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狗已经有主,即将变成家养的,乃们这么乱点鸳鸯谱害了那个不幸中招的大好青年我一点都不介意,害了我我可大大的不乐意啊!
唉,我怎么能这么没脸没皮呢。
我把头埋到杨妃的怀里——还是这么酥软——柔柔地说:“阿姨不要伤心了,本来要你操心我就很过意不去。其实这个事情说来也怪我自己,从那边回来后就大病小病不断,把自己都给误了。还是亏得阿姨你这么细心,才会替我想到这件事。”
杨阿姨把我拉起来,脸上露出欣慰的表情:“你自己能知道这个事情的重要性就好。我回头就跟圣人和韦郎中商量一下,早日给你风风光光地办个及笄!”
我一听吓得不得了:“这个……阿姨,本来年龄就大,再这么风光一办我还不得成了全长安的笑话!”
阿姨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安慰我道:“不打紧的,我已经想好了,在及笄之前给你选个体面的好夫婿,到时候办礼的同时把这个好消息一块宣布了,那些人羡慕都还来不及,哪会说你不是。”停了一下,她又想到什么:“对了,韦郎中可是还没有订亲?”
我的天爷!我本以为是办了再选,想着说悄悄完事趁大家都还不知道的时候把我和子言的事也办了,打大家个措手不及。木有想到!杨阿姨你是有多急要把我嫁出去让子言娶进来啊!
我作娇羞状:“杨阿姨,这件事情不用这么急吧。”
她一拍我的手掌:“怎么能不急呢!你都二十三了!多少二十三的女子现在已经是第二个孩子的娘了。你娘不在,我再不上点心,她知道了不得怪死我啊。”
不不不,杨阿姨,关于这件事我和我娘已经通过气儿了,她一点都不着急,真的。
“阿姨……”
“不必再说了,这事就这么定了。一切有我,你不必操心。”
这不是有您我才更加操心么……
看她一脸决绝的表情,我知道这件事已经成为她心头的一根刺,及笄势在必行。可是,我和子言怎么办?
第四章 野狗变家养,真难
我满怀心事地回到家,两兄弟还没下班,花想容还没睡醒,林涧风找不到人——找得到也不能找他,本人跟他不熟。我看着空荡荡的客厅,郁闷地大吼一声:“有没有人啊!!!”
仿佛转瞬之间,牛管家领着他能抓到的所有仆人暨妻子整齐地站到我的面前,一脸恭敬地问我有何吩咐。我更加郁闷地看着他,说:“大郎回来了,让他去找我,立刻、马上!连衣服也不要换,连鞋都不要换。听到了吗?”
牛管家更加恭敬地回答:“是的,二娘。”
我失魂落魄地荡回房间,把头埋到枕头里,长吁短叹。路上不是没有想过主意,但那些主意冒一个PASS一个,P来P去脑子空空如也,只剩一句话在脑海中不断回荡:野狗变家养,真难!
就这么失神到傍晚,子言优哉游哉地推开我的房门,把我从被褥堆里挖了出来,抱着我问:“我亲爱的默默怎么了?”
扁着嘴:“你告诉我,你到底知不知道今天杨阿姨为什么叫我进宫。”
“大概能猜得出来。”
“说。”
“你该及笄了。”
我一把推开他:“知道了你还不告诉我!”
他的笑容更深:“那你现在不都知道了么。
“你早说我早有心理准备啊。”
“你现在的状态也不赖啊。”
我气得往他身上狠狠扇巴掌:“坏人!坏人!你知不知道今天她跟我说什么,说要提前给我找好夫婿,在及笄礼上宣布。你知不知道!”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杨妃真的这么说的?”
“你不是都猜得出来么。”
“我没想到她这么心急。”
我一听这话更急了,还以为他心里有主意呢,谁知居然和我一样被打击到了。我用力地扁着嘴,看着他各种想哭:“那现在怎么办?”
