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弘赞同地点点头,“这就是老夫来找公子的原因。”
此时,袁江终于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父亲大人,给你留了多少兵马守城?”
杨弘伸出一只手,苦笑道:“不到五百。”
“什么,就这点?”
袁江蹭的一下,就从座位上窜起身,宽大的袖袍一拂紫檀木桌,便是将丫鬟刚端上来的新茶打落在地。
“公子饶命,饶命!”
见到茶杯被打碎,端茶的丫鬟还以为袁江不满意她的服侍,赶忙跪倒在地,带着哭腔,不停地给袁江磕头赔罪。
袁江哑然失笑,上前一步,将她扶起来,望着丫鬟已经被吓得花容失色,袁江悻悻地摸摸鼻子,“不怪你,是我的问题。”
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掏出一方精致的手帕,轻轻地将丫鬟眼角的泪痕擦去,袁江转过身,吩咐管家老刘叔,“带她下去,随便赏赐点金银首饰,可不许责骂,她今天吓得不轻。”
老刘叔答应一声,就要带丫鬟下去,后者愣愣地站在原地,捏着衣角,小声问道:“公子,这块手帕奴婢能不能拿去,洗干净再还你?”
袁江一愣,继而笑着摆摆手,“你要喜欢,就送你吧。”
丫鬟摇摇头,“谢公子好意,不过这种东西,奴婢不配用。”
说完,她便是径直地走出客厅。
袁江悻悻地摸摸鼻子,转过身给杨弘赔罪,“先生,让您见笑啦。”
杨弘摆摆手,偏过头对张君说:“看见没,公子人好,连对个丫鬟也是这样的体贴爱护。”
张君颇为赞同地点点头。
将一切都看在眼里的直播间粉丝们,却是忍不住出言吐槽。
“我靠,江哥,你这样做是想给你的右手找个替代品吧?”
“胡说,江哥可是有妻室的人,不能随咱们上梁山。”
“得了吧,见到人家都脸红,他有什么用?”
袁江无奈地耸耸肩,对杨弘笑道:“先生,还是说说我们该如何行事吧。”
杨弘正襟危坐,神色一秒变严肃,从怀里摸索出一张地图,平铺在桌上,他说:“依我对刘备的了解,他肯定会亲率大军走水路,偷袭淮阴城。”
“不错。”袁江点点头,问道:“那到时候我们是坚守不出,还是出城迎战?”
杨弘伸出手指在离淮阴城最近的渡口点了点,“如果刘备想要谋取淮阴城,这渡口便是大军的登陆点,我们可以在此设伏,趁他们上岸时阵型尚未形成杀出,可大破之。”
说完,杨弘手指顺着河岸一直上移,最后在一处荒滩处停留,“这里有个隐蔽的渡口,名为北濡口,平常专供渔民出江使用,公子可派一名深谙水性的将领,领着几百兵马,乔装成渔夫,在此等候。放刘备的先头部队过去,再从背后偷袭,与淮阴渡口的大军形成合围之势,咱们来个瓮中捉鳖,何愁刘军不破?”
袁江拍手称赞,“妙计,先生果然高明。”
苦笑着摆摆手,杨弘说:“此计虽妙,却有两个大缺陷。要是不能补漏,此计只能作废。”
袁江立马表态,“先生有何难处,尽管开口,涂高能帮忙的绝不含糊。”
伸出食指,杨弘说出第一个难处,“主公只给我留下不到五百的军士,守城尚且不足,更不要说两下伏击敌军。”
闻言,袁江豪爽地拍拍胸脯,“我****营几千军士,可供先生调遣。”
杨弘苦笑着摇摇头,“还是不够。”
袁江有些犯迷糊,“守城五百军士,加上我****营三千五百军士,共有四千。留下一千守城,两千在淮阴渡口设伏,还有一千派去北濡口,足够了啊。”
“账不能这么算。”杨弘还是摇头,伸出一只手,在袁江面晃了晃,“打赢此仗我们需要五千兵马。城里留下五百军士足矣,而在北濡口也只需五百,可在淮阴渡口设伏的兵马须增至三千。”
袁江问:“那还有一千呢?”
