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呵呵笑道:“再教你一句话,存在即是合理,因为有需求才会有市场,若是你国子监的人都不喝花酒,我这生意自然是做不下去,而今既然是日进斗金,这其中的缘由还需要我来讲?”
书生怒道:“喝不喝花酒那是他们的事情,买不买药却是你的事情,管不管却是我的事情!”
“所以你就把他们揍了,然后又来掀我的摊子?”朱厚照眼角余光一扫便发现周围看客中却是有那么几个国子监监生打扮的人被揍了个乌眼青,立刻就明白了这书生所谓的管是怎么个意思。
“那是自然,如果讲道理没有作用的话,那就只有动用武力。尔等想上一想,若是所有人都往为家国天下好的方向努力,咱们大明何愁不能称雄四方,何愁会被那北元胡虏屡屡犯边?”
朱厚照听了微微一愣,大明朝孝宗一朝似乎没有这么喜欢打仗的人,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愣头青,这么对自己脾气,不过也有可能是空谈阔论的书生,纸上谈兵的赵括。
“啧啧,好大的口气,我且问你如何平定北元?”朱厚照啧啧了两声,不屑的问道。
那书生昂然道:“给我三万精兵,便足以踏平北元!”
朱厚照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句果然是书生之见。当年大汉兵力鼎盛,数十万铁骑也不过是把北方游牧民族从内蒙古打到了外蒙古,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啊呸,哪怕你是徒手打死水牛的书生也不可能带着三万明军横扫北元。当然,如果有本太子的宏观指导那就另当别论了。
那书生见朱厚照面有哂笑之意,当下便拿出了书生意气,说道:“我也曾苦读兵书!”
朱厚照摇了摇折扇道:“纸上得来终觉浅,不是看了两本兵书就能打胜仗的!”朱厚照捏着鼻子教训人,殊不知他自己也不过是个狗头军师半吊子的军事爱好者,唯一的依仗不过是现在军队在建设和纪律方面的划时代行,新军和旧军的区别真的很大。
但是就凭借这一点,便足以让朱厚照横扫那个年代,要知道在那个年代战术相比较军人素质而言往往是次要的,无论是岳家军还是后来的戚家军都是靠的超过同一时期其他军队的铁一般的纪律才成就了赫赫威名。如果有一支拥有铁一般纪律的部队还打败仗的话,那就是指挥官人头猪脑的缘故了。而朱厚照,自认为还不是猪。
书生有些恼怒,在他年少的时候曾有过一段随父亲出居庸关在夕阳中驰骋大漠黄沙的记忆。那种醉卧沙场君莫笑,将军已老刀未老的铁血情怀在他的内心深处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以至于在受了近十年圣贤文章的熏陶人就不能改变他血管里流淌的那一腔开疆拓土的热血。
“好好看几本书,有空去战场上溜一圈下来,不死爷就认你。不过像是你这般的,即便是上了战场多半也回不来了,如此对待同窗,难保不这般对待同袍,同窗报复顶多是告你的黑状,同袍报复起来可就是打黑枪了!”朱厚照不留口德,继续挖苦这个心怀壮志的书生。
俗话说的好狗急跳墙兔子急了吃窝边草,何况是书生。遥想张良博浪沙那惊天一击,由此可见书生要是急了不止会跳墙会吃草,还会杀人,个别疯起来还杀亲杀友杀己。可见古龙说的是不全面的,江湖上最可怕的不是僧不是佛更不是女人,而是书生,敢走出书斋的书生要扫就扫天下!
“圣人有三宝,一曰慈,二曰俭,三曰不敢为天下先。要多喝浓茶,多看书,年轻人嘛,就是要多熬夜,才能死的快……”
书生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说错圣人之言简直不能忍:“那是老子说的,虽千万人吾往矣才是圣人之言!”
朱厚照一愣,顿时闹了个大红脸。实在是丢人,竟然在关公面前耍大刀,这些能进国子监读书的要么是科举废材要么就是科举天才,眼前这兄弟肯定不是废材那一堆儿的。但是吵架(讲道理)讲究的就是不按常理出牌乱拳打死老师傅:“你说的没错儿,就是老子说的!”
