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迁摸进了军营,瘦小的身影,无声的行走在各营帐的阴影间。每当有巡逻兵经过,时迁就躲在阴影中,屏住呼吸,即使是往来巡视的哨兵,都无法察觉此人的。
在空旷的军营中,时迁就像鼓面上的一个小跳蚤,又快又让人难以察觉到他。
时迁一路顺利地从后营溜到了靠近中营的地方,那里是堆放军队粮草的地方。
时迁从怀里掏出一包粉,在草料中撒下,甚至还特意在一处粮食中撒了不少。
办好了这些,时迁看到那么容易得手,不由得有些得意。
看到启明星还没有升起,时迁忍不住想铤而走险,暗杀几个大将,在大头领史进面前表现表现。
时迁小心地靠近中营,趁着两队巡逻兵交叉而过的空隙,溜到了一个大帐后面的的阴影中。
时迁虽然很小心了,但一个不注意,脚上就踩到了枯树枝,发出了兹兹的响声。
今夜是天目将军彭玘负责值班把守。
彭玘身为将军那是眼观四方,耳听八方的人。这异响,立马引起了他注意,他当即断喝一声:“何人躲在外面?”
时迁听到吓了一惊,但却没有惊慌而逃,他只是就着夜色,躲到了另外一个营帐的阴影处,还从口中发出了“吱吱”两声如野鼠一般的叫声,那野鼠的吱叫声学的那是活灵活现。
随即他整个人一丝不动的隐藏于阴暗处。
听到喝声,门口把守的十几个亲兵卫急忙冲了进来,问道:“将军什么事?”
彭玘喊道:“有什么人在外面吗?”
那十几个亲兵卫急忙喊道:“将军,小的一直守在在外面,除了我们没有其他人啊!”
当中还有一个守卫更是跑出去,看了一边后,又跑回来说道:“将军,小人去外面看了一遍,却是没有人!”
彭玘这个时候听到野鼠的吱叫,像在野外,最不缺的,恐怕也就是这野鼠了。
尤其是自己还靠近粮草堆放的地方,这更能吸引野鼠,那就更正常了。
彭玘以为是有野鼠经过刚好,也就不在意了。
他一挥手说:“没事了,你们继续小心看守!”
“是,将军!”
亲兵走了出去,彭玘继续就着灯火看书。
躲在暗处的时迁看到守卫又重新站定守卫,没有人来追杀自己,他松了一口气。这太吓人了。果然暗杀什么的,不是那么容易的。
时迁再也不敢继续乱来了,他赶紧趁着夜色,从那熄灭的火把那里翻墙逃了出去。
悄悄的时迁来了,正如他悄悄的走了;
他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第205章 兵者诡道也(二)()
五更天,不少士兵从营帐中走了出来。火头兵、杂役兵也开始他们的辛苦劳作了。
这些火头兵、杂役兵都是军队中底层的人。干的多,拿的少,他们哪里会留心堆放的粮草和昨日有微小变化。
像往常一样,他们将草料豆料扔进食槽喂马。煮熟了一顿饭,然后给士兵分食。
呼延灼、韩滔、彭玘这些高级将领,他们的伙食当然要好过那些普通士兵。
几个亲兵从火头兵手中接过瓦罐熬制的肉粥后,端给了将军享用。
行军作战本来就辛苦,火头兵又不是什么名厨大师,呼延灼他们也不在意这味道怎么样,能下口就行。
三两口就将肉粥喝进肚子,呼延灼用手摸了一下嘴,叫亲兵收拾碗筷。
还有两日就要到梁山了,呼延灼正准备和韩滔、彭玘商量一下军情时。
一个专门负责战马的军都指挥使急忙跑进帅帐,大声喊道:“将军,不好了。有将近六七八百匹战马拉稀了!”
“什么!”呼延灼听到,厉声喊道:“还不快去找兽医!”
那军都指挥使说:“已经找兽医查看了,好似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才造成的!”
