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不要太过吵闹就好。”
苏父说到这里顿了顿,留恋的看了一眼茶几上的一小堆尸核,再次说道:“尸核你收回去吧,这东西我不能收,收了我良心过不去。”
苏父长出了口气,笑得有些复杂。
陆昱自然不同意,极力劝说着苏父,他要不给尸核,他自己良心也过不去啊。
谁知道苏父执拗的很,说什么也不收尸核,后来说多了甚至说要给尸核就别住这了,陆昱这才作罢。
不过他却是记在了心里,这家人不错。
等陆昱与苏小妍离开后,苏父抽完了烟枪里的最后一口烟,在烟雾中怔怔出神了一会儿,微嘲的笑了笑,这是对他自己笑得。
“我苏三他娘的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送到嘴里的肉都不吃了。”
他自言自语的说着,只是嘴角的笑容又扩大了些许。
“我爸年轻时候听说可不好了,打架斗殴,寻衅滋事是家常便饭,我妈那会儿常常跟我说这些,那会儿我才这么高点吧,七八岁。”出了苏父的房间后,苏小妍似乎有所感触,絮絮叨叨的跟陆昱说着。
这是她比了比自己的腰,表示那会儿的她的身高。
“我现在还记得,我妈那时候形容我爸:坑蒙拐骗偷,吃喝嫖赌抽,啥也干,就是不干正事,说她没嫁对人,活该受苦。
后来我爸终于出事了,喝醉酒捅了人,硬生生判了三年,我妈终于受不了和他离了婚,又找了个新家,新家的男人也是个离过婚的,但死活不同意我妈带孩子嫁过去,后来我就到了爷爷奶奶那住。
后来我爸出了狱,好像受了很大打击,一开始整天喝酒,喝完就睡,又过了两年我爷爷奶奶双双离世,我就和他又住到一起了。
他对我很好,知道我闻不了烟味,就不抽烟,酒也戒了,每天累死累活打几份工供我读书,以前的狐朋狗友联系也都断了
很多人都说苏三不是个好东西,没孝顺父母,老婆也跟人跑了,但我感觉他就是最好的
他就是我爸!”
苏小妍吸了吸鼻子,声音都有些哽咽了,她从没跟人说起过这些,但今天看见自己父亲的作为,她由衷的感觉到骄傲,而陆昱也是个倾诉的好对象,她就借着这股劲把一直憋在心里的话痛痛快快的都说了。
陆昱认真的听完了,苏小妍的话语并不华丽,但是真的情真意切,她爸把她当精神支柱,她又何尝不是这样?
陆昱看着苏小妍,仿佛看到了沈佳怡,佳怡也是这样的吧?把我当成她的信仰,一直依赖着自己。
可人哪能一直这样呢?人更多的应该为自己活着,陆昱一个人来北平便有着这方面的心思,让沈佳怡与更多的人接触,而不是永远站在自己身后,心甘情愿的做自己的影子。
沈佳怡很耀眼,甚至比陆昱都要耀眼,她理应过得更好。
可陆昱还很矛盾,他也同样依赖沈佳怡,有时候他不愿意和沈佳怡分开,他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感情,但是男人本身拥有的理性让他做了决定,便是离开,独自离开。
下次相见,两人还会像最初一样么?陆昱此时竟有些忧愁了。
回了回神,眼前的还是苏小妍,清秀的面孔梨花带雨,好不惹人怜惜。
陆昱顿住了脚步,苏小妍便也停了下来。
陆昱伸手拍了拍苏小妍的肩膀,郑重其事的说道:“你爸是个好人,你也是。”
顿时,苏小妍泪如雨下。
而此时的刘家大院,刘宇涵正对着眼前的丰盛饭菜怔怔出神。
精致的脸上看不出表情,只有眼底偶尔闪过一丝忧愁。
“女儿啊,快快快,吃点东西,你朋友的事就不用你操心了,你爸他们在想办法,听说老爷子和陆家也派人在找,北平城说大也大,说小也小,总会找着的,别到时候找着了反而是你饿垮了身子,第一时间见不到你朋友,那才是真亏呢。”