书生在那边跟朱厚照讲圣人之言,朱厚照在这边跟他说世道之险猛灌心灵鸡汤,于是眼见着书生的脸由白变红,最后几乎肉眼可见的有雾气蒸腾,书生怒吼着捏紧了拳头:“圣人不与斗宵之徒语道,见之必饱以老拳!”
“这话是哪个圣人说的?”朱厚照后退了一步,还是没有忍住问了出来。
“也是老子说的!”那书生大喝了一声,立刻向前抢了一步,一个直拳就想把朱厚照那张长出来就是侮辱圣贤的嘴给打回肚子里去。
“好小子,你敢打爷!”朱厚照猛地后退了一步,但是还是被书生的拳头擦中了鼻子,顿时鼻血长流,当即就怒喝起来。
可惜,书生的道理终究没有朱厚照的大。拳头再硬也是硬不过火枪,被朱厚照拿着个短火枪指着鼻子的书生硬生生的把挥出的第二拳停在了朱厚照的左眼前方再也不敢前进一步。
“呵呵,爷自从生下来还没人敢在爷脸上动过手,你也算是秃子点灯头一名啊!”朱厚照很光棍的擦掉鼻血,恶狠狠的说道。
他确实是怒了,人这种生物一旦身处高位便能很快的染上唯我独尊的恶习,这种敢当街殴打太子爷的人让太子爷绝对不能忍。
“报上名来,小爷枪下不杀无名之鬼!”朱厚照叫嚣起来,尽显太子党党魁风范。
那书生竟然也毫无畏惧起来,反而凑上了脑袋很光棍的叫道:“我王守仁今日还不信了今日你敢当街强杀士子!”
朱厚照微微一愣,登时想起一句话:一生俯首拜阳明。
“这人惹不起,整个明朝都没人惹得起!”基于某种奇怪的原因,朱厚照第一反应竟然是赶紧收起了枪,带着人就走。
反倒是玉明萧心疼的不行,提起裙角走到那名叫王守仁的书生面前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却是因为大眼睛黑白分明如剪水根本就没有什么威慑力,反倒是多了些少女初成的独有妩媚,直瞪的王守仁春心萌动。
玉明萧突然抬起金莲,狠狠踢在王守仁小腿的迎面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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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南海争端,不久咱也横扫了菲律宾黑皮猴子
(本章完)
第14章 爬墙头等红杏()
因北元小王子入京朝见的日子逐渐来临,在东宫的太子府爷开始变得繁忙起来。以刘瑾为首的府内太监总管个个忙的脚不沾地,尤其是新晋的实力派张永更是每天累的狗一样。
这个从无名小卒一步登天成为从四品少监的年轻宦官承办了府中两座高大箭楼的建设工程之后可谓是兢兢业业,用很短的时间就打造出了两座无论是从外观上还是从质量上来说都无可挑剔的箭塔。
登高可以望远,视野开阔则心旷神怡。但是这座府邸的主人即使有美酒美眷相伴,却始终不能开心起来。从那天遇到王守仁之后的第二天他就回过味儿来,传言中王守仁是明朝官场上惹不起的存在的魔咒对自己并不适用。先不说自己的身份如今是明朝的二把手,是主子,就是这王守仁目前还是个不知所谓只会动拳头的愣头青自己就不该那么轻易的放过他。
朱厚照认为自己怂的很可耻。他王守仁虽然是集儒释道兵四家的大成者,但是说到根儿上他所创立的心学也不过是个唯心主义哲学理论,以精神为底蕴的无根之萍。而自己则是饱受伟大马克思主义理论哲学熏陶了几十年的社会主义青年,虽说到目前为止还是弄不清什么是马克思主义,但是也应该比根本不知道马克思主义的人强。何况自己两世加起来足有30岁,竟然还怕一个不足弱冠的年轻人,实在是羞耻!
刘瑾匆匆赶来,离老远就能看到他满脸堆着笑意,春风喜气:“太子爷,喜事儿啊!”
