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色不豫!哼!就允许他随意颐指气使,就不允许我高调反抗吗!
“小步舞曲,意味着交换舞伴。”脸色不好归脸色不好,池白浩依旧不卑不亢,声音清淡恬然,对邱晨说,“邱晨,你可别让朵朵久等。”再转头对我说,“一起跳支舞吧,钱小姐?”
但此时我却忽略了他的后半句,耳朵里嗡嗡响着的就只有两个字
朵…朵?
这俩字此刻听在我耳里,分外刺耳。我化名钱多多的时候,他也从来吝惜叫我一声多多。叫我真名,也依旧是‘钱四宝钱四宝’的,丝毫不见亲昵,就是刚刚,他也是似模似样地唤我,钱、小、姐。
亲疏远近的程度可见一斑。
而他只跟钱朵朵相处不到半月,就已经亲昵地唤她的名。假如没有听到这声朵朵,我甚至愿意猜想此刻他是特意为我而换了这支小步舞曲。
但是现在,看着他和钱朵朵轻呢的模样,看着钱朵朵一脸小女人的幸福模样和池白浩一副意兴阑珊不多做解释的样子,我很不愿意承认,他们或许真的如周爽所说,在我缺省的那一段里,在亲密交往。只是,果真如此的话,池白浩昨晚过来又是为了什么?好奇?还是新鲜?是不是每个男人都喜欢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甚至连我一向以为的清正的池白浩也是如此?
况且他一向洁身自好,对于喜欢自己的女人总是能够留三分情面地拉开距离阻绝暧昧,现如今他愿意和钱朵朵靠得那么近,或许他是真的在这不小半月的时间里喜欢上了柔情似水佳期如梦般美好的女孩……
池白浩绅士地冲他们点头示意,然后走到了我面前,有礼地伸手,“来。”
倘若他没当真我的感情,那么我此刻站在这里又有什么立场来责备他?脑袋一时被种种错综复杂的东西纠结,理不出所以然。
茫然地看着眼前那双我一直期待的纤纤玉手,我突然没了以往吃豆腐的兴奋心情。
“我很累!”
“四宝!四宝!”听到后边有人唤我我也顾不上了,一心只想赶紧离开这个让我心烦身累的场所。
结果刚跑到大门口,就猝不及防地和一个人撞上了。
“阿宝!”周爽熟悉的嗓门传来,“来得正好,我那边都忙得招待不过来,你过来帮个忙。”
没等我从被撞了之后的懵懂反应过来,人已经被她连拉带扯地往侧厅的小会客室里带了。
那是个专门的茶室,古木的桌子,枝桠并虬的室内植物,精致小巧的复古屏风,无一不显示着它所有的格调与酒楼的辉煌。
甫一进去,就被周爽塞了个茶壶到怀里。
“你替我一阵。我那边忙完了,自然马上过来顶回你。”
“诶…”好吧!朋友有难,帮忙是死党义不容辞的责任。
“…戚总一向挑剔…这个case却放心交给小池做…的确匪夷所思啊!我听说最近你家小女儿和小池走得很近啊!”
“哈哈!哪里的话,李总!我戚某人一向看重对方才能,小池他在这个领域的才能不容小觑,我才放心把case交给他去做!
话断断续续地入耳,老套的打着陈年官腔,却也波涛暗涌。我看向那个有干女儿的戚总,却没想他也看向了这里,阴沉的目光让我端着托盘的手蓦地一抖。
“叔叔,喝茶!”
“……”
“……”
一室的静默。
“快喝啊!凉了就掉味了!”
“……”
“喝、喝!难得有这么可爱的小服务员招待,不喝倒是糟蹋了。”一个凹脸大叔打破冷局,冲大家举起茶杯。
“老林,这是茶,你举那么高是要碰杯呢吧?”
“哪里哪里!”一饮而尽。
气氛由刚刚的尴尬逐渐变得活络起来,嘿嘿嘿,现在没我什么事了。
“等等!小姐!”
“哈啊?”
