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是有些惊险,差点把这些平日里被保护的好好的,娇花软玉一般的小主子们给吓着了,可是到底也算是让他施展了一番手段,有了往日阵仗一般的经历。足可让他回味很久了,最重要的是,有了这么一个保护小主子们,在如此猛兽面前指挥若定的功绩,回去必然又是一番好赏赐。
回到营地的孩子们似乎已经忘记了要继续抓兔子这回事儿,一个个兴高采烈的看着那些野猪被堆到车上,并且开始拆卸帐篷,准备回家了,做这个决定的是甄回,他的理由也很简单,既然这里出现了野猪,那么说不得就会有别的什么猛兽,如此一来,这里也就不算是什么安全的地方了,还不如回去的好,再说了,大家毕竟都有了不错的猎物,回去也足可自傲,何必在这里耽搁,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还是很有说服力的。
而孩子们有了这野猪之后,再去看兔子,似乎也少了几分先前的欢喜,这抓兔子的收获似乎也变得有些微不足道起来,如此一来,自然一个个跟着点头。随即欢欢喜喜的看着那堆满了两辆车的猎物,开始往回走了。
他们回去的很及时,才到了城门附近,就看到了各家派出来的人手,家里的家长们先前得知他们居然还要在呆一日,就有些担心,忍不住多派了几个人,想要过去帮忙,特别是贾家,更是被几家的大人请托,派出了五个老兵过来,如今看到他们回来,却是省却了这一趟。只是看着那车上的野猪,这些人一个个也忍不住露出了惊色。
“好家伙,居然有五只野猪。”
“有这一窝,想必那附近还有许多了,这野猪最是喜欢扎堆的。”
“回来就好,要是遇上野猪成群下山,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可不是,这一次焦大处理很是得当,这些小主子们可都是精贵人,一个个将来可都是家主,若是有了损伤,咱们贾家岂不是得罪了人去,毕竟这一次出游可是我贾家负责护卫的。”
这个时代的奴仆和主家那就是一荣俱荣的关系,主家兴旺,奴仆们也有脸,待遇也好,同样要是主家出事儿了,那么抄家的时候,这些奴才也会当做财货被卖,从此妻离子散,在没有聚首的时候。所以对于家族的忠心那是肯定都有的,至于他们贪婪,贪污什么的,这个只能说,是人性的问题,和她们的立场是没有太大的矛盾的。
贾家的老兵更是如此,毕竟他们多半都是跟着出去打过仗的,生死场上走过一遭,对贾家的认同度比家中那些世仆都要更深些。这或许也是一种另类的扛过枪的交情。
焦大看到来人,大声的打了招呼,然后就开始分配猎物给各家的人,而且还是按照各人所得,很是公平公正的分配,这一点,就是各家的孩子们也没说出半个不对来,都是要脸面的人,自然不会贪求别人的猎物。
甄回这一次得了整整一头的野猪,原因很简单,因为在两头野猪身上都找到了他的小刀,那么也就是说他参与杀死了两头野猪,虽然还有其他人的作用,不过按照分配的时候的规矩,自然要格外的多一些,剩下的贾赦得了一头,其中一半是他射箭的功劳,还有一半是占了贾家下人的光,毕竟参与的人中荣府贾家下人出了很大的力。其他的孩子根据各家的随从的出力情况各分了一些,倒是焦大得了一整头。只是这是算给宁府的,谁让是宁府出的人呢。
焦大能有这个胆子这么分,一来是他性子本身就直,粗,还有就是有这些孩子的支持,大家都觉得该分一份给宁府,感谢这些宁家老兵的帮助,若是没有他们,这一次别说是野猪了,就是他们估计也危险了。
当甄回回家,甄老爷看到这些猎物的时候,那个脸色好看啊!不知道是喜是怒,高兴的是,这孩子有心了,知道打到了猎物奉养双亲,只体现了甄回的孝道,没什么可说的,可是这儿子的小刀是怎么回事儿?他没记得清了什么师傅教导他啊!怎么学会的?还有这些小刀又是从哪儿来的?他怎么不知道?
