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大猷心中陡然涌现出一股豪气:“敢战的兄弟们跟我留下,俞大猷虽然不敢说让所有的兄弟们都能活着回去,但最起码保证能有一线生机!
迅雷铳务必给大人带回去,接下来的惨烈战斗哪怕是多上一门都有可能影响战局。”
议定之后,两拨人马快速分散开来。一波扛着迅雷铳径直向西而去,另一拨人则是朝东方而去。
朱厚照站在中军,此时的日头已然明显的偏西,与他先前设想的时间差距颇大,不过也让他们在布置战场的时候更为的从容。
“将军,有人来了!是咱们的人!”
一波五六百人的队伍步履踉跄的冲向朱厚照的阵地:“大人,鞑靼的大军最多再过半个时辰就会赶到这里,他们有一万五千人!”
“俞大猷呢?”
“这就是俞大猷给我们的最后情报!”那人满脸的羞惭:“俞大猷带着江浙的弟兄做了最后一搏,恐怕……恐怕这会儿已经阵亡了!”
他们走后不过数里,东方就传来的隆隆的爆炸声,显然是已经到了短兵相接的地步。
朱厚照暗暗叹息了一声,注定要冉冉升起的一颗将星竟然就这么折在自己的手里,心中多少有些不好受。
“全军备战!”朱厚照打起精神:“这一战将会是我们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战,赢了,接下来我们将会所向无敌,输了,我们连退路都没有!”
所有的人都沉默,并没有欢呼,也没有悲戚,但是沉默的让朱厚照很满意。
就在这样的静默中,一个时辰之后,是夜的尽头开始出现了当先一骑,随后又是数骑,不过是短短的几个瞬间在视野的尽头的枯黄色完完全全的被清一色的灰青替代。
好多,满山遍野都是鞑靼人,像是一群见到了猎物般的草原狼。
图尔图看着那一万散落在黄河岸边的明军,稀疏的阵型除了占据了更广阔的土地之外在他眼中别无用处。步兵只有形成了厚重的军阵才有可能阻挡住数万骑兵的冲锋,这是数百年来的战争教给他最为有用的东西。
所以他怎么都不能相信就是这样的队伍竟然能击败自己手下。
“是时候证明一下你们的实力了,草原上的雄鹰不会被这群只会跳跃的兔子给打败的,用你们的弯刀尽情的割下他们的脑袋吧!”图尔图根本就没有休息一下再发出攻击的想法。速战速决,大同方向的大明援军才是最为肥美的羊羔肉,这里,图尔图还真是打心眼里看不上。
随着图尔图的一声令下,先前已经立下军令状的五千骑兵很快就组成了冲锋阵形,好似一支箭矢一样策马朝朱厚照所在的江浙新军冲杀过去。
虽然先前已经见识到了一些明军可怕的火器,但是这群人从根本上来讲并没有真正认识到朱厚照训练出来的这支军队真正的打仗方式。哪怕是先前和江浙新军有过近距离接触的那支残破千人对也不过就是吃过鸟铳的射击。
真正见识过的那三百人已经成了肥料。
马弓骑射大概六十步就是极限,不过这样的测量方式大多都是平射,至于抛射的情况则会多上三十步,如果再加上战马狂冲的速度至少这个距离还会再加上二十步乃至于更多。
所以在朱厚照有意的想要为这群草原鞑子准备一个天然的陷马坑的时候,这群向前冲锋的草原狼在第一轮的抛射竟然有大部进入了朱厚照的新军阵地。
不过好在朱厚照排兵布阵之时刻意为了火力的均衡而弄出的稀疏军阵和仓促之间垒起的掩体和绊马石都成功的将鞑靼人的这轮马上抛射所能造成的伤害降到了最低。
不用朱厚照多说,挨了揍的江浙新军立刻就奋起反击,朱厚照安排的火力点错落有致,按照三段击的典型战法,基本上可以做到火力持续而无死角。
所以第一轮的双方互射之后,双方基本上算是互换了伤害,不过鞑靼那边的境况更加的惊心动魄些,数百骑人仰马翻滚落在地,然后被随后而来刹不住车的狂奔骏马给踩踏进入泥土之中。
随着鞑靼骑军的迅速推进,江浙新军立刻就转换的战法,先前错落有致的鸟枪射击,在经过了三轮射击之后二十门六轮转的心事迅雷铳被推了出来,在鞑靼人进入射程之后立刻就开了火。
迅雷铳和鸟枪可是大不相同,这种在威力上几乎已经和后来的散弹枪有得一拼的强悍火器在活力覆盖范围上比霰弹枪可是大得多。
红豆大小的钢珠在半空中爆开,一发便足够覆盖丈许的范围。在这个范围之内的鞑靼骑卒瞬间就觉得脑袋上下了一场冰雹,骤雨打芭蕉也未见得会把宽厚的芭蕉叶打碎,可是钢珠确实足以撕碎鞑靼骑卒身上的的皮裘。
轰!轰!轰!
