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极品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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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极品书生- 第1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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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到着,他的声音也越来越小,显然对自己的这番话也颇为不自信,许久之后,才沉声道:“无论如何如今徐阁老走了,高先生便是最合适的人选。”

    高拱的确是最合适的人选,他性子强硬,而当今皇帝又疲弱,自然需要他这样的人来辅佐,且二人相处多年,也互相了解,却是要比徐阶又合适许多。

    邵芳此言,就连沈无言也需要承认,高拱的确要比徐阶要合适:“其实皇帝想要问我,大可召我入宫……本就没什么嫌隙,非要刻意觉得有什么深仇大恨,况且我还是他儿子的老师。”

    话语却是有些突然,邵芳顿时被沈无言这突入起来的言语惊讶,毕竟那人是皇帝,却这般如若和一个平民百姓一般对话,却是有些无法适应。

    沈无言也发觉自己似乎未曾注意说话分寸,于是忙解释道:“当年先皇在时有问题便召见我,如今我身为臣子……其实……”

    自从上一次皇帝被群臣奏疏困扰之后,曾召见过一次沈无言问询,但沈无言很清楚,那并非是一次诚心的问询,只不过是一次试探。

    试探自己是否对他忠诚,换句话来说,这位离经叛道的书生是否有异心,毕竟先皇遗诏之中的那些不容透漏的关于这书生的言语,他都看过,便不能不防。

    不过对于沈无言来说,当年那位老人临死前的嘱托,自己多少还是在意的,不过如今这位新皇帝想方设法想要除掉自己,将自己立为敌对,也就只能远离。

    更无须提为新皇排忧解难,这根本就是对方所不允许之事。

    邵芳微微点了点头,低叹道:“陛下对你还是有戒心的,如今你留在京城他不安,你离开京城他更不安……杀掉你,他却也不敢。”

    “当真是纠结,真没想到我会让皇帝这般九五之尊烦心。”沈无言苦笑一声,转念一想,又喃喃道:“不过皇帝也是人,大抵还是能理解的。”

    二人闲聊之际,又寻了一处茶馆坐下。

    沈无言知晓邵芳素来清苦,找茶楼他未必会去,喝惯了清茶,再去喝那些好茶想来也喝不惯,这般路边小茶馆倒是更合适。

    饮着清茶,邵芳望着将落的夕阳,不由苦叹道:“吏政不治,朝廷上下都是问题,可惜这朝堂上下竟然没有一个名眼人。”

    此话说起来已然极其反动,毕竟大明立国已然百年之久,而今竟然妄加议论朝政,却是惹人非议。

    只是自从阳明心学广为传播之后,这种想法便逐渐散播在诸多文人士子之中,无数哲人企图寻求新法,无论曾与沈无言共处国子监的李贽,还是如今正身处内阁韬光的张居正都是这般。

    只是这话出自眼前这位江湖人士口中,沈无言不免又对其大为惊讶,毕竟自始皇统一以来,无论王朝如何更替,这朝廷一直都在按照这一顺序进行。

    这些人中都是这般经历,也都熟读圣贤通晓经史,所以认为这样终究会是对的。他们没有沈无言这般那份见识,深谙走资走社的思想潮流。

    当然总会有个别突出之人,如何心隐之流,但终究无法主导全局。

    来大明已然多年,从最初的对诸多看不惯,甚至会大骂封建黑暗,但潜心进去便还是明白那句话,存在即合理。

    苦笑一声,连连摆手道:“如今这朝令既存,那便不会有什么大的影响……大明已然用德治多年,朝廷上下信奉四书经史,如果现在非要建设什么法制社会,却还是不现实。”

    邵芳大抵能理解沈无言的一些言语,但还是极为模糊,在他的想法之中,只是因为看到太多黑暗处,所以希望能改变。

    一介江湖人士能成为皇帝亲信,自然有他的道理,大抵初心也是希望自己能影响到未来帝国的继承人,以来改变这一现状。

    远望这繁华街市,邵芳苦涩一笑:“虽说不懂沈公子的所谓法制社会,不过以德行来治理天下,终究还是有所欠缺……文官们嘴上的仁义道德,但私低下终究还是为一己私利以权谋私。”

