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尧一阵无奈,也罢,任他去吧!
约莫过了五分钟,袁海云终于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只不过他的却显出了疑惑的表情,看向正尧道:“我说正尧啊,你没有病啊!”
“你才有病呢!怎么说话呢!”正尧没好气道,当然,正尧明白袁海云的本意并不是指的这个。
“我刚才给你把了脉,你的脉象很平稳,没有异样,但是缘何你会一觉三日而不自知,而且这三日你又未进食,如何补充体力的呢?”
袁海云也算是行医多年了,对这样的怪事,他还真的没怎么见过。这个还能用病来解释吗?袁海云犯糊涂了。
“你这个‘妙手医仙’都不知道,那我这个病人又如何得知呢?哈哈哈……”
见气氛恰当,正尧不禁再次开起玩笑来,而随即也引得一片欢笑之声,将之前的噩梦一扫而空。
第七十三章 以画喻人谈心事(上)
虽然众人都笑得很是灿烂,但是对于正尧一睡就是三日,而且醒来浑身是汗,连被单也被打湿了,没人不对此感到奇怪。
“三弟,你是否又做噩梦了?”柳彦止住了笑容,然后看着正尧,严肃地说道。
在大家的眼中,正尧平时都是一副淡定自若的样子,很少会显得惊慌失措六神无主的样子,但是每次正尧做噩梦醒来的时候,正尧的表情也好还是眼神,都显得与平常很不一般,这就让柳彦不得不紧张起来。虽然之前也有问过正尧到底是怎样的一个梦,但是正尧都一笑了之。如今正尧又从梦中醒来,显然这个梦一定非同寻常。
正尧撅了撅嘴,沉吟片刻道:“嗯,还是上次做的那个梦,那个很奇怪很莫名其妙的梦……”
正尧一五一十的将梦到的一切都说了出来,其中是如何的惊险,如何的紧张都让正尧描述的淋漓尽致,宛若真有其事。
而众人被正尧这么一说也给惊住了,好端端的怎么会梦到这些奇怪的东西呢?而且还不止是一次梦到,这里面必定有这某种深意。毕竟古人多迷信,怪力乱神什么的已然数见不鲜。不过针对这么一点,众人也觉得无可奈何,只得无奈的看着正尧,露出一副心有余而力不足的表情。
正尧自然明白大家的意思,不禁一笑,缓缓起身道:“好啦!不就是一场噩梦吗,过去了就没事了!对了,大哥二哥现如今已经中了榜眼与探花,而你们几个也都功成名就了,怎么说也得好好庆祝庆祝才行啊!”
金榜题名,这可是人生的第一大乐事,即便正尧自己连金榜的末班车都没有赶上,但是还是发自内心的为众人感到开心。一路走来,大家互相扶持,互相照顾,这份情感可比千金还重。
“好!今天咱们就把所有的事都抛在一边!就尽情的放松一下吧!”武丹也是心情大好,虽然只是一个三甲进士,两百名开外,但是好歹也是上榜了的,很是有机会进翰林院深造的。
张诚也笑了起来:“天朗气清,秋光双目。实在是个好日子,那咱们今日就不醉不归!”
“嗯!反正明日中午才进宫面圣,咱们还有的是时间,今天就一并玩个通宵!”连柳彦也都hole不住了,金榜题名不去找那个思念已久的心上人,反而在这里与一堆男人准备玩通宵,这叫陆家小姐知道了,柳彦会有好果子吃吗?