一阵连绵不断的轰鸣之后,马上的鞑靼骑卒连人带马跪了下去,当场死亡的并不多,但是被设成了马蜂窝身上镶嵌全是红豆大小的钢珠带来的那种痛楚绝对比被砍了一刀要痛苦太多。
图尔图看着眨眼间跪倒一半的自家儿郎,面色也凝重起来,他吼道:“儿郎们,火器不足为虑,只要能冲进去,他们手中的鸟枪和烧火棍没有什么区别!”
(本章完)
第131章 决战序幕()
五千骑卒几乎在眨眼之间被打散,立刻就让图尔图认识到了这支明军的独特之处。
不过作为一个相比较而言聪明点的草原将领,神经百战的资历让他十分的明白明军火器的犀利之处,同时也熟悉火器的短板。
射程远威力大,但是在装弹填弹,以及发射铅弹次数过多导致的枪管发热容易导致炸膛的毛病图尔图都有了解。所以当自家儿郎被吊打的时候他的表情并没有丝毫的变化,图尔图在等待,等待着下一刻明军的火器因为灼热而不能使用,到那时才是他雷霆一击的时候。
朱厚照也明白明代火器的短板之处,按照这样的态势之下,士卒手中的鸟铳炸膛已经是时间上的问题。
可是他也在等待,等待着鞑靼的骑军在这片土地上对他发起冲锋,等待着地利给他带来的一线胜机。
果然,一刻钟之后朱厚照率领的明军一方的火力开始稀疏起来,而在朱厚照刻意的指挥下更是有相当大的步卒在枪管没有过热的情况下就提前偃旗息鼓,不再发射弹药。
至于阻击住鞑靼铁骑向前冲锋的那一百门迅雷铳在一口气打出两轮之后也有了哑火的趋势。然而尽管如此,迅雷铳还是成功的把鞑靼方面率先冲锋的五千余骑给阻拦在了前进的路途上。
双方之间的战场上触目惊心的全部是鞑靼那一方的尸体,受伤的战马在嘶鸣,受伤的士卒在惨嚎,这短短半里多一点的路途上已经成了就有地狱中最为血腥的修罗场。
听到明军强生开始稀疏,又远远看到明军阵地上偶尔响起的爆炸声,图尔图知道机会来了,明军的鸟铳已经开始出现炸膛的状况。
炸膛这种情况就像是多米诺骨牌,只要有一个出现其他的也就不会太远了。
图尔图看到从战场上撤下来的残兵败将没有过多的表示不满,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重整兵马,你们还是前锋。
随着图尔图的命令下达,现在还剩下一万两千骑左右的鞑靼士兵就做好了冲锋的准备。
先前的时候有提过,骑兵的杀伤力一事靠形成洪流之后的强大冲击力量的,但是那种手段明显是用在两支骑军相互凿阵或者撞开密集步兵阵地的时侯。
然而近天朱厚照的排兵布阵根本就没有形成大规模的步兵阵地,相比较而言稀疏的军镇让图尔图觉得根本就没了集群冲锋的必要,甚至连先前常用的雁型阵、矢型阵都没有刻意的去组成,任由漫山遍野的骑军散开距离一窝蜂的冲杀过去。
这种情况下只要能冲过明军的枪林弹雨,那么迎接他们的就不会再是死亡而是随心所欲的大肆收割。
看到鞑靼军队作出了全军冲锋的举动之后,朱厚照立刻就下发了对迅雷铳重新装填的命令。一招鲜吃遍天,只要鞑靼人进入了明军的活力范围之后,迎接他们的必然是一轮又一轮的鸟枪齐射。
