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羽一走进床铺,司千焕闭着的眼睛就刷的一下子睁开,温柔地看着自己,让她气也不是,笑也不是。
“你就不能听话,睡一下吗?”苏小羽拉他坐起来,小声抱怨,察觉到他的脸干净不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还有闲心去刮胡子?”
“不然被你嫌弃么?”司千焕无辜地说道,刚刚是谁嫌他有胡子来着的。
苏小羽抿唇憋住笑,端来药粥,送到司千焕面前,“我就会做这个,等我以后学会了别的,再做给你吃哈。”
“不适合做这个,我来就好。”司千焕接过粥,也没打算吹凉它,几口便喝了进去,满心的满足,小东西只用享福就好,这些粗活他来,免得伤了她的小手。
“君子远庖厨,你知不知道呀。”苏小羽笑,给他擦干净嘴,双手按住他的肩,往后一推把他推倒在床上。
司千焕不情愿地躺下,辩驳,“我是小人,不是君子。”理所当然的语气,丝毫不觉得小人是个贬义词。
“我管你是君子小人,先睡一下。”苏小羽轻笑,按住他的肩不准他起来。
司千焕皱眉,“一晚没睡而已,不必大题小做。”他一个大男人,一个晚上不睡怎么了,虽然很开心小东西会心疼他。
“我陪你睡会,你睡不睡?”苏小羽挑眉,似笑非笑地说道,见他立刻回了一个“睡”字,不雅地翻个白眼,暗道一声果然,脱下外套便钻进了被窝里,立刻被人抱得紧紧的。
嗅着她身上特有的气息,他觉得很满足,困意渐渐涌上心头,很快便入睡。
苏小羽见他疲惫的样子,蹙了蹙眉,扬起脑袋在他额头上吻了一下,单手垫着自己的脑袋,认真地看着他,不知不觉,自己也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血渊刚刚被用来刮胡子,自尊心受创,不愿与小白交流,小白一时无聊得紧,只能从窗户跑出去,一出门就看到苏念羽在练功,眼珠子一转,窜进他的怀里,使劲地蹭着。
苏念羽再早熟也只是一个四岁的孩子,孩子的天性就是爱玩,看到可爱的小白,练功什么的都忘了,只顾着逗弄它,或是被它逗弄。
司千橙一出门就看到苏念羽抱着小白咯咯地笑,旁边的丫鬟苦着脸劝他练武,反而被抱怨一顿,不由眯起眼,看向小白。
小白似乎察觉到危险,猛地回头,讨好地朝着司千橙挥挥爪子,见她还眯着眼,只能抖了抖毛,扯住念念的衣袖。
“小白,你怎么了?”苏念羽疑惑地问道,怎么它刚刚还很开心,现在却情绪低落了?
“念念,小白很有灵气的,它陪着你练武,会事半功倍,等你完成了今天的功课,再与它玩怎么样?”司千橙缓步走了过来,轻轻地抚过小白的毛,惹得它害怕地颤抖起来。
它只是一只爱玩的兽,为什么大家都要欺负它。
“小白不会离开我吗?”苏念羽不舍地看着小白,从小到大他没养过宠物,他第一次这么喜欢一只小动物。
司千橙颔首,“这是自然,它是你姐姐的,自然也是你的。”
苏念羽想了想,把小白放在自己肩上,又开始了无聊的练功,爹爹很宠他,但有时候却很严厉,他不懂得什么是继承,可是他知道自己要练武。
小白收到司千橙的目光,耸耸肩,小爪子按在苏念羽的身上,悄悄给他渡一点灵气。
“念念,你昨天是不是很担心你的娘亲和姐姐?”司千橙看得出他的心不甘情不愿,想了想,眼里闪过精光,蹲下身轻声问道。
苏念羽挥舞的小拳头一顿,小脸皱成一团,“念念很担心娘亲和姐姐。”
“是不是不希望她们再收到伤害。”司千橙继续诱导他朝自己的方向走去。
苏念羽拼命地点头,认真地说道,“念念不希望娘亲和姐姐受伤,还有,也不希望橙姐姐受伤。”
“乖。”司千橙被他的甜嘴哄得眉眼带笑,捏捏他的脸,道,“既然不想别人伤害自己在意的人,那就要努力练功,将来做他们的靠山。”
“橙姐姐,我明白了!”苏念羽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语气坚定。
司千橙见他终于认真学习了,欣慰地笑了笑,琢磨着小羽知道了,会感激死她哪。
“白术,念念好聪明。”才四岁就那么懂事,果然是小羽的弟弟。
白术伸了个懒腰,手臂一勾,把司千橙带进怀里,轻哼,“羡慕什么,我们的孩子会傻?放心,只要不像你,绝对是个聪明蛋。”
“白术,你什么意思!”司千橙美眸气鼓鼓地圆瞪,像她不好吗?她很傻吗?皇兄都说过她是有能力的,他凭什么说她傻。
白术无辜地耸耸肩,“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啊。”话落,闪到一边去,不给司千橙抓住自己的机会。
司千橙危险地眯起了双眼,突然低呼一声,捂住了自己的肚子,缓缓弯腰。
白术心中大急,赶快跑了过来,慌乱地把司千橙扶起来,脚背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他诧异地抬眼,却看见小女人眼里的狡黠,心知被骗,却不敢太挣扎,万一要是真的伤了自己孩子,他可是会后悔一辈子,现在,他就当个二十四孝好夫君,任她欺负!
