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苏洛陵在照顾吃食的,眼看他如今也是个半废的人,自然也三振出局。
黄叶瞧瞧当前的几个人,摸了摸鼻子对苏绾笑,又点点头,显然知道自己该为四个人的口粮做点儿什么。
苏绾手一挥:“自个儿小心些。”这么漂亮个人儿别教某些动物精给收拾去做压寨老公了。
黄叶咧嘴笑笑地转过身,张望了几眼便选定一个方向跑去。
苏棋开始去周边儿捡些灌木树枝,好等黄叶回来就能直接上火烹调。
苏绾在草地上站了一会儿,才想起没给自己指派任务,便一扎头又爬进了马车,对苏洛陵说道:“你该换药了。”
苏洛陵抬起眼微微一笑,勾动食指,意欲让她过去。
苏绾顿生警惕,锁起两股细眉:“怎么?”
“你过来!”不知为何,苏洛陵的嗓音略显得嘶哑,仿佛有人在他喉头烧了把火似地,将他原本声音里的所有圆润全部蒸发。
苏绾一下子又疑惑起来,警戒线收起,朝他爬过几步:“怎……唔……”一张嘴,便有两片柔软的唇应声相贴,堵住她的嘴唇,又趁机钻进一条异常湿润火热的舌头一点儿一点儿扫荡着自己的口腔,最后****一般与自己的舌头且战且退,欲拒还迎。这样轻微的碰触缠绕像具有十足火药似地,迅速炸起舌头上的每一个味蕾,使它们淋漓尽致地深深摄取到属于苏洛陵的特殊味道。
有点儿甘甜如泉,还有点儿……酸。但是——
这是****!
苏绾在心里用了这个词,绝对的****!
她张大眼睛却有些不肯推拒苏洛陵的热情,看他方才如一只骤然弹起来的蚱蜢一样弓向自己,不知为何此刻想起来竟腾升出无比的甜意。
但是她是个矜持的女人!
于是意识到自己被****之后,她立刻扬起手打算要不推开他要不就抽他,弄清楚他脑袋里在想些什么。可是扬起的手立刻被一双温暖宽厚的手掌握住,十指交叉深深,仿佛两枚天生契合的齿轮。
这是什么情况?掌心开始战栗,以它为中心震源须臾间就将这种麻痹的战栗扩散到了整个身体乃至四肢,彷如一枚核弹轻而易举地在她的心窝里炸出了一朵蘑菇云。
这男人冷地可怕,热地更可怕——苏绾想到,终于从唇齿之间找到了一丝儿可以发音的空气:“……陵……唔……不要……”
但这几个唯有气音的发声立刻刺激到了苏洛陵的某一根敏感神经,让他毫不犹豫地双掌退出她的手,改为紧紧插入苏绾的长发里,用着一种捉摸不透的神秘力量按住她的头皮,让自己的舌头在苏绾的口腔之中长驱直入,翻江倒海,探索地更加酣畅,也更加温柔。
“陵……”苏绾大觉不妙,他几乎快碰到自己的舌根了。她可不想把昨夜吃的馒头全都倒到他那儿去。
苏洛陵失控了!
但是他为什么会失控?
她不知道!
对,她不知道……
她因茫然而开始生气愤怒。是的,男人的****向来难以抵制,没有多少人能抑制身体上的荷尔蒙像火山一般爆发而无动于衷。
但他对她冷淡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是多久的事了?苏绾想到,他以往的吻都带有强烈的目的性,很轻柔,点到为止,只想下一些蛊,好让她被他的味道牵着鼻子走,受蛊的****,也受他的折磨。
但是今天很不一样,她忽然意识到,苏洛陵,你究竟是有多纠结的事情要她来承担啊?直接说吧,别这么折磨人。
双手一直抵制在他的胸口上,右掌心的位置传感到苏洛凌跳地热血沸腾撒欢儿似地心跳。苏绾被这股灼烫震飞了神儿,理智开始因为缺氧而出现短暂的混沌。
从头到尾,苏洛陵都未有看她一眼。他只是闭着眼睛,任凭他修长笔直的睫毛扫到苏绾的皮肤,任这样一种痒痒的情绪炸开在苏绾的每个细胞里,不管她的解脱与否。仿佛他只是张张嘴勾勾舌头的意图,缺少个人来跟他一起锻炼毒舌而已。
然而,这种亲吻的姿势却是最为陶醉的。
接吻时不闭眼的男人没有真心。她脑子里忽然窜进来这句话,且不管这话是哪个地中海说的,也不管每个人究竟实践起来时如何,因为她毕竟是个经验的初学者。但她此刻陡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苏洛陵——他会不会也在爱着我?
