确实需要足够的时间思考。她不想他做到了他所承诺的只娶她一个人,而另一个被伤害的人,却来频频骚扰他们的生活。

    这么想未免有些残忍,但是真的,她害怕到时候去面对璎灵的那张脸。除了矛盾,她想不到有更贴切的词来形容心情。

    苏洛陵见她忽然迟疑,怕她反悔,便伸出手说道:“拉着我。”

    苏绾看看那只手掌,掌心破碎缠着绷带,三盏茶之前还抱过她,温柔而略带邪恶地揉捏自己的耳垂,如今又向她伸过来了,在索讨结果。她的心底发颤,伸出手去立刻被苏洛陵抓牢,往前一带便站到了他身侧。

    “走吧,找处安静些的地方。”说着就带她往外走去。

    不知为何,苏绾背对着溶洞离开时,骤然觉得自己的身后盯上了无数双璎灵的眼睛。死死地看着,好像随时会追上来一样。

    她不觉加快了步伐,走到外头才知道天已暗沉沉的了,谷底里看到的朦胧夜空,星光融化成一片,像漂浮在炭烧咖啡上的一堆泡沫。

    李尤氏朝他们俩看了看,会心一笑又埋头做事。

    苏洛陵在地上的篝火里点了支火把,拉着她进了一旁幽林里,慢慢踩着月光往再深处走去。

    苏绾的呼吸随着两人的步履一寸寸紧迫,心跳入喉,倍感忐忑。第五封信里会有些什么,竟莫名让她紧张在意。总在隐隐之中觉得,那会是一份婚约,之所以让临王夫妇接收,正是因为他们都是自己跟苏洛陵的干爹干娘。在这个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时代,这样的假设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两人率先到了一处月华通透的地方,将宝盒稳稳当当放在一块凸起的石头上,把火把插入泥地里,再回身等到临王夫妇姗姗而来,便一齐打开宝盒,将那封信拿了出来,恭恭敬敬交给临王。

    临王莫名带有深意地看了苏洛陵一眼,嘴角微微噙起,仿佛拿到的是一份至高无上的圣旨。

    展开薄柬雅字跃现,临王一目十行,匆匆就收了信,再看苏洛陵时的眼光里又几经波动,似乎酝酿着一股什么情绪。

    那信中内容,苏绾半点儿没沾着,心里反而平静了下来,默默看向临王,等着他说些什么。

    临王同临王妃对视一眼,慢慢过去将宝盒拿起来,扒开宝盒底层的一张纯金隔板,用手指勾出来一块玄黄亮泽,且又透着斑驳黑影的布头。

    苏绾吃了一惊,立马意识到,那是张血书,且写下血书的时间已经有些年头了,绝对不会是苏泊生或者苏园里的哪个人所写。

    黑红的字迹渗入丝织品中,有些晕开来似地,带着些细细的触纹,像一条条黑色的蜈蚣共同组成。因为有些潦草,苏绾凑近了只约略看到了几个字,大意是向苏大人交托些什么。不过有个名儿却有些特殊——剡洛。

    “剡洛?”苏绾轻轻念了出来,灵魂仿如电流而过触动不已。眼神一晃,发觉已看不清面前那张黄布上的字迹。

    临王看完,收紧黄布,嘴里哼哼笑着:“当年确有过怀疑,没想到是真的……”

    “王爷……”苏绾叫了一声,才觉得嗓音发干,干哑撕痛。剡者皇姓——她清晰地记得,当初黄叶在她的掌心认认真真一笔一划写下那个字时的情景。剡洛——是谁,这个……呼之欲出的答案,轰鸣一样响彻耳际。

    她忽然间有点儿晕眩,急忙抓住苏洛陵的袖子,陡然又意识到什么,豁然放开了去,如被蛇惊。

    苏洛陵猝然回头拉了她一把,让她险险站稳,脸上冰如月华,僵如木偶。

    临王将血书收进宝盒,重新填入金隔,再望苏洛陵时平生了一股亲切:“你早知道了是吧?”

    苏洛陵点了下头。

    临王妃有些激动:“没想到啊没想到,当年太后竟没有除掉你……万幸得以保住剡氏嫡血。王爷啊,这回子咱们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回京都城去了。”

第一卷 云泥之争 第两百二十九章 不纯粹的爱

    第两百二十九章 不纯粹的爱

    临王摇了摇头,看向苏洛陵:“****之见愚极。如今幼皇驾崩之事已经沸沸扬扬,捂了将近一年的秘密遭到揭发,太后若不自己亲临朝政的话,必然会再设一傀儡。这般情势之下,谁会说话?各藩王你争我斗,皆是奔个皇位而去,若洛陵贸然现出身份来,无兵无将,岂不徒惹横祸,只能坐以待毙吗?”

