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人是贤人,可说是不智,这些还不够可笑的么。”
第二天,楚庄王把樊姬的话转告给虞丘子,虞丘子听后十分羞愧,离开座位,诚惶诚恐地站着,无言以对。之后虞丘子遍访贤士,最终找到贤士孙叔敖,把他推荐给楚庄王。楚庄王因孙叔教的治理,而称霸南方,并迫使我晋国失去霸业。至今,楚国仍在享受孙叔敖的成就。”
智娇娇沉默片刻,郑重向师偃行礼:“你想说的我已经明白。赵氏人丁单薄,我怎敢用自己的私欲耽误赵氏大业,耽误贤人出头的机今………你回去告诉主上,智娇娇也将仿照樊氏,替赵氏多多挑选贤人。”
师偃起身,回到赵武那里汇报他对贾氏的决定,并说:“这个赵(贾)胜是一头中山狼,我怕主上会养虎遗患。不如他们认祖归宗的事情由少主出面,以便少主今后能够压制赵胜家族。”
赵武想了想,猛然冒出一句令人啼笑皆非的话:“看来我的女人太少了。”
这句话现代人难以理解,春秋人都知道赵武说了什么,师偃拱手建议:“如今我赵氏已经站稳了脚跟,臣下恳请主上广纳姬妾,替我赵氏多生育几个孩子,以便壮大赵族……臣下还有一个建议:我们学宫育才十多年,培育出来的武士遗孤约三百余人,我们可以选择其中优秀者,赐给他赵姓,让他成为赵氏小宗,以此壮大赵氏。”
赵武把目光转向赢颂,赢颂轻咳一声,苦笑回答:“我没有办法将那些假子(义子)列入赢氏宗谱,那是你们赵氏的事情,我不干涉。”
赵武明白了赢颂的话,他给赵武开了个门缝,虽然不承认他收的干儿子为赢氏宗姓人,但却默认赵氏的所为。所以赵武马上下令:“先挑十二人……”
刚才谈论赵氏宗姓的事,齐策田苏没资格插嘴,现在赵武决定了,齐策马上补充:“这件事要立刻办,仪式至少要在赵胜之前举行,这样,赵胜进来后就没有什么争抢的余地。”
齐策出的计策激进,田苏更阴险,他建议:“师偃刚才的法子很不错。让赵胜去到中山国,那里荒无人烟,要发展起来至少需要五十年,而且即使发展壮大了,也要受我们的控制。不过,中山国毕竟荒僻,如果什么职务都不给赵胜,就怕他借着赵氏族人的身份进行兼并,那样中山国就不归我们所有了,没准便宜了赵胜。
我认为应该给他一个具体职务,这样他的职责就限定了,没法四处插手。我认为,给他安置的封地不能靠近边境,因为这样,他可能狐假虎威,吞并边境上的小领主,并不断向外扩张。当然,我同样认为这块安置地也不能靠近甲氏,防止他对甲氏施加影响。下民无知,而他那赵氏宗亲的身份很能唬人。”
齐策又补充一句:“当然也不能靠近中山国都,因为那里将是我们治理中山国的中心。”
赢颂沉默不语,赵武摆摆手:“这个问题回头再讨论,我们今天且饮酒欢乐。”
赵胜只是一个不出色的赢氏旁支,赢颂只不过是借这个理由重新进入晋国,来侦察军情的,为了这个不出色的旁支得罪赵氏大宗,赢颂没有那么傻,赵武也知道这点,所以当着赢颂的面谈论对赵胜家族的防范与处置。这番谈论过后,也等于赵氏的处置方法在赢氏宗姓那里备了案,今后,赵胜连申诉的地方都找不到。
赵胜归宗,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赵武没有出面,三日后的清晨,在赢颂的见证下,赵成主持了开祠堂仪式,先是接纳了十二名义子,然后轮到赵胜认祖归宗。此时,赵胜其实已经获得消息,范匄追究去年的出兵额度,贾氏因为出兵的兵车数量不足,失去了自己的封地。
