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笑了:“这声爷爷交的舒坦,不过我想见见我儿子,看看他是怎么生出你这么个玩意儿,简直是给我们纨绔行业抹黑。”
李治学愣了一下,显然还没有把自己带入到人物设定的角色中去,那几声爷爷叫的有点口是心非。
朱厚照啪的一声把脚踩在他身上,骂道:“真他娘的丢脸,赶紧想想我儿子是谁,说出来爷爷不打你!”
可惜李治学脑子不大好使,在这个时候彻底已经慌乱了。
朱厚照遗憾的叹了口气,这货比墨衙内差多了,只得踹了他一脚道:“你爹啊,乖孙。挨了打之后要知道找家长,干尽把你爹叫来!”
李治学倒吸了一口冷气,见过嚣张的,他自己也曾经嚣张过,但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嚣张的,明知道他老子是正二品的大官,依旧敢说出要见的话,字里行间隐含着的要教训正二品大员的意味强烈到呼吸可闻。
当夜的桃花会在这场闹剧中尽欢而散。几乎所有的人都看着户部尚书的儿子被暴揍,心中算是爽的一塌糊涂。同为读书人,这个李治学从来都是被他们看作是败类中的败类,这其中鄙视不学无术的成分有,但更大的却是这小子的老爹是户部尚书居然还这么不学无术,简直是给读书人抹黑。
朱厚照因为自家船上多女人的缘故,并没有进入天音阁阁主的闺房。
李治学被朱厚照放了一马之后,立刻就飞奔回到家中,也不敢对着老爹炫耀自己脸上的伤痕。
一个月之间被狠揍了两次,平常都是他揍人的,所以根本就丢不起这个人。
他隐瞒了这事儿,朱厚照却是记在了心中。当然,这其中并不是因为李治学三番两次的跟他抢女人,而是因为墨衙内的抱怨。
事情再次超出了几个人的预期,在江南地界上推行全新的商税改革并没有因为墨家的全力支持而有很大的改观。
说到底的原因还是商人的社会地位低,虽然墨家占领了江南商业的大头,财力雄厚,但是在所有拿他们家孝敬银子的官宦眼中墨家不过是一头奶牛。
喝惯了他家的奶,如今不给喝了,这不是逼人断奶么?
所以每天来墨家找麻烦要银子的手段层出不穷,墨家想着法儿的应付,但是架不住人家老往他们店里闹啊。
金陵这块还好,只有户部尚书李刚这个死要钱的家中公子才会到墨家的店铺找麻烦。当然这只是很小的一部分,更多的却是动用手底下的势力让墨家的生意门可罗雀,以前的便利也统统给切断。
金陵尚且如此,其他的小地方就更不用说。各种贪官污吏罔顾墨家的皇商身份,使用各种手段给墨家的生意添堵,无所不用其极。
反正一个月下来,墨家的生意处处受挫,往年一个月挣得银子如今看来半年也未必挣得回来。
墨衙内忧心忡忡的找了朱厚照两次三番,直摇头说这么下去不行,干不了。别说以后一年能给朝廷库银送去五百万两银子,就是一半的可能性也不大。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总不能看着自己的钱袋子就这么被老鼠一点点的给搬空。
杀鸡儆猴的手段已经是必不可少。而南京户部尚书李刚就是朱厚照千挑万选出来的鸡。直接拿二品大员开刀比杀掉一百个知县明显更有威慑力。
桃花之会过后的第三天,南京户部尚书李刚府中迎来了一位客人。
来做客的家伙相当的嚣张,别说连常例的门敬一分钱没给,甚至连看门的几个门房都给一巴掌一个给扇飞了出去。
不多时,得到禀告的户部尚书李刚急匆匆的来到自家的正堂,刚进门就看到一个年轻人大刺刺的坐在那里喝茶,看着面相有点面熟,但是一时之间也想不起曾经在那里见过。
所以李刚很轻易地就把他给归结到了路人的行列中去,顶多不过是哪个可能比较出名的年轻后生。
但是这么嚣张的打人闯门,明显是不把他这个南京户部尚书放在眼里。
“你是何人,可知这里是什么地方?”李刚脸色阴沉,但没有立即发飙,反而是直接坐到了朱厚照右手边的座位上坐着。
朱厚照品了一口茶,只觉得幽香非凡,笑道:“没想到李大人家的茶水这么好喝,恐怕是皇宫里的也没有你这里的好。”
李刚冷笑了一下。可不就是这样,但凡大明皇族享用的贡品从来都是一般的东西,根本不可能事绝顶的好货。
因为无论是内廷还是外廷的官员都不敢进贡特别好的东西供给皇族享用,万一哪个东西被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某公主皇子看上,大冬天的要鲜桃或者大夏天的想吃点冬天才有的特产,他们还要不要活了?