杨弘手捏白须,浑浊的目光中闪过一道精光,四个字从其口中吐出,“攻占淮安!”
中指分别在地图上的几个城池点了点,杨弘开始给身旁两个一头雾水的人解释,“淮安地处于淮河与颍水的交汇处,历来是江淮重镇,只要拿下这座城池,徐州的门户就会向我们敞开,并且江淮的水路也将彻底落入我们的彀中,而如今正是实现这一目标的大好时机,我们岂能轻易放过?”
一直没说话的张君,在此时说出心中的疑虑,“这淮安既然是江淮重镇,那他刘备肯定会派重兵把守,毕竟这是徐州的一个大渡口,轻易不会放弃。如此一来,光靠我们这一千人马,恐怕还拿不下。”
第三十三章 杨弘出谋,周泰划策()
杨弘嘴角泛起一抹笑意,胸有成竹的他早就知道张君会这样问,于是耐心地给张君解释道:“刘备若想拿下淮阴,与广陵的赵云合围主公,必定纠结阴陵、淮安两地的大部分兵马前来冒犯。
这样一来,这两座城池势必空虚,我们只要在淮阴渡口拖住刘备的大军,让隐藏在北濡口的军士坐船北上,奇袭淮安,定能拿下这座空城。”
“先生说的极是。”张君恍然大悟,他笑道:“既然如此,我们也可乘势收回阴陵城。”
杨弘并不赞同这个观点,“不可,不可。一来我们没有那么多的兵马,二来若是我们将这两座城池全都拿下,那被困在江中的刘备一定会狗急跳墙,而他重点突围的地方定是离徐州最近的淮安。
刘备可是有八千兵马,更有关羽、张飞两位猛将辅佐,就算我们在淮阴渡口能歼灭他们一半的人马,那这逃出去的四千人,在刘关张的率领下照样能收服淮安城,我们只能得到一座阴陵城,而阴陵城的作用自然无法与淮安相比,如此一来,得不偿失,我们也将丧失打开徐州门户的好机会。”
听杨弘如此解释,张君恍然,“原来如此,宏开受教啦。”
杨弘微微颔首,偏过头问袁江,“公子,还有什么疑惑的地方?”
袁江答道:“刚才先生也说了,此番要想打赢刘备,需要五千兵马,那这多出的一千,得从哪里得到?”
杨弘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笑意,“这城中还有一千兵马,不过得公子亲自出马,才能借到。”
闻言,袁江喜上眉梢,“哪呢,我这就去借。”
杨弘说:“主公今早走的时候,把孙策和韩当也带去了,不过孙坚的旧部,约有一千人马,却是被留在城中,由程普、黄盖统领,公子若是盟亲自去一趟,则此番计策可能,刘备必败。”
袁江悻悻地摸摸鼻子,“原来是孙坚的旧部,我看还是算了吧。”
杨弘会错了意,“虽然是孙坚的旧部,但现在却是我家主公的兵马,公子想用,那可不是呼之来喝之去?”
“我倒不是这个意思。”袁江耸耸肩,苦笑道:“昨夜,在拜月酒馆,我和孙策之间,发生了一些很不愉快的事,所以……”
杨弘饶有兴趣地问道:“何事?公子不妨说来听听。”
袁江悻悻地摸摸鼻子,将昨夜之事一五一十的说给杨弘听。
杨弘听完故事之后,手捏胡须,哈哈大笑,“公子做的很对,这个孙伯符虽是个将才,却从来不服主公管教,你昨晚教训的极是。”
袁江尴尬地捎捎头,“这样一来,我倒不好向他借兵。”
“我看不见得。”杨弘一边摇头,一边笑道:“公子若是派一贴身大将,拿着虎符前去,以强硬之势要求程普、黄盖二人出兵,则此事可成。”
“这是为何?”袁江想不明白,既然是借兵,怎么能用强的?这难道不会适得其反吗?
