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今日,我仍然还是姓张,不敢改回聂姓,以免祖上的事情揭发,累及家人。不过……”张辽的自怨自艾只是持续了短短的片刻,转眼之间,眉角的阴翳却以全部消融,重新充满了豪气和斗志,高声宣言道:“在我这一辈,无论前方会有多大的困难和艰险,无论付出多大的牺牲和代价,我都会博得名垂青史的功名,到时再上书朝廷,为祖上洗冤,堂堂正正的改回聂姓!”
“好志向!”穆山只觉此刻的张辽,浑身似乎都在散发着一种光芒,比起头顶的新月更加的光明和皎洁:“即是如此,这并州将是你大展身手的好地方。”
“不,不是我,而是我们!”张辽的大手紧紧的按在穆山的肩膀上,以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战场无父子,只有生死相依,性命相托的兄弟。只要我们两联手,定然是无往不胜!”
“兄弟!”穆山被张辽说的热血沸腾,恨不得此刻就与他歃血结拜:“我们都会如愿的!”
慨然辞别张辽之后,穆山依旧心绪难平,借着皎皎的月光,朝着于禁的营帐走去。
“文则,睡了吗?”
“你回来了?”
“嗯,张纯可能会发动大军攻打过来,如今我又要连夜赶回去,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一起?始终要有个人留在丁刺史身旁,有个人比我更加适合跟你一起去。”
“呵呵,你小子的眼真是越来越毒辣了。”穆山嘴角一扬,心领神会的笑了起来:“好好的睡你的觉吧,这样空闲的日子没有几天了。”
匆匆相聚,又匆匆别离,相比起于禁,穆山的确更想和司马雨尘结伴同去,或许是因为司马雨尘的武艺更高一些,或许是因为干将和莫邪配合在一起才能发挥出更大的威力,或许是因为……,总之真正的原因,穆山心底早已有数,却不愿多想。
站立在司马雨尘营帐外边,穆山捏着鼻子,装腔做调的喊道:“雨尘,出来看看是谁回来了。”
司马雨尘掀开了帐帷,嘴角带笑的陶侃道:“听定邦说,今天军营里回来了一个满口大话的逃兵,指的是你吗?”
“别听那丫头胡说,像我这么英明神武的人,怎么可能当了逃兵。”穆山摆出一副自认为玉树凌风玉的模样,道:“我需要一个身手不凡,见识超群的人跟我一同深入虎穴,调查肥如县那边的动静,不知女侠赏不赏脸?”
司马雨尘放下帐帷,转身钻入了营帐里:“没空,我要睡觉!”
“呃……”穆山吃了一个闭门羹,仍是不死心的站在那里。
片刻之后,帐帷再次被掀开,司马雨尘拎着一个包裹再次出现,两人彼此凝视,忽又齐齐忍不住笑了起来。
第四百零三章 祖辈冤屈
夜幕渐浓,新月慢慢的在天空中显露出了轮廓,呼应着营地里的篝火和低声的言语,带着几分安逸和宁静。
校场上,穆山随意的坐在地上,一手杵着下巴,无聊的看着场上枯燥的重复着同一动作的身形,打着哈欠道:“文远,这么多天了,怎么你每晚都在练劈、斩、砍这些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招式,该不会是怕被别人偷师了,所以藏着掖着吧?”
“任何高深的武学奥义,都是从这些最为基本的招式之中衍化出来的,只有不停的练,不停的悟,将他们融入身体的本能里,才能从腐朽之中察觉出神奇的变化,这些难道你师傅没有教过你?”
张辽停下了手中的大戟,走到穆山身旁坐下,擦了擦脸上的汗水,道:“我的资质比不上吕将军,相信世上也有一大批比我更加适合练武的奇才,所以我想要跟他们一争高下,就必须加倍的付出,以更多的汗水和时间,来挽回先天上的劣势。我张文远,既然出生在这个世界上,就不会永远只当一个籍籍无名的平庸之徒!”