朱厚照也没有真正关心茶水是否真的比皇宫里的好。
本来这样的事情他亲自出面并不太好,但是他想看看自家的官吏到底都是什么货色,反正整个金陵城也没几个真正认识他的。
找茬这种事情,还是亲自来做更有意思。
(本章完)
第170章 水军()
朱厚照的沉默让李刚很是吃不准。
敢如此大刺刺的坐在尚书府中喝茶的年轻人,先不说背景如何,就是这份定力都足够让李刚刮目相看。
要知道寻常请进府中的年轻人面对李刚的时候要么事屁股只坐半个椅子,要么是喝茶的时候手抖如同康筛子。
不过李刚不爽那是肯定的。
“你是谁?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李刚面无表情的说道:“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报官了。”
朱厚照呵呵一笑,放下手中的茶碗:“报官?”
他指了指李刚又指了指自己说道:“李尚书是官,我也是官,有那个必要么?”
李刚冷厉道:“既然你知道李某是尚书,那你可知道私闯官员府邸是什么罪过么?”
“自然知道,本朝律例私闯官员府邸轻则坐监重则流放五百里。可是本官别说闯的是你的府邸,便是总督的府邸也照闯不误!”
李刚心中一惊,总督的官职虽然往往也是正二品,但是那是实实在在的封疆大吏,权利比他这个不过是虚职的尚书要大了不知道多少倍。
但是近些年来南方各省还算是安定,朝廷并没有在这边设置什么掌管军政大权的总督。
可饶是如此他对眼前这个不知姓名的年轻人心中存了忌惮,尤其是到现在还搞不清对方的目的,简直是荒唐。
“既然阁下说你我都是官身,那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你今日闯我李府究竟是什么目的,说出来大家商议解决!”李刚立刻说道。
这并不是在示弱,而是在拖延,这个年轻人口气虽然大,但是他还是不会相信有那个过江龙敢这么肆无忌惮的唬弄朝廷大员。此时他已经开始指派手下召唤巡防,准备逮了这个不知身分的年轻人。
朱厚照哪里猜不出李刚的心思,前院中尚有十来个被打得在地上爬不起来的家丁,李刚自然不会再动手,否则跟找打没什么区别。
“那就明说吧,一个月前你家龟儿子在绸缎庄中被人打了一顿你可知道这事?”
李刚自动忽略年轻人的出言不逊,他仔细的回忆了一下就想了起来。上个月的时候他儿子确实有段日子鼻青脸肿的不成样子。据说事在绸缎庄闹事的时候给一个狠人给揍了一顿,当时他也是怒火高涨,毕竟儿子去墨家生意上找麻烦是出于他的授意。
目的无非是展示一下自己对墨家的孝敬有多么看重。
“怎么,当日动手的人是你?我儿子去绸缎庄买东西管你什么事?”李刚冷哼了一声。
“他调戏我老婆,扰乱人家做生意!”
不过是调戏了一下女人而已,在李刚看来并不是什么大事儿:“人你已经打了,今天又打上门是什么意思?”
朱厚照摆摆手道:“没什么意思,主要是你儿子太过嚣张,前些天的时候在桃花会上又找我讨了一顿打,啧啧三番两次的我都不好意思了,今日来只是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人生出来这样一个逗比孩子。”
李刚拍案而起,怒道:“年轻人,你再如此的出言不逊,可就不要孤傲本官不讲同僚之谊!”
朱厚照哈哈大笑了起来:“我是官,你儿子只是个民,他惹到我打他有没有问题?不过你难道没有听出这里边的重点?”
李刚很是稳健的摇了摇头,即使朱厚照一直在提绸缎庄。
“好吧,我现在想知道,你家儿子去墨家店铺捣乱是不是处于你的授意?”
“自然不是,本官怎么说也是朝廷大员,怎么会作出如此无聊之事?士农工商乃是太祖皇帝定下的,本官绝没有和那群一身铜臭味的商人混在一起的道理。”
朱厚照顿时觉得无聊,这老头确实是个油盐不进的主儿。
他掏出一个账本丢在桌上,示意李刚道:“可是据我所知,你李尚书身上的铜臭味可以点都不必商人身上的少。人说十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你这十年尚书当的恐怕是身价上千万辆雪花银也未必了吧?”
李刚吓了一跳,那账簿上写着的墨家账本确实让他心中惊惧,额头上汗水都出来了。
但是等他翻开一看之后,立刻就笑了起来:“你这年轻人,在哪里弄了个破东西唬我玩?”
“怎么,尚书大人就没有在上面看到你自己的名字?”朱厚照淡淡道。
“墨家的账本上怎么可能会有本官的名字,实在是荒唐。”李刚气定神闲道。
朱厚照翻开账本,指着上面的标注第一的,名字后面每年的孝敬银子至少三十万两的人说道:“李大人真是年纪大了记性太差?这个李户难道不是尚书大人你么?”
“我本名叫做李刚。”
“姓李,为户部官员,南京六部里还有其他的人吗?”
李刚哈哈大笑:“天下姓李之人何止万千,阁下怎么就凭借一个小小的名字就确认这个李户就是本官?”
朱厚照懒着再打哑谜,直接说道:“难道还要让我把墨家的人叫来?”
李刚呼的站了起来,颤声道:“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和墨家有勾结?”
