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唐术刑心中所想的送给夏婕竹最好的礼物就是宰了余鑫,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他送礼物的机会在第二天起床后就来临了。
尚都的早晨几乎没有什么特别的,这个早晨也一样,只是多了急促的敲门声:门外站着焦急不已的顾怀翼和姬轲峰。
唐术刑开门,看着门外表情有些不自然的两人,还没开口问,顾怀翼在扫了一眼还在床上装睡的夏婕竹之后,便凑到耳边对他说:“出事了。”
“啊?”唐术刑眉头一下皱紧,低声问,“什么事儿?余鑫让我们马上出发?”
“不,但也与他有关。”顾怀翼说完将唐术刑拽出屋外,将声音压得极低,“大清早,有个戴面具的家伙找上门来,说是尚都三杰的密使。”
“密使!?”唐术刑揉着眼睛,正说着的时候,再睁眼的唐术刑便看到走廊尽头出现了一个怪人——穿着尚都防卫军笔挺的军服,戴着军帽、手套,穿着长筒靴,浑身上下都不露出任何一块皮肤的家伙,最重要的是他的脸上戴着一张银白色的玻璃面具,从反光的效果来看,应该是属于那种单向玻璃材质,他能看到其他人,但其他人看不到他的面部。
怪人的长靴踩在地面发出金属碰撞声,像是钉了马掌的马匹一样。他来到门口,直接伸手拨开唐术刑,径直进屋直接来到床尾,然后昂头背手地站在那,等着慌张的夏婕竹从床上跳下来,也顾不上穿衣服,直接对着这人单膝跪了下去。
此时,姬轲峰凑近唐术刑低声道:“就是他。”
“我来,只有一件事。”密使的声音无比低沉,像是口部带了个低音炮一样,“如果余鑫发生了任何意外,适应区任何部门不用追究,不用追问,不用调查。”
低头跪地的夏婕竹眉头一紧,但还是立即回答:“是!”
“还有……”密使转身便走。“我没有来过这里!”
“是!”夏婕竹再次回答。
密使转身离开,走到唐术刑三人跟前,站在那审视着他们,许久才道:“千万不要辜负领袖们的期望。”说完,密使快步离开。
“领袖们!?”唐术刑看着密使消失在走廊尽头,但那独特的脚步声依然在四周回荡。
“应该就是指尚都三杰吧。”姬轲峰看着走廊尽头。
“他为什么来找你们?”唐术刑看了屋内一眼,看到夏婕竹正在换衣服,立即进去把门拉上,“快说!免得那婆娘把衣服换好出来了。”
“简单来说。”顾怀翼停顿了一下,四下看了看。又道。“他让咱们干掉余鑫!”
“啊——”唐术刑胸口像是被人重重击打了一拳。
“准确来说是暗杀。”姬轲峰又凑近道,“他让咱们和余鑫离开尚都之后,找个合适的地方干掉他,没有说原因。其他任何多余的话也没有。当时我还以为你在和我们开玩笑。”
三人正说着的时候。门开了,已经换装完毕的夏婕竹站在门口,扫了三人一眼。问:“昨天,你们在融合区和太簇大人说什么了?为什么今天密使来了,还说了这样的话,是要针对余鑫吗?”
“那人真的是密使?”唐术刑反问夏婕竹,他还是不愿意相信。
夏婕竹默默点头,等待了一会儿,见三人不愿意告诉她实情,只得道:“我还是那句话,有事不要瞒着我,否则出事之后我很难应对。”
“不需要你应对。”唐术刑只是简单回答道,脑子中一片乱骂,不知道为什么昨天晚上做梦梦到的事情,竟然会来得这么快?尚都三杰竟然要干掉余鑫!
唐术刑立即返回房间,换好衣服,与其他三人进入夏婕竹的办公室等待着余鑫。可出人意料的是,四人刚进办公室,便看到了余鑫,而且那名下达了“暗杀令”的密使竟然也在,而且与余鑫两人交谈甚欢。
那名密使背朝着门,在他旁边的桌子上面摆着那张银玻璃面具——他竟然把面具摘下来了!
