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抱走了,随后他迷迷糊糊记得被送上了一辆面包车。
不知道过了多久,仲永醒了过来,浑身冰凉,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铁床上面,浑身一丝不挂,也无法动弹,手脚发麻,头顶上还有一面镜子,而不远处站着一个穿着夹克,外面套着塑料布的男子。
男子整理着东西,随后走了过来,还拿着一柄手术刀,半举着手,用冷冰冰的目光看着仲永道:“报jing啊?挺有勇气的,只不过你不够聪明,原本呢,打算给你打点镇静剂,再上麻药,但现在我越想越觉得那样做不算是惩罚,但我这个人心软,只给你打了麻药,没有上镇静剂,你还可以亲眼看到自己的肚子被剖开,来,注意看着上面的镜子,我可是花了很长的时间将整面镜子挂在上面的。”
仲永盯着那面镜子,说不出话来,也无法动弹,只得听着那男人吹着口哨,看着他拿刀在自己肚子上慢慢割着口子,下刀之处血慢慢涌了出来,由少变多。
仲永不痛,同时还看到那持刀的男子对自己眨着眼睛,象哄孩子一样低声道:“乖哟,仲永开刀刀不痛哟。”
很快,仲永的肚子拉开了一条口子,血朝着两面流着,仲永从镜子中看着自己的腹部,感觉浑身越来越冷,像是被冰块包围着,他目光移开,试图看着灯光,因为他觉得有光就会很温暖。
仲永再把目光移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听不到任何声音了,却见到从侧面摸过来了一个戴着面具的男人,那男人抬手就拧断了给仲永开刀男子的脖子,随后其他几个戴着面具的人也围了过来,互相在呼喊着什么……
仲永终于昏了过去。
“五天后,我醒了过来,人还在那个地方,只不过在床上。”仲永深吸一口气,“我醒来的时候,身边坐着那爷和其他的坟土,当时缉尸的只有他一个人,戴着其他五名坟土,把那个范围内七个毒贩全部干掉了,即快速又准确,比jing察厉害多了。”
唐术刑听的浑身冰凉,好像当年躺在那张铁床上的就是自己一样,他从未想到仲永会有这样的悲惨经历。
“我被他们救了,我原本以为自己死定了,毒品也取了出来,命也被救了回来,这大概就是天意吧?注定我要成为八方的一员,立八方为神,杀掉所有毒贩子,一个不留!”仲永咬牙道,“我问过那爷,为什么他们这么迅速准确,比jing察还厉害?那爷第一反应就是告诉我,千万不要误会jing察,jing察是好人,只不过他们自身也被法律约束,他们对毒贩都是尽量活捉,然后抓回来让法律制裁,但八方是duli在法律之外的团体,所以他们只需要见一个药金的毒贩子杀一个就行了……”
当时仲永才知道,原来自己一直被药金的人所利用,毕竟现在不是百年前,你用赶尸运毒的方法,会引起轰动的,所以药金下面的不少小头目依然采取体内运毒的方式。
仲永说到这,回到电脑前坐着,点了一支烟低低道:“就是那天晚上,我还无法动弹,因为伤口没好,但我想磕头道谢,那爷说不用了,我也只是运气好,被他们撞上了,他们人手也不多,因为人手不多的原因,让药金的人越来越猖狂。我就说,我要加入你们,我要去杀掉毒贩子,你猜那爷怎么回答的?”
唐术刑缓缓摇头。
仲永靠着椅背,含着烟,回忆着当时的场景——他在床上,那锦承坐在旁边,背对着他,只是侧头笑着看着他道:“你是为了报恩,还是为了正义?”
“我又为了报恩,又为了正义。”仲永立即回答,因为用力太大,伤口疼得差点让他喊出来。
“那报恩在前,还是正义在前?”那锦承又问。
“正义。”仲永撒了个谎。
“如果我告诉你,我们不是为了正义,也不需要有人报恩,你怎么办?”那锦承轻笑道。
“那……”仲永回答不出来了,他觉得自己被拒绝了。
“为了正义只是个口号,实际上大家都各自有各自的故事,又因为故事中不同理由而聚在一起,但所有人都是被毒品亦或者毒品牵连出来的事件所危害,怎么说呢?”那锦承坐在那,面带笑容,“我们不是救世主,但我们想维护世界和平,这个理由够不够大?”
