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徐海,眼看着寇患便要解决,却又被被个王本固糟蹋了。
“其实寇患最大的根源还在于海禁,如果朝廷能开放沿海,两边不但收益能提升,还能解决这多年的隐患,说起来终究还是利益问题。”
徐文长自然很清楚倭寇产生的真正原因,然而也没有办法,朝中说了海禁,便只能海禁,况且如今的海禁也不能完全说是错的。
根据后世的很多经验来看,开放贸易之后,虽说本国得到了很大的收益,但那些国家得到的就不仅是贸易那么简单。而最终自己扶持起来的伙伴,难免有一天强大起来咬你一口。
养虎为患这一层面,朝中自然有很多人都很清楚。
关于大明的水军,沈无言最近也有过研究,如今寇患极其严重,说是几年前来入侵过苏州,好在昆山那边提前筑了高墙,才抵挡住了敌人。
说到底,沈无言还是想要帮自己,或者说帮这个帝国做些什么事。让自己前世那丰富的作战经验,不至于随着那一战就这般沉沦下去。
“其实打仗这东西说来都是强者胜,至于什么阴谋诡计,在绝对的实力中,实在不值一提,特别是对于倭寇这样尚未开化的种族。”
对于徐文长这一观点,王少卿有些不认同,他道:“按照文长这般说,当年太祖鄱阳湖打败陈友谅也是以弱胜强?当时陈友谅的实力可是要强于太祖。”
听着二人说着话,沈无言也有些感触。
如今的日本的确尚未有过良好的教育,关于作战这方面,也拼的是绝对的实力,真正耍起阴谋诡计,哪能是大明这片沿袭千百年斗争历史的对手。
无论是上古之时,还是后来的春秋战国,又或者是接下来这几千年的历史,出现过无数的作战思路,除却空军之外,都有涉及。反观日本,却是可怜。
若王直那般的,在大明不过是一个平常的小人物,到了日本去却成为日本战国诸国惧怕的对象,作威作福,不得不说实力还是有的,只是使用方法罢了。
而今工业革命的浪潮还未掀起,所以归根结底想要真正的扫除寇患,还是有一定的可能的。当然,现在的沈无言还不行,毕竟以他的身份,想要参与这些事的决策,怕是很难。
况且,那终究是一个民族的事,短时间内想要解决也不可能。
想到这里,沈无言淡笑道:“文长兄说的在理,从古至今所有战争都不过以弱胜强,其中的阴谋诡计其实也都归结与统帅的强弱之上。……千万个理由出来,还是如今大明军队不行。”
经沈无言这般一提,王少卿也想明白这其中道理,不由赞赏道:“无言莫非也懂这些?”
沈无言连连摆手道:“只是有些爱好罢了,最近也看过大明水军的一些书。”
“哦?”徐文长顿感兴趣,如今他便负责江浙这边寇患,现在也正是麻烦之际,听沈无言有过了解,也想听听。
沈无言点头道:“水军的战斗力在在于三方面,其一是舰船,其二军队,其三火器……”
经过之前的一番研究,沈无言发现,其实当时大明的水军已经很强大了,不过还是有诸般问题。
其中舰船方面,一直都只是小吨位的舰船,也并未在有改进。最初还有四桅帆船,直到嘉靖年间竟然下禁令,只准造双桅杆帆船,这样一来,战船的机动性就差了许多。
至于军队方面,沈无言也并不了解,不过从战斗力来看,早些年围剿十多名倭寇,竟然损失了千名士兵,就能看出,战斗力也是有限的。
当然,俞家军与戚家军战力还是显著的,只是终究还是人手有限。