书房里,苏林把粥和家主的早膳端来。
“家主,这是大小姐为夫人熬的粥。”苏林站在桌子边,语气恭敬,但仔细听,还是听得出一点不满的味道。
为百里言擦过脸和手,苏泽放下帕子,淡淡地说道,“知道了,我会让言喝下。”
“可是家主,大小姐对你未免太……”苏林忍不住抱怨,却被打断。
“管家,小羽十八年的人生我都缺席,我于她来说,只是一个陌生人。”苏泽苦笑,不过他会努力,让她承认自己。
“家主,大小姐对你如此不恭敬,实在有违伦常。”苏林有些观念根深蒂固,不赞同地说道。
苏泽眯了眯眼,威严的声音里有些不悦,“不提她是我女儿这件事,单就她医谷传承人的身份来说,我与她也是平起平坐的,她何须对我恭敬。管家,这样的话我不想再提第二遍。”苏家人的本质就是护短,这一点不管是苏泽还是苏小羽都这样。
苏林震惊地看着他,“医谷传承人?”可现在内定的不是那个离落吗?
“是啊,她这些年,太苦了。”苏泽心痛地叹息,各大隐世家族门派的传承,依据的是秘技,小羽把血瞳诀练到终章,这是必定要继承医谷的,若非医谷内乱,她现在也许就坐在谷主的宝座上,只是,把血瞳诀练到终章,忍受着反噬的痛苦……
苏林不说话了,默默退了出去,刚关上门,就看见一个五十来岁的男人站在窗外,心中诧异,“右护法,你有事找家主吗?”
苏哲眼里划过异色,然后笑道,“对啊,我想跟家主说说那边界阵法的事情。”
“原来如此,右护法费心了。”苏林笑了笑,微微眯起眼,“右护法为何站在窗外?”找家主不应该站在门外吗?
苏哲脸色一僵,然后诧异地说道,“我从那边走来,刚好经过窗前你就出来了,莫非,管家怀疑我?”
苏林敛住眼里的情绪,笑道,“怎么会,我只是好奇罢了,右护法的忠心,谁人敢怀疑。”
“哈哈,那我先进去了。”苏哲笑了笑,伸手敲门,察觉苏林离去,才沉下脸来。
苏泽人在屋内,并不代表他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苏哲站在窗外,是偶然,还巧合?
“家主,有关……夫人怎么了?”苏哲走了进来,想说的话在看到与昏迷不醒的百里言后,顿了顿,讶异地问道。
“我本不想你们知道,让你们担心,既然你看见了,我也不瞒你,昨日言体内的泣魂发作,险些丧命,多亏了我那女儿,才救了回来。”苏泽眼里划过一道精光,侧脸淡淡地说道。
苏哲眼睛微微眯起,疑惑地问道,“女儿?”