不过从这点也可以看出,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其实都是为了开解正尧而已。因为他们知道正尧心中肯定放不下,他们知道正尧此刻所表现出来的笑容是伪装的。
“好!那老夫先带路了!温香玉苑,走!”邹岑也来了劲,二话不说,大步一迈的走出了房门,往屋外走去。
正尧的提议立即被采纳,众人也都很乐意借此再好好聚聚。毕竟进宫面圣之后,大家就有可能各奔东西,到时候,想要再聚一聚都难。
不多时,正尧一行人就来到了温香玉苑。
今日的温香玉苑比起往日,倒是显得更加的热闹了。当然,这里面或多或少还是因为科举考试完毕,几家欢喜几家愁。欢喜的因为上榜留名,自然要来好好“庆祝”一下,找一点乐子;而愁的呢,多数都是外来人,科考一完,接着就要回家,要想再来,就要等三年。而三年是多久,三年后温香玉苑还在吗?三年后自己还能进京赶考吗?想到这里,多数人都不愿继续想下去,所谓今朝有酒今朝醉,索性临行前来此痛快一番,也不枉到京城来过一趟。
将近二十张桌子已然全部坐满了人,而温香玉苑大厅内的男子多数也都是些书生范儿的人。每个专区都有一些新面孔的歌女琴女相陪,热闹沈欢。
正尧一大帮人忽然从船外走了进来,面无表情的在大厅内扫射了一番,不知情的还以为是哪个帮会在寻仇呢,顿时让所有人都怔住了,周围如同被凝集起来一样。
而这个时候,从楼上款款地走来一个浓妆淡抹的中年妇女,虽说不是风华绝代,但是也算得上韵味十足。而这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这温香玉苑的老鸨——秋娘。
“哟,这不是李公子、柳公子、张公子吗?可喜可贺啊!奴家可听说柳公子与张公子两人可是本次科举的榜眼与探花呢!现在咱温香玉苑可谓是蓬荜生辉啊!”
秋娘说话倒是挺好听的,只是她那动作也实在太过夸张了些,不禁引得一众旁人捧腹想笑。不过秋娘的这些动作目的就是为了取悦大家,看来这个秋娘真的是位很会做生意的人。
“呵呵,哪里哪里。”
柳彦与张诚两人被秋娘这么一弄顿时显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还好大家也都是熟人,并没有太过在意什么。
“我说秋娘啊!你都也说了今日榜眼爷与探花爷来了令你这温香玉苑蓬荜生辉,可是你总不可能就让我等一直站在这里说话,怎么说也得开个雅间,对吧!”正尧看向秋娘,挤眉弄眼地说道。
由于正尧与安波尔沁两人的关系相对密切,经常有来往,久而久之,正尧与秋娘也熟识了起来。现在两人说话也显得更加的随意,而秋娘自然也不会介意。
秋娘掩鼻笑道:“李公子你就甭急了,若诗姑娘早就在‘翠雅居’等着你了,至于他们嘛,秋娘我自然会安排好好的!你可以放心了!”
说着,秋娘不忘给正尧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赶紧去“翠雅居”见安波尔沁。
被秋娘这么一说,正尧倒是觉得有些尴尬起来,似乎在秋娘看起来,或者说在别人看起来,自己与安波尔沁已经有什么密切的关系了,但是事实却并非如此。
不过柳彦张诚等人则是一笑而过,眼神中仿佛在告诉正尧原谅他的重色轻友,而袁海云更加邪恶的眼神更是赤裸裸的在给正尧提示要把握机会,抓紧时间上车。对此正尧只是一阵无语,狠狠地回了一个鄙视的眼神给袁海云,然后便尴尬的往楼上走去。
秋娘又是一阵嬉笑,随即又看向柳彦张诚等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然后一大帮人便往二楼而去。
正尧快步而上,不一会儿便来到位于温香玉苑二楼东南方靠船尾的“翠雅居”。
这个翠雅居其实就是安波尔沁平时写字作画,练歌习舞的地方,当然,还有就是平常正尧来见安波尔沁的“约会”地点。与以往一样,正尧先是敲了敲门,然后才开口道:“若诗在吗?”