子言皱着眉头,半晌说道:“我们必须赶在杨妃决定之前告诉她事实。”
我想到一件事。说:“她说办及笄礼前会跟你商量。”
子言摇摇头:“来不及了。而且到那时再说,她和圣人说不定都会全力阻止。必须得在他们还没有主意之前。”
说的也是,李蜀黍不会允许因为这样的事影响他一向看重的子言的吧,要是子言为了婚姻的事影响仕途,唉,这种理由真的太狗血。
我们都陷入了苦苦的沉思。就在这时,一声欢快的声音打破了屋里的沉寂:“我回来了。二姐,今天有没有想……呃,大哥好,你也在啊。”
子言点点头,看向子缄的眼光多了一点思虑。我不知他在想什么,疑惑地看着小弟。子缄被我们的目光看得全身发毛,一只脚已经迈出门去的时候才说:“那个,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回来!”子言一声低吼,脸上闪现一丝光芒。
子缄吓得一哆嗦,乖乖地缩回脚来。
“子缄,你过来。”子言忽然变得十分和颜悦色。我和子缄都警惕地看着他,不知他打的是什么主意。
子言先是简短地把今天我在杨妃那里的事情说了一遍,听得子缄瞪大了眼睛:“订亲?怎么可能,你们不是好不容易才和好的么。”
子言听了又是一瞪,子缄立马闭嘴。
“现在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我们得赶在杨妃决定人选之前把情况说出来。而为了争取时间说服他们,子缄,有件事情我们想拜托你。”说罢子言拉过我的手,重又看向子缄。
子缄也是个聪明人:“你想给我办加冠?”
子言点点头:“刚好你也二十了,加冠礼是个名正言顺拖延时间的借口,只是可能比较仓促,委屈你了。”
子缄摆摆手:“不委屈不委屈,只要你们别三天两头闹个别扭吵个架,我的日子就好过得不得了,一点也不委屈。不过,你们打算怎么说服圣人和杨妃。毕竟这不是大家能接受的事情。而且大哥你的仕途……”
子言也摆摆手:“本来我这官也只是为了默默才做的,要不要都无所谓。但既然你对我说我应该有自己的事业,那我就得想个万全的法子,既能把你娶进门,又把对我的影响降到最低。”他对我说。
我点点头:“你有主意了?”
他笑笑:“今天大家都累了,先吃饭吧。”
过得两三天,子言又把大家都召集到一起,宣布了自己的计划:“首先,我和默默去说的时候态度要诚恳,要让圣人和杨妃觉得我们是真心相爱并诚心诚意请求他们的同意。其次,默默你手里不是还有当初献地图时圣人许给你的一个愿望么,就向他提这个要求好了。但是光用这个是不行的。即使圣人和杨妃能同意,我们也必须给他们足够的台阶,好让外界的炮火打不到他们的身上。”
我和子缄点点头,我又问:“那什么能是这个台阶呢?”
没等子言回答,子缄就抢先出声:“外公和爹爹!”
子言赞许地点点头:“没错,但是还不够,要封住满朝大臣的嘴,我还得做点事。”
“什么事?”
“立功,立军功!”
“你想干什么?”
他脸上又出现那万年不变的温柔笑容:“上前线,打个大胜仗。”
我反对:“这个太危险了,我不许你去。”
子缄却很赞同子言的主意:“是个好办法,不管外公、爹爹、二姐的面子有多少,这都不够,最重要的,是在大哥要给圣人一个开恩同意的借口,也给大家一个闭嘴的理由。大哥在兵部,这个理由自然是立军功最好。二姐你也别担心,凭大哥的本事不会有问题的。再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你们要火中取栗还能舍不得疼么?”不等我说话,子缄已经把所有的话都说完了。我看了他一眼,又看了子言一眼,纵使心里很难受,也只好沉默。
子缄却又转向子言:“可是这军功不是说立就能立的,你做好打算能让圣人等这么久了么?”