“你们这有咖啡麽?”说话的是个油头粉面的中年大叔,嘴角斜歪,一副随时都会流下口水的样子。
我点头;“有是有,不过只有速溶的。”
“那也行,给我一杯。昨晚没睡好,今个儿需要提提神。”后半句是冲着他的伙伴说的。
我本来准备把泡好的咖啡放到桌上,他却忽然从沙发上直起身子,堪堪地要过来接。无奈,我只有亲自把杯子给他递过去。他伸手来接,也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指尖触到我的手的同时,竟然在指尖画了个圈。
我心中一阵恶寒,手背一翻,直接缩回手。却没曾想,这原本好端端接在他手中的杯子,竟然会随着我手的抽回,“碰”地一声,砸到了地上。
饶是如此,我心中本能地感到一股报复的快感。
“你这小姑娘怎么回事?递个水都能出乱子,还不快给魏总道歉!”
“……”我没错,凭什么道歉?
“不打紧不打紧,我擦擦就好。”
“什么不打紧?这短片发布会一会儿就开始了,这叫你怎么上台去?”见我没道歉,有人开始不依不饶了。
“哟!这音乐都响了,我们得出场了。老魏啊,你怎么办?”
“你们先去,我随后过去。”被称为老魏的那个大叔挥挥手,示意他们先走。
我也正要随着一行人出去,却在门口被拦住,“小姑娘,不道歉也就算了,你惹的乱子你得收拾!在这善后!”
拦住我的就是刚刚我偷打量的那个戚总,他威严慑人,气场强大,尽管不想面对那个老头,但明面上的错在先,纵使我指责他骚扰也无救,所以我也只好留下来。
门被‘碰’地一声关上,说不清那一刻的感觉是什么,直觉得一股凉意从脊背上透到了心里。
“小姑娘,如果刚刚有什么让你误会了的,魏某在这道声歉。毕竟我年纪也大了,对你们年轻人的想法都不了解了,唉!”
此刻我一点不想贸然靠近他,谁知道他会不会耍阴使暗箭?但是抬眼便看到他心无旁骛地用纸巾擦着自己滴着咖啡的裤管,心里便默默有个声音在责备自己的鲁莽。怎么说他也算是长辈,虽然长得斜眉歪眼不太中正,至少也不会为老不休吧?何况还是在这个茶室这个公共场合,料想他也不会放肆到如此地步。
“嘶——”他突然爆出的惊呼声打断了我的思考,他俯身,捡起了地上的咖啡杯碎片,似有叹息,又像暗示,“这东西小,倒也扎人!”
那张脸上的沟壑更见显赫。
我思量,要是他拿碎片威胁我我定会受伤,看他一脸沧桑的感慨,或许也不是那么令人作恶的老头。想到这里,我还是拿了扫帚过去,准备把那些碎片给扫起来。
刚刚一弯腰,却听见“叮”地一声,刚刚被他捻在手心的碎片,被他再一次地丢在了地上。
“但是要毁灭它,也很容易…”
呃!老人家的碎碎念,不予理会、不予理会。
我专心致志地对付脚下一地的碎片,却未曾想自己的腰却被粗暴地搂住,身上那股混合了他猥琐气息的香水味扑鼻而来,我挣扎,他却越发使劲。
粗噶的喘气声传到我耳里,“小姑娘你也不用装清高,在这里当个小小的服务员,不如就跟了我,包管你衣食无忧,吃香喝辣。”
面对这明明的侮辱,手里被当做武器的扫帚甩过去,却被他偏头避开,之后反剪我的双手,“你陪我,我给你更多的钱…”
“靠!给你个鬼!下流!”狼狈转身之间,看到桌上的烟灰缸,便想也不想地朝他招呼过去,“装清高的也不是没有,但你这么呛的倒是少见!”他制住我的双手,一拳打在我的肚子上。
闷闷的,胃却热辣辣的缩成一团,接着又是一脚踢在我的膝盖骨上,我立马受力不住地往地上倒了过去,巨大的受力让我的后背一阵疼痛。
