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若兰轻咬下唇,先看了看四周,黄爷走后便没什么人再注意这边,这才走近两步,快速一拜,低声道,“若兰谢谢公子援手,大恩难以言谢,日后若有需要到的地方,若兰定必竭尽所能”
君未寻嘴角勾起浅笑,饶有趣味的打量起眼前的女子,自己身边面相长得比自己好的就有三位,这姑娘却眼清目明,只对着她说话。
“你怎知是我援手?姑娘认错人了吧?”
周若兰轻轻摇头,坚定道,“我认得公子的声音,还有刚才黄爷……”
周若兰拉开右手衣袖,手腕上一抹青黑赫然在目,“若不是公子,我后半生定然是生不如死。公子放心,若兰会誓死保守秘密,望公子一生安好。”
君未寻轻笑起来,“听闻你家以前是经商的?”
“是,我府上周家三代经商,如今门庭败落,才落得如斯田地。”
“你懂经商?”
“谈不上懂,只是有兴趣。”
“现今我赠你五百两,一年后你若能挣得五万两,再来向我言谢。”
将钱袋抛给周若兰,君未寻潇洒转身。
“公子,可否告知名姓?”
余音犹在,人已无踪。
临近的街道上,木槿实在掩饰不了自己的鄙夷,“公子,其实我们不是那么有钱,五百两真的真的非常不少你连名字都不留,以后人家怎么找你还钱”
“哈哈,”君未寻摸摸鼻子,“那个,我就偶尔装那么一回格调。”
“寻儿,你装格调,拿的是哥哥的钱袋。”君未轻云淡风轻的补刀。
“……哥哥,咱身上戴的不是御赐百万两的配饰吗?”
“你也说了是‘御赐’,所以当不了钱。”
“那咱还有多少银子?”
“全在那钱袋里了。”
“……”
“公子,你去哪啊?”
“我去把钱袋要回来”
……倒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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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因为是你()
接受了群体鄙视之后,君未寻没精打采,扒着自己的钱袋数里面为数不多的几个铜板。 复制本地址浏览%62%69%71%69%65
木槿发了一次威,精神倍儿好,于是君未寻又遭殃了。
“公子,那个赌约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怎么帮的那周小姐啊?”
“什么赌约,就是个唬人的小把戏,我三岁就会玩了。”君未寻有气无力的摆摆手,继续数第二遍铜板。
“寻儿?我怎么不记得你三岁玩过这类游戏?”君未轻调侃中隐藏的僵硬,无人察觉。
君未寻歪着脑袋想了想,末了一拍后脑勺,讪笑,“我也不记得了,随口就说出来了,哈哈。”
司北玄眼中利芒一闪,隐匿不见,只是看向君未寻的眼神深了两分。
“那寻儿也给哥哥说说,怎么破的那小把戏?”君未轻口气轻松起来。
“是啊,我也想知道,未寻是怎的使的妙计。”陶青烟也兴致勃勃。
见大伙都一脸兴致,君未寻也不再卖关子。
“那黄爷将装了石头的布袋给仆役的时候,你们有没有注意到那仆役拿袋子的手势?”
“手势?”木槿将细节回忆了一边,叫道,“我记得,那仆役是将袋子倒着拿的,袋口朝下置于手掌。”
“不错,是倒着拿的,当时大家的注意力都被黄爷引走了,加上光线昏暗,没人注意到,其实仆役已经将袋子里的石头都换成了黑色。”
“都换成了黑色?”陶青烟轻呼,“这么说来,不管那周家小姐摸到哪一颗石头,都是输啊。”
“表面看是必输的结局,所以寻儿让我出手,打掉周家小姐手里那块石头,”君未轻接口,“外人只知袋子里的石头是一黑一白,最后寻儿提议打开袋子揭晓结果,黄爷自然不能说周家小姐摸到的是黑色石子,否则袋子一旦打开,就说明黄爷出了老千,这个哑巴亏他只能生吃下去。”
“哦原来如此,未寻,你这计策真是太妙了”陶青烟恍然,脱口赞叹,“包括之前利用民意让黄爷立下字据为证,再让府正来做公正,如此一来,众目睽睽之下就算黄爷想反悔也难,周氏父女也算真正脱离了苦海。”
“最妙的是,那黄爷估计到死都不知道是谁打碎了他的美梦。”木槿扬起小脸,与有荣焉。
“噗哧”君未寻失笑,“这事情可不是我一个人能成得了的,没有木槿跟哥哥帮忙,我也无能为力,而且,这里面也有四爷的功劳。”
陶青烟诧异的看向司北玄,他也插手了?他不是不管吗?