“打弹弓我准头就好,射箭也很厉害,自然小刀也能用好了。”
甄回给的理由很好很强大,噎的甄老爷都不知道怎么问了。至于为什么是小刀?也很好回答:
“故事里听的,多有气势?还轻便,我舞不动大刀,也不会用剑,自然用小刀更合适,和那什么江湖奇侠的暗器一样。”
甄老爷听了这话,差点没忍住去查到底是那个混蛋给他儿子灌输了这江湖什么的粗鄙的概念。好在如今看着,有些防身的本事还是很实用的,最起码遇上了危险,好像还挺管用,不然估计甄家的那些下人们就要遭受一次清理了。
不管怎么说吧,这一次的狩猎还是很成功,很让各家高兴的,最起码贾赦他爹就很是嘚瑟,感觉自家孩子很是出息,很有他的风范,不断的夸奖贾赦不愧是他的种,这让贾赦整整一个月,走路都有些飘乎乎的。长这么大,他可从来没有听过自家老爹这样的夸奖,类父,这个词对于所有的儿子来说那绝对是最高等的夸奖了。就是贾赦他媳妇,虽然是个文官家的孩子,对于丈夫行猎不是很欢喜,在听到这些夸奖之后,也忍不住笑眯眯的赏了一圈身边的下人。
别看贾家贾代善在这夸奖儿子上很有些高调,可实际上最欢喜的人家却是林海家,林侯爷看到那兔子,那野猪,眼泪都要出来了,一直以来病怏怏的儿子啊,居然也能得到猎物了,居然也能分到野猪了,这说明什么?说明他们家的孩子已经拜托了弱不禁风的形象,已经有了正常孩子一样的活动了。
特别是林太太,怀孕的妇女那感情就是丰富,看到自家儿子亲手送过来的那兔皮,立马眼泪汪汪的,泣不成声,搂着林海一个劲的喊:我的儿啊,我的儿!弄得林海一时都不知道怎么反应了。好在这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不过是一会儿的功夫,林太太就能满口香甜的吃着儿子送来的野猪肉了。那个胃口,简直就是让人瞪目结舌。
也许是这一次的打猎让这些孩子们有些上瘾,也许是收获回家后都得到了家长的夸奖,没有多久的时间,这些孩子们就簇拥在一处,商量这是不是再来一次,而这一次参加的人也越发的多了,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之间很多原本不是太熟悉,不过是曾在一处吃过宴席的差不多年纪在十岁上下的娃娃们都过来了,直接凑出了二十个孩子的娃娃兵团,再加上六十多个各家的随从之类的好手,一股脑的全去了离着京城不远处,一个依山傍水的小村子,计划行猎时间为五天。
是的,计划,而这个突如其来的计划的制定者不是他们,而是贾家的人,最重要的是,带队的直接就是贾敬,来的人也多是和贾家亲近的那些人家的孩子,甄回很有些看不懂,为什么不过是一个寻常的打猎,就能让这贾家的家主,堂堂的国公亲自出面给他们选址,亲自确定他们出来的时间,更想不通为什么突然多了这么多人。
不过他很聪明的什么都没有问,只是和孩子们一起,热热闹闹的一处套兔子,冰钓,甚至还做了几个雪橇,教导这些难得放风的娃娃们怎么滑雪。直到他们再一次回到京城,甄回第一时间就要来了老爹的朝廷报抵,细细的查看最近一段时间的新闻。
在这些人员变动中,他隐隐的感觉到了一股子暗流,这是一种直觉,也是一种说不明道不清的预感,而这个预感在第二天无意中听老爹说起,这京城某家大臣,在太医院请太医的时候,居然没有找到人,得到了启发。
“爹,你最近小心些。”
“恩?怎么说?”
