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回头瞅了他一眼道:“别东张西望了,这穿上就百十来个人,包括你俩。”
王守仁一下子就跳了起来,也不顾屁股上肿成馒头的伤口是否疼痛,叫道:“万不可以身犯险啊皇上,那刘瑾已经成了气候,手下东西二厂就不下数千人。
更别说这段时间被他拉拢过去的宫廷禁军,还有其他的杂七杂八的恐不下三万人。
皇上你带这几个人,臣说句难听的,还不够人家塞牙缝的。”
朱厚照淡淡的笑了笑:“你以为这是什么?朕不过是回家修理几个不听话的奴仆,还需要兴师动众吗?”
王守仁苦口婆心,他那一顿打挨得相当值,已然看出了刘瑾的狼子野心。这时候自然不敢让朱厚照以身犯险。
“皇上啊,恐怕到了这个时候你已经是假的了。”
“此话怎讲?”朱厚照饶有兴趣的看着王守仁。
“皇上,你每次出去办事龙椅上坐着的那位现在已经取代了你,而今你才是那个假皇帝。”王守仁有点个不敢说但又不得不说的意思。
朱厚照愣了一下,他实在没有想到还有这么狗血的一出,出门混了三个月,自己倒成了假的。
“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儿。”朱厚照淡淡道。
“难道陛下已经有了主意?”
“靖难!”
朱厚照留下两个字就不再搭理二人。
本着不想暴露自己留了个替身在朝堂上坐朝这档子事,朱厚照还有一个拿的出手的身份,皇上御笔亲封的威武大将军总兵官朱寿。
这官名一听也是平常,但是久处官场的人都能从中回过味儿来。
寻常的总兵虽然都是朝廷的二品大员,但都有头衔,比如镇守九边军镇的总兵诸如辽东总兵,大同总兵,镇守的只是辽东大同。
可朱厚照这个总兵官就不一样了,没有头衔,根本就是仿照先例而设置。
当年燕王朱棣提兵南上,打着靖难的名义欺负自己的侄子朱允炆。
朱允炆反手一剑,在建文二年,命李景隆为平燕将军,充总兵官,统领天下兵马北下平叛。
朱厚照这个总兵官就跟李景隆那个总兵官一毛一样,都是有着统领天下兵马的权力。
毕竟人家是总兵,而朱寿是总兵官。
当然,这只是一手打算,为的是以后出入皇宫方便。
不过如果事情不成,朱厚照大可以放弃那个帮自己坐镇京城的傀儡。
放下无话,留了王守仁和杨慎二人在船上养伤,朱厚照带着百十来人飞奔京城。
冰冷的面具再一次的扣在了脸上,金属在寒冷的秋风中越发的冷厉。
朱厚照骑着一匹快马跑在百人队伍之前,心中一直在盘算如何兵不刃血的拿下刘瑾。
如果是藩王起兵造反,朱厚照必然不会心慈手软,直接带着一彪兵马砍杀过去就算了。
天下人只会说这藩王狼子野心,闲着无聊找抽,反正丢的不是朱厚照的人。
但刘瑾就不一样了,说到底只是朱厚照府中的一个奴仆,如果连这样的人都造了他的反,传出去之后那可是里子面子全丢光了。
快马加鞭之下,朱厚照很快就到了京城附近。
不过到了这个时候,朱厚照身后的帅旗已经架了起来。沿途之上更是有士卒把朱厚照的檄文背的滚瓜烂熟,大声播报。
到了京城,朱厚照发现刘瑾果然变了不少。在以前这东西根本不会想起京城戒严这回事。
但是今儿,不知是因为得到他朱厚照回来了的缘故还是因为无缘无故失踪了杨慎王守仁两个重要人物。
整个京城九门全部关闭,城墙上站满了全新面孔的军士。
朱厚照带着一百来号人往城门下一站,大旗迎风招展猎猎作响。
城楼上的人一看朱厚照的威武大将军旗,以及旁边小的一面旗帜上大大的写着靖难两个斗大的字,立刻就消失了一个。
不多时,一身蟒袍刘瑾出现在城头。
刘瑾本来就听说威武大将军到了城下,上来的时候脸色就有些发白。此时看到朱厚照脸上罩着的那张冷厉的金属面具更是脚下一个晃荡,差点没站住。
朱厚照一看刘瑾的打扮就乐了,朱红蟒袍,按理说这样的服饰只有藩王能穿,当然个别混的好的太监也能有这么一身。
可朱厚照记得自己并没有赏赐刘瑾这么个东西。
“呦呵,城楼上的那位难道是传说中的九千岁?”朱厚照声音从金属面具后面传了出来,虽然带着调笑的语气,可竟然因为带着几分金属音而略显寒气森森。(注:九千岁,特指明朝著名太监魏忠贤。)
刘瑾现在已经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明知道那是正主回来了,可自己诀别的立场不容得他纳头便拜。
但刘瑾身边的人说话了,张彩看着自己主子怂了,便开口道:“朱寿,你无缘无故打起了靖难的旗号,难道是想造反么?”
