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
老头的话说的不可谓不平淡,平淡的似乎没有一点感情波动,没有一丝情绪波澜。就如同那无风的湖面,静的平的就如一面镜子。
然而一个之前情绪极度不稳定的老头,现在竟然这么轻松的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任是袁海云见过不少的大场面,也觉得有些让人无法完全接受这个事实。
因此,在袁海云狐疑的问向麻脸老头之时,眼神更是不忘不停地在老头的身上游动,似乎在审视老头。
面对袁海云如此的一问,老头却是不以为意的道:“你爱信不信,反正老夫我就是这么回事!”
显然老头并不想多说什么,不过他的这番做法却是让袁海云觉得可信。
“那……那你可有看清楚那人模样?是否就是那人杀的人?”袁海云追问道。
看着老头,袁海云再次露出一副期待的眼神,现在只要老头将此人说出来,并认出来,那么这件案子也算是差不多了。
老头的所见俨然成了袁海云的一个底牌,一根救命稻草。
老头的脸上微微露出一阵踌躇之色,眼中也闪过一丝无奈。随即摇摇头。叹息道:“或许就是因为我没有看清楚他的样子,他才没有对我下杀手吧!不过可以肯定的一点便是,此人一定与死去的那两人有着很大的仇怨,不然的话,不会只杀他们而不杀我。”
麻脸老头所言也不错,分析的也合理,与之前正尧与袁海云讨论的也差不多。只是说到底,还是没有看清楚他的样子,自然而然也不能从客栈里面将其抓出来。
“哎,看来还是不能找出此人。真的很不甘心啊!”
闻听麻脸老头所言,眼中的落寞自是不言而喻,脸上的无奈表情也是一览无余,袁海云只得垂下头。一声叹息。
这种有力无处使的感觉就好比原本一泡憋了三个小时的尿原本以为可以找到一间厕所然后大射一通之际,却在解开裤衩的刹那忽然传来一道嘘声,结果直接尿在了裤兜里,是那般的无奈,那般的可气可恨。
看着袁海云垂头丧气的样子,麻脸老头却是难得的一笑,道:“不过也不用不甘心,虽然我没有看见他的样子,但是他却说过一句话,因此我认得出他的声音。他应该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四川成都人。”
“哦?他说了什么话?”
强行压抑着自己内心的激动,袁海云连忙追问道。
人认不得认得声音也可以,只要能够找到所有人,让他们说一遍这句话,那么此人必定会暴露出来!
突然之间又峰回路转,这使得原本已经没了信心的袁海云顿时如同重获新生一般,一双黑眸绽放出来的光芒瞬间便淹没了屋子里的灯光,让整个屋子分外的亮堂了起来。
麻脸老头舔了舔嘴唇,道:“他说‘多行不义必自毙’!用的是四川方言!”
“多行不义必自毙?”
眉头微微紧缩,袁海云撅嘴看着麻脸老头问道。
“不不不。不是你这样说的,是‘多行不义必自毙’!是四川方言!”
麻脸老头摇摇头,连忙纠正着说道,倒是老头的四川方言说的挺流利的,听起来还真的有那么一点味道。
“多行不义必自毙?”
袁海云也用着自己的正宗四川方言说道。不过他也很久没有用这种方言说话了,现在说起来。这种感觉还真的是怪怪的。
“不对,不是你这种味道,是……哎,反正不是你那种味道!”
老头也懒得再重复了,显然已经没了那种耐心。
看着老头那无奈抓狂的样子,袁海云却是觉得一阵好笑,不过他最终还是没有笑出来,只是微微抽搐了一下嘴角。
不过在听完老头所言之后,袁海云却不禁再次皱了皱眉,黑色眸子之中顿时闪出了一道异芒。
“为什么这个杀人凶手会莫名其妙的说‘多行不义必自毙’这句话呢?是他杀人时的口号?还是他完成任务时发出的讯息?又或者被他杀死的人都是一些作恶多端,罪有应得之人?”
