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脑袋拍成沙琪玛。恶~~~
他的威胁是有效的,我终是妥协:“你是子言。”
手松开了,但眼前依然一片黑暗——他用身上宽大的斗篷把我整个身子罩住,毫不夸张地,完全与外面的世界隔绝。回去一定要把这个东西拆来研究一下,怎么这么隔风隔音隔方易。
“呵呵。”我被自己的想法逗得笑出声来。
子言张开一条空隙,让我把脑袋露出来。他盯着我,端详了仿佛有一个世纪。
“看什么?”
“看你。好久不见。”
“想我了?”
“你说呢?”
“怎么跑出来的?不用工作?”
“请了病假。”
“你就不能换个借口?工作这一点点时间你都用了多少次了,难为你上司也信。”
“你能停止在我面前关心别的男人吗。”
我那个黑线啊:“那你想说什么……”一不小心,无所谓的态度又跑了出来。天可怜见,他最讨厌就是我这种时候。于是,子言的脸黑下来,不言语。
深吸一口气,减轻一点心中的块垒。我知道此时只要伸出手,抱住他的腰就能成功消解他的怒气,但我现在不想碰他,一点都不想。不看他,也不抱他,就这么僵持着,即使我不知道下一秒事情会如何发展。
“就这么讨厌我吗?”
“不是。只是觉得……呼。”
“觉得什么?说说看。”
“我们两个真的合适吗?”我看向他,一脸认真。
子言却像听见一个讨厌的笑话:“这不应该是一个问题。”
“你了解我吗?”
“不吗?”
“我讨厌被困住。”
“你是指我的感情还是我要关你的话。”
我没有答话,只看他。他亦如此。
我知道,一段感情总要有个人多些妥协,这条路,才能一起慢慢走到老。至少是到我离家以前,虽然有时忍他忍得比较辛苦,但对于这段感情,还是他惯着我多一些。如果真想和他走下去,现在我来妥协一次,合情合理。
可是这段时间,到处闯荡很辛苦,也很自由。我有全部的时间在我手里,可以任意做我想做的、喜欢做的事。我还不想回到以前那种生活,或者和他开始另一段生活。
也许我真的很自私。
但这种话,又怎么能对眼前这个男人说呢?
他抱紧我,语调冷清,让我不看也能想象此刻他眼中的寂寞:“我真的很后悔,那时为什么要固执地叫你默默,让你现在如此沉默,什么也不对我说。每一次你从我身边长时间离开,再次相遇总让我害怕,因为我发现你又长大了,成熟了,陌生了。我怕傻傻站在原地等你的我跟不上你的步伐,怕你发现我们不再合契。以前你随外公出外锻炼是这样,五年后长安重逢是这样,现在依旧是这样。告诉我,默默,我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你安心待在我身边,从此不再离开。”
我鼻子一酸,差点掉下泪来。好不容易忍住,我努力让声音听起来正常:“你一直都很熟悉我的一切啊。”
“也许我熟悉你生活里的一切,可是我不懂你的心。为什么,你不再爱我。”
“我没有不爱。”
“那为什么你要离开。”
我推开他,不可思议地看向他:“我为什么要走,难道到现在你还不明白吗?”
“就因为我要关着你?”
我几乎不忍看他眼里铺天盖地的悲哀,幽深得如一潭湖水,写满绝望。
我推开他,转身看静静流淌的水,大口大口呼吸,希望自己能冷静下来。他往前一步,我立刻回过身瞪着他,子言便乖乖站好,不敢靠近。
随从过来提醒戏要开始了,子言应快点回座。我才知道他是找借口从席间开溜的。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我说的“这里”不是指齐府,而是随心逛到的河边。
“感觉。”
我无语地别过头,叹口气,下了决心:“向我保证不会关着我,我就跟你回去。”
他轻笑,是那种听到可笑的话所发出的轻、笑。我的火立刻窜上来。他见状立刻解释:“你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你答应我不要乱跑、不要去我不知道的地方、随便让自己受到伤害,我就一定不关着你。”他微微侧过头,看着我的眼睛:“你能答应吗?”
