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绾心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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绾心计- 第1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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胀胀的,好奇怪的感觉。好像苏棋出阁在即,要远嫁他方了去,又好像自己的心忽然间一隙苍老了般。复杂的感受在四肢百骸里流窜了好几遍,方才慢慢慢慢地适应过来。苏棋终归是要出嫁的,即便不是黄叶也会是别的人,自己就算再舍不得也不能误了她的终身。

    她轻轻拍扶着苏棋的背,说道:“没事儿,待会儿就醒了。”从他们的对话里便可以知道分明,其实郭襄子就是想耍耍他们的,不敢下重手,“究竟怎么回事儿呢?你跟郭老……郭夫子怎么会在一处呢?”

    苏棋听后松了口气,拉住黄叶的手擤着鼻子幽怨地道:“姑娘,那日二公子去找你的时候,我怕你其实还呆在这岛上……就想再四处找找,却没成想……没成想让爷爷给捉了去。爷爷说二公子偷了他的船,他以后都吃不着好吃的了,便要扣我下来做饭给他吃……”

    苏绾咬牙:“真会乱掰。”

    苏棋摇头:“其实爷爷对我挺好的。”

    苏绾耸眉:“爷爷?”这口可叫着真亲切,不过看起来倒像是郭襄子让苏棋给吃准了。这倒好,后头的事儿可就方便多了。

    “爷爷让我这么叫的。他说若我哄得他开心的话,他便放我回去……所以我只得这么叫……”

    苏绾沉吟了一下,心道大约是郭襄子一个人在岛上实在寂寞了,见到好不容易来了几个活人,只一心想着法儿怎么闹腾一回呢。她忽然警觉起来,自己不会着了老头子的当吧?其实他并未因为苏泊生的信儿一怒离去,而是早想好了如何玩弄他们呢!

    这么想着,苏绾顿时觉得他们几个人就像是被耍地团团转的猴子,还以为自个儿多聪明呢,原是一直以来都被人牵着鼻子走的!

    她懊恼地咬住自己的下唇,瞥了一眼苏洛陵。

    碰巧郭襄子提着裤子又絮絮叨叨地回来:“苏棋啊……别哭了,爷爷待会儿——”声音戛然而止,老眼珠傻瞪了几眼,“你们……你们这是什么时候摸过来的?”

    苏绾挑眉,对着那声音的方向说道:“闻香识玉!”

    老头儿的脸顿时红了,缩起脖子哼哼地笑。这话,她说的够文明了……诺曼底登陆啊,大获全胜!

    苏洛陵弯身背起黄叶:“郭夫子,我们为你造了艘新船,看在我们这番诚意的面子上,先前种种就罢了好吗?”

    老头儿哼气儿,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将四人都看得仔仔细细的。

    树林里顿时静地鸟雀无声,海浪翻滚的声音犹如从天而来,疑似九重仙音。陡然静默下来,几人都将心给悬地紧巴巴的。苏绾气归气,可是这还算个要紧事儿,若得不到郭襄子首肯的话,苏泊生在信中在所言的遗愿也就只能付之东流去了。未为惋惜了些!

    正是都忐忑不已的时候,郭老头儿的脑袋一扭,将裤腰带扎紧了说道:“船呢?”

    众人心底顿松,急忙将郭襄子引往海边过去。

    远远便看到松木削去灰褐色的树皮之后,露出的明白色调,像海滩上的一块剔透宝石一般频频反射出太阳的光芒。用鱼皮做的帆在风中“刷刷刷”地脆响,很是动听,像煽动着的激情。

    这可都是苏洛陵与黄叶两人一刀一刀,一个钉锤一个钉锤地做出来的。不光是心血,还更是一种成就感。每个人都会虚荣一下下的,苏洛陵也毫不例外。

    苏棋登时就“哇”了一声,伸开双臂跑了过去,蹭一脚跳上船:“爷爷……比你那艘可强多了……”

    郭襄子老眉一横:“没瞧出来。”

    苏洛陵将黄叶平放到地上,向郭襄子人模狗样地行了个礼:“要不下水试试?”

第一卷 云泥之争 第两百二十一章 倾囊计

    第两百二十一章 倾囊计

    郭襄子伸出食指一一画过自己的两条银白眉毛。拍了拍手肘:“好!”