听到战马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才拉稀的,呼延灼发火了。
他喊道:“该死的,今天是谁负责喂马的。大战将近,还这样疏忽大意,绕他们不得。都抓起来问斩!”
铁甲连环马是呼延灼的杀手锏,而要用铁甲连环马就必须有战马。
普通的驽马和劣马都不行,它们驮不动连人带甲两百多斤的重甲兵冲锋的。
就算勉强一用,过后那马也会废了。
除了那高俅调配的一千多战马,其他将近两千多匹战马是呼延灼、韩滔、彭玘几乎倾尽家当才凑足的。
这些战马是呼延灼最大的依仗,也是最看重的最宝贵的。
战马拉稀,可不是一件小事。
一个没有处理好,就容易因为脱水死亡。更可怕的是怕染上瘟疫,这样,就不是死伤几十匹马的事,那可是危害全军的。
就算这马治好了,也需要十天半个月才能调养好,重新发挥作用。
可再过2天就到梁山,这七八百匹战马的生病,这可会影响围剿梁山的战事,甚至有可能影响到最后的战果。
可因为手下疏忽,竟然让它们吃了不干净的东西,导致拉稀,这让呼延灼如何不动怒。
正当这军指挥使准备出去传达命令的时候,又是一个军指挥使冲了进来。
他也着急的喊道:“将军,不好了,有一两百个士兵都腹泻了!”
“什么?”呼延灼听到有一两百个士兵也拉稀,他顿时感到不妙。
呼延灼正思考着战马、士兵接连出问题,是水质问题,还是发生了瘟疫,或者是
韩滔、彭玘突然蹦了起来,朝外冲。
呼延灼看到正疑惑这两个兄弟发生了什么事时,突然他感到自己的肚子一阵绞疼,还传来了咕隆的声音,紧接着菊花一紧。
呼延灼也吓得赶紧往外跑。
建造军寨的时候,早就规划出五谷轮回的地方。
不过行军嘛,这就是逗留一两天的。当然不会建造的那么高端了。
也就是规划一片区域,然后挖几道坑,完事后,用泥土掩盖一下罢了!
呼延灼急忙冲出营帐找地方时,他发现军营中有三四十个士兵占不到坑位,正在四处挖洞,而且冲出来找地方挖洞的士兵越来越多了。
呼延灼感到事情严重了,不过这个时候,他肚子正翻江倒海,顾不上再思考了,他要先处理自己的事了。
不少士兵吃的多的,现在差点没把肠子都拉出来,有些人甚至都出现脱水的症状了。
很快军营都弥漫这一股难闻的味道。
一直留心观察官兵军营的探子也发现了官兵的异常,他们急忙快马回去禀告了史进。
史进听到哈哈大笑起来,说:“此战若胜,时迁兄当计大功!”
时迁听到大喜,不过嘴里还是喊道:“时迁不敢居功,能有这样的效果,还多得安神医配置的药物!”
史进摆摆手说:“安太医配置出这药物,但没有你去下药,也是完全没用的。现在官兵只怕已经没有战心了,全军出击,务求一战击溃这官兵!”
众多头领说道:“是!”
战鼓声响起,梁山军顿时如同逃脱笼的猛虎,凶猛的朝着官兵杀去。
听到不远处传来鼓声,呼延灼就知道大事不妙了。
敌人这是处心积虑地给自己设下了陷阱。
他的人马在不知不觉中就中了招、现在有不少人蹲的两腿发软了。
呼延灼很愤怒,敌人的卑鄙无耻下流人贱的招式。
如果可以的话,他一定要带领重骑兵活活踩死那帮混蛋。
但他现在真的没办法起身去组织手下人马去抵挡,去应对。
呼延灼蹲着怒吼着:“快,那些能动的军官快组织人守住军寨,打退敌人!”
呼延灼知道现在这样的情况,根本不指望什么战胜敌人了,能守住军寨,等待人马恢复过来就是胜利了!