“孙坚的旧部素来是欺软怕硬的主,你昨晚出手教训孙策,在他们眼中就成了狠茬,如今,再以强硬的态势加以要求,这一千兵马,自然手到擒来。”
“如此甚好。”袁江转身对老管家老刘叔吩咐道:“你去找到陈叔至,将我的虎符一并给他,记得,要以最强横的态势要求程普黄盖出兵。”
老刘叔领命走后,杨弘又伸出两根手指,说出第二个难处,“这淮阴渡口的伏击战是本次战役的关键,必须有久经沙场老将指挥;而北濡口的伏兵,则需要一位深谙水性的大将率领,毕竟水上作战不同于陆地。可惜主公为攻下广陵,已经将手下的大将全部带去,现在城里除了张勋将军,已经无人可用。”
袁江闻言,爽朗地笑道:“哈哈,杨先生拿此事问我,实在是问对了人。”
杨弘略感疑惑,“此话从何说起?”
袁江淡淡地笑道:“我此去阴陵,虽然丢失城池,却也得幸遇见几员虎将。其中一位久经沙场,可堪大用;另一位曾是做劫江的勾当,水里来水里去。此二人,正好能解决杨先生的难处。”
“当真?”杨弘喜得直搓手,双眼如狼般直勾勾地盯着袁江。
袁江点点头,招手让服侍的下人来身旁,嘱咐道:“去把自成和幼平请来。”
下人答应一声,出去没多久便是领着李自成和周泰回到客厅。
两人长揖作礼,,齐声问道:“不知公子找我二人来所为何事?”
袁江简单地将杨弘的计划给两人说一遍,末了,问一句,“你二人可当此任?”
李自成拍拍胸脯,第一个表态,“没问题,伏击战我最拿手。”
而周泰则是怔怔地站在原地,沉默不语。
见状,袁江微微一笑,抛出丰厚的条件,“幼平,此番若能大胜,我必会上表父亲,请三千兵马与你夺回山寨。”
周泰面带思索之色,沉吟良久,这才抬起头,沉声道:“公子,你别误会,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在想,公子能不能再多给我五百军士。”
袁江挑了挑眉,而李自成却是抢先一步说道:“幼平,你若是觉得五百军士不够用,我可以分出五百给你,只要能拦住刘备,就算再给你一千也没问题。”
周泰摇摇头,“五百军士,瓮中捉鳖足矣。可要想一举击破刘备,成功拿淮安,则还需三百军士。”
袁江不解地问:“这是为何?”
周泰整理一下思路,赶忙解释道:“某常年在江上行走,对阴陵到淮阴的这段水路颇有了解,某知道北濡口算是这段水路的分水岭。在北濡口的上游,水路开阔,常年有渔民出船捕鱼,所以江底暗礁多已被清理,可供大战船畅行;而北濡口的下游,乃至淮阴渡口,江道疏于清理,暗礁丛生,小渔船、快船可过,而大战船则只能望而止步。
袁江赞同地点点头,“不错,我回淮阴的时候,张勋也曾对我提起过此事。”
第三十四章 吕布,一匹夫耳!()
周泰接过话茬,继续说:“既然如此,那刘备肯定会将大战船留在阴陵,只乘着快船来攻打淮阴。我多要的三百军士,其中有两百用于潜入阴陵渡口,焚烧刘备所有的大战船,剩下的一百则是去组织快船,在刘备进入淮阴渡口后,封锁江面,待刘备引军北逃时,将空船装上柴草,点燃之后冲撞敌军。
虽不能完全消灭刘备的军队,但可以予以其致命一击,摧毁其所有的战船,这样一来,刘备将无力在江面上与袁州牧抗衡。如此,则淮安可取,淮阴可保。”
袁江眼中噙着笑意,将询问的目光落在杨弘的身上,后者拍拍手,真诚地赞许道:“幼平此计甚妙。公子就依他所言,必能成功。”
袁江点点头,“那就从自成的三千兵马中再分出一千给你。”
周泰慌忙地摆手,“用不了那么多,只给我一千便是足矣。况且,淮阴渡口的伏击战是此役关键,只有二千五百兵马,可要让自成为难许多。”
李自成颇为自信地扬扬眉,“无妨,天时地利人和这三样,我全部占了,所以定能大破敌军。”
计策定好以后,袁江站起身,做最后的总结,“这一战,许胜不许败,望大家同心戮力,攻破敌军。我会在城中大摆宴席,等你们凯旋,庆功。”
“好!”