朱厚照正在生闷气,见刘瑾这么高兴怎么不生气,冷声问道:“喜从何来?”
“爷前些日子不是在国子监放了一个冲撞了您的监生么,这件事朝野上下都知道了,朝野中的诸位大臣对殿下你那可是赞赏有加,言太子爷秉承仁慈之道,优待读书人至此,实在是可喜可贺。为此,万岁爷龙颜大悦,当即就下旨赏了极品琉璃器三件,弗朗机两柄,以示嘉奖!”
“啊,不能忍!”朱厚照把手中喝光的一瓶葡萄酿远远的丢了出去,仰天长号,“好一群老狐狸,什么赞叹,什么嘉奖,不就是想要绑住自己的手么?”
其实这完全是朱厚照自己误会了,以己度人的太过。他朱厚照知道自己是什么货色,有多么的睚眦必报,可满朝文武不并不知道。
那些朱紫公卿只知道太子殿下少年老成聪慧至极,虽说平日里调皮好动了些,但执礼有恭,有谦谦君子之风,乃是大明未来之希望所在,当然是溢美之词越多越好。要知道,古代的教育也是崇尚赞美教育这一方式地,尤其是太子的教育,因为没人敢体罚,所以劝诫尤为重要。而太子无过,那就不存在劝诫,如此一来就只剩下溢美之声了,这也是古往今来许多太子由玉质良材长成了歪脖树臭****的主要缘由。
“他们以为这样能绑住小爷?呵呵,刘瑾,交给你个差事。”朱厚照突然平静下来,却是眼神中蕴藏着寒气:“爷鼻子疼气十分不顺,去找几个人带上麻袋木棍,给爷套头揍他,别打死就是!”
刘瑾自然知道这个他指的是谁,心中顿时一紧,慌忙禀告道:“爷,咱可是刚刚得到万岁爷的嘉奖,现在这么做……”
“这么做怎样?”朱厚照淡淡的扫了刘瑾一眼,眼中尽是不爽。
刘瑾吓了一跳,连忙陪笑道:“爷,这么做当然是极为合适的,可是在皇上那边就有些不合适了。”
朱厚照啪的跳了起来,指着刘瑾的鼻子骂道:“你的意思是爷要捏鼻子认了打掉牙也往肚里吞?爷告诉你爷就是牙被打掉了也得塞在打掉爷牙人的肚子里!”
“奴才不是那个意思,不是那个意思啊!”刘瑾二话不说开始叫屈,“奴才的意思是爷找个正当理由,打的他无话可说,也让朝野上下无话可说,奴才认为如此才妥当!”
“屁,也要是有理由爷还用下黑手?”朱厚照一脚踹翻刘瑾,还想再踹上两脚却突然停了下来,口中喃喃道:“正当理由?正当……哈哈哈哈,好个正当!”
“爷有主意了?”刘瑾不顾身上的脚印慌忙爬起来一脸喜气的问道。
朱厚照来回踱了两步,说道:“理由嘛……还没,来人备马!”
“爷要出门?”
“嗯,出门去找正当理由去。”朱厚照突然变得意气风发起来。
这才是明朝好玩的地方,可以打黑枪、可以杀人、也可以欺压良善,唯一需要的是正当理由而已,只要有了正当理由皇帝便能杀想杀之人,恶贯满盈者便能欺压良善,读书人便可权倾朝野。
除了需要读书学习之外,这是朱厚照第一次主动想起自己那位幼时便被成为神童的老师杨廷和。在坑蒙拐骗这种事情上,自己这位目前仅仅是正五品左庶子但以后却能成为三朝元老内阁首辅的师傅自然是有着上万种的办法。看过明史的人都会知道,在明朝人不奸不足以立朝,而内阁首辅的职位则更是只有大奸之人才坐的上,坐得稳,坐的长久。
朱厚照也不是没有想过去找现在的内阁首辅刘健,但人家毕竟是日理万机的人,用这样鸡毛蒜皮的小事儿麻烦他们却是有些不合适,同时的原因是朱厚照也不愿意面对刘健,那个老狐狸狡猾是狡猾,却绝不如杨廷和那样善于变通,尿不到一个壶里去。
师傅是好人聪明人,但也是奸人。朱厚照是太子,也是纯真的顽童。主意师傅出,事情自己办,办砸了师傅扛着,自己装傻卖乖,啧,完美!