到了这个时候他确实是有点慌了,因为记载这个账本的墨家人每年都会有成箱成箱的银子朝他的家里送,有他作证,自己想逃脱的可能性并不大。
想到这里,李刚不由得憎恨起自己的怪癖来,为啥总是那么喜欢亲眼看着银子入库,亲眼摸着白花花的银子。
如果不是这样,那些没有见过他本人的也不会对他有太大的威胁。
朱厚照笑了笑:“明说了吧,皇上其实知道你们这些人贪,但是也没有打算追究。但是皇上已经给了墨家皇商的名分,你却还是不要脸的要银子,阻挠了浣纱换哪个的商税改革大计,所以你死定了。”
李刚慌了,整个江南数省可以说是无官不贪,寻常一个知县知府每年都有少则数千,多则数万的银子入手,已经成了官场的潜规则,所以根本就没有人把伸手向商人要银子的习惯当作大事儿。
诸如很多人就想的是,商人们平时不劳做,还有大把的银子可赚,简直就是在毁灭小农经济,正需要他们这些官场中人制裁一下,即可以打压商人们的嚣张气焰,也可以为皇上省下不少的俸禄银子。
可实际上是,朝廷发的俸禄他们一分不少的在拿,商人们的血汗钱他们同样是往死里敲骨吸髓。
真他娘的不要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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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171章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朱厚照耐着性子跟李刚摆事实讲道理,并不是因为他很闲,他只是想彻底了解手底下的这些贪官究竟是怀揣着一种怎样的心态肆无忌惮的捞银子。
“实际上,本官还查知李尚书民修改的产业并不少,每年的银子也能挣个万儿八千两的。呐,现在我倒是想要采访一下李尚书你究竟是怀揣着什么样的心态倾力阻挠皇上的商改大计?”
朱厚照这样问话李刚自然不会多说什么。
眼前这个深不可测的年轻人让他感觉到了深深的绝望,他赫然发现自己的高位让自己大意,以至于所有的证据都被摆在了台面上。
到了这个时候李刚才开始正视自己的蠢,第一次觉得自己被从京城给赶了出来道南京做个有名无实的尚书一点都不冤枉。
仿佛斗败了的公鸡一半的南京户部尚书李刚沉闷道:“你究竟是谁?到底想要怎么对我?”
“我是谁并不重要,我们的政策对你来说才很重要。”
“什么政策?”
“皇上说了,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到了这个时候,李刚终于确认了这个年轻人就是皇上身边的人。
朱厚照看着脸色终于苍白的李刚笑道:“你还有将功赎罪的机会,就看你愿不愿意把握。”
李刚双眼无神,说道:“你想知道什么?我将能得到什么?”
朱厚照说:“命最起码保证你能留下。”
“好吧!”李刚咬牙道,按照太祖皇帝贪污五两银子就要扒皮的法令,他家里的那些银子足够他李刚上下祖宗十八代全部都被扒皮抽筋的。
实际上,明朝的官商勾结的问题从朱厚照老爹甚至爷爷倍都开始了。明朝虽然制订了许多促进商业发展的政策,但是真正的全力从来还是掌握在官吏手中,相比较商人他们才是最大的受益者。
随着商业越来越繁盛,许多想要从商的人因为本身不是商户的缘故需要从官府手中寻找路子。而官员也从这些人中找到了合适的代言人来满足他们对金钱的渴望。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是朱元璋留下来的烂尾楼,老爷子什么都替子孙后代规划好,整出了商户农户工户军户,他却忘了有些人就或许不适合打仗种地而适合做生意。
那些适合做生意的人被官员们给死死的绑在了他们的战车上,帮他们打理生意,帮他们挣回大把的银子。而他们给予商人的则是各种便利。
以至于后来许多的商人做大做强之后彻底的沦为了他们的提款机,可以说除了墨家这样靠着自家的海外势力作为后盾的强大家族之外,其他的许多商人基本上就是官员的代言人。
朱厚照总算是明白了,他的商税改革完全是在和广大地主阶级的中下团体作斗争。大明朝统治阶层中实际上的苦逼似乎只有皇上一个,其他的无论是多么清水的衙门似乎都有办法从国家的商业规则漏洞中捞到银子。
而且这些人很是心照不宣的不跟皇上提这回事儿。千里当官只为财,这些从被统治阶层一日鲤鱼跳龙门成为统治阶级的人就没有几个想继续过十年寒窗的苦日子的。
朱厚照闹明白了事情的原委之后,便觉得此行不虚。
“好了,你可以收拾一下准备游街吧!”朱厚照起身收拾了一下袍子走了出去:“顺便说上一句,你家里的财产都会重入国库,算是你为国家作出的最后一点贡献吧!”
“你不是说过会饶了我的吗?”李刚愤恨道。
“是饶了你的命,但没说饶了你的银子!”
“告诉我你究竟是朝廷里的哪个衙门?”
“如果你开心的话,你可以称之为明纪委。”朱厚照无所谓的笑道。
朱厚照离开之后,李刚颓废的坐在了椅子上,明纪委这个衙门以他的地位都没有听到过,可见是隐藏的极深,隐藏极深的东西一般都会比较可怕。
不久之后,一队全副武装的锦衣卫开到了李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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