李自成和周泰两人领命走后,没多久,前往孙策处借兵的陈到,领着程普、黄盖回来复命。
“末将程普、黄盖拜见公子。”
程普和黄盖二人齐齐上前见礼,袁江赶忙将二人扶起,满脸笑意,“德谋、公覆,你二人能来,真是天助我也。涂高在此先行谢过,等此战结束,我立马上表父亲,升你二人的官。”
二人顿首拜谢,程普说:“承蒙公子看得起,我二人就算马革裹尸,也在所不辞。”
袁江满意地点点头,“既然如此,你二人就引着本部兵马去东营与自成汇合,他到时候会告诉你们该如何做。战事将起,我这里就不留二位吃茶了,等此仗大获全胜,再坐下把酒言欢不迟。”
“喏!”两人领命,刚转过身,正要离去时,却被袁江从背后叫住,“德谋,请留步。”
程普闻讯回头,不解地问:“公子还有何事要吩咐末将?”
袁江笑而不语,快步走到程普的面前,弯腰蹲下,众人低头望去,这才发现原来是程普的鞋带松了,袁江正缓缓地给他系好。
袁江紧了紧鞋带,确认不会再松之后,这才站起身,望着眼前不知所措的程普,脸上绽放出和煦的笑容。
“公子!”程普声音中带着感动的叫了一声,他的喉咙有些发哽,吞一口吐沫,却始终没说出个“谢”字。
袁江拍拍他的肩膀,嘱咐道:“这一仗好好打,别让我失望。”
程普狠狠地点点头,“公子放心,此战德谋必会死战到底,绝不辜负公子的期望。”
袁江挥挥手,“去吧,愿你载誉而归!”
午时刚过,乔装成渔夫埋伏在北濡口的周泰,便得到探子回报,北濡口的上游,有几十只快船正飞速向这边赶来。
蹲在芦苇荡子里的周泰,吐掉叼在嘴里的芦苇叶,咧嘴一笑,“终于来了。”
副将陈影,小声问道:“周将军,我们要不要现在就行动?”
周泰摇摇头,“传令下去,所有兄弟都不得轻举妄动,更要隐藏好自己,千万别被刘备派出的探子发现。”
陈影将命令传下去之后,又回到周泰的身边,悄声道:“周将军,您要的渔船已经准备好,就在前面的荡口里停着。”
“走,我们去会会刘备。”将草帽扣在头上,周泰站起身,双眼中有着些许的兴奋之色闪过,领着陈影向荡口走去。
波光粼粼的江面上,时而有清风吹过,有调皮的鱼儿跳出,看看广阔的世界,在右岸边有一只通体雪白的水鸟,踩着赤红色脚蹼,优哉游哉地在水里行走,偶尔探出长喙,将一条妄想去岸边游玩的鱼儿捉住,仰头张嘴,食物便是进入腹中。
忽然,正在寻找目标的水鸟猛地抬起头,眼神警惕地注视着前方,那里有许多快船,排成十几列,乘风破浪而来。它惊叫一声,拍打着翅膀,冲上云霄。
领头的快船上,刘备负手而立,身后则是立着个丹凤眼长髯关公。
眼见着一只水鸟被行船惊起,刘备眉头紧拧在一起,过了好久,才缓缓地舒展,长叹不已。
关羽一手握着青龙偃月刀,另一只手轻轻拂过长髯,说道:“大哥,可是在担心子龙有失?”
刘备摇摇头,“子龙勇猛过人,更兼孙乾、简雍辅之,守住广陵远远足矣,我最担心的还是徐州,若后院起火,就算我们拿下淮阴城,也讨不到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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