    苏洛陵面有窘涩:“皇位,真有这么好吗?呵……”他有些苦笑,眼角微微瞥向苏绾,但见她脸色煞白,目光空洞,一种痛楚便如毒蜂一样蛰入皮肉。他默默拉起她的手,似乎在传达一种信念与诚意,他是多么想对她坦诚这一切,可是,话又当从何时说呢?从二十多年前的宫闱仇乱,步步惊心?还是从自己嘤嘤落地,不得不被带离亲生父母身边。自此之后步步为营?

    说不得啊说不得——自小他便知道自己的特殊,他除了隐忍韬光养晦,掩藏锋芒坠入商侩,还能做什么?除了等,就是等。等自己的羽翼丰满,等他人剖肝沥肺为他铺好成皇之路,亦等着扶龙星的出现。这期间他迷茫过,也仇恨过,但是身边儿知情之人无一不乐于此行,他虽背着国祚之担,但更背着这些人的心血与生命。

    他与其说是步步为营,倒不如说胆战心惊。

    临王听了苏洛陵若有似无的感慨,心头一震,但随即便笑道:“若不好,岂会有人相争?”

    “……”苏洛陵——剡洛抿紧了纯,素日里就显得过于锋利的论过更有些绷紧了起来。他死死抓住苏绾的手,怕她逃离。

    其实,他等的,就是她这颗扶龙星。

    苏绾忽然意识到,这不是一项自己能参与的秘密,她若是参与到其中去,这辈子都极有可能是兵荒马乱,动荡不安的了。不,这与她向往踏遍山川河谷的逍遥志相差太远了。她说的纵横天下不是这样的,她从来没想过会是这样的纵横天下。

    金戈铁马,杀伐天下,浴血山峦。数载沉浮颠沛换得一朝登顶。若成则泰斗之极,却亦是高处极寒之地。若败则是阶下之囚,沦丧如蚁,死得干干脆脆倒也罢了,要是有个不干不脆的万一呢?可以想象,无论成败与否,她都几乎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

    她忽然间明白了苏泊生的诸多良苦用心,这五封信,一封扣着一封,每一封所要达到的目的绝非单一更不单纯。

    入军营,是为以后苏洛陵的披挂上阵,为江山厮杀;入王府,是为度太后之意,审视太后亲信之人;邀郭襄子,意在招贤能充实内需;最后的剥露现实便水到渠成,让临王助他一臂之力。

    可是,为什么要让她嫁给他?

    她想不透。

    华云英只是一个普通百姓,一介布衣学女,为何两人从一开始便似认定了她一样呢?可是又不是这样的,打从她一开始进入到华云英的身体,这副皮囊。似乎已经不能说普通了。她经不住怀疑,她到这个时代来,究竟是干什么来的?难道就是挎起刀枪造反来的?

    这样的蓄意谋划,苦心经营,该被全盘否定吗?该怪他吗?应该不能吧?选择身体之中流传什么人的血液,都是那么无奈的一件事情。

    可是,即便如此,好像也都跟她八百杆子都打不到一处去的吧?

    她有些心虚了。说实话,被这势头一吓,对遥远未来生出了恐惧。她动手去掰动苏洛陵的指节,可是他却悍如指山,而且越抓越紧。狠狠逼视而来的目光让她不自觉地想退却想逃开。这游戏她不玩了还不行吗?她真想再跳一次崖回到现代去,这回是打死也再不碰那枚夭邪的灵簪了。

    两人的手心里满是汗渍津津,黏腻着,又如此相贴。

    临王将宝盒交给剡洛,瞟了苏绾一眼,这才对剡洛说道:“你是否已有打算?”

    “很早之前便已开始招兵买马,但依照如今局势,却还是不够……”

    “你手上有兵?”临王颇为震惊。

    剡洛淡笑几分:“让中正暗中屯粮购马,柳州离白马屯不远,那儿有最好的战马。只可惜如今兵力不堪其他人一击……”

    临王有几分怀疑:“你安置于何处了?”

    他答得很自然:“塞北,直捣京都之地。平日以游牧族示人,入夜而操,由前朝将员程元帅虎子程东坐镇大营。”

    临王忽然愕住:“好好好……你竟能找到他的儿子?据我所知,程帅早于多年前就已去世。你是怎么找上他儿子的?”

    “苏大人。”他咬出三个字,不知为何声音有些轻微地发颤。

    临王“哦”了一声,笑了出来:“这只老狐狸,真是高瞻远瞩啊。”这话里,似乎隐含着几分咬牙切齿。

    苏绾被这番对话震住。他。苏洛陵、洛陵、剡洛——竟然是从一开始就规划好这一切的吗?他知道他们会去军营,所以约了她这一辈子的伤让他敷药;他知道必去靖南王府,于是不惜丑化她以免靖南王滋扰;他知道前头一切地困难,也周详地默默计划这一切;那么,他也知道自己要娶她的吗?若是如此,他的感情,还算纯粹吗?若一开始,他见到她的第一眼起,就知道他非娶她不可的话,那感情,日积月累起来的感情,还算是爱吗?