就在四人立正敬礼准备说点口号之类的话时,密使转过身来,转身来的刹那,唐术刑抬眼便看清楚了他先前隐藏在面具下的那张脸。那张脸唐术刑太熟悉了,不是别人的,正是自己父亲唐定峰的,姬轲峰在迟疑了几秒之后也认出了那张脸,但兴奋只有短短几秒便挥之而去,因为那是唐定峰三十来岁时候的脸。
如果真的是唐定峰,不可能如此年轻,现在的唐定峰至少应该快六十岁了。
顾怀翼也认出了,他以前看过唐定峰年轻时候的照片,他甚至比其他两人更快认出那张脸的主人。
“三位英雄果然年轻。”密使起身来,满脸笑容,像是第一次见到他们三人一样,给人一种似乎十来分钟前发生的事情根本就不存在的感觉。
“不!是枭雄!”密使走到他们跟前,余鑫也起身在身后默默点头,可以看出这个密使权力很大,连余鑫都对他毕恭毕敬。
“我们只是有幸生活在尚都的幸运者,不是英雄,也不是枭雄。”唐术刑面带微笑,“外面的世界才需要英雄,在尚都这样祥和安定的地方,只要有领袖们,根本不需要英雄,而枭雄更不用说,因为枭雄有野心,我们没有,我们有的只是忠心!”
密使抬手鼓掌,点头道:“会做事,会做人,更会说话!文武双全!”
“过奖,以前我不这样,全凭领袖们给予的意志!”唐术刑挺胸抬头,此时站在一侧的姬轲峰心中非常惊讶,唐术刑这小子从哪儿学来的这些场面话?而且说得这么溜!
“我说——”密使侧头看着余鑫,手指着唐术刑,“给这小子官升三级都不能表达领袖们对他的奖赏,有什么好提议?”
“我想好了,以后留他在我身边当左右手。”余鑫笑着看着唐术刑,丝毫没有察觉这个笑里藏刀的密使心中的真实想法。
密使点头,指了指姬轲峰和顾怀翼:“那他们呢?”
“唐术刑是我的左右手,他们就是唐术刑的左右手。”余鑫笑道,自认为这个安排很满意。
密使又看向夏婕竹:“照你这么说,夏主任以后就再也不能一人之上,万人之下了?”
“夫唱妇随。”余鑫上前,故意将唐术刑和夏婕竹的手放在一起,“他们是夫妻,夏主任又是我手下的精兵良将,她肯定懂得什么叫男人好了,妻子就好了的道理。”
“当然!”夏婕竹牵着唐术刑的手,另外一只手却举起来行礼,密使挥手让她免了客套,示意他们坐下,然后竟然从口袋中掏出了个红包递给唐术刑。
“这个不太合适吧?”唐术刑婉拒。
带着唐定峰那张脸的密使将那并不厚的红包放在唐术刑的掌心,拍了拍道:“这是领袖们的意思,千万不要辜负他们的期望!”
唐术刑立即明白了,红包中装着的也许不仅仅是钱,还有其他的东西,否则他不会再次重复之前说过的话。
紧接着便是拉家常,密使开始询问了些适应区的事情,公民的状态,大家讨论的焦点还有吃穿住行等等,随后便是问了唐术刑和夏婕竹新婚有没有特别需要又暂时拿不到的东西,表示尽管开口,领袖一定会想办法给他们解决。
我讲解毒行吗?唐术刑脑子中想的全是这个,但整个过程中又不受控制地去看那张脸,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那肯定是父亲的脸,而且不是他本人,派这个人装成唐定峰的样子来,有什么目的?