“是,言与我十八年前就有了一个女儿,只是不知道这傻女人为何瞒着我那么多年。”苏泽温柔地笑着,余光一直主意着苏哲的表情,笑的越发有深意。
“如此,真是恭喜家主了,大小姐好本事,竟然能解泣魂……”苏哲满脸感叹。
苏泽笑的慈爱,摇了摇头,有些骄傲地说道,“是啊,你也是听说过医谷五年前出过一个天才少年,你可知,那便是我女儿?”
“什么?”苏哲惊诧的出声,只是脸上的表情似乎除了震惊,还有点别的什么,但很快闪过,没人能看见。
苏泽自豪地笑着,垂眸,掩住眼里的冷意,小口小口地给百里言喂粥,尽量让她喝下去。
又说了几句后,苏哲便匆匆忙忙的离开,似乎有要事要做。
待他走后,苏泽抬起头,原本带笑的脸此刻一片沉寂冷漠,眼里隐隐浮现怒意和杀气,良久,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容,。
泣魂,被列为医谷禁药,更是医谷最隐秘的事情,他身为云水间的主人,也仅仅是知道它的名字而已,若非小羽,他根本不知道泣魂毒在哪里,连他都如此,苏哲一个右护法又怎么知道,看他那表情,显然是知道泣魂有多毒。
苏哲啊苏哲,千万不要是你动了言,否则,后果不是你能承担的。
☆、第85章:苏家内贼
百里言在黑暗中沉浮许久,就在她快要绝望的时候,黑暗中突然出现一道光亮,渐渐的,光亮驱散了黑暗,她沉重的眼皮也缓缓张开。
“言!”苏泽呆呆地看着她,见她突然睁开了眼,一时间惊喜交错,声音都有些哽咽。
百里言眼前雾蒙蒙的,眨了眨眼,才看清苏泽的脸,见他满脸的胡渣子,神情憔悴,鼻尖微微发酸,张了张嘴,嗓子如火燎一般疼痛,让她难受地皱起眉。
“别说话。”苏泽皱眉,把她扶起来,然后端来温水,喂她喝了一杯,见她脸色好看了些,问道,“舒服点了?”
百里言点了点头,温柔地笑着,虽然脸色还很苍白,但比昨天的死灰好上很多,“我昏迷多久了?”
“你昏迷一天了。”苏泽心疼地说道,“你知不知道,你这一晕,吓坏了多少人?”
百里言眼里闪过愧色,着急地问道,“羽儿呢,她怎么样了。”
“小羽很好,只是为了救你,有些脱力,现在应该还没起。”苏泽叹了口气,说道,而后召来苏林,让他把百里言醒来的消息告诉珞羽阁里的孩子们。
“阿泽,你说什么,是羽儿救的我?”百里言眼里有些迷茫,然后震惊地看着他,脸色又苍白了几分,慌乱地呢喃,“怎么可能,她怎么会解泣魂,我怎么还能醒过来……”刚刚是她脑子不清醒,现在清醒了,自然意识到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对苏泽的话感到难以置信,也对自己还能醒来的事实感到激动和惊讶。
苏泽脸色大变,锁住她惊惶的小脸,沉声问道,“你怎么知道自己中的是泣魂?”她又是怎么知道泣魂的,还有,她早就知道自己如果昏迷了就不会醒来?