她已记不清上一次或者上一次的上一次时,他是否闭着眼睛了,或许有,或许没有,但惟独当下才使她有了一种昏眩的感觉。是真正沉醉而非用意识去体验……
不知不觉地,失去控制力的双手不再抵制住他充满攻略性的胸膛,该而一点点儿如条藤蔓一般缠上苏洛陵的颈项。从后脖子绕到他的下巴下,发觉他已为近日的疲惫催生出了诱人的胡渣。青色的郁郁葱葱的,宛如一个个顽强的战士一样,充满了属于雄性动物的热血与温柔。
粗糙微麻的触感轻轻摩挲在苏绾细致柔软的皮肤上,轻颤起阵阵荡漾,使流淌在血管里的血液亦开始变得清脆淙淙起来。这是最敏感的**,苏绾短促间想到,她不要在一辆马车里沦陷。
这是很煞风景的一种想法。
因为苏洛陵已经开始将他炙热的嘴唇一寸寸移向了她的脖颈,火热的气息喷着在皮肤上是喷到哪儿就烧到哪儿,已在这里成功培育出了满车盛开的****之花。
再下去,不行!再下去肯定不行!苏棋快回来了,她会羞愤欲死的。
理智迅速回笼,苏绾喘着粗气张嘴,发觉能自由说话了,于是立刻低吼:“别再继续……别再继续了!”
几乎已经埋到她胸脯里的人顿时轻颤了一下,汗渍淋淋地停了下来。他的长指还狠狠插在苏绾的头发里,感觉到了来自于她头皮上渗出的许多细密汗珠,以及一种叫做****的东西。
他轻轻又啄了一口她原本白皙不染纤尘而如今到处都沾满他口水的锁骨,低低如妖一般发笑:“绾绾……差点儿……你就是我的了。”
苏绾闭上眼睛,想起来于蓝是只天蝎,她性感而魅惑,但是理智而冷情。原来华云英也是……她的身体反应很神奇,如同就是于蓝一样。
不知道为何,她问道满车都是一种****暴涨的味道,关都关不住。她迅速退离开苏洛陵,将车窗的帘子撩起,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夕阳去无影,天地间唯有远处起伏地山脉线条,比黑夜更深的颜色。天上星汉璀闪,见证方才车里的一切。
她蓦地脸上炸起红晕,低头将衣服理整齐,边局促不安地问道:“为什么这样?”他极少因为****而失去理智。面对她的坦诚相见他都可以视而不见,脸不红心不跳,怎么刚才却如此亢奋呢?
第一卷 云泥之争 第一百九十九章 阻碍
第一百九十九章 阻碍
苏洛陵慢慢移动上半身从她背后抱住她,将下巴抵在她没有受伤的那个肩头上,声音消去了那股沙哑,却更显得邪魅****地要命。他轻轻笑着:“我讨厌……你跟别的男人心有灵犀。”他说道,表情像一只****成功地斯芬克斯猫,不光陶醉,还带着得逞般的坏笑。
她跟别人心有灵犀?苏绾猝然回头,自己的鼻尖撞上了他此刻布满细汗的额头。他的意思,是刚才她同黄叶之间的一丝默契吗?一种异样的感觉偷偷滑进心里,苏绾不知道能不能把他的这种情绪定义为,吃醋。
一个男人因为一个女人而不喜欢另一个男人的话,这就是构成吃醋的单位条件,当然bl者可以滚开。
她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转神,呓语般地问道:“你告诉我……你是不是爱我?或者,是有点儿喜欢我的?”