“啊?”仲永完全不懂那锦承在说什么。
“好好休息吧,这个地方我们还能呆几天,呆到你可以起身走了,我们就离开。”那锦承起身伸了个懒腰,“休息吧,从明天开始,你也得跟咱们维护世界和平了。”
仲永笑了,知道那锦承答应自己了。
仲永回忆完了,又起身翻找茶叶,把烧开的水倒上,沏好茶送到唐术刑手中,又说:“刑哥,从那天起,我就成为八方的一员,我也希望从明天起,我们继续当兄弟,你也成为我们其中的一员。”
“请转达那爷两件事。”唐术刑抬眼看着仲永,“第一件事,谢谢他救了你,才让我有了这么好又这么傻的一个兄弟,第二件事,他的好意我心领了,我还得成为赚钱王呢。”
唐术刑说完转身开门走了,仲永紧握着他递回来的茶杯,呆呆地站在原处,就盯着唐术刑走到外面的路灯下面,点了一支烟,转身朝自己一笑,接着收紧背包带,消失在了远处的夜幕之中。
那晚,唐术刑一个人去了码头,坐在码头一块大石头上,把上世纪九十年代流行过,而现在却很可笑的保险内裤拉链打开,从其中翻出了一张塑封过的黑白照片来,那是一张合影照,合影照上是三个军人和他们的三个孩子。
三个军人都穿着最老的武装jing察部队制服,下面的三个孩子戴着他们父亲的军帽,朝着镜头敬礼,但脸都几乎被那大军帽给挡住了。
唐术刑翻转照片,看着背面的那些字:唐定峰、姬民兴、田辉民。
下面是三个军人儿子的名字:唐术刑、姬轲峰、田夜寒。
最下面写着ri期、事件和地点:1989年10月1ri国庆节于x省x市尹家花园新兵连。
唐术刑记得那年,那年他们三个孩子的父亲作为培训连级干部的教官都下了连队,并为几个月后的接兵做准备。也是那一年的某个漆黑的夜晚,三个孩子跑到离尹家花园不远的飞机坪,学着武侠电视剧中的模样结拜为兄弟,没有黄纸,他们便把作业本烧了,在田地中又跪又拜搞得浑身脏兮兮的,回家却因为作业本被烧都被暴揍了一顿。
可是他们谁都没有把自己所干的那件自己认为很神圣,而父亲们听了则会哈哈大笑的事情给说出来。
“夜寒,死夜寒,你爸转业之后你们都去哪儿了?这么多年也没个信儿,老子想死你了,鸡爷肯定也想你了!”唐术刑盯着那张照片,“你知道吗?我好想回去啊,好想回到那时候,好想回到我长大的部队……”
那晚,谁也不知道唐术刑摸着那张他视为宝贝的照片,哭得像个孩子,只因为他清楚时光无法倒转,自己再也无法回到当年的那个时候,跟着父亲早晨出cao,挤在士兵的队列之中唱歌,然后像模像样地走进食堂之中吃饭。
鸡爷,夜寒,咱们再也回不去了,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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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上)大姨妈()
凌晨,在客厅睡得迷迷糊糊的姬轲峰被开门声惊醒了,他看到唐术刑回来揉着眼睛,还未问他去哪儿了,就发现他双眼已经肿了起来,眼眶也是红的,知道是哭了,于是没有开口问怎么回事。