冷静、冷静,许久:“好。”
“大郎。”随从见状适时再次送上提醒。
他看看随从,又看看我,然后朝我伸出了手。我没接:“我要回房收拾点东西,你自己过去吧。”
他犹豫地用探寻的神色看我,终究相信了,说了一句“风大,快些回房吧,明天我们就启程”,往戏台方向去了。
他走后,我才想起来肚子还空着。摸摸它算是安慰,我回房向琉璃道别。
第三十九章 这是怎样的纠结
刚踏进房门,琉璃就立马扑到我的身上,然后使劲摇使劲摇:“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我被摇得极其风中凌乱,再加上莫有吃饭腹内空虚,被这么使劲一晃我不禁脑晕目眩,霎时分不清天上地下。在被晃晕前我赶紧大吼一声:“停!”
琉璃一听果然停下,只是仍死死钳住我的双臂,以从未有过的一脸焦急哀怨看着我。
“怎么了?”我惊恐地看着她。
“他们说海豚走了。”
“他们?”
“海豚屋子的侍女。”
“什么时候走的?”
“今天早上!”
“啊?那婚礼呢?”
“不知道。怎么办怎么办!”琉璃松开我,在房间里直跳脚。我试图搞清楚海豚突然离府的原因,但琉璃也同样迷糊。我扶着桌子坐下,胡乱塞几个点心进嘴里欺骗一下饥饿的胃,脑子才终于艰难地肯再次开始运转。
我问琉璃:“现在就是海豚走了,等婚礼完你也要回玉眠山……”
她毫不犹豫地打断我:“还回什么回,我要去找海豚!”
我以为自己幻听了:“什么?”
琉璃不耐烦:“我说我不回玉眠山了,我要去找海豚!”
“姐姐,你后来和海豚见过面啦?”
“没有!”
“那你们是已经互表过心意了?”
“我连他面都没见到表个屁心意。”
“那你确定了他喜欢你?”
琉璃莫名其妙:“没有!”
那就奇怪了,照琉璃这没师兄时可以天不怕地不怕师兄一来就乖乖听话的性格,怎么能豁得出去宁愿跑路也要去找一个只见了两面不知身家人品能力的男生呢?
“那你为什么能下定决心情愿忤逆师兄的意思也要找他?你可想清楚,他现在不知所踪,你可能明天上街就遇见他,也可能天南地北遍寻不着此生再也不见。”
“呸呸呸,乌鸦嘴。我有预感,我一定能找到他的。”
琉璃现出从未有过的认真,我也终于明白她这次是撞南墙也不会回头了。今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耗尽了我的心力,我瘫倒在桌上,两眼无神地看她:“说说你的打算吧。”
她忽然一下蹦到我的面前,闪着星星眼,用极其可爱的声音蹭着我说:“方易,你能不能陪我去找啊。”
“啊?”
“你不愿意?”
“呃……”不是我不愿意,关键在于我也自身难保。由于之前从未向她解释过我与子言之间的事情,现在一时半会要让她明白我的处境比较困难。但另一方面,这些日子以来多亏有琉璃在身边陪我,否则这一路也许我早已走不下来。对她,我充满了感激。不管是出于什么心理,我真的非常希望如果有缘,她能和海豚在一起。若在我不得不回家之前看到她有个好归宿,我走也能安心。
张张嘴,我不知该怎么跟琉璃解释。她用充满期盼、有一点点委屈和一点点怕受伤的眼神看着我,我无法开口拒绝,何况我也不想拒绝。想了想,我问她:“你真的想好了?你对海豚完全不了解,万一找到了发现不合适你打算怎么办?”