仪式上赵武没有出现,赵胜向少宗主赵成提出求见赵武的请求,赵成心不在焉回答:“父亲去了宫城,今天大约回来的很晚。赢颂爷爷,我们一同走。”
赢颂听了赵成的召唤,紧走几步跟着赵成扬长而去。师修的儿子伯州平上来招呼赵胜,赵胜对别人的忽视有点不满,他儿子赵获仰起脸,故作天真的说:“成哥哥每天都读的什么书,我很想陪成哥哥一起读书。这位上大夫,能不能领我去见见成哥哥,我想陪他玩耍。”
伯州平笑盈盈回答:“少主身边的玩伴已经够了,主上今天一口气给他选了十二个人。获哥如果有兴趣学习,我回头会告诉主上。不过,中山国马上要春耕了,主上的意思是,请你们家族立刻派人去中山,协助当地官员进行春耕……。”伯州平说完,笑眯眯地领着赵胜父子向外面走,不管赵胜父子如何抗议,他总是笑眯眯的,并坚决不听对方的解释。
后院,赢颂跟着赵成进入一座大屋。此时,中院丝管悠悠,似乎正在举行宴会。赢颂站在屋门口犹豫了一下,迈步走进屋内,却发现赵武正在屋子里看书,赢颂笑了:“你儿子说你去了宫城,我听到前院在奏乐,以为你不在宫城也在前院,怎么也不会想到你在这里静静的读书。”
赵武轻轻点点头,淡淡的放下了书本,赵巧人走过来给赢颂递上酒水。紧接着,今天加入赵氏的十二名义子走过来向赵武行礼,行拜见父亲的礼节。随后齐策出现,安排了十二名义子坐在赵成身后,他自己走到赵武身边坐好,目光咄咄地看向赢颂。
赵武平静的等待屋中喧闹平息,他望向眼前、著名的春秋纵横家赢颂:“赵胜的事情已经安排好了,我们该谈一点私事了。你这次来,是打算跟我继续贸易,还是打算赎回被俘的秦军?”
赢颂优雅的笑着:“谁都知道赵武吃人不吐骨头,那些被俘秦军跟了你两年,恐怕我想赎回他们,他们自己也不愿意跟我走了。哦,所以我是来做贸易的,我带来了三千匹战马,上万头牛,希望向赵氏购买粮食。”
门口走进来田苏,他边走边说:“我赵氏从不出售粮食,就算是国君从赵氏手上拿粮食,那也得跟我们交换……”
赢颂神态轻松,提醒说:“赵氏缺粮食的时候,秦国赢氏可是卖给赵氏粮食的。”
田苏回答:“没错,我们对此也感到非常的遗憾。赵氏今年垦荒面积更大,我们迫切需要耕马耕牛,但我们实在无法出售粮食,因为我们的国君刚才正式下达了绵上阅兵令。”
赢颂挺了挺身子,语气平静的问:“这么说,战争就要开始了?”
齐策回答:“没错,秦国两次入侵我们,以我们晋国人的性格,是一定要报复的,就在明年。”
赢颂微笑:“晋国现在强大的令人恐惧,中原已经没有对手了,是该向我们秦国示威了。那么,我这次带来的牛马,就用来赎回我们的军官吧!我们的庶长鲍估计在你们这里呆腻了,请允许他回家。”
田苏同样微笑着反驳:“几千头牛马换一位庶长,上百位秦国的军官,这价格未免太低了。尤其是这几位军官在我国居住了两年,我军虚实他们都知道了。眼看大战来临,就算我们肯放,君上那里恐怕也不许。”
齐策田苏与赢颂唇枪舌剑,赵成坐在旁边两眼闪亮,十分努力的倾听着,赵武坐在旁边,仔细观察赵成身后十二人的表情,并把他们的表现一一记入心中。稍倾,赵武问赵成:“你怎么看?”
赢颂抢先回答:“我再加一百金(青铜),两百个歌伎,这些都是奉送给你们国君的。”
赵成细声细气回答:“父亲常告诉我,不要轻易下判断,这件事我不懂,无法给父亲答案。”
赵武与两位谋士一脸的失望。停了一下,赵武转身对赢颂说:“你的礼物我收下了,国君那方面我会提出请求,但国君同意不同意,我无法做出保证。”
赢颂拱手:“多谢了!我听到前院丝管悠悠,似乎正在举行宴会,我可以参加吗?”