他太清楚唐术刑的脾气了。这小子轻易不在人前掉眼泪,如果在别人跟前都哭了,那就说明真的很伤心,很无助,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唐术刑当小伙伴们哭的时候都能数出来,哪怕当人面被自己父亲暴揍,也只是咬着牙忍着,一声不吭。
“你困不困?”唐术刑坐在餐桌旁边,抓起已经凉透的碗就吃。
“我睡了好久,当然不困了,你要干嘛?”姬轲峰坐了过来,也没有说魏大根来过的事情。
“我觉得时间不多了,以前都是你去找支线,我去找主线,这次咱们换一下,你去洗浴中心找那个18号,想办法问问,我呢,找人解开那地图,然后直接去看线索,反正趁着夜se,你去洗浴中心这个时间也正好。”唐术刑说着又笑了,“反正就是担心jing察会扫黄,万一抓着你,我帮你缴罚金。”
“喂喂喂——”姬轲峰当然不干了,洗浴中心他真没去过,完全不知道怎么应付。
姬轲峰“喂”了几声之后,唐术刑放下碗看着他道:“鸡爷,找小姐这种事,不是只有下三滥的男人才会去,你去新|城|区看下,那些所谓的成功人士可能大部分都去过,这没什么稀奇的,明白吗?也不是说你去找了小姐,洗浴中心的人就会看不起你,你是财神爷啊!明白吗?只不过就是昂着头进去,低着头出来嘛。”
“什么昂着头进去,低着头出来?”姬轲峰没听明白。
唐术刑抓着筷子,示意姬轲峰起身,然后用筷子指着他的下身道:“硬了,昂着头,软了,低着头,你的,明白?”
“你能不能正经点啊?”姬轲峰马上又坐下。
“我现在真的很正经,我告诉你,我有预感这件案子很大,说不定你破了之后,都能直接官升三级呢!”唐术刑刨着饭,咽下去又道,“还有,也许还能找到你爸失踪的原因,又也许还能找到你爸。”
“还有你爸!”姬轲峰点点头,“我得清楚的告诉你,我破案子不是为了升官发财,我没兴趣,我家有钱。”
“行行行,不用赌咒发誓啊。”唐术刑把菜汤倒进碗里搅拌着,“对了,你知道夜寒和他爸的消息吗?好多年没见了,90年他爸转业回地方,那半年还写信,后来音信全无。”
“不知道,我以前还琢磨着他爸和你爸,我爸关系那么好,兴许能知道他们失踪的原因,我也去找过,结果呢?他们住的那个地方早拆迁了,我花了一年多找到了他家的亲戚,你猜怎么着?1991年初,他爸就带着全家去香港了。”姬轲峰摇着头,“香港啊,这地方在那时候就只存在于电影里面,想都不敢想……不过我担心真有什么事儿,因为就田夜寒那臭显摆,去了香港不得写信回来一顿吹嘘啊?我还想过,说不定田叔叔和夜寒不见了,和你爸,我爸失踪的事情有关呢。”
“噢——”唐术刑吃完了饭,赶紧把碗筷等东西洗刷了,然后放好摆好,转身出来洗脸刷牙,收拾了一番,然后与姬轲峰出门,快走到楼下之前,他低声道,“对了,外面有电门盯着。”
“电门?”姬轲峰不懂。
“电门,就是jing察的意思,我不知道其他地方怎么称呼,我们这叫电门,北方呢叫雷子。”唐术刑解释道。
“行,知道了,说什么专业术语啊。”姬轲峰点头,“他们没几个人吧?”