朱厚照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并没有搭理张彩,只是用眼睛盯着刘瑾。
刘瑾被朱厚照面具后面的眼睛盯得发毛,别人知道威武大将军是朱寿,可刘瑾知道的更多啊。
学识越渊博越觉得天地未知的广阔,而未知又是恐惧的来源。
所以知道的越多,胆子越小。
刘瑾知道的太多,这会儿几乎已经被朱厚照的沉默给吓瘫了。
“主公!你这是怎么了主公?”张彩扶着一直往下秃噜的刘瑾不明所以,怎么捧也捧不起来。
勉强被扶起来露了个头,朱厚照又淡淡的开口了:“刘瑾,你还不开城门,难道等着本将军在家门口过夜?”
刘瑾慢慢的站起了身子……
(本章完)
第229章 你是他的狗()
朱厚照看道刘瑾站起身来有点想要说话的意思,当下就是一声大喝:“刘瑾,你敢违抗我的命令!”
目的很明显,就是不给刘瑾说话的机会,然后对他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最好是能忽悠的刘瑾自动从三丈高的城墙上跳下来。
想法是完美的,就是施展起来有点难度。其中最主要的难度不是在刘瑾那里,虽然这老小子一心一意的趁着朱厚照死了这段时间造反,但是真正见到朱厚照的时候,那种主人的威压还是让刘瑾抬不起来头。
作为刘瑾阵营里担任智囊的角色,张彩根本不允许自己的谋划在即将完成的时候功败垂成。所以他才是那个最为难搞的角色。
“千岁!”张彩低声喝道:“千岁,城下只是个带了几百兵卒的威武大将军,你为何要惧他?”
刘瑾晃了晃有点混沌的双眼,像是看傻子一样的看着张彩,懵懂道:“你难道不知么,城下的那人就是朱厚照,就是皇上啊!”
张彩同样用看啥子的眼神看着刘瑾,冷笑道:“千岁,你醒醒吧,宫中的那位才是大明的皇帝朱厚照,城楼下面的这个不过是皇上亲口敕封的威武大将军朱厚照而已!”
刘瑾几乎被张彩给摇出了馅儿,但是却在张彩的话中慢慢的找到了光明:“你是说……”
张彩强行扶起刘瑾,大声道:“千岁,你猜的不错,威武大将军的官职是皇上给的,自然也能让皇上给拿下来,城楼下那人是死是活不过是一张圣旨的事情。”
“可是圣旨一下,朱厚照表明了身份,我们不还是得死么?”
“他既然打着威武大将军的旗帜,那就说明他有顾忌,千岁搏上一博又如何,这可是难得的软肋,最后的机会!”张彩几乎是冷笑着咆哮起来。
刘瑾眼睛一亮,转身就朝成楼下跑去,叫道:“我这就去请旨!我这就去请旨!”