统帅方面还算不错,除却胡宗宪一班子的将才之外,手下也有很多有才能之辈,在军队这方面能给出好的建议也并不多,能改进的或许只有战阵的安排上调整问题。
至于火器方面,这其实可以说是关乎到战舰与军队实力的问题上。
如今的大明水军配备的都是弗朗机,这一类火炮射程近射速慢,命中也就很低,所以导致实质上的威利并不大,在战舰与军队的配给中,其实只是辅助作用。
沈无言侃侃而谈这些问题之后,王少卿还好一些,他对于这些了解的并不多,但徐文长却早就惊呆。这些平日里自己思考的问题,到沈无言眼中竟然如此清晰。
“无言兄可有什么好的建议……”
望着徐文长那急切的目光,沈无言无奈的笑了笑道:“如今舰船方面要做的改进实在太难,不过我尽量去看看。至于军队方面,在管理上进行一些改进便可,战术方面要说的并不多,还是要看实战问题。”
沈无言稍稍一顿,忽然又道:“火器上面也说不好,你下次来最好给我带上几个看看,现在也说不好能不能改进,全当试验罢了。”
这般谈话之际,时间已经不早。徐文长如今就住在苏州,所以并未在王少卿家留宿。
……
“你说文长先生如今就住在胡家酒楼?这般看来那胡家酒楼真的与胡总督有关系了,这般来看咱们不能和他们斗。”
这是沈无言在送徐文长离去之时偶然得到的一个消息,近来徐文长需要在江浙这边出谋划策,所以只能住在苏州,以他的性子又不愿接近官府,便被安排在胡家酒楼。
当沈无言将这一消息告诉月儿之后,他便很快得出判断,
“咱们为什么要和胡家斗?”沈无言微笑着问道。
月儿一怔,其实在很多人的观念里,都是非黑即白的,要么继续斗下去,要么你滚蛋,月儿自然也是这般想法。况且如今沈家与胡家已然到这种地步,也只能继续斗下去,然后双方有一个滚蛋。
沈无言继续道:“其实根据观察,胡家酒楼似乎并没有在苏州将酒楼进一步扩张的打算,他们开酒楼纯粹就是为了沈家来的,目的大概就是为了让沈家早点关门罢了。”
“少爷的意思是,我们不与他们斗,也就是说我们换一种方式,不与他对立就好。”月儿似懂非懂的回答。
这也的确是沈无言的意思,如今沈家需要做的便是改变经营模式,现下的这种形式肯定是不能面对胡家的锋芒,只是实施起来还是有些困难。
“少爷的意思是,以后沈家酒楼换做将所有菜品提前做好,多供应凉菜以及生食材,这些菜品按照区域分好位置,随客人自己挑选。而客人则是按人收银子,菜品不准带走。”
如今沈无言能想到的办法只有这个,也就是“自助餐”模式,这样一来不但减少了伙计的开支,在菜品上也能多些花样,也不至于上错菜,或者上了客人不喜欢的菜,避免很大的浪费。
月儿沉吟片刻,忽然道:“这种形式新颖若是能被接受,或许能像奶茶一般打出去,但若是不被接受,那便没办法了,况且生食材也只能用于火锅之类,是否太过单调。”
回想当年自助餐,菜品齐全样样具备,只是大明朝想实现却是很难,如今距离烤肉传到大明还有很多年,所以他们不知道也是应该的。
“酒楼里可以分出一片糕点区,之前茶楼要的糕点不错,价钱虽说贵了点,但重在档次提升了,可以加一些。另外在每个桌子上,加上一副我昨日订做的那些铁锅。”
月儿又是一顿,沈无言说的铁锅她知道一些,分为上下两层,上面的锅底是平的,下面一层可以放炭火:“这锅……有什么用。”