甄老爷一脸的疑惑,不知道这个一本正经的儿子到底是什么意思,明明什么事儿都没有,怎么儿子就这么严肃?那些报抵他也看过了,并没有什么出奇的地方,怎么儿子的样子看着像是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儿一样呢?
“爹,朝廷太医当值那是有专门的规矩的,和你们企业衙门做事儿一样,怎么可能突然就找不到人?还有为什么这一次我们出去打猎,突然多了这么多别家的孩子?为什么是贾敬大哥亲自带着我们去?还有去的人,我算了一下,基本上好像是这贾家亲近的人家的嫡支嫡出的孩子一个都没有漏。这说明什么?显然是贾家得到了什么消息,把我们这些孩子放出去是想要避免什么事儿!能有什么事儿让这些人家这么紧张?而且还不敢做的太过,只敢让嫡子出门避祸?联系这太医的事儿,很显然,只怕是宫里出了什么事儿了。”
他这一说,甄老爷猛然惊醒,他的眼界,思维受到了时代的局限,很多事儿不会像是甄回一样,敢大胆的联想,可是这不代表他就什么都不懂,只要捅破了这么一层窗户纸,政治敏锐上并不比甄回差,甚至因为他是官,有些事儿还能有更多的体会。
一把扯过还在甄回手里的报抵,细细的看了一遍,转身从书架上又拿出了前几日的报抵,慢慢的比对,随即闭上了眼睛,坐在椅子上开始沉思起来。
大概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甄老爷睁开了眼睛,看也不看,在一边坐着的儿子,只是铺上了一层纸,然后开始在纸上不断的写着一些名字,甄回眼睛一瞄,就知道这是最近被调动的官员的名字。
“爹,这些人。。。?”
“这个是公中刘贵妃的堂兄,这个是马贵人的族弟,这个是琴嫔的表兄弟,这三位贵人据说在闺阁之中就很要好,如今刘贵妃膝下有三皇子,马贵人膝下有个公主,琴嫔早年也曾有过一子,早夭。”
明白了,这是宫中支持三皇子的一派,在看看其他的,
“这是四皇子的表兄弟吧,还有这个,是大长公主夫家的侄儿,似乎和五皇子很是亲近。”
甄回也有自己的社交圈,自然也知道一二这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之类的,所以也能点出几个来。
“按照这些调动的位置来看,这三皇子的人多半被放到了西南,那可不是什么好地方,虽然官职多是升了半级,可真要说起来,说一句是明升暗贬也不为过,再看这四皇子的人,也是如此,倒是五皇子,这亲近的人反倒是升了。”
甄老爷看着这一张调动的人员表,越看这眉头皱的越是紧。
“大皇子和二皇子一个是庶长子,一个是嫡子,怎么什么动作都没有呢?五皇子也是嫡出,听说他们兄弟关系还很好,若是把五皇子当成二皇子一脉,那么这是表示皇帝已经选中了二皇子?”
甄老爷很头疼,他在宫中没有什么关系,在朝堂上虽然能依靠林家和贾家,可是毕竟他的官职实在是低微,人家也不会什么都告诉他,能凭着甄回的猜测,然后自己联想出这些来,已经很是不容易了。
“宫中或许有些变故,可是既然我们都回来,可见在林家和贾家看来,已经没有了什么危险才是,爹,你索性当什么都知道也就是了,只要小心些,别和这些什么皇子的扯上,总是能平安度过的。”
皇权交替,最是危险,甄回也开始皱眉了,按说大皇子和二皇子竞争最为激烈,可是如今倒是下头的皇子们的手下一个个动了,这两个却诡异的安静,真是有些折磨人,而那出去打猎的几日,到底宫中出了什么岔子,也让甄回很有些好奇和不安。能让这两个老狐狸都做出如此防备的姿态,他可以想见,必定不是什么小事儿。
这样的情绪让甄回连读书都有些不专心了,好几次提着笔就发呆。他有心想要找人套话,可是又不知道找谁。就他认识的人,多半都是孩子,这些孩子又能知道什么?即使是贾敬,在他没有入朝做官之前,估计贾代化也不会多说什么的,倒不是这儿子也不能相信,而是贾敬这孩子天性中有些天真,不是个能藏得住心事的人,告诉他,说不得什么时候就让人全套出去了,要是他是贾代化,估计也不会多说什么的。
不过没有几日,贾家的人倒是意外的找上了甄回,为的是他前些日子在打猎的时候做的雪橇。
“你们要做这个?”