张彩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狠辣,在刘瑾刚刚转身离开的时候笑道:“还请什么圣旨,难道千岁已经忘记自己现在的身份了么,你的话就是圣旨啊。”
笑过之后,他直接指着身边的两个士兵道:“你们两个,给我射杀了城下之人!”
两个士兵顿时有点犹豫,威武大将军在他们心中几乎是战神一样的存在,虽然根本没有什么交往的机会,但是心中终究还是崇敬着的,此时让放箭射杀能给大明开疆拓土的人,他们一时之间哪能下的去手?
张彩看出了两个士兵的犹豫,一把抢过士兵手中的弓箭,弯弓搭箭就射,可他终究是一介文官,那准头简直就差了十万八千里。
“射都射了,这样的不世之功本官也就懒着和你们抢,不然下一个威武大将军可就是本官了!”张彩冷哼一声把弓箭丢给士兵,暗示已经相当明显,只要射杀了城下的威武大将军,升官发财就在眼前。
两个士兵互相看了一眼,立刻就对着城下的朱厚照弯弓就射。
方才张彩那一箭根本就是个幌子,朱厚照都没有感觉到危险,可见他那一箭只有鬼才知道射向了何方。
但是两个经历过战阵训练的士兵手中的弓箭却是让朱厚照感觉到了危机,他一提马缰,操纵马匹夺过正巧设在前足的一支利箭。
此时朱厚照已经是心中大怒,刘瑾竟然朕的敢命令人射他。这让朱厚照怎么忍受得了,好比养了十几年的狗,突然翻脸不认人咬了主人,搁谁身上谁都不乐意,刘瑾毕竟不是哈士奇。
朱厚照一扯马缰,胯下骏马人立而起。暴怒之下的朱厚照根本就不在乎头顶上继续射来的两支利箭,策马扬鞭直接朝城墙奔了过去。
这样的举动看在张彩眼中简直就是好笑,不由得伸出头来朝城下看去,摸着光溜溜的下巴笑道:“这是要以死明志还是咋的?”
朱厚照挥手闪掉一支朝这边射来的利箭,在即将撞向城墙的那一刻,他猛然一提马缰绳,胯下的骏马竟然直接抬起前蹄朝城墙上跑了上去。
这一跳带着惯性,足足向上窜了四五米。抓住这个机会,朱厚照脚下一踩马鞍,身子借着强大的惯性沿着城墙就窜了上去。
北京城的城墙高达三丈,四五米几乎已经是一半。但横亘在朱厚照眼前的还是高达五米的城墙。
然而京师的城墙并不是直上直下的。作为底座大约有六丈来厚,而顶端则是五丈不足的城墙根本就是一个陡峭的斜坡。
朱厚照脚上踩着城墙上的青石夯土,再加上他多年来勤修不辍跟武当首席弟子蓬蒿学来的功夫,硬生生的在短短眨眼的功夫就攀上了城墙,一把捏住了伸出脑袋来的张彩的喉咙。
前一刻还在城下,下一刻已经到了城头。
朱厚照亦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下了刘瑾手下的智囊。
而此时刘瑾还没有下城,甚至他还有空回头看了一眼方才张彩突然发难弄出来的响动。
但是此时,朱厚照已经出现在了城头,就站在了刘瑾的面前。
看到这一幕,刘瑾的腿立刻就软了。他可以对龙椅上坐着的那位颐指气使,甚至偷摸的打上一顿都有可能,而一面对朱厚照,刘瑾还是感觉腿软。
从虐待傀儡这一点就可以看出刘瑾心中对正主朱厚照是何等的恐惧,到了这个时候还能站得住已经是他掌管大权修炼多年得来的成果。
朱厚照淡淡的看了一眼已经被自己捏的直翻白眼的张彩,冷声问道:“刘瑾,方才是你下令射我?”
刘瑾听到朱厚照那带着淡淡金属音话语,当下就更不能自持,指着朱厚照手中半死不活的张彩颤声道:“是他……他。”
朱厚照看都不看手中的人,直接手中一紧。
方才还在挣扎的张彩眨眼间就被捏断了脖子,脑袋一歪彻底死球。
随手把张彩的尸体给扔下城墙,朱厚照负手看着刘瑾,声音不带一丝波澜道:“刘瑾,朕平日里待你如何?”