“我该走了。”密使在交谈之后,起身离开,几乎用下命令的方式让他们不要远送,抓了面具罩在脸上,不过却在那刹那间故意给唐术刑递了个怪异的眼神,随后大踏步离开,有种无事一身轻的感觉。
五人站在窗前,目送密使离开,但从他的所作所为来说,只能对唐术刑几人来说是密使,对余鑫来说就是个招摇过市的钦差大臣。
“红包!”余鑫在用对讲机确认密使离开之后,直接朝唐术刑伸出手去。
他察觉了?唐术刑愣了下,还是立即将红包交了出去。交出去那一刻,其他人都无比紧张地看着那红包,生怕那密使在红包中留下了什么能让余鑫抓到把柄的东西。
余鑫先是对着灯光透了透红包表面,紧接着又用刀轻轻割开封口,从其中抖出一张类似支票的东西来,看了一眼后,余鑫又扒开红包,看着里面,反复好几次确认没有其他东西之后还给了唐术刑。
“今天休息整备,你们随意安排,明天清晨出发。”余鑫说完,起身离开。
余鑫离开之后,唐术刑松了一口气,但却搞不明白为什么红包内什么东西都没有,密使却故意暗示其中有东西呢?难道这个暗示是故意给余鑫看的?
还是说?唐术刑心中冒出个可怕的念头——会不会有两个密使?(未完待续。。)
第五十五章 (上)套中套()
如果真的有两个密使,一个要杀,另外一个却要害他们,这又算什么呢?
唐术刑坐在沙发上发呆,夏婕竹看着他们好一会儿,这才进入了自己的“工作状态”,也仅仅只是翻阅着桌子上的一些文件,同时盯着那扇可以供人出入尚都的大门。
整整一个上午,他们都呆在夏婕竹的办公室内,只遇到过一次从尚都外的人回来,回来的人当然也是那批采购人员,只不过他们随身物品并不多,在给夏婕竹递过去的文件上签字的时候,从他们对话中,三人了解到,尚都还有一个大型的货运入口,否则的话采购回来的大件靠这个小门是无法运进来的。
午餐是在第一次和余鑫吃饭的大厅内进行的,开始四人都保持着沉默,但最终夏婕竹还是忍不住打破沉默,在挥手将服侍的士兵叫开之后,直言问唐术刑:“你和密使认识?”
根本不动跟前餐点的唐术刑心中一愣,随即反问:“为什么要这样问?”
“眼神,你看密使的眼神不对。”夏婕竹放下筷子,擦了擦嘴,端着自己的饮料喝着,“还有你们俩也是,看见密使的脸好像见鬼了一样。”
顾怀翼把一块牛肉放在口中,笑道:“的确是见鬼了。”
“夏主任,密使通常都是一个人还是?”唐术刑说完后又补充道,“我是指身份,不是指数量,每次来的密使都是同一个人吗?”
“我不知道。否则为什么叫密使?”夏婕竹放下杯子,“你这个问题很奇怪。”
唐术刑看着对面的夏婕竹,寻思了一会儿问道:“我觉得来你寝室的那个密使,和后来坐在办公室内和余鑫大人聊天的密使不是同一个人。”
“你多虑了,这不可能。”夏婕竹摇头道,“如果有两个密使,不可能都在出入境管理处内呆着,那样大摇大摆地四下行走,就算我们看不见,士兵们也会看见上报。”
唐术刑点头:“那……他以前有没有摘下过面具?”
“有呀。”夏婕竹起身给自己倒饮料。“摘过。就是那副模样,样子没有变,的确是他。”
“喂——”唐术刑忽然叫了夏婕竹,夏婕竹下意识看着他。他又问。“真的?”
“真的。”夏婕竹笑了笑。倒完饮料又坐下。
假的吧?唐术刑判断出夏婕竹有可能在说谎,因为她平常是个不苟言笑的人,他再次质问的时候夏婕竹竟然笑了。说不定是在掩饰。她应该是发现自己认得那张脸,所以故意说以前密使摘下过面具,以此来给自己设套。
“你为什么不吃东西?”夏婕竹看着唐术刑没有动过的餐点。
顾怀翼放下筷子,擦着嘴道:“他吃这种东西会死的。”
“嗯?”夏婕竹不明白,看着唐术刑。
顾怀翼起身走到窗户前,看着下面的刑场:“你要是从下面刨几具腐烂的尸体来,说不定对他的胃口。”
夏婕竹摇头笑道:“你们这是合伙在吓我吗?”