刘妈循循善诱的说着,她这宝贝女儿两天了,经常这么发呆,饭也没吃多少,她这当妈的心里看着难受,可实在帮不上什么忙,娘家那边她也托人捎信了,也在找,现在只能盼着赶紧找到了,她无奈的叹了口气。
刘宇涵还是愣愣的坐着,眼眶却红了起来,心里不是滋味,委屈也有愧疚也有,更多的是无力,五味杂陈。
“唉”刘妈坐到了女儿旁边,伸手搂住了自家闺女,安慰的话都说完了,她也只能叹气了。
“妈,呜呜呜”泪珠到了眼边,刘宇涵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扑在了母亲怀里。
“哭吧哭吧,哭出来就好了。”刘妈慈祥的抚着刘宇涵的秀发。
“呜呜呜呜我真没用,是我害了陆昱,呜呜呜他能逃出来的,都是我的错”刘宇涵断断续续的哭诉着。
刘妈不语,眼眶却也忍不住红了起来。
“我比他大,我应该照顾他的,呜呜呜可每次都是他救我,那次山都倒了,呜呜要不是他,我早就死了,呜呜”
“哭出来就好了,哭出来就好了”刘妈轻轻拍着女儿的后背,声音哽咽着。
“他受了那么重的伤,呜呜两条胳膊都断了,呜怎么这么傻呢?还要救我呜呜现在这么危险?又不知道不知道跑哪去了,呜呜”
刘宇涵泪腺溃堤,哭的昏天黑地,要是让陆昱看到了,一定大吃一惊,谁能想到一直以来表现的潇洒不羁的刘宇涵哭起来这么厉害。
当然了,陆昱也肯定会取笑她的。
刘宇涵哭的差不多了,用手背狠狠的抹了一把眼泪,深深吸了口气,抬头和母亲对视。
“明天开始,我要出城。”
第一百四十一章做工与悠闲()
“呦,苏老三,今儿个又带着女婿出去做工呢?”一个穿着破旧衣服,头发乱糟糟的中年人打趣着苏父。
陆昱住在苏家半个多月了,养了一个多星期的伤便开始出来做工,工作是苏父给推荐的,两人便成了同事,每日一同上下班。
而周边邻居很快也对这个小伙子熟悉起来,苏父介绍时说是亲戚,但哪有人信,一来二去众人便都打趣说是女婿。苏父也就不多解释了。
这不,眼前这个中年人便住在这条胡同里。
苏父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道:“你这个驴草的东西,不赶紧回家找你的婆娘去,在这瞎嚼舌头,我好好一个亲戚硬是让你们这帮东西说成了女婿。”
中年人对苏父的语气不以为意,还是乐呵呵的,“那女婿不也是半个儿么?也是亲戚,嘿嘿。”
“滚滚滚,一边玩去吧你,我这还赶着做工去呢。”说罢,苏父转头走开了。
陆昱冲中年人笑着点了点头,也跟上苏父离开了。
中年人在原地看着两个人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哼着小曲儿回自个儿家了。
苏父脚步不快,左腿有些跛,脊背也有些驼,一步一步走的不紧不慢。陆昱也就这么跟着,这种悠闲的去上工的路上的时间,他觉得很享受。
“小陆,每天的工作量还受得了吧?”苏父随意的问着。
“叔叔您就别操心我了,每天都问这个问题,我正是年轻力壮的时候呢,力气足的很,这点活轻轻松松,倒是您,可得悠着点,这马上入冬了,关节脆的很,下了雪就更难熬了。”陆昱双手背在脑后,眯着眼睛回答着。他与苏父这些天也熟了起来,有些时候开些玩笑也无伤大雅,倒是添了不少乐趣。
“唉,这人老了就是爱唠叨,小妍整天嫌我烦”苏父叹了口气,摇着头说道。
“不对啊,老子正当壮年呢,你这小子懂个球,差点着了你的道。”苏父一下反应过来,笑骂着拍了陆昱后脑勺一下。
陆昱捂着脑袋笑得蔫儿坏。
“唉,话说回来了,这可马上入冬了,听说北平城内难民收容所快饱和了,再过两天城里就不能进人了,可城外来的越来越多,等过两天封了城,怕是就不好过了。”苏父看了看远处的城楼,眼中满是不忍。
陆昱很快明白了苏父的意思,正如苏父所说的,北平城里马上就要饱和了,等收容所收不了人,那千里迢迢奔着北平来的人该如何?