    沈无言点头应道:“人便是有两面性,一方面习读圣贤之道,却也想去效法圣贤之行,只是也是要吃饭的……若海瑞那般甘于清贫的官员大抵也不多。”

    听着对面这书生的一字一句,邵芳逐渐明朗,那纠结于心中多年的困惑虽说也许终其一生都无法有所改观,甚至会愈发强烈,直到这大明王朝被取而代之,却依旧收获颇多。

    眼前这书生不似与以往见过的那些满腹经纶的书生,但言表之事却又那般的新颖,即便曾经无限崇拜的高先生想来也不甚可及。

    看着目光沉寂的邵芳,沈无言大概能感受到这名来自江湖的男子心中的悲叹,也许他没有高贵出身,无进士以及名动天下的文章,但比起那些扬言以天下为己任的官员们又诚恳的多。

    “时代的变革终究是需要许多的契机,凭一己之力想要改变实在困难,存在即合理,你又何必介怀于此,管好自己的一日三餐,时常行侠仗义,却已然足矣。”

    闲聊之际,天色渐晚,在一阵竟然下起了瓢泼大雨。

    只是在这街边的小茶馆里的一场简单谈话,竟然纵贯古今,甚至延伸至几百年之后的某些观点,只是依旧只能顺着这场呼之即来,随之又去的夏雨沉寂。

第176章 愤世嫉俗的猴子() 
谈话不知何时而终止,只知道邵芳走时还下着雨,并未撑伞,却依旧走的洒脱,只是沈无言却知道在他那外表洒脱下,内心却始终不平静。

    他若这朝廷乃至世间的许多人一般,渴望改变那些自己见到的黑暗,只是人力始终有限,最终只能侧身西往常呲孑。

    无论那双睿智的双眼能看到这世间多少黑暗,却也敌不过那千百年的积淀,仅凭这一时之力是无法做到的。

    此时的邵芳就像是几年前的沈无言一般,因为自己来自另外一个世界,因为时间以及时空问题,他可以隐约预知这人这朝廷的未来会往何种境地发展。

    于是他想要凭借自己去改变,将这世间改造成自己希望的那摸样,所以他早先几年便来京城,无论是人力还是财力都施展到极致。

    最终徐文长依旧入狱,依旧心智丧乱,自残将死,这看似已然有了转机,总会在某个转角又回到原定的那条线继续进行。

    不过说起来,沈无言又要比邵芳更悲哀一些。

    邵芳并不知道这苍茫大地终究会如何,所以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他一直都在寻求那条路,越走越远。

    而今的沈无言却早就知道会有那条路,只是如今的机制使然,这庞大的机器依旧那般的坚强,即便你看到某些位置已然锈迹斑斑,将会有一场巨大灾难。

    只是使用机器的人始终相信这机器维护维护还能用,若是换成另外一种机器,那么熟悉这些机器上的工人无所适从,终究祸患将会更大。

    沈无言看到比何心隐李贽邵芳更多的未来,所以他最终只能将那消极的思想告知他们,让他们不如回家种田归隐于世。

    茶早就换做了酒,听着瓢泼大雨,看着那茫茫苍天,沈无言忽然觉得自己是那般的空洞。

    他忽然十分渴望最初在苏州时的那份宁静,开一间小店,做着小生意,时不时的能与月儿婉儿外出游玩,或许窝在院子里看看书,搞搞小发明却也不错。

    将来还能给孩子讲讲遥远欧洲那位保尔的故事,又或者寒冬之中,遥望橱窗之中圣诞夜,擦亮最后一根火柴的小姑娘。

    不过想来沈天君这孩子应该无法理解这些,那便有沈浪小李飞刀行侠仗义却也不错。

    喝着酒,沈无言忽然痴痴的笑了起来,酒量本就差一些,加之北方酒烈,他早就觉得头晕目眩,只是这种感觉却那般的享受。

    “我要这天遮不住我的眼……”雨愈发瓢泼,沈无言已然提着酒壶走出小摊子远去。

    几年来的压抑积郁胸腹,而今随着与送走徐阶接着又是王世贞,最终随着与邵芳一叙,尽数宣泄而出,即便当时那般泰然。

    “这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这大明天下未来如何又与我何干……终究不过被酋长奴役,满口仁义道德,终究不如南山挑夫……”