她却毫不在乎:“那就说明我们没有缘分,我也可以死了心回玉眠山,以后该咋活还是咋活。”
听了这话,我放下心,随即做出了决定:“好,我陪你。不管你们最后是否有缘有份,我都陪你。”
琉璃欢呼一声扑到我怀里,我半是无奈半是笑地拍拍她的背,不着痕迹地轻叹一声,望向窗外,又是一个月明如洗。就留封信吧,不期望他能相信或理解,但以后我还有一辈子去解释。子言,就请你再给我点时间,再给我最后一次自作主张的机会,做完这件事。
这时,琉璃从我怀里起身,迅速地从房里拎出早已收拾好的行李,一脸兴奋地看着我说:“走吧。”
我的嘴巴差点没合上:“你都收拾好了?师兄那边怎么办?”
“五师兄有事已经先走了,等他知道我偷溜时肯定也追不上了。二师兄根本不管我,不用担心。我已经探好路了,就在后花园有个小门今晚会开,而且无人把守,我们可以从那儿出去。出去后的路我也已经问好,没问题。”
“你打算去哪儿找他?”
“这个跑了再说。快,不然门关了就完了。”
我示意她等等,翻出笔墨匆匆给子言留了一封信,信里简要说明了我和琉璃的关系以及我的打算。封好口,我把干净的信封放到桌上,心里默默祈祷它能被顺利地交到子言手里,也希望子言看后,能原谅我再一次背诺。
虽然第二个希望不太可能实现。
。
拿起行李,再看那封安静地躺在桌上的信一眼,我跟着琉璃连夜逃离齐府,路上还匆匆瞥见天麟在院里努力练功的背影,可惜脚步难停,只能在心里默默道一声“再见”。我们都不知道,就在我们离去的时候,一直专心致志的他忽然停了下来,朝我们去时的方向望了一眼,然后长揖不起。
在某些地方,我们能听到戏台传来的清亮唱词,时不时夹杂着众人的叫好,偶尔还能听见几声爽朗的大笑。琉璃不受影响地往前,我却难免心底百味杂陈,脚步迟迟,让琉璃好几次都忍不住回头催促。
在她的带领下我们顺利出了门,跑一阵后再一次迷失在江陵城方方正正的街道里。
我幽怨地看着她:“你不是说没问题吗?”
她同样纠结:“那个侍女明明说出了门往西到路口,就能到任何想到的地方啊。”
我翻了翻白眼:“这个世界上有人会这么描述道路的吗?是哪个侍女?”
“就是海豚屋里的来秀”
“亲爱的,就是我都知道她是齐府最大的路痴好不好?”
“真的?”
“真的。”
“好吧,我错了。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
“方易……”
“得,凭齐家在江陵的势力,我们就是找家客栈住一晚都不够安全。可是这么晚了,出城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所以——”我两手一摊,“我们毫无办法。”
她试探性地问:“你是开玩笑的吧?”
“你觉得像吗?”
她无力地坐到地上:“总不至于又原路回去吧。不行不行不行!我要找海豚,谁都不许拦我。”
“好吧,我们可以去投店,然后明天一大早第一个出城,如果运气足够好,也许能跑掉。”
她立马从地上起来:“那我们走吧。去哪家店?”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还是龙门客栈吧。”
事实证明,这是一个如何英明的决定!
第四十章 偶然
为什么说这是一个英明的决定呢?自然是因为这是英明神武未卜先知的我经过深思熟虑谨慎选择后做出的啦。
咳咳,刚刚是自我娱乐时间,各位观众,现在我们回来。
办理好入住手续,我拖着疲惫的步伐和琉璃向房间走去。心情低落的我们都没有心思说话,直到琉璃突然停下脚步。
“砰”的一声我撞上她的后背,又是一阵头晕。唉,刚刚一阵跑,那几块糕点已经消化得差不多了,上哪找吃的好呢。咦,琉璃的肌肉怎么这么僵?我扶着眩晕的脑袋,从她的肩膀往外看一眼,随即便得到了答案——海豚兄,又见面啦!怎么胡子拉碴一脸憔悴?也是不满意妹妹要嫁的对象你直说嘛!兄妹感情这么好,你的意见她肯定听得下去——当然,做不做咱得另说。哎呀,上过床有什么嘛,这年头两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还不是多了去?