他猥琐的脸马上罩了上来,一手卡住我的脖子,我的手只能无力在空中乱挥,然后用力地往他脸上扇去。但这道巴掌似乎令情况急转直下,我感到脖子下的力道骤然收紧,在我以为自己不久将驾鹤西去之后我绝望地闭上眼睛,但手上的劲道却松了松,然后放开。
久违的新鲜空气涌入呼吸道,让我松了一口气。但接下来我就笑不出来了,这个咸湿老头一手高高制起我的手臂,另一手却在我的身上胡作非为起来。
一声布料撕扯的声音突然闯入我紧绷的神经,感到胸口部分一凉,低头却见自己早已衬衫不保。
我使劲挣了挣,却没想他眼底骤然变红,扯着我的手臂往外一扳——接着我就听到自己骨头传来“喀”的一声,没来得及感觉那股漫延在骨头里的疼意,头却被狠狠地往地上一撞,天花板的吊灯一瞬间就在我眼里模糊。眼前渐渐发黑,感官的疼痛如潮水般褪去
就在意识渐渐消失殆尽时,我感到身上的钳制渐渐松了,努力睁开眼,只见一抹影子晃过,映在眼底的那张浓重焦虑的脸却格外清明。
心思意念在此刻终于重重落地,我知道我得救了!于是,心安理得的昏了过去。
正文 Part 31
感觉像是做了一场很长的梦。
梦里有人执着我的手轻声说话,大汗淋漓时有一双温暖的手轻柔地拂过我的额头,而我,坐在秋千上开怀大笑。
“啪”、“啪”、“啪”
刚刚明明坐在荡秋千上好好的,秋千板却仿佛有了自己的意识一般,把我撞在地上摔了个狗啃泥,木板还一下又一下惩罚似地使劲拍上我的脸…灼痛的感觉让我惶惶然。一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竟然连人带被地掉到了地上。刺目的光线让我闭上眼缓了好久,好不容易适应了睁开眼,刺入鼻息浓厚的苏打水的味道让我蓦地坐了起来。右手顿时传来了一阵刺骨的疼痛。下一秒,我泪流满面地发现,自己的手被厚厚的绷带缠住了。
原来我掉下来的同时不想手肘却撞到了床前的柜子,桌上那些瓶罐花果顿时哗啦啦地就往我身上砸。其中一个玻璃杯堪堪落下,看那架势,我要不挪开,绝对是它的不二目标。
动了动身子想要挪开,无奈手上传来的刺痛感让我只能呆坐原地,眼睁睁地看着他朝我砸下来,侧过头,应该能少受点池鱼之殃吧…
绝望地闭上眼睛等待想象中的疼痛…
然而等待了许久也不见玻璃杯砸下,偷偷睁开一只眼想去瞧个究竟,却被一个声音给再度惊得闭上眼睛。
一个熟悉带着责备的声音在我上方响起。
“钱四宝,你能不能有一会儿安分的时候?”
我抬头,看到池白浩把手里握着那个玻璃杯重新在桌上放好,然后低头看我。
他一向清净的下巴处有青青的胡茬,虽然依旧风清明月,眼下有黑黑的淡影,但看我的眼里却带着微微的不满和恼意。
而且,我绝望地注意到!
即使在我手打绷带一身病号服这样狼狈尴尬脆弱的时刻,他口中唤的竟然还是钱四宝!
我们真的就那么不可亲近麽!
我恼羞成怒地看池白浩风轻云淡地看我,他黑如曜石的眼里蕴着微微的笑意,一语不发地看我丑态百出!
这人哪是清淡,分明就是冷感加冷淡!
“不要你管!”一时间我也有些恼,拍拍屁股就要站起来。无奈手里缠着绷带,一个重心不稳,“啪”一声又坐回了地上。
“嘶——”老娘伤的是手,这个时候后脑勺痛个什么劲儿啊!
我踢了踢池白浩脚上的皮鞋,以泄此刻不满的情绪。
“靠!我都这样了,你就不会扶我一把?”
他的唇角勾了勾,然后蹲下来,在我的惊呼中横抱起我。
这个这个这个…
或许是因为劳累缘故,他的衬衫扣子开了几个,却正好露出他弧度完美的锁骨,原本身上带着的柚木香味,此刻仍然存着淡淡的味道,只是身上却出现了另一种心旷神怡的味道,竟出奇的合宜好闻。我左嗅嗅右嗅嗅,恨不能吸个过瘾,于是情不自禁地用头往他怀里蹭了一蹭。
“你用的是哪个牌子的香水?”