可惜他的想法很好,现实却是无情的。
时迁一个人,当然是不可能在所有的粮草都下了药。
这吃了泻药的官兵其实还不到一千人。但问题是这中招的官兵中的大多都是军官。
他们都是有特权的一帮人,吃的好吃的多,同样的也是最遭受的人。
十之六七的军官现在都在蹲大号,那些没有中招的少量军官听到喝令,赶紧组织着士兵抵挡。
梁山军的投石车率先发难,百来斤的石头呼啸着砸下来,砸死了不少官兵,砸坏了木栅。
看到木栅被砸坏,骑兵营立马发起了冲锋。
古代的军队基层军官可没有到连级别的地步,这高级军官陷入瘫痪地步,这士兵就立马陷入无序的状态。
看到梁山的骑兵杀了过来,一些人害怕的转身就逃,一些人在军官的喝令下拿起兵器抵抗。
梁山的骑兵不多,只有500人,而且还是轻骑兵,但就是这五百多人组成的骑兵团的冲锋也是混乱的官兵能抵挡的住的。
如同劈波斩浪一样,马匹所过之处撞翻了不少官兵,但更多的是被锋利的马刀划过。
只一瞬间,无数抹鲜血飞溅而起,无数头颅、残肢纷飞后又落下
官兵零散的抵抗,根本防不住如狼似虎的梁山军。
就像是一滴水落到大海中,连浪花都翻不起来。
骑兵营不费吹灰之力就冲破了官兵那薄弱的防线,一举冲到了军营中。
一些蹲着的官兵看到敌人杀过来,正拉着裤腰带想逃跑。
本来两条腿就跑不赢四条腿了,更何况现在他们的两条腿还酸软,抖的厉害,哪里逃得了。
梁山骑兵轻易就收割了他们的性命。
听到官兵杂乱、惊恐的喊声,呼延灼就算不看,也知道敌人已经杀进军营了。
呼延灼强忍着疼痛,想召集士兵,打退敌人。
但肚子的不适却是让他根本有心无力。
一个军指挥使这个时候哪里还顾得上难闻的味道,跑到坑道边大声喊道:“将军,不好了。敌人太厉害了,我们的人根本抵挡不住。敌人就快杀到中营,我们还是先撤吧!再晚就来不及了!”
听到敌人都快杀到中营了,呼延灼绝望地喊道:“撤退,先撤退!”
听到撤退的命令,本来就勉强抵的官兵纷纷转身逃跑,不顾一切地夺路逃跑。
呼延灼这些将军的战马并没有和普通士兵的战马一起喂养,他们的战马都是交给亲兵打理的。
离中营不远,这才好在战事突发的时候,能迅速上马。
听到撤退的命令,呼延灼、韩滔他们的亲兵赶紧拉来了战马。
呼延灼、韩滔、彭玘这个时候,就算肚子依然疼痛,但也只能强忍着不适,骑马逃跑了。
只是当呼延灼一手按着马鞍,一脚踏上马镫,刚想翻身上马的时候,支撑的腿一软,整个人就摔了下来。
蹲的时间太长了,他的两腿发软没力啊!
摔在地上,重达四五十斤重的盔甲让呼延灼一时间根本没办法起身。
他的亲兵看到赶紧跑过来,将呼延灼扶起。
只是这倒下,再爬起来,已经浪费了逃跑的机会。
栾延玉带着骑兵杀过来时,看到呼延灼他们高大的战马,精致的盔甲,顿时知道这是一条大鱼。
他兴奋地喊道:“快,将这些人都抓起来,我要活的!”
第206章 兵者诡道也(三)()
林冲这次总算没有留守梁山了,他和董平一起率领枪兵营的士兵出征。
留守梁山的是王寅、鲁智深他们几个头领。
林冲知道这次官兵来了一万多人,而且还有铁甲连环马,他可是准备好好大干一场。
可惜林冲气势昂然地带着手下冲锋时,却是遇到了可以说是梁山军对抗官兵以来最轻松的一次!