“俩,一男一女。”唐术刑竖起两根手指头,“看咱们运气了,赌一把,看女的跟我,还是跟你?谁赢了,谁请客吃饭搓澡洗桑拿。”
“吃饭行,其他的免了啊。”姬轲峰赶紧摆手。
随后,两人下楼,分别朝着两个方向走去。两人分开走之后,在对面一直守着的雷宇和贺晨雪一下急了,雷宇作势就要追姬轲峰,因为他跟习惯了,贺晨雪也要去追唐术刑,可雷宇转念一想唐术刑是个流氓**加无赖,让贺晨雪去追,那不得出事吗?正要电话请示魏大根的时候,贺晨雪却按住电话说:“放心吧,扫毒的时候,什么人我没见过,还怕他?别担心,电话联系。”
贺晨雪说完,拔腿就去追唐术刑,雷宇没有办法只得快步跟上姬轲峰。
唐术刑在前面不紧不慢地走着,不时会停下来,装作系鞋带亦或者干其他的事情,紧接着又继续走,其实他也是担心贺晨雪跟不上自己。有些时候,你不能把jing察逼急了,你更不能隐藏太深,否则jing察真的会认为你与案件有着绝对的关系,到时候他们撒开网子来盯你,保证让你无处藏身。
早年在监狱中,唐术刑听一个跟过境外大哥的小子说过,他也算是在东南亚闯荡了数年,泰国、缅甸、越南都混过,唯独最怕的就是在中国,不管是在中国的内地,还是香港、澳门亦或者台湾,中国的jing察有个特点,不抓则已,一抓那就是地毯似的搜索,首先就击溃你的心理防线,让你自己把自己吓得半死,然后逼得没有办法,只得高举双手出来自首。
唐术刑不甩开贺晨雪也是这个原因,现在他要去找的是幕后主使留下来的另外一个误导线索,这个线索说不定交给jing察,能稍微拖延下jing察调查案件的时间,不管怎样,他和姬轲峰必须要抢在jing察之前查清楚,只要得到了答案,之后的事情哪怕让他写一份报告交给魏大根他们也没有任何问题。
不过首先是要解开那份地图,找谁呢?老|城|区对地图有研究的不在少数,但只有一个人,对地图方面的研究达到了痴迷的程度,她叫聂开梅,绰号大姨妈,之所以有这个绰号,是因为上了年纪,四十来岁的女人脾气相当怪,也相当暴躁,每时每刻都好像是来大姨妈之前十分烦躁一样,故此有了这么个绰号。
当然,这个绰号是唐术刑所起的,也是他传播出去的,原本聂开梅知道自己有这么个绰号之后又开始暴躁,但随后知道那是唐术刑所起的之后,竟然只是笑了笑,欣然接受。
一小时后,在贺晨雪走得jing疲力尽的时候,唐术刑终于在一座只有三层楼高,却被周围七八层高楼房包围着的小洋楼前停住,贺晨雪躲了起来,看着唐术刑在小洋楼门口仔细找着什么,翻找了一阵从门缝下面摸出一把钥匙后,侧身用钥匙把旁边的窗户打开,随后直接翻窗而入,同时还听到唐术刑在那大声说:“哎呀,这破地方好是好,就是没有后门!”
唐术刑用最白痴的方法告诉贺晨雪,这里没有后门,我不会跑的,你尽管放心好了。不过这样做还不够,贺晨雪是不会相信的,所以他进了那扇窗户,一直贴着窗户走,让外面的贺晨雪能够清清楚楚看到窗户中的自己。
“啪——”刚走没有几步,唐术刑的脑袋直接被一个空易拉罐给砸中,随后又飞过来一个空罐头盒子,唐术刑用手挡住,赶紧道:“大姨妈,是我是我!我是小刑!”
大姨妈聂开梅从里屋走出来,刚卸完妆,看起来和五十岁的人一样,满脸的褶子,眼部的鱼尾纹像是裂开的竹席,那一头短发泛着油光,看来又用了发胶、亮发剂之类的东西。
她穿着一件宽大的睡衣,脚上套着一双有长长耳朵的兔子拖鞋,明明那兔子应该是粉红se的,但因为时间太长,直接从粉红兔变成了小白兔。
大姨妈端着一杯可乐,手中用筷子串着一整块午餐肉,上下打量着唐术刑,将口中咬下的午餐肉咽下去,猛喝了一口可乐,问:“你这么空手来的?”
“啊?”唐术刑赶紧翻背包,翻来翻去没有啥可以当做礼物的,只得拿出一张肯德基优惠券战战兢兢放在旁边的桌子上,接着后退一步,看了一眼那优惠券道,“我带了这份大礼!现在用此优惠券买一个价值15元的汉堡,只需要12块钱,加1块钱还能买一杯可乐!”
“中杯还是大杯?”大姨妈又咬下一块午餐肉。
“小杯……”唐术刑都不敢正眼去看大姨妈,“不过下午茶时间,可以免费续杯一次,还有,有新的牛肉饭,现已加入豪华午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