    只见他在雨中摇摇晃晃,一步一滑的,当真是令人担忧。

    小店之内大多都聚集着南来北往的客商,此时望着那远去的书生却也忍不住嘲笑,毕竟这般斯文人能这般放荡,却是难得的笑话。

    “你看那人好像一条狗。”

    小店之中不知何处发来一阵嘲笑之声,随即便有人不住附和,随之便爆发出一连串的嘲弄,最终竟然连嘲笑的是谁都说不清道不明。

    倒是小店两角对坐的两人一直在饮酒,而对于店内喧闹置若罔闻,直到店内稍显寂静之际,坐在偏南角的那儒袍打扮的中年人苦涩的一笑。

    “真像是一只愤世嫉俗的猴子……”

    听得这中年人的轻声言语,对坐的那名同样儒袍,但明显整洁许多的男子缓缓走到这中年人身边,微微一抱拳,道:“见过吴先生。”

    那吴先生却是有些好奇,不由侧目看向那男子,许久之后才惊讶道:“竟然是张阁老……在下却是没想到能再次地遇见阁老,当真是有幸。”

    张居正连连摆手轻笑,随即坐在吴先生对面,淡淡道:“吴先生又何必讽刺在下……”

    吴先生顿时面露委屈,低叹道:“张阁老这倒是冤枉在下了,我这区区平民老百姓,能见到当朝阁老,岂不是有幸?”

    张居正脸上露出玩味笑意,随即点头道:“孙猴子见到托塔天王尚且不觉有什么有幸,吴先生只是见到区区在下何至于有幸?”

    吴先生却又是一愣,片刻之后才苦涩一笑,淡然道:“孙猴子自然不敢当……至少在下没有刚才那人那般有魄力。”

    张居正摇了摇头,他知道对方之所以这般说,其实也是在称赞离去的沈无言,暗指他敢这般嘲讽朝廷。

    “吴先生可一点都不比沈无言差多少,他只是当街乱骂,你却是著于书中……皇帝人人做……来年去你家?”

    微微一笑,张居正连连感慨,道:“说起来吴先生倒是与何心隐一般,只是那狂生随着徐阁老离去,怕是很难再觅得知己……”

    “何心隐性子太激进,我却不喜欢他……”说着话,吴先生指了指已然离去的那书生,微笑道:“那人倒是颇和我胃口,你说他叫……沈……”

    “沈无言……”徐阶忙道。

    轻轻在心中念叨几次这名字,吴先生顿时惊道:“便是那位写出《石头记》的那位离经叛道的沈无言……倒是巧了,几年前刻意去见他,最终因事耽搁,仅此又在此地遇见。”

    说着话,那位吴先生连招呼也不打一下,快速离开座位,向着那远去的雨夜而去。

    看着冒雨而去的吴先生,张居正淡淡一笑,接着又苦叹一声,道:“朝堂之外远比朝堂之内有意思的多。”

    ……

    十多天之后,从京城赶往松江华亭的邵芳来到一栋装点华丽,气势恢宏的宅院门前。

    看着那金色徐府两个大字,心中不由哀叹一声,随即敲开了大门。

    报了姓名来历之后,随着门童引见,终于见到那位当年在帝国举国轻重的人物。

    老人正在闲坐读书,大抵是感觉到有人过来,顺手便将书丢在一边,轻咳道:“谁过来了……是严嵩?”