“呵呵,原本以为我就够贪图功名的,没想到你在这方面的欲望比我还要强烈。”穆山上下打量着张辽,长叹一声,道:“说出来或许你会不信。在我还没习武之前,我只是个空有一身蛮力的山野小子,整天就知道往山里钻。长大以后,我娘在村里到处给我说媒,可是都因为家里穷,自身没有什么能耐,所以都被人给拒绝了,弄得我娘在村里都抬不起头来。所以我就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在外面闯出一番事业来,风风光光的回到村里去,让当初那些嘲讽我娘的人,乖乖的闭上嘴!”
“好在如今,我也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校尉了,算是迈出了人生的第一步。我的年龄还小,将来还是大有所为的,相信封侯拜相不是什么难题。”穆山话头一转,凝望着张辽,道:“你呢?难道跟我一样,也是因为太穷找不到媳妇,所以决定豁出了性命也要博取到功名?”
“……呃。”张辽怎么也想不到支撑着穆山的信念会是如此的朴素和简单,嘴角微微扯动,苦笑道:“我……。你可比我幸运多了。我本来不姓张,姓聂。祖上名叫聂壹,是汉武帝时期雁门马邑县内的豪商,当时匈奴和汉朝表面和亲,暗地里却不停的派兵劫掠大汉边境,弄得民不聊生。祖上为此忧心如焚,便通过当时的将军王恢向武帝建议,和亲之后汉朝已经取信于匈奴,只要诱之以利,必定能将之击溃。”
“这么说你祖上也曾经是一名忧心国事的游侠?”穆山的目光带着几分钦佩,深深的注视着张辽,道:“这么说你也算是忠烈之后了,为何又要改掉祖上的姓氏?”
“呵呵,有心报国,却也未必就能落得什么好下场。听我将下面的故事讲完,也许你就会明白为什么我这么看重功绩,与敌作战之时舍生忘死了!”
张辽的语气逐渐变得豪迈慷慨起来,仿佛自身经历了那段叱咤风云的岁月一般:“祖上奉命以自身作饵,亲到匈奴阵营,向当时的匈奴单于诈降,更称自己能斩杀马邑县令,迫使马邑举城投降,然后可尽得该城财物。匈奴单于信了祖上之言,立刻策划起兵。祖上回汉后,以一名罪犯的首级讹称为马邑长吏之头,以示时机已至,引诱匈奴军深入重地。”
听到此处,穆山紧张的屏住了呼吸,仿佛看到了当时惨烈厮杀的情景,仿佛即将见证一场大胜的到来。
“可惜……”张辽眼中的精光渐显黯淡,声音骤转低沉,叹息道:“匈奴单于在行军之际,发现城野之间只见牲畜,不见一人,于是起了疑心。他派兵攻下一个碉堡,俘虏了一名尉史。那贪生怕死的尉史揭穿了早已有三十多万汉军埋伏在马邑附近的真相,识破阴谋的匈奴单于大惊退军,汉军设伏全无用武之地。”
“该死的软骨头!”穆山握拳怒骂,为尉史的无节操深感气愤,同时也为聂壹的失败深感遗憾,然而转念一想,想到了聂壹可能面临的后果,看向张辽的目光,顿时带上了无比的同情:“那么你祖上……,他……”
“呵呵,还能怎样,当然是风箱中的老鼠,两头受气了。”张辽咧嘴苦笑着,笑得无比的惆怅和心酸:“祖上设计匈奴,匈奴人自是恨不得将他剥皮拆骨。另一方面的汉军,大张旗鼓三十多万人马,军费损耗巨大,无功而返,暗地里自是怀疑祖上是否在紧要关头出卖了汉军,所以无论是匈奴还是汉军,甚至是当时的江湖豪侠,无不对祖上恨之入骨,欲杀之而后快。正因如此,祖上才不得不舍弃姓氏,改姓张,像是过街老鼠般,到处躲避各方人马的追杀。”
“时至今日,我仍然还是姓张,不敢改回聂姓,以免祖上的事情揭发,累及家人。不过……”张辽的自怨自艾只是持续了短短的片刻,转眼之间,眉角的阴翳却以全部消融,重新充满了豪气和斗志,高声宣言道:“在我这一辈,无论前方会有多大的困难和艰险,无论付出多大的牺牲和代价,我都会博得名垂青史的功名,到时再上书朝廷,为祖上洗冤,堂堂正正的改回聂姓!”