也就是梁山骑兵营在冲破寨门的时候遇到了一些抵抗外,梁山就再没有遇到像样的阻碍了。
看着官兵逃跑的身影,林冲心里有一种深深的挫败感。
这次反围剿,不该是这样个样子啊!
应该是凭借着自己的武力,率领英勇的手下,来个七进七出,完全冲垮敌人的阵容,打败敌人才对啊!
怎么这官兵那么不经打的!
情报上不是说这帮官兵和一般的禁军不一样,是有战斗力的嘛!
这次完全不过瘾,林冲喊道:“大哥,这次可不算,下次我还要林兵作战,千万不要将留守梁山!”
史进喊道:“出征!出征!出征!你不是出征了吗?”
林冲委屈的叫嚷:“这叫什么出征,简直比郊游打猎还轻松,就骑兵营的动了一下手,我根本连丈八蛇矛都拿出来,这叫什么出征!”
实际那瞪了他一眼,喊道:“要出征,你跟鲁智深他们商量去。他们同意了下次留守梁山,我就同意你出征。”
听到史进说更鲁智深商量,他们留守,林冲才能出征。
林冲立马怂了。
要知道水泊很宽,但梁山却是有点小了。
很多头领刚来的那一年还好。
但在梁山上待上几年,像林冲这些头领都会感到厌烦。
每次出征,他们都争着抢着要领兵作战,就是因为这样能出去活动活动。
这出征名额可是所有头领都想要的,
要让鲁大哥接二连三的留守梁山,就算自己和鲁大哥结拜亲如兄弟了,林冲想想就觉地难度太大了。
林冲眼睛一转,继续叫嚷道:
“大哥,我在梁山真的闲太久了,再不动一下,我都不知道还能不能上马提枪杀敌了!”
“这算什么打仗?根本就是在追捕逃兵?”
“大哥,求你了,打童贯,再让我出征吧。就算当个小兵我也甘心!”
“大哥!”
让林冲吵得不耐烦了,史进喊道:“好好好,下次依旧让你出征!真拿你没办法,都不知道你现在这厚脸皮跟谁学的!”
史进打发了林冲后,史进坐在官兵的帅帐中听着战果,以及善后的处理。
这次赢得太轻松了,但也带来了不少的麻烦。
梁山军还没有完成包围,那官兵就已经溃败了。
他们逃跑慌不择路的四下逃散,给梁山军的抓捕带来了很大的麻烦。
尤其是官兵中的骑兵,他们都刚起床,再加上又不是交战时期,他们哪里会穿戴沉重的盔甲,给自己找罪受。
呼延灼的撤退命令一下,他们骑上马就哗啦啦地跑了。
梁山的骑兵看到拼命拦截,到最后也只是俘虏了一千三百多匹战马。
活抓了一千六百多匹战马,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喜事啊!
要是以前,史进都可以高兴的蹦了起来。
只是这当中还有六七百匹战马是吃了巴豆粉,拉稀走不动的病马。
那些腹泻的官兵、战马,被俘虏了,就不能放任不管。按照安道全预留的药方,熬上几大锅给那些官兵灌下去。
他们的脸色虽然依旧苍白,但腹泻是止住了,只需要再调养一段时间,就能重新变得生龙活虎了。
但战马却是一大麻烦事,安道全是太医,不是兽医。治人他在行,治马他可不懂。
给战马灌下安道全的药水后,效果明显不理想。
那些腹泻的战马本来就算是治好了,都需要仔细调养一阵,才能不留下隐患。
不过这战马的调养,不是安道全能应付的来,更加不是官兵强征的几个普通兽医能对付的了。
听到战马还没有根治,史进有点后悔,早知道当初就该叮嘱时迁不要下那么多药了!
不过这也不怪他,他毕竟是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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