方才偃旗息鼓的火药激发声再次热闹起来,然而此时鞑靼骑军已经箭在铉上不得不发,骑兵一旦冲锋速度起来再想回头很难做到。再说鞑靼铁骑甲天下,他们根本就没有在冲锋之时掉头逃窜的习惯。
又是新一轮的惨烈打击,唯一不同的是这一次朱厚照全力以赴,一百们迅雷铳从不同的位置齐齐发出了咆哮声。
一百个飞射出去的铁黄瓜几乎覆盖了方圆三百丈的范围,爆炸产生的巨大气浪在这个秋末掀起了一股狂风,无数鞑靼骑兵随着这股狂风惨叫着落下马来。
不过这并不算是什么,按照朱厚照的计算,当新式迅雷铳的六个铳管全部打空的时候鞑靼的骑军至少会有五千人的减员。这是面对地毯式轰炸秘籍集群不会寻找掩体所要接受的最好的结果。
可是朱厚照失望了,连续几波的轰炸并没有给予鞑靼人造成预定的伤亡。几乎在迎接了第一轮的爆炸之后,那群该死的眼皮活泛的鞑靼蛮子在第二波铁黄瓜临空之前姿势整齐的完成了在马术竞技场上足以拿到满分的惊险动作,藏身马腹!
这样不计马匹伤亡的残忍做法在这样的场面下竟然产生了奇效。
朱厚照不曾想到竟然会有这样的额场面出现,不过这并不是他关心的。先前的时候他选定了这块地方来作为战场就事看中了这篇全新形成的黄泛区在秋老虎的关怀下上面的一层薄土,下面的依旧是软烂不堪的稀泥。
鞑靼人的马队速度在不知不觉间悄悄变慢,而朱厚照的江浙新军也在几乎相差不了多少时间后也渐渐的变得火力稀松起来,打了许久的枪管已经变得通红,尤其是火绳枪都几乎不用费劲的点燃就能随时开火。
图尔图发觉了明军的囧境,顿时大喜起来,狂吼道:“儿郎们,冲啊,明狗的三板斧已经轮完了,只要再前进一百步他们的狗头都会挂在你们的马鞍上!”
不用他说,感觉到压力减小的鞑靼蛮子立刻就打起了精神,抽刀在手朝明军的阵地冲杀过去。
最后短短的一百步。
可是图尔图明显数学事语文老师教的,连最简单的计数都没有参透。
明军的三板斧到现在为止也就轮了两下,还有最后一下就在这短短的一百步的范围内等着他们呢。
“拉!”朱厚照一声大喝。
立刻在马蹄被不堪负重的稀泥地陷下去而人仰马翻的鞑靼人中,数百尺范围内拔出萝卜带出泥的铁黄瓜猛然被从泥土中拔了出来,十成之中有八成成功的被拉开了栓子。
轰!轰!
陡然间距离明军面前不足五十步的泥地轰然爆开,无数的泥土迸射足足有一人多高,新鲜的稀泥夹杂着少量的钢珠。虽然不能给鞑靼人造成太大的伤亡,但让他们灰头土脸,遮住视野是足够了的。
烂泥绊住了马腿,两方人马在短短二十步的距离里成了彻彻底底的步战。
朱厚照的脸上显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一万对八千,我有手雷你没有。”
这场战斗终究还是我胜了!
看着那群在烂泥中挣扎的鞑靼蛮子,朱厚照扔出了手中的最后一颗铁黄瓜——大明之怒!
(本章完)
第132章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遍地开花,朵朵如佛莲怒放。
每一次莲花的绽放都会带起一抹鲜艳的血色,朱厚照此时甚至觉得自己有了成佛的机会,眼前不空,誓不成佛!