“好志向!”穆山只觉此刻的张辽,浑身似乎都在散发着一种光芒,比起头顶的新月更加的光明和皎洁:“即是如此,这并州将是你大展身手的好地方。”
“不,不是我,而是我们!”张辽的大手紧紧的按在穆山的肩膀上,以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战场无父子,只有生死相依,性命相托的兄弟。只要我们两联手,定然是无往不胜!”
“兄弟!”穆山被张辽说的热血沸腾,恨不得此刻就与他歃血结拜:“我们都会如愿的!”
慨然辞别张辽之后,穆山依旧心绪难平,借着皎皎的月光,朝着于禁的营帐走去。
“文则,睡了吗?”
“你回来了?”
“嗯,张纯可能会发动大军攻打过来,如今我又要连夜赶回去,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一起?始终要有个人留在丁刺史身旁,有个人比我更加适合跟你一起去。”
“呵呵,你小子的眼真是越来越毒辣了。”穆山嘴角一扬,心领神会的笑了起来:“好好的睡你的觉吧,这样空闲的日子没有几天了。”
匆匆相聚,又匆匆别离,相比起于禁,穆山的确更想和司马雨尘结伴同去,或许是因为司马雨尘的武艺更高一些,或许是因为干将和莫邪配合在一起才能发挥出更大的威力,或许是因为……,总之真正的原因,穆山心底早已有数,却不愿多想。
站立在司马雨尘营帐外边,穆山捏着鼻子,装腔做调的喊道:“雨尘,出来看看是谁回来了。”
司马雨尘掀开了帐帷,嘴角带笑的陶侃道:“听定邦说,今天军营里回来了一个满口大话的逃兵,指的是你吗?”
“别听那丫头胡说,像我这么英明神武的人,怎么可能当了逃兵。”穆山摆出一副自认为玉树凌风玉的模样,道:“我需要一个身手不凡,见识超群的人跟我一同深入虎穴,调查肥如县那边的动静,不知女侠赏不赏脸?”
司马雨尘放下帐帷,转身钻入了营帐里:“没空,我要睡觉!”
“呃……”穆山吃了一个闭门羹,仍是不死心的站在那里。
片刻之后,帐帷再次被掀开,司马雨尘拎着一个包裹再次出现,两人彼此凝视,忽又齐齐忍不住笑了起来。
第四百零四章 剑宗剑影
长夜将逝,黎明渐至。
御剑遨游苍穹,追逐着逐渐隐去的新月,穆山已然带着司马雨尘,再次回到了八宝玲珑塔附近。
“昨天走的匆忙,忘记带钱了,结果在这里吃了一顿霸王餐。”穆山双眉一挑,极尽卖弄的说道:“还好我够机智,及时将同门的蔡阳和周泰拉了过来,然后我再偷偷的开溜,要不然,可能我现在还在给他们刷盘子呢!”
“蔡阳和周泰?同门?我怎么没有听说过他们的名字?”
“这个待会再跟你详说。这家店虽说东西是贼贵,可是味道确实不错,而且荒郊野岭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只此一家,想必店主是赚的钵满盂满。”天光破晓,万缕金芒洒在八宝玲珑塔的红瓦檐角上,仿佛给它踱上了一层神圣和庄严:“走,先进去吃点东西,咱们再慢慢聊。”
时辰尚早,整齐秩序的案几排列之间,除了稀少的昨夜留下住宿的顾客在享用早膳以外,再无他人,宽敞的塔内顿时显得有些空旷和冷清。
“客官……”小二眼见又有客人上门,热情的上前招呼,然而当他看到穆山时,那些客套的话语顿时像是被牢牢的噎在喉咙间,怎么也发不出来:“……你怎么又来了?小店可是小本生意……”
“呵呵……”一旁的司马雨尘听到这话,联想到穆山吃完东西偷偷溜走的猥琐模样,瞬时忍不住掩嘴偷笑起来。
穆山面色一红,拳头捏的咯嘣响,强词夺理道:“顾客至上的道理你懂不懂,打开了门,自然就是要做生意的,本大爷又不差你银钱,你这是什么态度啊,欠揍是不是!”