我表示以上仅是我的心理活动,因为在我没来得及开口之前琉璃就用只有我们两个能听见的声音警告我道:“敢乱说话我把你碎尸万段。”
海豚手里捧着一个木盆,看样子是要回房。他看见我们的时候也愣了,连招呼也忘了打。他与琉璃就这么对视着,然后海豚的脸慢慢变红,配上天生晒不黑的皮肤,灰常灰常可爱。我转头看看琉璃,好家伙,都已经红到耳根了,像个熟透透的大苹果。不意迎上我好笑的目光,海豚的红晕迅速扩大,他难为情地低下头。看到这个样子,我使劲咬住嘴唇还是笑出了声。无视琉璃的眼神威胁,我拍拍她的肩膀,接过她手里的行李里,径直往房里走去。走过海豚身边时,他不好意思地看着我。我突然想起来至今为止我们都没有确定海豚的心意,虽然看他的红脸很像对琉璃有意思,但也可以解释为看见女孩子不好意思的结果。怎么办呢,我脑子一转,决定试试海豚。先回头朝琉璃吐吐舌头,她惊得瞪大眼睛,不等她出声,我就拖着海豚,往拐角的偏僻角落跑去。海豚回过神后要甩开我的手,被我紧紧抓着。他窘得不停地低声说:“娘子,这不好吧。”我白了他一眼,到角落站定后松手。海豚赶快把手背到身后,眼神委屈得像讨不到主人食物的小土狗。我先为刚才的无礼举动向他道歉,话音刚落海豚眼里的委屈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不好意思和窘迫。我心里对他的好感不由得又增了几分。时间场地关系,我也不跟他啰嗦,开口第一句就是:“海豚啊,你喜欢琉璃么?”
听到这句,海豚惊得瞪大眼睛看我,我心地一沉,试探问:“不喜欢?”他赶紧摇摇头,满脸窘迫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看到这个反应,我心里满意地点点头:“哈哈,不用不好意思,她也喜欢你么?”
海豚听了刷地抬起头,脸上写满惊奇、兴奋和羞涩的神采。
我笑嘻嘻道:“居然在这种地方都能遇见,看来你们的缘分真不浅。对了,你道居然在这种地方都能遇见,看来我们。”我白了他一眼,到角落站住打算去哪啊?”
他的脸色暗了一下,讷讷地说:“我回家。”
“你和鹤鸣在城外的屋子么?”
“嗯。”他的眼神飘向别处,我知道那是他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的信号。
我佯装苦恼:“哦。你真好,直接就可以回家了。我和琉璃还不知道去哪好呢?”
他听了十分关心:“我不是听说你们要回什么玉眠山么?对了,妹妹是你们救的,是吗?鹤鸣都告诉我了,谢谢你们。”
“发生了一点点小意外,不回玉眠山了。”
他听了点点头,不追问。轻皱眉头想了一会儿,他抬起头:“如果不嫌弃,你们上我家住一阵子吧。等你们想好了去哪再走。”
宾果!海豚你太聪明了!我心里乐开了花,但脸上还是得维持风度:“会不会太叨扰?”
他连忙摆手:“不不不,一点也不麻烦。鹤鸣出嫁了,房子空着也是空着。你们救了她,这份恩情我都不知该怎么还。只是这一点点小事,千万不要客气。”
微笑、淑女:“那谢谢李郎了。”
“你不需要去问问琉——呃——常娘子?”
海豚同学,你不要这么聪明好不好。“没关系,鹤鸣之前跟我们说过你们家周围的景色很漂亮,琉璃听了一直很想去,她一定会同意的。”
海豚眼里迸出光彩:“真的吗?”
“的确如此。那李郎我先回房了,明天见。”
“哦,好。明天见。”
拐出角落,琉璃还站在原地,一副心急又羞涩的模样。
我快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