在别人的面前,正尧还是叫安波尔沁为若诗,毕竟安波尔沁曾经说过最好不要说出自己是蒙古人的身份,因为在大明,很多人都是不喜欢蒙古人的。
而正尧之所以要先敲门再出声而没有直接进去,那也是出于礼貌。虽说外面传的蜚语流言满天飞,但是正尧和安波尔沁两人却深深的知道,那一晚上,尽管同床共枕,两人确实是什么也没有发生。
“进来吧李公子!”说话的是雅兰,只见她将房门打开之后,立即将正尧给拉了进去,然后便“识趣”的关上了门,任由两人孤男寡女在房间里随意发挥。
“李大哥你来啦!”安波尔沁埋着头,附在一张大圆桌上,手中握着一支大笔,看起来像是在作画。
听到关门声,安波尔沁便知道正尧来了。
“呵呵,你在作画啊!我没有打扰你吧!”正尧往安波尔沁靠近了两步,柔声地说道。
对于安波尔沁在这里等自己正尧心里还是有点疑惑,今天自己来这里其实也是临时决定的,难不成安波尔沁还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安波尔沁突然停住了手中的笔,然后抬头微笑的看着正尧,深深地呼了一口气,道:“终于大功告成了,来,李大哥你来看看这幅画如何?”
说着,安波尔沁将圆桌上的画纸提了起来,然后缓步走到了正尧身前,眨巴眨巴眼睛看着正尧,别有一番寓意。
正尧顺着安波尔沁的眼睛,从上往下看去,慢慢地把目光转移到了那一幅别有用心的画之上。
第七十四章 以画喻人谈心事(下)
一幅简单的画,只是一望无垠的大海,看不到边际,更分不清东西。四处空空如也,除了海水,还是海水。而在海平线最远端,隐隐可以看得见微微露出一角的太阳,只是微光,很远很模糊。
画中的海面平静无波,天空苍白一片,给人的感觉便是来到一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未知海域。
虽说正尧见识不少,对绘画也或多或少有点研究,毕竟京城与柳彦一起插科打诨的,沾染一点绘画的气息也是理所应当。但是但当看见安波尔沁所画的眼前这一幅画的时候,正尧整个人倒是显得迷糊起来。
只见正尧一脸疑惑地看着安波尔沁,道:“这……”
无端端画一幅这么奇怪的画,而且还指定让自己看,这里面必定是有原因的,但是正尧一时还不能参透。
安波尔沁并没有因正尧疑惑而感到好笑什么的,只是将画放到了圆桌上,然后平铺开来。
“李大哥是个聪明人,你说说当年看到这一幅画的时候,第一个感觉是怎样的?”
安波尔沁微微扬起她那动人的嘴角,笑着说道。
相比于安波尔沁的淡然自若,正尧被安波尔沁这么一问,自己倒是显得有些踟躇起来。说实在的,正尧对这一幅画还真的没有好感,无风无浪,无花无草,单有苍白的天空和那无垠的大海,若说这第一印象,相信正尧只能用一个“空”字来形容了。
“咳咳。”果然,正尧挠挠后脑勺之后,清咳了两声,随即又道:“说句实话,尔沁你可别太在意哈。”
安波尔沁似乎早有准备一样,很干脆的道:“没事,李大哥想说什么都可以,本来这幅画就是为你而作的。”
安波尔沁倒是直言不讳,特别说道“为你而作”的时候,不觉得脸上竟然泛起了一丝绯红。
“嗯,那我就直说了!说实在的,而且你给我看这一幅大海图,我第一个感觉就是‘空’。”正尧说话的时候很认真,他知道这么评价别人的画,多有对人不敬之意,但是事实就是事实,不应该弄虚作假。
安波尔沁听到正尧所言之后,不仅没有感到疑惑,反而是又笑了一番:“果然如尔沁所料。那还请李大哥说说这个‘空’到底是怎样的一个空。”
如此一来,正尧顿时发觉安波尔沁的本意似乎并不是要让自己看画,反而像是在用一种引导的方式在与自己说话,到底目的何在,正尧就不得而知了。不过正尧深信,安波尔沁绝对不会对自己有恶意的。
于是正尧也不由地抿嘴一笑道:“‘海面静无波,高天也无色,又是云归日落,东流水愁几多?怎一个空字了得?’要我说,这幅画给人的感觉就是冷清,寂寞,以及隐隐中一抹落日的忧伤。”
正尧以画论事,看到什么就说什么。或许与张诚这类人相处久了,渐渐地说话也开始变得文绉绉的,大有装逼之相。
“呵呵,果然如是!”