子言自信地点点头,却不言语。子缄知道他心里有了谱,也就不再问。我倒是追着问,他却不肯说,只说现在最要紧的问题是办子缄的加冠礼和抓紧时间说服头上二位,我只好作罢。
第五章 子缄成人
第二天,林涧风突然提出要请假半个月,我去问花想容,才知道二人打算回第一次遇见的地方聊聊。
聊聊……
无语地送过他俩,又过了五天,衣子缄的成人礼在韦府登场。虽然时间灰常仓促,虽然因为事先木有一点风声使得突然收到消息的众嘉宾吃了一惊,但在强大的韦府仆人的努力下,该有排场还是有,预期的热闹也顺利上演,圣人无暇出席,却派来了杨阿姨当主宾。各路神仙也纷纷到场,一时间韦府门口车水马龙,把韦府上下忙个人仰马翻。
清晨时分,冠礼在家庙(注:大户人家的冠礼在宅中东侧的家庙进行)正式开始。穿着玄端爵恚淖友宰魑魅苏驹陟窠拙埠颍魅嗽拚哒驹诙坷铮簧砗诘哪凶暗奈以蚬怨缘厥卦谒炊摺�
不久,作为今天正宾的杨阿姨登门,早已候在宅子大门内东侧的摈者连忙入告,子言随即出迎至大门外的东侧。一番礼仪之后,杨阿姨随着领路的子言,并携各路神仙进了府内。一路上每到一个转弯,他俩都要一番揖让,看得我真是累呢……
等他们终于进得庙门,主人与正宾三揖三让,各自登阶升堂。宾赞者沃盥后,面朝西立于东房中。主人赞者随即登堂在东侧稍北布置下加冠筵席。
等这一切准备就绪,今天的主角——候于东房已久的子缄在众人的目光中缓缓地走出。虽然今晨早早就起来,但身着彩衣的他依旧显得十分精神。子缄把背挺得直直的,步履庄严地走到了堂前东首肃立。现场一片静穆,直到这时,我才终于感觉——我的弟弟,今天要成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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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人视披头散发为无礼之举,不用说今天古装剧里各种披发散发泡面头没有市场,就是整整齐齐地把头发全部梳好了,头上也必须有条巾才能出门——哪怕只是逍遥巾(也就是所谓的发带)。成人礼上,正宾要为冠者加冠,男子从此才可以戴冠,这也是冠礼名称的由来。
只见此时杨阿姨起身下堂,子言随后跟上。待子言应对过辞谢后,阿姨降阶盥手,壹揖壹让子言与阿姨再度回位置坐好。接着,杨阿姨再次起身,走到子缄面前,为子缄端正发髻,然后起身下堂降阶一级,接过侍者递过来的缁布冠,庄严地走到子缄面前,为他戴上了他人生的第一顶冠,口中祝福道:“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待阿姨做冠,一旁的赞者便上前为子缄整理好髪冠。
接着,子缄回到东房,在那里换上他今天第一身成人礼服——玄端爵恚�
待子缄再次升堂入座,杨阿姨盥手,复又升堂为子缄整理发髻,然后再度下堂降阶两级接过侍者递过的白狐皮制作的皮弁给子缄换上,并祝福曰:“吉月令辰,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淑慎尔德,眉寿万年,永受胡福。”
谢过阿姨,苦逼的子缄顶着皮弁再次回到东房中更换素积素恚4谌纬龇可煤螅沼诘壤唇裉斓谌ス凇糅汀<庸谑保⒁桃谰稍诳谥凶85溃骸耙运曛栽轮睿碳佣P值芫咴冢猿韶实隆|S耇无疆,受天之庆。”
加完最后一次冠,子缄回房换下纯白的素积素恚俅┥狭私裉熳詈笠簧沓扇死穹c裳韎韐。变装完毕,他同样出来,但变成朝南经立。等主人赞者和宾赞者将堂上的筵席以及换下的髪冠髮飾撤回东房。子言起身,令人于堂后的室中设下筵席。