    苏棋讶异地抬起眼,不解这当中怎么了,只得先下船。

    苏洛陵卷起袖子将拦槛挪开,那白舟舟体便循着底下圆枕木的轨迹慢慢慢慢地移向大海,“哗”一声,轻巧入水,平稳地浮在水中。他直起身子顿笑:“郭夫子你瞧,浮起来了!”

    “哼……能浮起的便是船了?”郭襄子负手觑着苏洛陵摇了摇头,“年轻人,你是做大事之人,考虑却如此欠缺……啧啧啧……如何委以重任呢?”

    苏洛陵脸上顿时挂不住:“夫子此话怎么说?”

    郭襄子吊起眉毛跳上船,白舟顿时在水里晃动起来。他斜斜依靠住船上的桅杆,船体顿时倾斜了一个极大地角度。

    几人脸色陡变,苏绾就算是眼睛看不清楚,但这么大只船有了如此明显的倾斜,哪里会没有意识到的。忽然想起当日郭襄子踏浪而来的摸样,四平八稳无半点颠簸,连个侧角都没有。而如今这船却靠着边儿就要歪了,岂不是有问题吗?

    苏洛陵也意识到,郭襄子的小白舟里可能另有乾坤,只可惜他当日架船匆忙并没有仔细看。后来遇上风浪自己又没有经验便给弄翻了,真是懊悔不已。他掐住自己的手腕,凝眉看着郭襄子如个老顽童似地在船上摇来摆去朝他们挤眉弄眼地挑衅,又说不出话来。

    苏棋怕郭襄子掉到海里去,又不明就里,忙喊道:“爷爷你快下来吧……别掉出去了。”

    “好类!”郭襄子极听苏棋的话,立马一蹬腿儿就下来了。刚好落到苏洛凌身边儿,扬眉笑道,“我给你们一次机会,若三日之内能使它不侧不翻,我就随你们去。”

    苏绾心知这事情难办,造船的技术她可半点儿不懂,想想苏洛凌想必也不怎么知道的,简直是要断了他们的念想。

    正犹豫着要不要答应下来,苏洛凌忽然眉目一闪,回道:“夫子一言九鼎?”

    “九鼎?你爷爷说的话,九百个鼎也不变。”郭襄子有些躁了上来。

    “好。”苏洛凌淡淡启唇说道,“我可以试一试。但若失败的话,也请夫子不要再为难我们,放我们一齐回去。”

    郭襄子有些犹豫地看看苏棋,摸了摸长满希拉胡子的下巴,不耐烦地道:“先试了再说。”

    眼看着他要耍无赖,苏绾立刻劫去他后路:“夫子还是给个明白的说法,也好教我们心里有数。大家击掌为盟,也少伤和气!前几日我去了凤仙岛拜见七未道长,详谈甚欢,我想夫子与七未道长的感情言深。想必也不希望我请他老人家前来主持公道吧?”

    郭襄子立马气哼哼的,指着苏绾撒不出泼来,心道老子就讨厌七未的念毛经,平常吃个饭儿都能念叨你死,若要让他来他谪仙岛上,可不就呕死他了吗?“好好好……要不怎么说你是个小人精呢!”他挤出笑,心里这结就算是打下了。

    一回身就拉住苏棋:“走,跟爷爷回去。”

    苏棋忙要挣脱开,遭郭襄子回眼一瞪。

    苏绾知道郭襄子是怕几人逃掉,想将苏棋当筹码压下。她也多少感觉到,似乎郭襄子极为中意苏棋,心里默默打定了个主意,即便改造白舟不成功,郭襄子也必然要跟他们走,因为他貌似已经对苏棋有了感情了,一旦有了这份着落,便宽心许多。

    她走到苏棋身边儿,拍了拍她见肩膀,说道:“棋姐姐,没事,你就跟他去吧!”

    苏棋的两条细眉皱地似花蚕一般。极为留恋地看着还在昏迷的黄叶,拧着脸说道:“姑娘可一定要照顾好他呀……”

    “缺一根汗毛,你管我要两根便是。”

    苏棋嘟着嘴巴:“我要你汗毛用来做什么……”

    “烦烦烦……你别烦了,赶紧跟爷爷走,你若再这般扭扭捏捏的,小心我现在就结果了那小子!”郭襄子来气儿。

    “别别别,我去……”苏棋无奈,只能三步一回头地被郭襄子远远地拉走。

    苏绾看着两人消失在一片绿林之中,顿时松下口气,斜倚到苏洛凌的胸口,抬起眼问他:“可有想到什么吗?如何改动船只?”