这回换成是苏洛陵愣了一下,仔细看着她的鼻尖戳在自己的额头,仿佛是居高临下的一种睥睨。这种姿势他不喜欢,于是他缓缓挺直身躯,用右手勾住她的下巴轻轻挑起,在上面落了一个浅浅的吻:“你说呢?”
苏绾滴水般的瞳孔慢慢收紧,由充满希望的那股似傻妞般的天真到了细纠眉睫轻漾哀伤。她无法理解自己是怎么了,如果爱一个人会失去自我的话,她觉得自己并没有失去自己,因为她还高傲地在征求他的答案,也随时做好了被否定的准备,为自己挖好一个洞然后躲进去自己疗伤。这是她的作风,属于于蓝的作风……所以她并没有失去自我。
她的眼睛太过亮了,将帘子外的满地星光都反衬地黯淡无光。他的视线凝结在她的目光里,轻轻调整了一个角度,吻上她的眼睛,呢喃着说道:“傻瓜,如果这都不算爱的话,那我赋予你的那些都算什么呢?”
爱?
是沉重还是激情?
是慌张还是澎湃?
是喜悦还是忐忑?
说不清了。
苏绾亲眼看到那个字似乎长成一个方块的样子重重撞进心坎,将那个原本空缺的地方填满甚至是填死。胸口沉甸甸的,仿佛压制着许多情绪,但是不知道该先爆发哪一种适当一些。一切来得太突然,她甚至连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呼该如何吸该如何。
没错,她做好了任何准备,抵死一问好让自己看清事实。但是——他说爱了!他说他爱她……
他的爱不会廉价,不会如此轻易说出口。但凡说出口了,那就是真的爱了。
所以苏绾愿意相信,相信这个男人的心房里,真的有为自己筑建了一个巢,一个爱的巢。
她抬起手轻轻碰了一下苏洛陵的腮线,苏洛陵一脸明媚如妖的笑。
她忽然想起什么似地,最终眸光还是渐渐掩去,低垂下双臂说道:“我帮你换药。”
苏洛陵敏感地察觉到了什么,微微震愕,任由苏绾已经捋起他的裤脚,用食指指腹轻轻压迫伤口边缘,审视伤口恢复的程度。
他忽然抬起手,压在苏绾的肩头:“你这儿呢?还痛吗?”
苏绾的身子僵了一下,轻轻摇头:“都快结痂了,不去碰自然不会痛。”只是有股隐隐泛滥的钝痛。苏洛陵的手掌压在上面,细细融化的掌温冲淡了这股钝痛,感觉缓和很多。
牙齿咬伤与箭刺穿,那是完全不同等级的两种伤。
苏绾轻叹口气,慢慢趴过去从包袱里取出竹管,倒了一些药粉在那个已经看起来填满了的窟窿里。不过无论怎么填,那儿都是凹下去一块儿的,怎么填都不平。她轻声问:“你呢?”
“嗯?”苏洛陵淡淡发音。
“痛吗?”
苏洛陵笑了两声:“知道最痛的时候是什么时候吗?”
苏绾摇头:“一瞬间破肌锉骨的时候?”
“不对。”苏洛陵笑,“是你帮我一口一口吸出淤血,又仔仔细细涂满唾液的时候。”
苏绾的眉头微挑,“嗯哼”了一声。
苏洛陵忽然抓住她的手,将它慢慢移到自己左边的胸口上,轻轻说道:“是这儿痛。”
他坚定地望着她,此刻饶是冰山也化为了春水,饶是百炼钢也成了绕指柔。但是苏绾却只轻轻偏过头,抽出手掌淡笑几分:“我听到黄叶跟苏棋回来了。”
苏洛陵闷住呼吸难以接受苏绾的这个回应:“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苏洛陵陡然沉默下来,良久才道,“扶我下去吧。”
苏绾将他的裤腿儿放下,扶住他的手臂拉他起身,自己先跳下马车去接应他。
黄叶与苏棋果然已经回来,都在忙忙碌碌伺候两位过气的主子,为人真是太厚道了。
黄叶捉到一只野兔,还有一只硕大的旱獭,眼下正在去皮掏内脏,稍微洗净了些,就用事先备好的两根笔直粗壮的树枝从当中插起来,一下背到肩膀上,扛着走向苏棋。
苏棋早烧开了水,见黄叶过来就先把谁挪开,让出位置给黄叶架起那两只野味儿。自己便又泡了两杯茶送过来,豁然见他俩已经下车,还愣了一下,旋即笑道:“还以为姑娘与公子睡过去了,正打算送点儿茶水来醒神。饿着睡可不好。”
睡睡睡,她是真个儿险些被苏洛陵睡了!