第二个仪式开始时,赞者先于东房盥手,后斟一觶醴酒,反扣上角柶。杨阿姨揖请子缄入室就席。小弟还礼一番便来到筵席西端面南而立。
杨阿姨在堂室之间的门东接过赞者递上的觶,走到子缄身前,面朝北递给子缄,并送上祝福曰:“甘醴惟厚,嘉耍Я罘肌0菔芗乐远ǘ椤3刑熘荩倏疾煌!弊蛹臧菔堋Q畎⒁套呋厥椅鞑嗟淖拱荽鹄瘛�
随后,赞者呈上脯醢——一种用干肉炖制肉糜。子缄正坐筵席正中,左手触觶,右手取一小块脯醢奠祭于案上,又拿起角柶从觶中舀出醴酒祭洒三回,方起身到筵席西端坐下。坐好后,他先喝一口醴酒,将角柶插在觶中,起身坐到筵席外,放下觶向杨阿姨行拜礼,随后执觶起身。杨阿姨在西侧答拜。子缄便将觶放在到了脯醢东侧。
礼仪走到这里,时间已经过去了小半天。我在众人面前维持着端庄的微笑,内心却已经快被冠礼的繁琐折磨到无比抓狂。
“我为什么早饭不吃多点!”吐槽到最后,我忍不住深深地怨念。
而那边,子缄已经站到阶下,等待今天的重头戏、也是主宾的最后一项任务——取字。杨阿姨从席上起身——即使经过无比多次起起落落的折腾,阿姨的发饰、衣服还是整齐如初,脸上也一如既往地肃穆平和,不见丝毫疲惫。我止不住地佩服。
于子缄施完礼,阿姨接过卷轴,朗声宣道:“礼仪既备,令月吉日,昭告尔字。爰字君安,髦士攸宜。宜之于假,永受保之,曰仲君安甫。”
君安,好好听的字。
子缄恭谨拜谢,阿姨回礼后不再回到西侧的坐席,而是退出了庙门之外。子言此时也起身,留请杨阿姨参加酒宴。阿姨略略推辞后便接受了邀请,在侍女的陪同下先行去更衣处换下了厚重的礼服。直到此时,阿姨今日任务便方告完成,她也终于露出了一个欣慰的微笑。
我稍稍松一口气,便看见同样不见疲惫的子缄迎面向我走来。我赶紧打起精神,挺直腰杆站好。他恭敬端方地来到我面前,准备俯身下拜。我刚想屈身时他突然看见他飞快地朝我一吐舌头一眨眼,本来一片肃穆的脸上瞬间变换出一个俏皮的神情。没想到他会来这么一出的我吓了一跳,幸亏没有愣住忘记下拜,否则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失礼,我后面几天又有得受了。
趁腰身下弯时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却开心地又微微吐了一次舌头,俯身答拜。就在我考虑要不要神不知鬼不觉踹他一脚当回礼时,他已经回身走向了赞者,然后是众宾,然后入内宅……
好吧,今天先放过你。
这边里里外外一番拜完,子缄又再回房换上玄冠、玄端、爵恚⒛米爬衿烦雒虐菁骷豆僭焙透骷易鸪ぁ�
冠礼到了这份上,俨然已经没我什么事了,不管子言后面还要酬宾送宾,我快步回房,衣服都来不及脱就瘫在床上,大声叫道:“累死我了!饿死我了!”
丫头见了这情景,笑说:“二娘,我去厨房看看有没有什么吃的?”
我听了赶紧点点头:“快去吧,谢啦。”
丫头得令出去,我又躺了一会儿,感觉恢复点气力后挣扎着下床脱下里三层外三层的礼服,再换上一套小袖齐腰襦裙,又把头发打散重新梳了丫髻,已经饿得两眼昏花,恨不得把面前的梳妆台当骨头给吃了。
我正念叨丫头怎么还不回来间,李药匆匆地闯进来,说:“二娘,杨妃要走了。”
本来饿得四肢无力的我听到这句,全身仿佛打了鸡血般跳了起来,检查确认过自己衣裳整洁头发整齐妆容干净后,本小狗在李药的带领下全速朝阿姨的方向冲刺。
等我们过到去,宾客已经散得差不多了,今天受累的杨阿姨也叮嘱了子言几句后准备撤退。我见状三步并作两步,在阿姨出门前把她拦了下来。
“怎么了?”杨阿姨有些惊讶地看着我一脸严肃。
深呼吸:“阿姨,有件事情告诉你,方便移步内室一谈么?”
估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