城门一关,便只能守在城口了,再等天气冷些,甚至下将雪来,不知道得冻死多少人。
而另外一方面,社会治安也得乱,到时城内定然会出现许多流民,政府安排不了他们,他们没饭吃,便只能乞讨,但现在这个光景,谁还能伸出手来施舍别人,自身都难保。
流民总不会就这么等着饿死吧?兔子急了也踹鹰,无数饿急了的人会做出什么事?谁也不知道。
陆昱甩了甩头不再多想,这事情该愁的不是他,也不是苏父,该愁的是政府,他想也没用,自然会有专业人士想办法的。
而眼下安稳下来了,倒有另一件事浮上了他的心头,表示曾经让他下决心动身来京城的那封飞鸽传书。
信上的八个字还历历在目:京城有变,八方来朝。
他这两天一直在琢磨这八个字,前四个字很好理解,京城有变故,但后四个字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八方来朝,这倒是像古代封建社会的皇帝说的话了。
他在山城时曾猜想过,还真以为京城出了了不得的人,能一人逆了这个天,再现了华夏古代的中央集权。
可来到北平后,他发现完全不是这个样子,如今的北平发展很正常,也是他理想当中的,甚至比他想的都要好。
但他又不相信会有人特意用这种方式搞恶作剧,毕竟谁傻了吧唧的费这力气搞个飞鸽传书,上面再写点玄之又玄的东西?
所以他还真有些糊涂了,搞不明白,完全搞不明白。
“八方来朝?”陆昱小声嘀咕着,晃了晃脑袋,手里握着一辆推车的把手,他此时正在做工。
“哎小伙子推的快点,趁今儿个天气好多干点,等天冷了能偷点懒,哈哈哈”一个奔跑着推过去的男人对陆昱说着。
“嗨,多干点活多挣点工分,少干少挣点,你也不看看人家小伙子一次推多少砖,你这半老头子还好意思说人家。”旁边路过的一个中年人接上了话。
陆昱这才回过神来,憨厚的冲两人笑了笑,加了把劲推着自己比别人垒的都高的砖车走快了。
这是他做工的工地,每天有着固定的工作量,超过工作量的部分记工分,一天达不到工作量当天就没饭吃,连续一个星期达不到就可以滚蛋了。
没办法,光景就是这么个光景,狼多肉少,人多工少,你不愿意干,愿意干的人在后面排着队呢。
毕竟如今的北平城几乎没有了服务业,没人能消费得起了,华夏币?那东西现在用来擦屁股都嫌脏。
全城上下如今的头等大事,便是加固城墙,这事关所有人的身家性命,是重中之重。
一开始苏父还担心陆昱能不能受得了工地的生活,但来后没两天,苏父发现陆昱每天的工分蹭蹭往上涨,力气一点都不小。
他对陆昱的感官便更好了,这小伙子是个实干的人,不搞那么多花花肠子,养活自己是没啥问题了。
陆昱昨天用工分换了点粮食给苏家,理由很充分,因为如今陆昱吃饭是在苏家的,他总不能老吃不还吧?他便说是伙食费,更何况他的工分放着也是放着,他又没地方用,还不如拿来给苏家补贴家用。
陆昱说的有理有据,苏父也就收下了,这不像上次的尸核,这回陆昱给的是情分,相处了这么多天,苏父多多少少也有些了解陆昱了,很多时候可以直截了当一点,客套反而显得生分。
就这样,上工,下工,每天三人坐在一起吃吃饭,聊聊天,不时拌上几句嘴,晚上在房间里修炼,摸索摸索体内的能量,日子过得悠闲而实在,心里每天都是充实的。
但这样的日子过的久了也会逐渐无聊起来,就在陆昱刚刚对这样的生活有些厌倦的时候,城外战事告紧了。