赵武点头:“那是孙林父借我家院子宴客,我这就让人领你过去。”
赢颂退下,赵武问赵成:“我为什么做那个决定,你好好想想,回头回答我。”
赵成默默思考,齐策提醒:“赢颂的使命不是来交换俘虏的。天下人都知道我们下一步要打秦国,他是来窥探我们虚实的,所以我们无论交不交给他俘虏,他都必须来一趟。而我判断,没准他是空手来的,我们真打算交给他们俘虏,他反而拿不出自己承诺的交换礼物来,毕竟秦国接连两次大败都败在我赵氏手上,虚弱的秦国能拿出那么丰厚的礼物吗?”
赵成眨了一下眼睛:“父亲明知道秦国拿不出交换礼物,却要同意他的交换,不怕秦国恼羞成怒,或者自感羞愧,无论哪一种情况,我们跟秦国的交易都断绝了啊!”
田苏插话:“其实我们跟秦国的贸易没有什么大的收益。秦国太封闭了,他们崇尚简朴,我们的奢侈品在那里销售的并不好。而秦国的物产又太贫乏了,除了产自西戎的牛马,他们没什么特色出产。而我们现在有了中山国,养马的牧场不再发愁,今后我们牛马的产量甚至要超过秦国。”
赵成迷惑的瞪大眼睛,在他身后,一个小孩突然插嘴:“我明白,父亲是看到秦国赢氏插手赵氏宗族的事情,感到非常不满,所以成心给他们一个难堪。”赵武摆手,指着刚才插话的那个孩子下令:“从今天起,你拜田苏为师,跟他学习阴谋诡计吧!”那孩子赶紧当堂拜师……
看着赵成退下的背影,赵武摇头:“太不果断了,在这个人吃人的社会,如此拿不定主意,会让人连骨头都吞了。”
田苏顺嘴说:“刚才拜我为师的那个孩子,心里太阴暗了,我怕少主会受他的影响。”
齐策插话:“毕竟是孩子,主上常年征战在外,偶然与孩子相处,别给他太多的压力,否则,孩子都不敢跟你在一起了。”
田苏叹息:“主上的后代还是太少,连个挑选的余地都没有,请主上务必广纳姬妾,让赵氏尽可能的开枝散叶。”
齐策笑了:“你们总说我出的主意过于激进,看来这次是你们激进了。少主毕竟还小,在我看来,你们期望过高了。主上现在不到三十,官职才是个上军将,我们有足够的时间培养少主,实在不行,我们还可以期待更下一代。”
赵武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赵胜的父亲是先君的女婿,连这样的人都丢掉封地,晋国国内兼并的暴风雨就要来了,我们要早作准备啊!”
数日后,范匄从甲氏返回,在中山国收获不多的范匄马上将目光转向了国内小领主。他严厉的按照规定盘查历年领主的出兵数额,但凡有完不成规定的领主,都受到了减封,或者干脆取消封地的待遇。一时之间,晋国国内贵族数量锐减。那些失去封地的贵族沦落成浪人,并开始四处寻找赏识者卖身……中国最早的一批流浪武士,以及纵横家诞生了。
在这种风潮下,许多小领主纷纷投入大领主门下做附庸,于是,整个晋国暗流涌动,大贵族们实力急剧膨胀。范匄上下其手,腰包鼓得满满的。
这年春,各家族开始集结………这次绵上阅兵是在范匄严厉处罚之后进行的,连一贯喜欢偷工减料的赵武都不敢在出兵数量上瞎糊弄。好在与他搭配的是韩氏,总数三万多的兵额,韩氏与他一人一半,凑够了五百辆战车的规定。
绵上阅兵,晋国四军总共集结了两千辆战车。在春秋时,这是一个令人恐惧的数目,此前从来没有哪个国家战车数量超过一千。而这次绵上阅兵之后,诞生了一个新词:千乘之国。一乘战车,随车步兵七十五人;加上战车上的车士,兵力为七十八人。一千乘,意味着光正式作战的正卒,就达到了七万八千人。故此,晋国此次集结兵力超过十五万,如果加上辅助作战的辅兵、仆兵、奴兵,总军力超过百万。
绵上阅兵,目标是秦国。在春秋这个青铜器时代末期,这个数目,连百年后,希波战争中的波斯人听了,都要屏住呼吸……
第一百四十七章 唯余马首是瞻
绵上阅兵式后,赵武正式就任“上军将”,而上军副将是自己熟悉的韩起。此外,国君还按照赵武的建议,用士富为新军将,七岁的智盈为新军佐,当然,由于这两个人军事技巧不高,新军残缺不全,所以新军直属于上军旗下,仍由赵武代替指挥。这下子,赵武名义上等于掌握了两只整编军,等于晋国半数的武力控制在他手里。
阅兵过后,贺喜声的不断,孙林父带着卫国新国君………卫殇公前来祝贺。卫殇公是个孩子,比较拘谨,孙林父显得很霸道,他霸气十足的在卫殇公之前祝贺完赵武,马上腆着脸说:“武子,你可够财大气粗的。阅兵式上,新军与上军的武器铠甲都不错,你竟然能一下子装备起两个整编军来,能不能支援一下我们卫国,送我们几千戈矛如何?”