    苏洛凌苦笑了一下:“没什么头绪。”

    “那你答应地如此爽快?”苏绾咋舌。

    苏洛凌将她搂住一块儿坐到沙滩上,眼望着那艘依旧沉浮在水里的白舟,有些出神,又好像心魂并不完全拿白舟上。他思索了会儿,紧紧自个儿的手臂,将苏绾往怀里更加拢了拢,微笑着道:“不答应又能怎么办?他这是逼着咱们答应。”

    苏绾想着也是,他要留下苏棋,所以就出尽了难题来刁难他们。这回他们也倒是被真的难住了。目前的两男一女可全然不懂关于船只的制造技术问题,这可怎么办呢?若认输的话,又恐失了威信,毕竟郭襄子若随他们走的话,只作为附属的,主子尊敬跪尊敬,但更应该有使他佩服地一种气度与威严。但如今这处境,还能谈什么气度什么威严呢?都是空话!

    这时候黄叶动了动,反手抓起一把沙子挣扎着坐起来,放眼四周似乎是因为不见苏棋,立马跳了起来。被三番五次击伤的脑袋登时馄饨晕眩,让他摇摆了几下颓然倒在沙子里,呛了一鼻子的沙尘。

    苏绾隐约看见黄叶醒了,便道:“你别担心苏棋,她这会儿好好的,只是一时还没有办法回来。”

    黄叶锁紧眉,不露半个校,抱着自个儿的长枪发愁。他不会说话,万事若不写出来,就只能是大伙儿去猜他的心思,可是这会儿就连苏绾都不知该说些什么去宽慰他的焦躁与忧虑。

    他素日里最听的便是苏绾的话,但这回子却没有听进去一个字,依旧一副愁眉深锁的模样,活活一个深闺怨“夫”。

    苏绾指着那艘白舟说道:“若我们能将这艘船改造地好了,使站了人之后不会倾斜侧翻,那么苏棋便就能回来了。黄叶……你可有什么好主意?”

    黄叶闻言,抬起头默默盯着那艘白舟看了几眼,眼里的伤感与无助正如秋末蓝得发灰的天空一样,有着一些明净而单纯的情绪。那一股无畏却又万般无助的表情,看着似乎像见到街道里的流浪猫狗,真想一转身就将他领回去养起来。

    苏洛陵微微笑了笑:“姑娘说的对,黄叶,苏棋就靠你了。”

    这话可放的有些力度。黄叶登时双肩一扬,缓缓抬眼过来,目不转睛地穿过苏洛陵,又一次直直看往白舟,仔细寻思。若苏绾的眼睛还没差,她定然看得到现在黄叶的额角脖子都相继有些青筋隐现凸起。

    三人便这样坐到日落西沉,大地沉静下来,海潮奔赴而来又匆匆退下去,越显得这一线海岛的安静。

    毕竟是秋末了,天开始如倒石灰那样洒下密密麻麻的霜雨,教人冷地直打颤。即便围成篝火坐成一圈儿都觉得冷。苏绾终于明白,什么才是刀锋一样的风。以往再冷都有苏园的暖阁罩着,走几步就有大麾毛裘之类的里三层外三层,哪里冷得着。

    最后实在是没法子了,只得挪回到自己的船上去避风避寒。进舱的时候,几人眉毛上都解了霜冻子,这夜果然是在转变了,估摸着明儿会降下好几度。

    苏绾依照印象将先前苏棋为几人添置的厚衣服,捧出一堆来大伙儿换上,又将昨儿还吃剩下些的鱼汤在外头热了热,分给各人食用。

    船里没有炭,所以也热不起来,唯有放下帘子关住内门才觉得好些,但仍旧冷如地窖似地。

    苏绾捧着汤暖手,心思一直惦记着白舟之事,说道:“你们可想想,究竟是什么让船会侧边倾斜?是材料不够均匀还是什么?”

    苏洛陵轻轻摇头:“你真没瞧出什么来吗?”