“我、我……”百里言身子一僵,慌乱地撇开眼,刚刚醒来的她还有些虚弱,情绪波动得太大,让她一阵晕眩,软软地倒在了苏泽怀里。
“对不起,我不该这么凶,我不问了,你别激动。”苏泽担心地看着她,心里自责不已。
“无碍,等羽儿来了,我会告诉你们所有事情。”百里言按住心口,平复了一下呼吸,虚弱地笑道。
“别乱想,先喝点汤。”苏泽心中虽有很多疑问,但他现在最担心的还是百里言的身体,瞥见桌子上冷掉的汤,起身去端来,以内力为其加热,然后小口地喂给百里言。
百里言见他眼里只有担心,眼睛微微酸涩,乖乖张嘴,暖暖的汤流尽胃里,同时也暖了她的心。
她瞒了阿泽那么多事情,可他现在还只是担心自己的身体,这教她怎么不感动。
很快的,珞羽阁里的人全都赶来了。
苏小羽踢开大门就冲了进来,看到百里言安静地喝着苏泽喂给她的汤,终于松了口气,嘴角微微上扬。
“让开。”苏小羽走到床前,凉凉地看了苏泽一眼,想要接过百里言。
苏泽眼里划过痛色,不舍地起身,却被百里言拉住,有着诧异。
“羽儿,若你还听娘亲的话,就对阿泽好些。”百里言温柔地看着自己的女儿,空缺了八年的心终于完整,即使过了一天,还是忍不住流泪。
“好了,我答应你,你别难过。”苏小羽着急地擦掉她脸上的眼泪,不再看苏泽一眼,也没让他离开,径自坐在了床边,伸手为她把脉,然后探了探她的呼吸,脸上的笑容扩大。
“小羽,你娘没事了吧,还有余毒未清吗?”苏泽紧张地问道。
苏小羽本想臭骂这个质疑自己医术的人一顿,但见他比司千焕还邋遢的样子,突然有些心软,淡淡地说道,“泣魂除非全部清除,否则娘亲不会醒。”
苏泽松了口气。
“焕……”苏小羽笑眯眯地跟亲娘对视一会儿,转头可怜兮兮地看向司千焕。
司千焕睡了一个多时辰,精神也差不多都恢复了,见她哀求的样子,心中了然,慢慢走了过来,伸手便要往手腕上割,被一双小手按住。
“不要那么多。”苏小羽小脸一沉,拿过他一根手指,再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拿银针在他手指上扎了一下,挤出两滴血,滴到瓶子里,把瓶子交给苏泽,再拿出一个瓶子,扣出点药,细细地在他那个针眼上涂抹,一切做完了,她才满意地松开他的手。
众人见此,无不低头无语,只是一个针眼,需要抹那么多药吗?至于当事人,当然是笑的温柔,心里狂喜。
百里言看看自家女儿,又看看司千焕,对这个少年的好感是大大的增加,颇有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的味道。
苏小羽见众人暧昧的眼神,挑了挑眉,神色自然,没有丝毫羞涩。
“泣魂你在你体内潜伏十九年,对你的身体伤害极大,娘,你先把这个喝了,晚些我再给你配药。”苏小羽指了指苏泽手里的瓶子,苏泽立刻喂给百里言喝。
“羽儿,你怎么能解泣魂?”百里言清楚的感觉到体内泣魂的消失,看着自家女儿,担忧地问道。
“那娘亲,你是怎么知道泣魂的?”苏小羽挑眉,笑眯眯地看着她,见她眼里划过苦涩,才收起了笑容,回答她的问题,“你离开以后,我被师傅带回医谷,学了些医术。”
百里言有些惊讶,“你的师傅……”
“小羽的师傅是离云,她就是医谷的羽少。”苏泽知道她说话很费力,干脆帮她说完。
百里言痛苦地皱眉,怜惜地看着苏小羽,“都怪我。”
“去或不去,是我自己选择的,与娘何干,怪你什么?”苏小羽眉眼都带笑,大家已经发现了,只有她跟百里言说话,永远都是这个表情,看的司千焕心中又打起了小九九。
“有些事,我瞒了你们十八年,羽儿,你既然已经来到这里,娘亲便不会担心有人害你了,有些事,我也该告诉你们了。”百里言叹了口气,轻轻地说道。
“以后再说,你先养好身子。”苏泽强硬地说道,说话都这么困难了,还逞什么强。
百里言蹙眉,摇了摇头,刚想说话,身子一僵,又晕了过去。
苏小羽收回手,淡淡地看了苏泽一眼,“娘亲性子那么硬,劝是没有用的。”
小时候,她很喜欢萤火虫,娘亲知道以后,连续七夜都不睡觉,只为了给她抓萤火虫,她怎么劝都没用,从那以后,她就知道娘亲是个很执着的人。
“我倒是不如你了。”苏泽失笑,给百里言盖上被子。
苏小羽撇撇嘴,“这是事实。”而后看着沉睡的娘亲,满心欢喜,她现在有能力保护娘亲了,以后一定会让她一直都健健康康的。
一直都知道这张小嘴有气死人的本事,司千焕见苏泽哭笑不得的表情,哑然失笑,不轻不重地敲了她脑门一下,“没大没小。”
“噗,咳咳……”司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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