图尔图的运气从来都不是一般的好,数千颗满天飞的佛怒唐莲均摊到他身上的就有两颗,活生生的把他胯下的马给炸成了蜂窝,而他本人却是没有任何事情。
但图尔图依旧不开心,这匹跟了他十几年比媳妇儿还要可心的马人立而起挡住手雷之后的那声悲鸣在他耳边萦绕还未散去。
“杀!”死了媳妇儿的图尔图化悲愤为力量,二十步距离被他一冲而过,眨眼间变接近了还在粗糙战壕里的明军面前。
只见这个宝刀未老的魁梧蒙古大汉手起刀落手起刀落,从甲字营一直砍到戊戌小队,所到之处便能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随着领军将领一马当先冲进明军阵地,其后的数千鞑靼汉子也都在不长的时间内摆脱了被轰炸消耗的命运,纷纷杀向了手拿烧火棍的明军。
朱厚照有点蒙,抗战剧看的太多让他太过自信于火器的威力。原本为了制造更大范围更密集的火力而刻意安排的稀疏阵型在这一刻竟然成了累赘。
一直被吊打的鞑靼军队因为冲锋阵型的相对密集,在小范围的战斗中形成了以多打少的态势。
如此一来,朱厚照的人马立刻在短短时间内就吃了大亏,鸟铳虽然远程攻击没的说,但用来近战确实只比烧火棍强上那么一点。
“娘的!”朱厚照几乎想要吐血,这样的混战让他的铁黄瓜根本就没有了用武之地。
他哪里会想到这个年代的人打起仗来会如此的悍不畏死!
“跟他们拼了!”
朱厚照无可奈何的在沉默的杀人,耳边却突然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呼喊声。
“二叔!二叔!蛮狗你们敢杀我二叔!”
“三舅!我娘可就这么一个弟弟,你们也敢动?”
“隔壁家的大头啊,王叔才是你亲爸爸!”一个脑袋硕大的中年汉子看到同样脑袋硕大的年轻人被砍翻在地之后发出一声悲鸣,硬生生捅死两个鞑靼蛮子之后抱着年轻人哭喊起来。
随着鞑靼人的疯狂砍杀,义乌人的心狠手辣一步步的被逼迫了出来。这群能为了一口饭的事情连连血战一个月的凶悍存在在看到自家的亲戚朋友被斩杀之后,个个都红了眼睛。
他们拔出腰间的腰刀,或者根本就懒着拔自己的,飞身扑上一个鞑子咬死之后夺了半月弯刀就开始拼命的挥舞。
说实话,朱厚照训练出来的这支新军在冷兵器的使用上肯定不如草原上弓马娴熟的蛮子。但是老话说的好,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朱厚照这边上万人一旦不要命起来,那活脱脱的就是一万头疯狗。
所有人都跃出了战壕,有刀的抽刀,没刀的倒提着鸟铳也嗷嗷叫的冲了上去。你砍我一刀,不好意思,只要没把老子砍死,断了腿也能抱着你大腿啃上一口。
惨烈至极的肉搏战比单纯的枪战看起来更要惊心动魄。临死前的呐喊声,恶狠狠地咒骂声,受伤之后的痛呼声,伴随着猩红的血液在半空中飞溅,形成了一种妖异的恶心。
脚下的泥土在万多人的践踏下早就成了软烂不堪的泥浆,混合这汇聚成小溪一般的血液变成了紫色,好像腐烂到坏死的肉。
朱厚照的靴子上沾满了这种恶心的东西,但是他不在乎,他的双眼也开始变得通红,手中的长剑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卷了剑刃。
发丝上沾满了粘稠腥臭的液体令人作呕,但朱厚照发现自己从来没有这么专注过,比做爱做的事情还要专注好多。
朱厚照并没有可以去寻找敌方的大将,兵对兵将对将的打仗方式在朱厚照看来是极其****的。有能耐的人就应该去多杀一些小兵,给自家的士兵减缓压力,一场战争的胜利往往就是一个人头又一个人头慢慢的累积上来的。
这是一场注定载入史册的战争,下了马的骑兵和扔了刀的步兵之间的以命搏命。
混战在一起的明军和鞑靼人从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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