朱厚照意淫到流着哈喇子的程度,骑着马来到詹事府左庶子杨廷和的办公室。
看到杨廷和在认真备课,朱厚照没好意思打扰,只好自己接待自己在书山文海里随手翻阅起来。
然后,朱厚照就看到了传说中的永乐大典。这部在永乐年间编纂而成的巨型套书共有二万三千七百三十三卷,其中囊括了自先秦以来的上至经史子集天文地理,下至各种纷杂繁复的佚文秘典的各类文章书籍。对其的评价朱厚照不好说,也不会说,他只觉得震撼、震撼、还有震撼。
小小的詹事府书库竟然会有这么多的藏书!朱厚照信手拈来随手放下,却是在其中发现了一本引起他兴趣的薄薄册子,书名《竹书纪年》,朱厚照粗略的翻阅了一下,顿时对此书的作者生起了浓浓的怜悯之情。这种胆敢写出和正史言论针锋相对文字的人一定死的极为悲惨。
华夏的士大夫从来都是仁慈的,他们在传道的时候绝对不会搞出一手圣经一手十字剑的愚蠢行径,所以才有了百家争鸣,才有了儒释道并立的局面,但他们也是凶残的,杀人而不见血。
因此,朱厚照在看了竹书纪年的第一页以后便很武断的断定此书的作者定然是英年早逝,死相凄惨不如醉死在酒缸中的刘伶,甚至不如淹死在南海中的王勃,此人多半是淹死在文人士大夫的口水之中,能留下一丝半点痕迹已经是天道遁去的那个一开恩了。
“嗯?太子何时来的?”正当朱厚照看的入迷,伏案良久的杨挺和终于发现了他的到来,他站起身来顺便伸了个懒腰,走到朱厚照的身边。
朱厚照放下手中的书,笑道:“来的有段时间了,看先生在工作便没有打扰。”
杨廷和点了点头,看到朱厚照放下的书,惊讶道:“殿下在看这部书?”
“随便翻翻。”朱厚照回答道:“杨先生,这部书里的言论大多与正史大相庭径竟也会收录到永乐大典之中,很是奇怪啊。”
杨廷和笑答:“为什么不能有,圣人言和而不同。史这种东西从来都是不可不信但又不可全信的,我们大家都需要它,认同它,所以它就是对的,如果有一天我们不需要了不认同了,那它就是不对的。殿下读过史,应该知道前朝的史多是后朝编纂而成,是成王败寇的宣言。”
朱厚照恍然大悟,直骂自己灯下黑,混了这么多年竟然忘记了最重要的一个道理:谁的拳头大,谁包装的好,谁人多势众,谁就是公理正义!一旦自己是公理正义的一方,那所有的理由就都是正当理由。哈哈,爷身为太子,正当理由这种东西就是一时间找不到也有大把的办法去创造,毕竟爷的一句话在大明那就是半边天!
想到这些,朱厚照立马就就要去付诸行动,抬腿就走。
“太子来老臣这就没有什么事?”杨廷和有点摸不清头脑,这算是来视察工作?
“没什么事,就是来看看,杨师傅您接着忙。”朱厚照打了个哈哈,赶紧撤退去创造正当理由,浑不知自己的这番举动给杨廷和带来了多大的困扰,杨老爷子已是彻底认定这太子爷就是来视察工作的,从此以后更加的发奋,以至于后来得了度数很大的近视眼,很严重的颈椎病和腰间盘突出……
对于王守仁的事情朱厚照始终觉得羞耻,且不论这个心学圣人有没有彻底成长起来,朱厚照都觉得不应该怕,只因为自己的神奇经历谁都解释不了,别说是王守仁解释不了,爱因斯坦来了也没用。
在这片天地里,朱厚照固执的认为自己就是上天的宠儿,真正的天子。
只有我,能欺负别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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