司北玄淡淡的睨了君未寻一眼,“关我何事?”
“若没有四爷,府正估计也请不来,府正不来,黄爷就有可能反悔,还何谈一劳永逸。”
“不是我。”
“不知四爷身边的小侍哪去了,之前还一直跟在四爷后面的呢。”
众人这才发现,之前一直跟着随行侍候的苗敬不知何时没了踪影。
司北玄直勾勾盯了君未寻片刻,目光深深,须臾,若无其事的转开头,“你还真是细致入微。”
司北玄的话,间接承认了君未寻的猜测,陶青烟却不觉得欣喜,她的请求他断然拒绝,却出手帮了君未寻,君未寻甚至没有跟他开口,也没有事先跟众人谈过计划。
司北玄,纵使你惊才绝艳,倘若你没有在她身上花过心思,你又如何得知她想要请府正呢?
这方暗涌无人察觉,君未寻紧移几步一把抱住了君未轻的手臂,用两人才听得到的音调,软软轻语,“哥哥,谢谢你,无条件信我宠我。”
郾城同党风波如是,安河相助周氏如是。
垂眸,便映上女子柔柔暖暖的笑容,里面有她的感激,有她的孺慕。
当她仰头看他,她的眼里便只有他一人。
那是他最喜欢的,她的样子。
君未轻的眼,不自觉就溢满了宠溺,“因为是你啊。”
因为是你啊,寻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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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暗夜迷梦()
一头白丝铺陈床铺,被暗夜吞噬了光泽。 更多精彩小说请访问
床上男子有着完美的天颜,此时额头上却满是细汗,双眉紧蹙,睡得极不安稳。
梦里,是那道永远忘不掉,却又渐渐模糊的倩影。
“我现在才知道,我送你的发带为何从未见你用过,本以为你只是将之珍藏,原来是你根本看不上。”那张纯净苍白的容颜,挂着苦涩自嘲的笑,不断在他眼前浮现,放大,又慢慢模糊,消逝。
“就像我这个人一样。”
“不是,不是……啊”一声低吼,男子从梦魇惊醒,喘着粗气,凉薄的眼爬满痛楚。
即便爬出梦境,他仍能看到,那条玄色发带从她手中轻轻飘落,在烈火中化为灰烬。
用力的捂着胸口,心脏的位置,大口大口的呼吸,那里传出的痛,能让人下一秒窒息。
她从未听到过他的解释,他后悔,为何从未想过解释。
“我若解释,你还愿意听吗?”
“可惜来不及了,来不及,呵呵呵呵……”低低的笑声在幽暗的房间响起,带着无尽悔意。
推开窗户,窗外新月如钩,迎面夜风沁人。
君未寻单手托腮,幽幽望着黑蓝天幕,多日来接连赶路,晚上又逛了几条街,本该累得倒头就睡才是。
忆起哥哥房中传出的急咳,以及那句沙哑的“不想寻儿担心。”她心里就一阵烦躁心慌。
回到客栈的时候,哥哥就借口累急急回了房间,脸上不同平日的白,让她担忧,后脚就跟了上去,若非如此,她也不会知道哥哥跟她在一起的时候是强撑病体。
直觉的,哥哥不是普通伤寒那么简单。
可是他在她面前从未表现出异样。
哥哥有事瞒着她,这个认知让她难过之余更加害怕,害怕之后又是浓浓的担忧。
只有连哥哥都难以解决的事情,才有可能选择瞒着她。
到底是什么病,让哥哥如此束手无策……
君未寻曾想过去问木棉,转而又泄了气,哥哥不想她知道的事情,以木棉的忠心,怎么可能会告诉她?