刘瑾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把头深深埋在手臂之中:“奴婢向来承蒙皇上大恩啊!”
“拿你为何还要行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刘瑾几乎说不出话来:“皇上给奴婢的权力太大,奴婢猪油蒙了心啊!”
当初第一次见到刘瑾的时候他从来都是自称奴婢,为此还被朱厚照殴打了多次,后来得到权利之后,渐渐的把自称改成了臣,朱厚照还一直以为是被自己给打改了,现在看来完全就是心态上的急剧膨胀。
朱厚照无奈的摇了摇头,果然是升米恩斗米仇,人心不足蛇吞象啊!
(本章完)
第230章 牵着不走,打完才跟()
朱厚照长长的叹了口气,看着周围围拢上来的握刀弯弓的士卒,摆了摆手道:“把武器放下吧,打开城门迎接本将军将旗入城。”
士兵们无动于衷,他们所有人脸上都写满了惘然和懵逼。
很久以前的时候,这个城池里是皇帝说的算,后来皇帝不理政事深居宫城,手握大权的就成了跪在地上的刘公公。
现如今突然冒出来一个威武大将军,擅杀了内阁大臣不说,还敢拿着主人的语气说话。
百脸茫然的背后是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应该听谁的,反正对于守城禁卫来讲,听皇帝的也好,听司礼监总管的也罢,绝没有去听一个手握兵权的外臣命令的道理。
朱厚照看了一眼刘瑾,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
刘瑾立刻就哭丧着脸抬起头尖声道:“还不快按大将军说的办?”
围拢的士卒在刘瑾想死的心都有的后脚下一哄而散,开门的开门,撤退的撤退。
身边没人之后,朱厚照拿下了面具,蹲在仍旧跪在地上的刘瑾面前仔细看了看这个自己养了十几年的老狗。
“刘瑾,朕发现朕一直都小看了你啊。”
刘瑾听到这话,磕头如同捣蒜,哀叫道:“奴婢罪该万死啊。”
朱厚照干脆一屁股坐在了刘瑾旁边,拍了拍身边的地说道:“你也别跪着了,咱们主仆二再人好好说上一次话。”
刘瑾抬头看了朱厚照一眼,发现朱厚照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立刻就面如死灰起来。
“坐吧。”朱厚照淡淡道:“朕现在很想知道你是怎么一步步的走到这般境地的。”
刘瑾低头不语。
朱厚照继续道:“你本来只不过是太子府上一个小小宦官,以前是蠢了点,但是朕不在乎,可以一点一点的培养你。
让你掌握太子府中大权,让你给朕办事儿,你让在同行哪里有脸面能朕站直了说话。
朕给你机会让你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甚至连萧公公都帮你给请出了京城,朕只想知道你是不是后世人说的那样是个卑劣无耻的阉宦,可你为什么还不知足?
非要一步步走上老路,非要让史书之上对你评价一成不变,难道真的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朱厚照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大堆,他是在是想不通为何给了一个完全不一样的环境,让刘瑾接受完全不一样的机会,可他还是成为了那个让人不齿的阉宦。
一直沉默着的刘瑾突然抬起了头,苍白的脸因为激动而变成了诡异的屎红色,看着朱厚照的眼神也因为这抹屎红色而有了仇恨的意味。
“皇上,奴婢走到这一步全都是拜你所赐啊!”
“平步青云,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几乎没有遇到过什么挫折,如果你认为这也是害你的话我也无话可说。”朱厚照无奈说道,刘瑾的话很惊悚,如果爱护也是伤害的话,那真是无可奈何了。
刘瑾双眼因为委屈而通红:“皇上,坏就坏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奴婢一路披荆斩棘,打翻了万人才站到如今这个地方,再一抬头,前面可只有你一个了……”
朱厚照目瞪口呆,原来华夏千古还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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