脸上的表情却是依旧踟蹰,袁海云不禁开始思索起来,似乎这种状态这种表情,是正尧之前独有的才对。
麻脸老头哪里又能知道的如此多呢?若是他知道这么多,或许就真的如他所说的一样,那名凶手连他也一并给杀了。
踟蹰了片刻之后,麻脸老头道:“这……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好了我已经将我所知道的都告诉你了,我也希望你们能够尽快将那人给抓起来,我现在可不想死啊,我孙子现在还很危险,我必须活着通知他小心才行!”
老头说完,脸上的表情又恢复如常,那黑中泛黄的眸子却在他说道“孙子”二字的时候,却显得坚定了许多,仿佛真如他所说的一样,正尧真的就是他的孙子。
听到这里,袁海云其实已经很想立即将事情的原原本本告诉给这个麻脸老头,也好趁此了解一下到底这个麻脸老头是谁。
但是袁海云已然不是以前的那个鲁莽的袁海云,经历了那么多之后,他也渐渐地开始成长,变得成熟稳重起来。再加上自己的父亲至今也是下落不明,如果贸然将正尧的身份和消息说出来,说不定还会引起更大的轩然大波,甚至还可能危及到自己那个下落不明的父亲的生命。
因此,他终究还是忍住了,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给了一个肯定的眼神之后,便不再说话。
随即,屋子里再次回复到了之前的那番平静,只是冷清却是消散开来。
第二十三章 海云催眠来解惑
与麻脸老头的交谈,袁海云终于知道了一些正尧也不知道的信息,对于这两起命案,显然有了巨大的帮助。
虽然想要借此直接破案还不太现实,不过至少已经有了眉目,现在只待搜集更多的证据,然后便可以全力出击,揪出真凶。
片刻之后,袁海云从沉思之中又回复了过来。
随即袁海云便在厢房之中走了起来,而他的眼睛却开始东张西望,俨然在查看着什么。
对此,老头却是一阵的不解:“我说你怎么还不走呢?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了,你还留在这里瞧什么啊?”
显然,有一个人来回的在自己的房屋之中走动,确实是有点让麻脸老头感到不舒服。毕竟什么都已经说了,还赖在这里不走,那也就太不对了,好歹是人都应该有自己的私人空间不是?
然而对于麻脸老头的话袁海云似乎并没有听到,或者说他听到了之后,并没有放在心上,只见他那一双灵动的眸子依旧不停地在屋子里打转。时而往左,时而往右,时而看前,时而看后,甚至还要不惜把头抬起来,看着那木板房顶,那入神的样子,尤为的认真。
若是张诚或者柳彦在此,见着袁海云有如此表现,他们定然会认为袁海云要么是撞邪了,要么便是脑子有问题。出了什么状况,不然的话,他怎么会如此认真?
以他们甚至是正尧对袁海云的了解,除了与医术有关的东西。就是女人,袁海云会着眼超过一炷香时间都是绝对罕有的,实在不曾想到,如今为了破这么两起凶手案,袁海云却是比任何一次都要认真了起来。
“哎呀——”
这时,突然从床头传来一声痛叫,顿时惊醒了如梦游般的袁海云。随即袁海云便立即撇头看去,只见老头正捂着自己的腰杆。一脸痛苦的表情,大张着嘴巴,看来很难受。
见此情况,袁海云也不再多想。立即走到床头,然后伸手往麻脸老头腰间摸去。
“咔嚓!”
一声脆响,老头又是啊呀的痛叫一阵。
却见袁海云运用他的巧劲,在老头的腰背后拧了一下,随即又拍了拍。帮老头顺了顺气之后,麻脸老头终于停住了叫喊。
“好了,你是不小心闪了腰了。以后说话的时候,尽量不要去动腰背。不然很容易闪到腰的,你都一把年纪了。这种事一定要记住。”
摇摇头,袁海云不由地嘱咐了一番。不难听出。他对麻脸老头还是存着关切之心的,所谓医者父母心,所以袁海云才有资格称得上“妙手小医仙”。
老头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腰背,然后又轻轻扭了扭,嘴角顿时弯起一道弧线,笑道:“真的不疼了,呵呵,真没想到,你这小子的医术还挺高明的,不知道你医承何处啊?蜀中‘妙手医仙’袁凤鸣你可认识?他儿子‘妙手小医仙’袁海云你又可知道?说起来他与你应该差不多才是!”