“……客官教训的是,里面请坐,您想要吃点什么,我先帮您算好。抱歉,客官,这不是针对您的,这是小店的新规矩,先结账,后用膳!”
“势利眼,见钱眼开!”穆山被四周投来的好奇眼光看得直发窘,右手朝着腰间摸去,身子顿时为之一僵:糟了,来去匆忙,又忘了带钱了!
尴尬只是持续了瞬间,穆山眼见小二的眼神又带上鄙夷,大有轰人的架势,连忙机智的转移话题道:“雨尘,身上有没有带散钱,我只是带了几两金子出来,怕店家找不开啊!”
“这些银两应该够了吧!”司马雨尘嘴角带笑的看着穆山的窘迫模样,从腰间摸出几两碎银,扔给店小二,道:“有什么好吃的都拿上来吧。”
“嘿哟,够了,够了,您两位请稍等,这就来,这就来。”
眼见小二一张脸笑得跟朵菊花似的,穆山连忙吩咐道:“准备两间上房,本大爷要塔顶七层的。”
“客官,实在抱歉,塔顶七层已经被人包下了,六层的可以吗?您放心,六层已经够高的啦,同样可以饱览这附近的风光。”
“被人包了?”穆山诧异的问道:“整层都被人包了吗?是哪个败家的执挎在这里乱花钱?”
“这……,小的也不清楚,客官还请见谅。”
穆山大手一挥,不耐烦的说道:“算了,六层就六层吧,给本大爷收拾两间连在一起的干净房屋出来。”
“本大爷……”司马雨尘挠有兴致的看着穆山,笑嘻嘻的问道:“你怎么也学起甘宁的说话语气来了,难不成你也想去当水匪?”
“这叫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穆山一脸心虚的说道:“你是不知道,之前我客客气气的跟他说话,没想到那厮还以为我是老实人好欺负,后来我就学着兴霸的模样,狠狠的威胁他,没想到他就老实了。这人呐,还真是越老实越容易被欺负。再说了,要是让他知道我的名号,在外面到处乱说,我的一世英名不就要毁在他的手里啦!”
“一世英名……”司马雨尘忍俊不禁的看着穆山,笑声愈来愈大,渐渐笑得花枝乱颤起来:“一个没钱只会吃霸王餐的人,还有什么英名,哈哈……”
“不是没钱,是忘了带钱……”穆山小声的嘀咕道:“好了,别笑了,注意形象,所有人都在看着你呢!”
“不是说要去侦察张纯的动静吗?怎么又在这里定下了客房,难道你觉得张纯会从这里经过?”
“根据我多年的从军经验判断,如果张纯要攻打晋阳,只有两条路可以选择,其一就是从这里经过,路径最短。其二就是绕远路,途径易县和代县,那么则需要再走很长的路途,耗费时日不说,粮草还不易供应,而且容易被人切断后路,所以他应当会从这里经过。我们要做的就是以这里为据点,不时外出侦察,一旦发现张纯有所动静,立即赶回晋阳报信。”
“呵呵,这些年你倒是成长了不少,记得在长社的时候,你可是只会听曹操指挥,自己都不懂得思考,如今倒是学会了分析。”
听到司马雨尘这么一夸,穆山只觉浑身轻飘飘的,无比的舒坦:“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再过几年,说不定我打仗的本事,比起阿瞒还要强呢!”
“那么,之前你说的蔡阳和周泰又是谁?他们真是我悍天剑宗的人?能被派到北地来的可都不是一般的人物,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过他们的名字?”
“他们……”思忖片刻,穆山缓慢的问道:“雨尘,……你听过剑影吗?”
“剑影?”司马雨尘浑身轻轻一颤,神色不太自然的问道:“你是说悍天剑宗内的剑影?剑影,即是如同影子一般,没有自我,长年行走于黑暗之中的人物!”
穆山诧异的说道:“这么说,你听过他们?”
“嗯,能够入选剑影的弟子,都是根骨上佳,性格坚韧之人。本来我二叔也曾提议让你加入剑影,不过被师傅拒绝了。”
司马望……
“……如此说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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