安波尔沁听完正尧所言,只是说了四个字,仿佛这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
而她这一轻松的表情却让正尧再次一愣,正尧更加疑惑的道:“尔沁何故此言?莫非你还会通心之术?”
“通心之术”不过是正尧随意说出来的,自古有云心有灵犀一点通,这个通心之术不过就是正尧从中借用而来的,如此的用出来,倒是显得正尧与安波尔沁两人有心意相通的意思,这么一说,安波尔沁的脸又红了起来。
“李大哥又开玩笑了,其实尔沁不过是猜到李大哥失意罢了。都说医人者不自医,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李大哥聪明过人,这点没发觉也是人之常情。其实尔沁也知道,对于这次的会试,李大哥没能中榜绝对不是李大哥没有真才实学。”安波尔沁说话的时候眼神很坚定,这是一种对正尧的信任,更是对正尧能力的肯定。
蜀中三杰之一,未到京城已然名满天下,法华寺能够智破奇案,才艺大赛又闪耀全场……这一桩桩的事迹,没人肯相信李正尧是因为没有才能才考不上进士的。更何况与正尧深交已久的安波尔沁,更加不会相信。
看着安波尔沁那一双澄澈明亮的眼睛,正尧的内心也不禁为之一动。此时此刻,能有一个这么漂亮的女人与自己谈心事,而且还是想方设法的来开导自己,自己这又何德何能呢?
“谢谢。”
正尧轻轻的说了两个字,虽然只有两个字,但是其中却包含了正尧最真挚的诚意。
安波尔沁又掩鼻一笑:“‘一望楚天阔,横雁即出没,应是日出云活,西去江河非不可,何不以满字言说?’李大哥不必如此,不妨看看这幅大海图。李大哥说这幅图给你的第一个印象是‘空’,但李大哥可曾想过,其实可能会是一个‘满’字呢?就说那疑是日出又日落,有怎样的心情,就会有怎样的认识;你可以说是东流水,千愁万愁,但也可以言江河西去,和来烦忧?事物皆有两面性,若是先入为主,乱了心扉,就是自寻苦恼了。”
安波尔沁冗长的说了一通,言语间不乏真知灼见,仿佛一位心理辅导员,耐心的为正尧进行着开导。而安波尔沁所说的也恰中正尧的心扉,正尧一听顿时茅塞顿开。
“是我自己心情失落,所以看什么都显得苍白无力,所以会把‘满’看成‘空’,所以一见到水,就会觉得是东流去几多愁?”
正尧眼睛不停地在眼眶里面打转,似问似答的说着,而一旁的安波尔沁则是在一旁不停地点头。
“我明白了!谢谢你,尔沁!”正尧一把抓过安波尔沁的手,紧紧地握在自己的手中,感激地说道。
其实自从得知自己落榜之后,正尧的心就没有踏实过,虽然表面上没有表现出来,但是实际上他还是觉得很不愉快。毕竟有负众望,毕竟没能够让李乘风看到自己小登科的那一幕,毕竟没有让蜀中三杰这个称号在皇帝面前提出来。
“李大哥严重了!其实中没中榜,考没考上都只是个结果而已,只要过程丰富精彩,那就足够了。更何况,尔沁倒是觉得李大哥没有考上还是一件好事呢。”安波尔沁又笑着说道,似乎她都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手与正尧的手此刻已经连在了一起,似乎对于“男女授受不亲”这个概念已经早已抛掷九霄云外。
“呵呵!科举?我算是看明白了!罢了罢了!不去也罢,若是让我进了官场,成天面对严嵩那样的人勾心斗角,披着面具做人,我还真的做不到。看来落榜确实是好啊!”
正尧也笑了起来,而这次的笑容却是显得那样的真实,那样的自然。
安波尔沁又道:“嗯,李大哥这么做是明智的。如今大明奸臣当道,皇帝又迷信,为这些人效命确实不值。不过我相信,有朝一日,李大哥定然会有一番作为的,而且到时候还要让他们看看这次不用你是他们的损失!”
安波尔沁说这话的时候,整个人却顿时显得严肃了许多。而两颗眼睛也是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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