    四肢渐渐发凉,从心窝子里透出一股冰冷,如入冰窟,直坠地三尺的震惊。这一切都是有预谋的,她只是个被耍得团团转的小丑。为他笑为他累为他哭为他恼——这简直成为了自己让他耻笑的巨大笑柄!亏她还真心对他,原来他一直都在蒙骗自己……

    她的脑子乱了,微微眯起眼不让眼泪掉下来。死死咬着唇,将头别到黑暗里,身后插在泥地里的那支火把几乎将她的影子都烧灼了起来,冷烫如焚烙之刑。

    临王果然是明断的,间断利落地问过这些,便说道:“几时启程会和?”

    剡洛舒了口气:“自然是越快越好了……”迫在眉睫。“但还需扩充兵力。”

    临王扬手适时打住他,瞧出了苏绾的不自然。黑匿深沉的珠眸盯看她许久,才说道:“这些事儿,当须从长计议。有些晚了,先回去吧!”便拉住临王妃,两人一道朝来处走去。

    越来越深的黑夜吞噬人影,直到那两个摇晃的黑色影子再也看不出来时,剡洛才慢慢送开苏绾,静静说了句:“对不起……委屈你了。”

    被放空的手掌怅然若失,指尖流失地温度瞬间抽走所有的理智与矜持。她豁然转身,嘲弄道:“对不起什么?对不起一个傻瓜?还是一只猫一只狗?皇子是吧?我受不起你的道歉。”话毕便昂起头。想立刻离开这里。

    背身向他时,眼泪不自觉地掉下来。搞不清楚究竟为何,心窝子像是被掏空了似地,但却痛地要命,痛地,真想拿拳头填进去。

    剡洛皱住眉头,伸臂一下从后拥住她不让她离开:“对不起,我骗了你。但是我没有当你是傻瓜……绾绾……你得相信我,我的苦衷你应该知道。为皇与否对我来说是责任,责任啊……”

    他的鼻息喷薄上耳根,吹起夹在而后的几缕散发,痒痒地搔弄,却是如千斤巨石一般地捶痛。苏绾一动不动,身子僵硬异常:“真好,借口都被你说尽了,我除了接受,请问我还能干些别的什么?嗯?你告诉我,你想让我做什么?”

    剡洛愣了一下,许久之后,才回答道:“为——后。”

    “为后?”她仿佛听到了什么国际大新闻,倏然冷刺,“这就是,你要与我交换的最终筹码?你说的,只要我在你身边就可以得到的至高权力?不是苏园的当家主母而是一国之后?你那个时候,应该是在试探我的吧?试探我究竟抱有怎样的野心,使你想出什么对策来收服我对吗?”

    “不是!”苏洛陵使劲儿圈住苏绾,将头埋到她的肩头,“我没有……我只是想知道,那些是否是你想要的……”

    “有区别吗?”她问地犀利无比。

    他愕住,有些无言以对。

    “好吧……”苏绾长长吸了口气,“告诉我,什么时候知道我喜欢你的……”然后再利用这份喜欢将她一骗到底。

    “在海岛上。”剡洛扪心诚实而答。

    冷笑声起,她有无尽的羞辱感:“骗吧……继续骗吧……我再也不会听信你的任何话。”

    “绾绾,你该相信我,我说的全部都是实话。对,一开始我确实是如此对你,但是后来不一样了。难道你没有感觉到我的真心,我的感情都是发自肺腑的吗?”苏洛陵涨红脸,因为激动地情绪使得声音不住地发抖。

    他忽然间有些生气,想扒开自己怀里这个女人的脑袋看看,里头究竟是装了什么零件儿。

    “真心?”她闭上眼睛,“那你告诉我,为何,一开始就认定我了?为何,让我姓苏?你告诉我,为何你在狻猊炉里放西疆黑满达,为何你会狠心剪掉我的头发,为何你眼睁睁看着我同一帮铁血的男人上阵厮杀,万马奔腾之下性命悬隙而无动于衷?为何你冷眼我所有的委屈与伤口?为何你……”

第一卷 云泥之争 第两百三十章 龙门星象之谜

    第两百三十章 龙门星象之谜

    说到这儿,苏绾被眼泪哽住。失心一样笑着,泪痕交错里最后问了一句,“你让我相信你,可是你摸着良心说说看,你究竟有几份真心几份私心,你的所有决定,在我身上烙下了多少痕迹?换取了我多少真心?”

    “对不起,绾绾但那是以前……绾绾,不会了,从现在开始就不会了……我发誓……”

    “发誓?呵……天若有情天亦老,人若有情被狗咬。你的誓言,还是拿去跟璎灵说吧……我无福消受。”她如今满怀恶意,只想用决绝的语言来刺他,似乎只有那样才能使她好受一些。

    “我不爱璎灵!”苏洛陵大喊了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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