沈无言微微一笑,道:“明天你跟我去沈家,少爷我演示给你看,定然让你大开眼界。”
与奶茶推出之时一般,自助餐与烤肉的推出基本也走了之前的程序,不过这次更加简单一些,毕竟沈家酒楼名声早已在外,不得不说效果更好一些。
之后经过与沈无良商议,如今的酒楼便先有沈无言来经营,当然这其中无论他是否真的是自愿,沈无言不管。既然接手了沈家,那便要红火起来。
于是轰轰烈烈的沈家酒楼改革就此开始,前途终究还是未知,所以沈无言还是有些担心的,因此他在之前的方法上,又多一些小技巧。
第17章 传说中的沈无言()
清晨,沈无言依旧晨练跑步。
十泉河这边虽说还是开春时那般的宁静,但实质上已经是过了喧闹的时间。沈无言拐过弯道正巧看到丁香巷,索性就进去转了转,却发现这里的那间茶楼。
集仙居在苏州的名气也算不小,此时虽说天色尚早,便有几名书生向着茶楼走去,正巧与沈无言擦肩而过。
这群人衣衫不整,看样子像是才从青楼里出来,俨然一副世家子弟的模样,不过这在这个时代也十分正常,文人皆以风流韵事为喜,出入青楼本就不是什么丧尽天良之事。
这般前后之间的距离,沈无言听到某些只言片语。
“顾公子近来可曾听闻,那李家大小姐正被胡家酒楼的胡公子纠缠着……。”
那被称为顾公子的青年淡淡一笑:“这事听说了一些,那胡公子说是来头不小呢,据说是浙江胡家大少爷,而且与胡总督有些关系。”
说话间几人走进茶楼,沈无言本就无事,此时听到胡家的来头,顿时也有了兴趣,随之便跟了进去。
只是到门口却被一名伙计拦住,那小伙计惊奇的目光注视着沈无言片刻之后才惊讶道:“你就是……就是醒八客……。”
“醒八客董事长就是我……。”沈无言摆了摆手,无奈道:“只是来喝喝茶罢了,没别的意图。……苏州城谁不知道集仙居的名声,你怕什么。”
伙计还未来得及反应,沈无言已然走进茶楼,他找了个靠近那群青年所在之地坐下,随便点了壶茶以及一些点心,一边喝茶一边翻着随身带的书。
最近也的确有很多事要做,比如沈家酒楼改革的问题,大明船舰改进方面,最难的还要数火器方面。
按理说大明有神机营,工部也大力支持火器的研制,应该不会太差,但是在实战中用处还是太小,究其原因还是在于射速与射程方面。
翻着书,便也能听到文人之间的议论。
“顾公子你还别说,那胡少爷来头的确不小,他想方设法让李家大小姐退了之前的婚约,着实不简单呢。”
顾公子稍有吃惊,他忙问道:“婚约之事岂能虽已反悔?倒是不知道李婉儿毁的是哪家的婚,这人丢的可不小呀。”
“你还不知道这事?胡家之所以将酒楼开在沈家对面,就是为了让挤掉沈家的生意,好让沈家知难而退。哪知道李家去提了几次,沈家都没有给消息,不过看沈家现在的情形,答不答应都无所谓了。”
这一席话传到沈无言的耳朵里,顿时有些惊讶,他没想到原来这其中的事还有这般联系。胡于明看中的那位书坊大小姐,便就是李婉儿,自己指腹为婚的对象。
若是这般看来,胡于明还算是自己的的情敌了,倒是有些意思。
“说的也是,李家是生意人家,自然要找门当户对的。沈家之前还算有发展潜力,不过被胡家盯上,怕是会完蛋了。”
顾公子一边说着话,一边微笑着饮茶,随口继续:“近来听说醒八客茶楼那边推出了一种新的茶,似乎叫什么奶茶,诸位有没有尝过?”