孙林父跟赵武这么说话,是想在卫国国君面前显示自己跟霸主国上卿的熟悉,但他并不是真的需要赵氏武器。赵武知道这点,故意顺着孙林父的口气回答:“郑、卫、宋、鲁你们都是二等强国,你卫国曾经有数次击败郑国的历史,没准你们现在在二等强国中排名第一,别人缺武器,卫国不会缺啊!”
上军佐韩起穿着一身新铠甲,在赵武旁边帮腔:“执政过分夸奖了,新军是一只残缺的军队,智氏指望不上,士氏被秦国人打残了,现在那支军队都是杂兵拼凑的,战斗力不如我们一个师,就是样子好看而已,执政不要当真。”
孙林父继续调侃:“我听说新军虽然不满编,但也有三百多辆兵车。我卫国全国也就能凑出四五百辆兵车,哪怕是做样子,我们也拿不出类似华丽的军队啊!”孙林父说完,凑近赵武问:“贵国国君准备什么时候讨伐秦国,要动用多少军队?”
赵武微笑不语,韩起在旁大大咧咧回答:“阅兵结束后,诸侯的军队不解散,晋、齐、宋、鲁、卫、郑、曹、邾、滕、薛、杞、小邾、许等国联军将直接开往泾水,进攻秦国本土”
此时,悼公正在跟新任元帅荀偃讨论卫国的事情。悼公痛苦的说:“虽然师旷劝过我,武子也劝过我,但我今日见到卫国那个小孩(指卫殇公),终究憋不住的恶心,活像吞了一颗苍蝇。元帅,我们难道对卫国的逐君事件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悼公问荀偃,卫国孙林父只是“逐君”,荀偃还曾杀过一个国君。
荀偃严肃的回答:“君上,我们大军眼看就要出发,现在我们的敌人是秦国而不是卫国。所以,根据现有的情况,最好还是因势利导安定卫国算了。现在卫国已经是二等强国,他们有了新的国君,我们单独攻打它也不见得就能成功,而调集所有诸侯国诸侯……君上,难道我们不报复秦国了吗?史佚说过:“对方不可倾覆,就应因势而安抚之”。仲虺也说:“已经灭亡的可以欺侮它;正在动乱的可以占领它;推翻推灭的,巩固现存的(推亡固存)国家,正是为强国之道。”所以,君上即使再不满,也请您忍下这口气,暂时安定卫国,以后再等待时机吧。”
师旷跟悼公谈的全是大道理,赵武跟悼公谈的是法律问题,荀偃纯粹从政治智慧的角度探讨卫国的利益问题,比前两者的务虚言论更加有分量了。对此,悼公唯有默认了。
数日后,联军从绵上开拔。这是一只春秋时代从未有过的庞大大军,光是晋国本身的战车数量就达到了两千乘,加上其余三个附庸国,战车总数达到令人颤抖的四千乘。
此时,赢颂已经回到了秦国。诸侯国的联军在泾水南浩浩荡荡,秦军统帅庶长“牙”忧虑的看着对岸的军队,问身边的赢颂:“公子,如此庞大的军队,恐怕我们无法抵御。如今楚国拒绝我们的求援,单凭秦国的力量 请允许我退兵三十里(一舍),以回避联军的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