没想到,袁海云治好老头的腰背之后,他的问题倒是出来了,一口气问了这么多与自己有关的事迹,这个老头还真的不简单啊!
而听老头这么说了之后,袁海云的心中也不由一怔:“这个老头竟然知道这么多有关我的事情,看来他还真的有两下子,不过正尧确实没有什么爷爷才对,他到底又是谁呢?难道他是想通过这番问话从我口中套出他想知道的信息?好家伙,竟然如此厉害!不行,我绝对不可以告诉他任何有关我和正尧的事情给他!”
心中迟疑了片刻,袁海云便道:“呵呵,大伯你见笑了,我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小郎中罢了,怎么敢与鼎鼎大名的‘妙手医仙’相提并论呢?至于你所说的‘妙手小医仙’,我就更加没有听过了,像我这等山野之人,也就只有庸庸碌碌的份!”
说完,袁海云的嘴角确实泛起了一丝苦涩的笑意,平淡的脸上却不曾有一点的情绪波动,那黑漆漆的眸子之中更是没有任何的波澜。不得不说,在此一刻,袁海云真的较之之前要成熟了许多许多。
“嘿,小娃娃别太谦虚了!我看好你哦!”说着,老头还不禁一手搭在了袁海云的背上,随即拍了一下,又道:“对了,你刚才在这屋子里东瞧西看的看什么呢?难道这屋子里面还有什么诡异不成?”
老头自然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袁海云这么做他虽然不知道用意为何,但是他却可以清楚的感觉到里面一定有什么。不然没道理自己已经将知道的事情全部告诉给了袁海云,而袁海云还不走。
都说老谋深算,其实就是这个道理。
袁海云点头,然后又问道:“大伯,你是说两次发生命案,你都看见有人进入你的屋子,然后再跳窗而出去杀人的,是吗?”
说完,眼中夹杂着丝丝疑惑和期许之意,袁海云便看向了老头,似乎这个问题对袁海云来说很重要似的。
老头顿了一下,点头道:“对,没错,是这样的。”
不过说完之后,老头的那一双黑中泛黄的眼睛也不禁疑虑不解地看向了袁海云,似乎想听袁海云接下来会说什么。
他明白,如果没有什么发现,袁海云也不会这么平白无故的问这些话。
“那你可知那人是怎么进入你屋子中的呢?是推开门进来的,还是……”
却见袁海云一边说着,一边往房顶和木墙望了望,随后又指向了房顶和一旁的木墙。
似乎在袁海云看来,这人还会穿墙术。遁地术什么的,却是看得老头一脸的愕然诧异。
“大伯,你仔细想想,因为这个真的很重要。”
见老头神情有些愕然。袁海云不由地柔声说道,希望可以借此让老头放松放松,好想起什么来。
闻言,老头缓缓地皱眉闭眼,顿时陷入了一副回忆思索的状态,脸上的表情瞬间由先前的愕然转变成了放松,薄薄的紫唇则是时不时的蠕动起来。
“别急,慢慢想。慢慢来!试想,当时,你在睡觉,睡的很香。很甜。周围的空气很清新,屋外的潺潺雨水滴答作响,时不时从后院花园之中飘进一阵悠然的花香。而睡着睡着,突然又一个人出现在了你的屋子,他的身影很模糊。你看不清。他没有说话,什么也没有做,只是快步来到你的窗户前,然后跳窗而出……”
此时此刻。袁海云就如一个催眠师一样,极力的让麻脸老头放松。让他尽情的去放松,然后他一点一滴的开始为老头回忆当时在屋子里所发生的每一个场景。而袁海云就如同一台放映机一般。一个个的片段被他逐一放映出来,让老头如同在看电影一面,所有画面都是那样的清晰可见!