陆昱已经在苏家住下两个多月了,前一个月城内便开始有了风言风语,大街小巷、街里邻居,甚至工地上都开始传,说是城外丧尸开始朝北平城聚集,一波又一波的丧尸晃晃荡荡的朝北边过来了,现在大批的部队紧急布防,还有大批的能力者开始清扫。
可以说城里如今人心惶惶,再加上难民逐日增多,街道上已经能偶尔看到拖家带口的流民了,城管与交警每日巡逻,预防有流血冲突事件的发生。
但这种事情简直是防不胜防,胖局长每日焦头烂额,今日这里流民闹事,明日那里有人因为饥饿入室抢劫
北平城还是太大了,警力资源根本不够用,加上城管与交警队伍这才勉强维持,他越发觉得自己这个局长就要当到头了。
这些事情自然用不着老百姓操心,顶多出门留点心,苏父就叮嘱过了苏小妍,叫她出门最好让陆昱陪着,最好不要出门等等。
陆昱坐在城墙边上,这是他负责加固的部分,每日下了工他都要在此坐上一会儿,有时想想信上的话,有时想想山城,有时想想老爷子
今天他却什么都没想,呆呆的坐在女儿墙上,望着天边快要垂落的夕阳,红艳艳的光芒照在他脸上,竟显得他深沉起来。
在这里是看不到前线的,那里应该有人正在浴血,有人正在奔跑逃亡,有人为了城墙里的人就此喋血。
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唇角,刀口舔血的日子他远离了很久了,竟有些想念。
他也知道要想在北平城里混出一番作为,加入出城的队伍是必不可少的,乱世出英雄,并不是说在家坐着便能成为英雄,不上阵杀敌,哪里来的赫赫声名。
他如今还是在等,等待一个时机,可以有正当理由出城杀敌的。
而不是一个人傻乎乎跑到城外,然后被一堆丧尸围虐至死,就此化为一堆白骨,这是莽夫。
杀敌是要的,被别人看到他杀敌也是要的,赫赫军功无人闻是一种悲哀。
他得一步步往上爬,爬到老爷子能看到的地方,他便成功了。
而这个机会,不会远了
等到夕阳的最后一丝余晖消失在了远处的千山万岭,陆昱才拍了拍屁股,下了城墙。
苏父还在用工分换粮食,但他本来年龄就不小了,每天得的工分微乎其微,只能换一丁点,这些天攒下来终于能换两斤面粉了。
陆昱走到跟前,拍了拍苏父的肩膀,掏出了自己的工分卡。
“把我这上面的工分,全部换成粮食,面粉来点,大米来点,还有小米,再弄上几斤土豆,都好些天没吃过菜了。”陆昱对着工作人员说道。
“哎,小陆,你这是干什么?”苏父奇怪的看着陆昱,一下花这么多工分,他都替陆昱心疼。
“没事,苏叔,您听我的。”陆昱拍拍胸脯,一副很自信的表情。
第一百四十二章亲叔()
北平的冬天很冷,尤其是连那并不如何温暖的夕阳都落了山的傍晚,冷风飒飒的刮,路上的行人脚步匆匆,迈着疲惫的步伐,似乎急需回家,喝一碗热乎乎的面汤祛寒。
自天边升起的一轮圆月,还未绽放它明亮的光芒,便被飘来的一袭云朵遮的严严实实,云朵边缘的光晕,似乎是圆月无力的悲叹。而远方的几颗忽明忽暗的星辰,似乎是在与它遥相呼应。
就是在这乌压压将要摸黑的傍晚时刻,陆昱与苏父回到了家中。
“呀,今儿个什么日子啊?买回来这么多东西。”苏小妍招呼着两人将大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