“可不是,父亲说,这东西在边疆其实很有用,把这板子做大,像是车板一般,架在这雪橇上,在大雪天运送粮食必定比那些车马容易的多。不说别的,就是那马车陷入雪洞泥泞什么的就能少上许多了。父亲还说,这东西若是用的好,在山坡上直冲下来,比骑兵更有劲,对付那些草原骑兵也算是利器。”
果然是老将,不过是看了一眼,就能想出来这么多的用处。只是这东西他记得就在那小村子用过,怎么会让贾代化知道的?
或许是甄回的眼神太过明显,贾敬忍不住摸摸自己的鼻子。好笑的说道:
“说起来还是我的事儿,我这几日和珍哥儿说起打猎的事儿,逗弄的时候说,等他大了,就带着他去滑雪橇,父亲听了就问起这什么是雪橇,我就形容了一二,不想父亲一听,就拍着桌子说我是个糊涂虫,如此好的行军运物的利器,居然就能见而不识,是个大大的蠢物,忙不迭的要我说出来再做一个,可是我这。。。甄家弟弟,你也知道,我哪里懂得这些,所以这不是就求上门了嘛。”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甄回还能说什么?守卫边疆,人人有责啊!虽然他对于这个时代的兵营没有什么向往之情,可是骨子还是个军人,所以对于有助于提高作战能力,有助于兵事,加强边防的事儿还是很积极的,不用贾敬多说,立马找出纸笔,重新画了一个图出来,顺带还写上了注意事项,以及其他各种形状的图纸,上面还写着这些运送什么合适等等,详细的让贾敬都有些咋舌。
“居然还有这么多可以变化的样子,真是想不到,这下可好,孙家那小子去边疆可就顺当多了。”
“孙家?”
“恩,这一次运送粮饷的是兵将,原本是我祖父手下的前锋营偏将,如今岁数也不小了,比我父亲还大了五岁,因为旧伤,早就不在出征了,就在大同当了守将,也不知道怎么了,这一次突然就调了他去,为了方便,所以这一次他把他们家的小子也带着去历练了,听说只是比我大了三岁。已经是个六品的官职了呢。”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甄回听了这么一个消息,第一时间就感觉,只怕是边疆有变,另一个反应就是下意识的想要知道这边疆的主将是谁?或者想知道原本该去边疆的人选是哪一个,无论是知道哪一条,他觉得,或许就能在看出几分这朝廷的动向,只是他只是个孩子能知道什么?就是贾敬他也不敢多为,生怕这嘴巴不牢的家伙,回去对着贾代化一说,让这老狐狸感觉些什么出来。
一个六品官员家的孩子,这么关心朝政中的人员变动,可不是什么好事儿。不被人当成妖怪,就是别有用心,或者是受人指使,说不得一来二去的还容易给老爹惹事儿,所以甄回几次想要张嘴,最后还是憋了回去。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
“你家亲近的人有立功的机会,那就说明你家的上头的信任呗。”
不说这一句他还不觉得,一说立马感觉到了这一句话的含义,他怎么就忘了这一点呢,从这里来看,贾家放弃了兵权之后,皇帝对于贾家越发的信任了起来,甚至有把贾家这一脉的人当成自己人用的架势,这一次的人员调动就显示了出来这一点,而如此反过来想的话,岂不是说,除了贾家人,其他人他已经不信任了?为什么不信任?他记得大皇子好像在军中很有威望吧,那么这事是针对大皇子的意思?还是皇帝想要有什么动作?
甄回觉得,自打他把自己的精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