“前些日子喝过一回,味道的确不错,倒不如今天让伙计去要上一壶过来,也许久没有喝过了。”
顾公子神色微顿,接着笑道:“怕是不好吧,我们在贞明这边喝茶,却让伙计到别的茶楼要茶喝。”
“说来已然许久没见过贞明了,还记得去年端阳贞明与博宁都在,将得月楼的诗会可谓盛极一时。”
所谓贞明便是集仙居的大掌柜,名叫王贞明。此人早年中过举人,但由于言辞尖锐得罪了朝中某些权贵,之后便未能补得了实缺,所以就离了京城回到苏州。
毕竟是中过举人的,王贞明的名字在文人中颇具影响力,集仙居也因此拉拢一批文人士子,顾青山与张博宁便是这其中两个影响较大的。
“其实楼中早就从醒八客茶楼引进了一批奶茶,我这就叫人去给你拿。……青山兄,好久不见。”
就在几人谈话之际,一名身着黑色劲装的青年走向诸位书生,此人看起来干净利落,倒是像一名练武之人,但面相看来,又显得十分儒雅。
顾青山听到这边说话,抬头便看到这走过来之人,记忆飞转,那位去年还书生意气的青年,如今却换了一种感觉,不由起身感慨道:“这才一年没见,王贞明已然换了个模样。”
王贞明给坐下几人打过招呼,便随手挪了个椅子坐过来,笑道:“青山倒是没变,还是这般闲适。……听说之前得月楼诗会听闻你与博宁的作品都被收入楼中。”
在次提起这事顾青山又是一种感觉,毕竟张博宁这些朋友无法与王贞明相比,他的简单一个夸赞,便顶得上无数人的吹捧。
只是他终究已然名声在外,虽说苏州第一才子的称谓有些过,但毕竟益慕圣贤之道,因此谦恭道:“不过是一场小聚会,至于诗文也是徐大家赏识而已。。”
说起徐大家,王贞明也不由肃然。
此人如今掌管着得月楼,据说极其博学,曾经中过进士入过翰林,后来因为庚戌之变弹劾严嵩不成,反被削职为民,辗转来到江苏开起了这间得月楼。
不过这位徐大家很少露面,每年也就端阳中秋这般的大型节日才会露面片刻,之后便很少有人能见到。
因此顾青山这随意的一句话,其实蕴含着许多,比如仅仅一场小聚会,徐大家便出现了,而看其他几人的反应,似乎并不知道这件事,便说明顾青山见到了徐大家。
至于所谓的赏识诗文,实质上还是顾青山得到了赏识。
这些许内容在一旁的沈无言能听七八分,但王贞明却全都清楚,他只是淡淡一笑,将伙计送上来的奶茶给几人倒上,接着道:“怎的没见博宁过来?”
顾青山轻叹一声,道:“博宁对那位婉儿小姐素来有意,怕是又去书坊那边了吧。”
“又是这位婉儿小姐……”沈无言一边喝着茶,其实已经无心在看书,毕竟那是自己指腹为婚的妻子,虽说即将被退婚,但现在还没退不是。
那边谈话还在继续,王贞明继续道:“听说最近苏州并不安静,之前大儒巷那边新开了间茶楼,本没想到会有什么大的起色,却不料这短短的一个月,已然拉走了我集仙居大半的客人,要不是昨天去和那位小老板谈成这单生意,怕是又要失掉一部分客人。”
顾青山不由回想月前也是这般喝茶,那几位躲雨的孩子引发对醒八客茶楼的讨论,期间张博宁还十分不屑,却不料这短短的一个月,便有如此动静,不由庆幸自己当时没有过多的评价。
“却是不知道这茶楼的幕后之人又是谁,这奶茶……贞明兄学识广博,以前可曾见过?”
被顾青山这般一问,王贞明也哑然一笑:“学识广博算不上,不过这奶茶还真从未见过,味道还不错,昨天回来我便一个人喝了一壶,改天给徐大家也送去一壶尝尝。”
二人这般说这话,一名书生好奇道:“却不知道这醒八客茶楼的幕后之人又是谁,之前听闻顾元庆先生也常去那边,茶楼的一名小伙计如今就在顾先生那边当门生。”
话语一打开,顿时又有人道:“顾先生乃是茶道大家,被请过去还算好说。可是那位隐居在大儒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