“不信?”姬轲峰也放下筷子,摸着自己的肚子道,“不信你挖一具出来试试,看他能不能吃,保准给你啃得只剩下骨架。”
“都闭嘴吧。”唐术刑眉头紧锁,其实他已经饿得要发疯了,只是他实在是不愿意在夏婕竹面前暴露这件事,更重要的是,如果他这样一直吃下去,会不会变成真正的怪物?
夏婕竹也放下筷子,抓起旁边的餐刀,看着那根本就不锋利的刀刃说:“我最后问你们一次,密使让你们做什么?我们现在可是战友,是伙伴,在尚都内需要互相依靠的人。”
唐术刑笑了:“你说‘最后问你们一次’已经第三回了,你不识数啊?”
夏婕竹知道跟这个擅长贫嘴的家伙没法说,只得拍手让士兵进来收拾了碗碟筷子等物件,自己则起身离开,可在她走过唐术刑身边的时候,唐术刑却抓住她的手腕,让她俯身到自己嘴前,附耳低声问道:“余鑫大人能坐上这个位置,肯定有过人之处吧?昨天回来,我看他腿力惊人,除此之外,他还会什么?”
夏婕竹一向警惕,听唐术刑这样一问不由得心头一紧,思考了几秒后,回答:“深不可测。”
“啊?”唐术刑看着她,“这算什么回答?说你深不可测我还相信,他是男人哎。”
夏婕竹脸一红,知道唐术刑又在调侃她,一把挣脱他的手腕,等士兵带着东西离开之后,又俯身下来问:“你们准备造反?”
“我们胆儿再肥,也不敢啊……”唐术刑侧头笑着看夏婕竹。
“如果有人指使你们,给你们做靠山,你们根本不用有胆儿吧?”夏婕竹双手抓着唐术刑的椅背,“如果余鑫死了,我也得死,一朝天子一朝臣这个道理你懂吧?再来一个新的管制者,会信得过我这个余鑫的心腹?”
“你多虑了。”唐术刑笑笑道,又侧身坐着要去拍夏婕竹的屁股,被夏婕竹侧身躲开。
夏婕竹伸手指着唐术刑:“别动手动脚的,我说了,在外面你可是我的……”刚说到这里,夏婕竹忽然噎住了,她猛地想起来,现在唐术刑的职位在自己之上,是除了余鑫之外,适应区权力最大的人。
“不管怎样,你始终算是我名义上的妻子,你要有事,我豁出命也得保你。”唐术刑背朝着夏婕竹,看着空荡荡的桌面,“快走,免得等会儿我又忍不住动手动脚了。”
夏婕竹一语不发,转身离开。
整个下午,三人坐在大厅内一句话都没说。担心隔墙有耳,暗杀的事情会暴露出去。如今摆在他们面前的唯一选择就是——按照密使的话去做,在离开尚都之后,下手干掉余鑫。
如果不干掉余鑫,他们在美国的事情也会暴露。其实不用密使的命令,唐术刑心中也想过,在远离尚都的地盘之后,他也得找机会干掉余鑫,以免影响之后的计划,赤凤羽是他们可以遏制尚都的筹码。不能再落入余鑫的手中。
只是眼下。有件事他们需要搞清楚,余鑫到底有多厉害?真的如夏婕竹所说深不可测吗?单看昨天他踢门的腿力便知道不是常人,但其他方面呢?又会什么?铁齿说过,这里的六律管制者都是异术者。这个余鑫又算什么?
答案在第二天早晨就即将揭晓。按照计划他们在夏婕竹的办公室再次会和。由一身劲装打扮的余鑫带领,四人离开尚都那扇大门,前往蛊猎场管理范围。在他们出门之后,刚走出去便看到了带着自己手下等待在那里的朱卫东,而在他身后,还跟着同样换了穿着打扮的贺晨雪和阿米。
“朱委员!”余鑫整理了下自己的那件贴身夹克,张开双臂朝着朱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