    想起几天前的邀请,那位曾经在帝国之中斗的不死不休的老人还尚在人世,且还从遥远的江西来到松江华亭,便是为了这一叙,心中也有些激动。

    只是回过头看去,却并非是来人,于是心中还是有些失望,但既然有人过来,便随之问道:“阁下何人……”

    看着这乐祥天年的老人,邵芳却是有些不忍,但想起来时陛下的嘱托,只得沉沉的道:“在下邵芳。”

    “有何事。”

    “在下可以让你重新当上首辅。”

    听得这话,徐阶忽然大笑起来,他缓缓起身看着眼前这小辈,不由叹息道:“老夫经营二十多年才当上首辅,你又有何能耐……罢了,罢了,来人打赏,送客。”

    想来对方便是过来祈求打赏的,加之心中的那份失落,所以也懒得再说下去,于是吩咐下人打赏之后,便在仆人搀扶之下离开。

    邵芳身子一直未动,直到看着那老人离去之后,才接了打赏,然后随之赶赴河南。

    这里是曾经那位最为钦佩的先生,高拱所居住之地,登门无需拜访,因为高府上下早就对这侠士十分熟悉。

    端坐厅内听着高先生的询问,邵芳只是点头,却一言不发,大抵从沈无言那些言语之后,对这位高先生已然消失了当年那份崇敬。

    “徐阶当真是那样说的?”

    “却是属实。”

    “陛下那边又是什么情况,如今内阁中又如何安排。”

    “如今李春芳任首辅,张居正位居末座……倒是赵贞吉与先生您不和。”

    “这个好办,赵贞吉管的是都察院……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

    沉吟许久之后,邵芳忽然抬起头,忽然道:“先生当真要对徐阁老下手?”

    正在翻阅书信的高拱闻及此话,不由一愣,这位邵大侠自从为裕王府做事以来,从未问过为什么,一直以来都恪尽职守,而今这般竟然这般一问,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如今朝廷之中还有很多人是徐阶的,他存在着一天,我便无法大施拳脚。”

    邵芳沉沉的叹息一声,终究还是让沈无言说中了,于是俯身点头,道:“几天之后陈洪便会为你说话,接着一切都顺理成章……在下先行祝贺。”

    高拱不由一愣,深深的注视着这位多年来的朋友,问道:“你打算离开?”

    “离开吧,大人已然可以还朝,未来便位极人臣,这一身抱负也可施展开来,而我……已然无用了。”邵芳淡淡一笑。

    这是他这几年来唯一的一次笑,只是笑的略显凄苦,想来也是出于那份对这一切的无力。

    事了拂衣去。

    邵芳离开高府之后便远遁北方,听闻那里蒙古鞑靼部常常欺辱大明百姓,以他的能力,想来还能做些事,无力大小,只要在做便好。

第177章 黎明() 
京城九月天。

    沈无言盘膝在小院草地上,望着坐在一边那呆板的老先生,冷冷道:“都说了那是改编过的齐天大圣,你那大圣算不的英雄。”

    端坐一边摇椅上的那老先生,轻哼一声,一口将茶饮尽,讥讽道:“这一行十万八千里,终究是一种蜕变,岂能不是英雄?”

    “按照你这样说,顺从这世道,便是英雄?”沈无言愤愤然,怒道:“我却更喜欢富有斗争精神之辈。”

    老先生淡淡一笑,回头看向已然躺在自家种的草地里的书生,仿佛在看一名不争气的晚辈一般,许久之后,才讥讽道:“何心隐斗了一辈子,不还是这般……”

    提起何心隐,沈无言不由也有些同情,当年严嵩在时,他反对严嵩,后来徐阶接替严嵩之位,他又想方设法去弹劾徐阶。

    如今高拱才进入内阁没过多久,他便四处游说京城官员去弹劾高拱,搞的高拱整日惶恐不安。

    “这世道不和他的心,他便要去改变,哪成想换了一个又一个,这些人其实都是一样的。……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且不要说万世,只愿今世太平便万事大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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