烦躁的抓了抓头发,就听咿呀一声,往隔壁一看,一头白丝首先映入眼帘。
四目相对,许是这月色太柔,司北玄身上淡漠少了不少,继而多了丝人气。
君未寻耸耸肩,“你也睡不着?”
司北玄没出声,月光将他的五官勾勒得更加深刻,半张脸隐在暗处,氤氲出勾人心魄的魅。
这样的司北玄,跟平日里隐有不同。
心里装着事,君未寻也没心思去做研究,在包裹里摸出两个玉白色的小酒瓶,朝司北玄扬了扬,抛了过去。
“既然都睡不着,不若把酒言欢,也好过一个人对着月亮惆怅。”沉静柔和的嗓音带着调侃,却少了特有的淡淡的笑意。
接住酒瓶,司北玄疑惑的看了眼君未寻,“你在心烦?”
“这不废话么,不心烦谁大半夜的坐这看月亮啊,早闷头睡大觉了。”君未寻淡淡自嘲,扫了他一眼,“你不也一样?别告诉我你喜欢半夜起床赏月,现在可不是八月十五,月亮瘦着呢。”
司北玄嘴角勾了勾,心里的空洞莫名淡了少许,“是啊,月亮瘦着呢。”
“嘿,没想到你也会说笑,”君未寻莞尔,抬头望着夜空,目光迷蒙,“临窗望月,眼界还是小了,以前哥哥会将我带至屋顶,能将整个苍穹尽收眼底,两个人一壶酒,纵情高歌,那才惬意。”
闻言,司北玄眸光一闪,飞窗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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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他很孤独()
眼前突暗,等君未寻反应过来,骤觉腰间一紧,人被揽进一具微热的胸怀,接着是几个连纵,速度快得耳旁虎虎生风,在她的惊呼还卡在喉咙之际,两人已经置身客栈房顶。复制址访问 ::///
君未寻张着嘴巴,愣愣的看着司北玄,良久,才干巴巴的道,“四爷,下次玩跳跃能不能先吱个声……”
“你不是想上屋顶?”
“……”君未寻蠕蠕嘴唇,突然发觉解释有点无力,“算了”
反正已经上来了,君未寻破罐子破摔,刚想紧一下衣襟,才发现自己此刻还在司北玄怀里,那只搭在她腰间的大手一直没有移动过位置,而紧密贴合的胸腔,甚至能感觉到对方心脏传来的跳动。
这尴尬的,幸亏四下无人,否则她的脸要往哪儿搁啊
抽了抽嘴角,君未寻无奈,“四爷,你的手可以放开了,这样实在不好赏月。”
似是没发现君未寻眼底的臊意,司北玄不动声色的撤了手臂,退离一步,找了个位置坐下来。
君未寻轻舒一口气,沁人的凉意随之而来,早知道有这么一遭,真应该多披件衣服。
这话她不敢说出口,谁知道今晚上比较奇葩的四爷又会有什么古怪的举动。
在司北玄附近坐下,抬头仰望夜空,整个天幕缀满星光,静谧而美丽。
稍稍侧脸,就是司北玄微抬的侧颜,月光落在他的发上,反射出迷蒙的光泽,他的脸也铺上了一层柔色,缓和了淡漠疏离的气息。
只是他的眼睛,即便倒映了漫天星辰,仍然照不亮他眼底深如寒潭的沉冷。
形单影只空对月,这样的司北玄,很孤独。
“这里真漂亮。”收回目光,君未寻涩涩道。
司北玄转了转掌心的酒瓶,淡淡道,“就当你这瓶酒的回礼。”
“……”说起酒,君未寻差点忘记了,她可不是要借酒消愁的么?“这酒没什么后劲,可以慢慢细,就算喝光了,明天起床也不会头痛。”
说着将自己有幸带上来的酒瓶打开,顿时芳香四溢,满意的闭眼感觉了一下酒香,因此没看到一旁司北玄骤变的脸。
君未寻略带得意的道,“这是我最初酿制的百花醉,第一代,好闻吧?这是瞒着哥哥偷藏下来的,就剩这么点了……”
肩膀蓦然一痛,身子被大力扳了过去,君未寻吃惊的看着眼前的俊颜,“四爷,你怎么了?”