“想想,那人是推门而入的,推门之后是不是响起了一道推门的声音呢?而如果那人是穿墙而入的,那是否听到一阵机关作响的声音呢?而如果是从屋顶跳下,是否听得见屋顶木板被抽拉的声音呢?”
袁海云不厌其烦,循序渐进的说道,似乎旨在让老头快速想起当时所发生的场景。
“‘嘎咕’!是木板抽出的声音!随后还有一道有人落地的声音!”
就在袁海云不停地引导老头去回想当时的场景之时,老头终于突然张开了那一双黑中泛黄的眼睛,顿时咬着嘴唇说道,脸上的表情更是异常的坚定。
“你确定?你确定是木板抽出来的声音?还有一道有人落地的声音?”
闻言,脸上的兴奋已然按耐不住,眼中的更是尽显激动之色,袁海云顿时疑问道。
不言而喻,袁海云对老头的表现十分的满意。
老头依旧双目大张,语气十分坚定的道:“确定!虽然当时我在睡梦之中,但是也正因为在睡梦之中,我才会隐隐听得到这一些很细小很细微的声音!我敢肯定,一定是木板抽出的声音,也一定有人落地!”
不可否认,有些人一上年纪之后,听力,视力都在衰退。但是凡事也无绝对,而且有些人就是那样的奇怪,平时别看他吵得要死他并不觉得有问题,然而一到睡梦中,就是有一根针掉在地上,也可以让他瞬间从睡梦中醒来。
或许,这个麻脸老头就是这样的人。
然而经由老头如此的肯定,袁海云的那一双深邃的眸子不由地再次看向了头顶上的屋顶,脸上布满了踌躇之意,似乎在深深的思索着什么。
麻脸老头见袁海云一而再再而三的问自己这些问题,他也认定一定是有原因的。不过见袁海云此刻是如此的投入,他却并没有想要打断他的意思,而是与袁海云一样,他也不禁走下了床,来到袁海云身边,把头往屋顶木板处看了过去。
“木板被抽出,有人落地……”
看着那红褐色的木板屋顶,眼中闪过道道疑虑,袁海云不禁皱了皱眉,喃喃自语地说道。
似乎是越想越投入,越想越觉得这里内有乾坤,袁海云甚至就要屏住了呼吸,一时之间,整个屋子里面顿时弥漫出了一股紧张的气息,连一旁的麻脸老头甚至也是被感染一般屏住了呼吸。
静,静的有些可怕,静的只可以听得到窗外那一点一滴下着的嘀嗒绵绵雨。
“到底是什么呢,木板被抽出,有人落地,落地,跳窗,案发现场,杀人,晕倒昏迷……”
越来越紧张的气息之中,已然有了一股足以让人窒息的味道,只见袁海云嘴里不停地呢喃着,同时缓缓地把目光从屋顶木板上一点一点的移下来,而袁海云的脚步也随着目光渐渐地开始游走起来。
屋顶红褐色木板,土黄色地面,轻纱窗户,窗外……
“难道……”
袁海云三步并作两步,快速来到轻纱窗户面前,然后探头往窗户外望了一望,迅疾地又回到了之前所盯着的红褐色屋顶木板,嘴上不由地一阵抽搐,轻轻地吐出了两个字,而自己则是不由地深深吸了一口气!
“难道什么?”
看着袁海云那一闪一闪的表情,还有那越来越尖锐的目光神情,麻脸老头已然意识到袁海云一定想到了什么,于是立即问道。
“我知道凶手是谁了!走!我们去找凶手!”
第二十四章 天字号房又死人
说完,袁海云便一把将麻脸老头拉起,往门外走去。
“砰砰!”
就在袁海云与麻脸老头二人刚刚踏出几步,走到厢房门口准备开门之际,袁海云与那麻脸老头瞬间便倒地晕了过去,紧接着便没了知觉。
午饭过后,正尧便进入天字五号房中睡起觉来。
事实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