感觉他脚下的步伐顿了一顿,却也没停步,走到床边,眼里带着好笑戏谑地看了我一眼,“汗水…”
顿时满脸黑线……|
囧!这人到底有没有幽默细胞?我默默地看向他,却对上他此刻温柔的眼神,清亮澄澈却又带着一丝我说不明白的意味,对着我笑,弯弯的,煞是好看。
许久以后,我才知道那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叫宠溺。
纵然我长了张二皮脸此刻竟然也经不住地面红耳赤。我朝他胸口挥了一爪子,口是心非,“啧!难怪那么难闻!还不快去洗洗!”
他把我放在床上,替我掖被角的时候小心地绕过我的手,无奈地看我,眼角眉梢带着笑意,冲我眨眨眼,道,“是想去洗来着,可是有人不让!”
看着他眉宇间有掩饰不了的倦意,我突然明白过来我梦里的温暖是来自何方了,心中一暖,心脏最柔软的那个地方仿佛被狠狠揉 压过一番,带着星星点点的酸疼漫延四肢。
我傻傻地看着他笑,他亦笑着看我。我们就这么相笑两不厌之后,我突然注意到刚刚被我忽略的挂在他唇角的那道红红的伤口。
心里一动,一个忍不住伸手便去触按,谁想那个伤口仿佛就像一个按钮,手甫一触上,他方才还温柔的神色便消失了。
皱了皱眉,握住我的手,没有再向过去那样略显嫌恶地推开,反而顺着他的方向轻轻一拉。我便一头撞入他的怀中。
他的下巴顶在我的脑袋上方,轻轻地抚着我的背,然后叹息一声,双手环上了我的腰,却不是太用力。我拍拍他的背道,以示安慰。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他低声在我耳边喃喃,清静却带着几分失而复得的谨慎声线此刻令我分外安心。
不期然,一抹温热落在了我的额上,然后逐渐的,逐渐的向下,最后,落在了我的唇上。
顿时,就好像是海风温暖甜蜜的气息吹来,周身都好像洋溢着无数幸福的小泡沫,在我的血液里膨胀,绽放。
蓦然间,我明白感受到一种从心里迸发的喜悦。
医生检查过后告诉池白浩我除了右手筋脉挫伤还有轻微的脑震荡。也就是说,我那能吃饭能拿刀的右手,算是废了。
在医院的这两天过得实在是风生水起,每天酒足饭饱闲来无事,还有杂志社那边为了安慰我派发的内部杂志免费看,里边新添了雨雪霏霏和桃之灼灼互相PK,俩人观点相反掐得如雷似火,看得我好生快乐,捧腹大笑不止。
期间探病的人鲜少,让我嗟叹自己咋就那么凄凉?一直到周爽打了一通电话来,我才知道,当时受伤后到现在我足足昏迷了两天。期间我被转到当地的医院以后又不知因为什么原因,突然就被弄回了自己的城市。
问了当时在我身边削苹果的池白浩,他也一脸讳莫如深。我也只好作罢,反正应该也不是什么大事!
但是!
“这次不是有你的作品发表,你本人不在那没有关系吗?”我的脸埋在杂志后边,百无聊赖地问他。
他削苹果的手顿了顿,随后直接把苹果赌在了我嘴里,很没气质地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受伤了还那么多废话?快吃!”
我翻了翻白眼,受伤的是手又不是嘴,你至于那么恶声恶气的么?
况且某人最近一反常态,三餐五点心地殷勤看待,如此这般风花雪月雪中送炭情意绵绵……
人生如此夫复何求啊!
但是有人偏偏不识好歹要破坏我这份来之不易的幸福。
“钱四宝,别胡闹,走了!”
我无尾熊状扒双脚扒住床架,手里还拿着来不及丢掉的苹果,“不走,不走,我还没康复你就赶我走,看我是个病号你还欺负我你太不厚道了!”
“医生说了,你已经可以出院了!”他皱起眉,原地看着我耍赖撒泼。
看到我一阵鬼哭狼嚎的神情,池白浩在一旁满脸黑线。
一旁的医生在旁不住抹汗作为难状,“钱小姐,这段时间在家静养一段时间,很快就会康复。”
“我一个手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