司北玄一张脸清冷不再,紧绷到极致,紧盯着她的眼甚至蕴出赤红,语调冷硬艰涩,“你刚说什么?这是什么?”
“这是百花醉……”君未寻嗫喏,司北玄的表情有些恐怖,像只找到猎物的野兽,眸光寒冽,酝酿着她不能承受的风暴。
“你的百花醉明明不是这个味道。”屏了呼吸,司北玄的声音很轻,轻得像是怕会将她吓跑,带着小心翼翼的质问,等待她的确定。
肩膀的痛越烈,君未寻轻皱了眉头,司北玄忙松了些许力道,却不曾将她放开。
君未寻不适的扭扭肩膀,“放手,你弄痛我了”
见司北玄仍然执拗的盯着她,不得到答案不罢手的样子,只得又道,“我不是说了嘛,这是第一代百花醉,最初酿出来的就是这个味道,只不过我哥哥每次喝这酒,表情都很悲伤,我不喜欢他那样,就自己琢磨着将酒改成了后来的味道,酒性也烈了很多。”
双手无力的放下,静默须臾,司北玄仍是不愿放弃最后一丝希望。
“谁教你酿的酒?”
“什么谁教我酿的,当然是我哥哥了”君未寻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你是说,你哥哥教你酿的?他怎么会酿百花醉?”
“我哥哥本来就博学,再说会就会了要什么理由,莫名其妙,你喝就喝,不喝还我”这人怎么回事,跟审犯似的,一个大活人玩什么月夜变身啊
这样的答案,司北玄颓然的低头轻笑,似悲似哭,“呵呵呵……这就是影子吗?君未轻,你是不是早就料到了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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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若是失去()
一把将瓶塞拔开,仰头急灌,酒到了嘴里,又怕错过了那种久违的滋味,慢慢的一点点吞下,让酒液化为最细的水流,滑过喉咙,流入胃。 复制本地址浏览://%77%77%77%2e%62%69%71%69%2e%6d%65/
“喂,你没事吧?”君未寻担忧的看着司北玄,他今天真的很奇怪,跟平日完全不是一个人。
司北玄缓缓抬头,表情已是平静,无悲无喜,眼里的赤红重新被黑云掩盖。
君未寻撇撇嘴角,白担心了,这人根本就是喜怒无常。
一时间静默蔓延,君未寻也没有了谈话的欲望,静静的喝着酒,静静的看着夜空。
屋顶有风,不大,却很凉,更深露重,不知何时,夜露已经打湿了人的衣裳。
“你之前在心烦什么?”遥望弯月,司北玄幽幽的问。
声音轻得风一吹就散,要不是夜深人静,又距离他极近,君未寻还以为是错觉。
看向司北玄,又是那种模糊不清的表情,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变得遥远,“你是京城来的,京城是不是有很多医术很好的大夫?”
“大夫?”司北玄重复,似是忆起什么,眼中划过嘲讽,“确是有一位,民间称为鬼手神医的,医术该是极好的吧。”
“真的?他在京城吗?”一听真的有,君未寻抖擞了精神,认真的问道。
司北玄淡淡看了她一眼,“怎么,你有病要医?”
啐,你才有病
“不是我,是我哥哥,他好像得了很严重的病。”君未寻黯然。
“好像?”
“我猜测的,他不告诉我。”
“我还以为你们感情好的无话不说。”
阴阳怪气,君未寻腹诽,转而又问,“你有害怕的事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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