    这似乎是一句反问。苏绾愕了一下:“你是说,郭襄子是故意的?”

    “以他的能耐,稍微多用几分力,就可使船体倾斜。要瞒过我们并不难,因为我们有先入为主的观念,会觉得他原本的船能支持他如此做,这艘却不行,他想让我们自己否定自己。”

    苏绾听着点头:“若真是如此,可是更加棘手了。他只给我们三天时间,三天后……”

    黄叶急上来,开始在船舱里头来回地踱步,像只饿得团团打转的仓鼠。

    “有什么办法,能卸去他的力量呢?”苏洛陵愁眉不展。

    “四两拨千斤?”苏绾忽然想到了太极。

    两人都有些错愕。苏洛陵道:“那是什么?”

    “是……太极……”

    “太极?”苏洛陵讶异了一声,“易有大极,是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

    “……”苏绾心道,我可不懂这些。不过她却忽然想到了另一种东西——革囊。词人云:汉习楼船,唐标铁柱,宋挥玉斧,元跨革囊。那革囊就是畜生皮制做成的天然皮筏。既能渡潜掩护,又能给予氧气,所以才能使元顺利度过金沙江偷袭大理成功。而如今若把它缩小成小点儿的革囊,每个弄成如同水囊那样大小的,再偷偷系于舟底,这么大的浮力难道郭襄子那老头儿还踩得下去?

第一卷 云泥之争 第两百二十二章 狡猾的弃权

    第两百二十二章 狡猾的弃权

    立马将想法说了一说,黄叶登时兴奋地眼珠生光。

    不过苏洛凌却迟疑了一下:“如今正逢着变了天气,还能捉到什么动物?上几回捉到的兔子,我都将皮塞在了礁石底下,兴许还在,可却也不够。”

    黄叶挥舞起红绥缨枪飒飒生风,也不管他俩再说什么,立刻扭头走人,去捉野兔了。

    苏绾抿唇笑了笑:“你瞧瞧,何为身体力行。想得越多便做的越少……”她坐到了桌边儿,摸起方才那碗鱼汤继续喝着,“你帮我将针线找出来吧,还得去再找些干燥的柴来,革囊需要干燥的皮,我们得烘干那些新鲜玩意儿。”

    苏洛陵应着,就忙活开了。

    苏绾失笑,忽然间意识到,似乎弄些机关对付郭襄子,比老老实实修船来得更为不易啊!这真是蜀道难难于上青天,老头儿奸奸于蛇鼠狐狈。

    这般忙活开来,都觉三日之限太过短暂,连吃饭的事儿都是随便将就下算了的,唯恐浪费了时间,使得活计赶不上来。

    每日太阳东升西落似乎全然不关他们的事了,累了躺会儿,张开眼睛了就继续做。最棘手是最初的一天****,因为要将那些皮毛全部烘干脱水,于是三人就蹲在海滩上裹着被子一道去烘。黄叶倒还好,苏绾本就身子骨太不如从前,没一会儿便清涕滚滚地风寒了。煮了些姜汤喝下之后好歹好了些,继续帮衬着将皮毛绷紧,架到篝火上。一天****,便就是这么过的。

    随后制皮成革囊可就复杂地多了,针脚技法还有手劲压皮等等,几乎没个人是全懂的。大伙儿都是半斤对上八两,凑合着先一起折腾出一个来,有什么毛病后面再改。接下去的两天两夜便就这么流淌过去了。

    第四日乌早早的,几人因时半夜里完工,苏绾与苏洛陵累得倒成一团窝在床上补眠,而黄叶则将革囊都成堆地绑入船底,上来时还是鸡鸣破晓之前,便也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

    万籁俱静之下,熟睡的气息弥漫安详与平和。这几人似乎是从来没睡过这么舒服的一觉,半个梦都不做,尽管痴痴地睡。

    就这时候,船外扯起道嗓子:“都出来都出来,爷爷我可来试船来了!”

    苏绾猛地惊醒,心动有些过速,咳了两声推醒抱着自个儿的苏洛陵:“你听……”

    苏洛陵向来是浅眠,可这回实在是累得够呛,于是仍旧有些朦朦胧胧地。侧耳听了片刻才警惕起来:“这么早就过来了?”

    苏绾下床将黄叶也叫醒,匆匆挽住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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