苏绾满脸僵红,怨念地使了个眼色给苏洛陵。
苏洛陵当然明白,那是她的前话,说要让他亲自去烤那两只野味儿。他撇撇唇,一拐一拐地走向黄叶,极其迅捷地从呆愣着的黄叶手中夺过旱獭,另外一一只手早已经将野兔的树枝也握在了手里。
苏绾别过头暗笑,心想黄叶与苏棋为他俩都受了许多苦,他们两个是得好好补偿才是。于是也过去,从苏洛陵手里分过旱獭,对他浅笑。
火光映着苏绾的脸,一半隐在星辉背面,一****露在熊熊火舌之前,将那副白皙与素净燃烧成了一朵娟丽的纸花一般。
他也回了一笑,心里似乎明白,或者是隐约感觉出苏绾的笑里藏着许多他不明白的苦涩与无奈。
他发现他不懂。
不懂女人。
因为苏绾归根结底,本质就是一个女人。
野味儿烤到三分熟时,苏洛陵加了第一次盐。很少,而且只放在野味儿的腹腔里,倒过来从背脊的地方开始再烤。就像他对待人,总会循序渐进地来,一步一个脚印,摒除所有自己不需要面对的部分,只攫取出跟自己相关的东西。他从不狂野,也不自来熟,但是却实际将每个人都放在心里。就像给野味儿喂盐一样,洒了腹腔是不够的,他还会再周而复始地其他各处地方抹上盐。并非忽略了那些地方,只是因为时间未到。
苏绾抿唇,看到不远处苏棋与黄叶局促不安地看着他俩,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便笑了笑,招呼二人过来说些闲话。
“棋姐姐今年是几岁呢?”
苏棋看了一眼黄叶,迅速将头低下去:“十八了……”边说边腾起一股红晕,不知是太近火热的,还是太近黄叶羞的。
苏绾不动声色地又看看黄叶。黄叶朝她又是露齿一笑,一万年雷打不动的招牌笑容,笑得一副心无城府的模样。
她渐渐将目光瞟向苏棋,黄叶登时脸色一变,无限囧地退开老远,仿佛是沾到了什么危险分子似地。
苏绾愕然,他心里就是这么接受不了苏棋的吗?便立即有丝忧愁染上双眉,不知这结局该如何收拾。
苏棋不知,见黄叶忽然间退开老远,一阵不悦,坐到另一头赌气去了。
苏洛陵见这模样却是万般开心,乐呵乐呵地将烤到七分熟的野味儿送到鼻子底下闻了闻:“嗯……好大的酸味儿……”
苏绾白他一眼,冷冷嘲弄他:“方才也不知是谁打翻醋坛子的。”
“呃……”苏洛陵立刻闭嘴。
苏绾觉这话不好,太过直白太过尴尬,于是也将脸别到另一边去,全部隐入了黑暗之后,只送给苏洛陵一个后脑勺。
苏洛陵的指尖开始泛起热浪,想到刚才自己的根根手指插入苏绾的青丝之中,感受着由头皮窜上来的****化成细汗,密密麻麻地熏了他满掌,一股独特的感受在心间徘徊。
这天下何其大,但却惟独他深入了她的发,与她的发牵扯地如此纠缠于深沉。仿佛两只天鹅的引颈交挛,共携着一首彼此才听得懂的曲目。
这感觉,十分不错。
苏洛陵不知不觉噙嘴笑出声,眼神精光大现,黑得滴油,而且滴的还是石油。
半个时辰之后,两只野味儿就已经全数烤好,死人风卷残席了一番,便打算各自入眠睡下,明儿清晨趁着天凉多赶几里的路。
这么想着,便都进了马车里,两人挨靠着两人各自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