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田园地主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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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田园地主婆- 第2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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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曦丫头,你说她要是溜走,会去哪里?”桃枝又问。

    锦曦想了想,道:“不晓得,但铁定不是跟张大强私奔,因为张大强被张屠户他们五大绑的押回去了。”说到这。锦曦突然想到什么,从金氏手里接过火把,大步朝梁愈梅住着的那屋奔去。

    屋门果真是虚掩着的。不需用力轻轻一碰就开了。锦曦打头阵进了屋子,金氏和桃枝跟在后面,屋子里,翻箱倒柜一片狼藉,锦曦瞧见梁愈梅梳妆台的最底下一层抽屉。是敞开着的,里面只剩下一些不值钱的绒什么的。而地上,还掉落着一只银耳钉。

    “要不是遭贼,就是我姑卷着财物跑了!”锦曦咬牙道,掌心里死死拽着那只从地上捡起来的银耳钉

    锦曦将一碗装着冒尖儿大米送到老梁头手里,顺便也将那只银耳坠交上。并说了在梁愈梅屋子里发现的事情。

    老梁头瞬间就跟锦曦想到一块去了,整个人随即石化!将那只银耳钉捏在掌心,脸颊的肌肉狠狠抽搐着。

    那边。梁愈忠从老梁头手里接过那碗装着大米的碗,摆到谭氏头前,在米山上插上三根点燃的香。

    又将一只冬天用来取暖生火的灰褐色的土盆,放到谭氏的头下面,蔡金山已经买来了俩捆草纸。还有几大把香烛,还有几挂鞭。崔喜雀娘家的老爹老崔头。还有老姜头,坐在屋子一角的八仙桌后面,一个开始裁剪草纸,另一个将鞭炮剪成一小段一小段的。

    孙氏苏醒后赶紧过来了,换了一身素衣。董妈神情凝重的陪着。因为此时已经夜深,老三老四还不到一周岁,又都睡着了,便没有带过来,只带着锦柔。

    几个人在门前边给谭氏磕了头,然后孙氏开始去梁愈忠那边帮忙,锦柔看了一眼谭氏对着门口,白布没有盖到的脚丫子,呈外八字的仰着,脚上被水泡的脚皮都皱到了一块。锦柔从小就是在谭氏的怒喝和压制下长大的,谭氏对她基本没有露出过笑脸,如今瞧见谭氏这样躺着,锦柔还是本能的畏惧,并还多了一层对死亡的恐惧。

    锦曦等锦柔磕完头,赶紧过去将她拉到自己的身旁,捏住锦曦冰凉的手,发现妹妹的身子在轻轻的抖动。显然,她在害怕。

    锦曦拉着她往一旁的墙壁边的长凳子上坐着,谭氏和金氏也坐在一块,锦柔紧紧拽住锦曦的手,这才勉强不抖,但眼睛却不敢去看前面堂屋中间谭氏的尸身。

    梁愈忠正跪在谭氏头前方的那只土盆边,将点燃的草纸一张张放到土盆里面。上了年纪的老人都说,人死后,其他什么清明盂兰节日里烧的纸钱,不过是后人寄托哀思的,根本到不了先人的手中。

    唯有这刚刚断气后,在头前土盆里当着她面烧的纸钱,才能灵验。并且,还只能是经儿子和孙子这些男丁的手烧的,才能凑效,媳妇,闺女和孙女烧的,也是没用。

    梁礼青还是畏畏缩缩着不敢上前去烧纸,于是,梁愈忠只得忙里抽闲几头坚固。堂屋里又是烧香的浓郁气味,又是草纸焚烧的草木灰气息,在混合着谭氏身上池塘水的腥味,堂屋里的空气有些浑浊。

    客观的原因是这些,但也还有主观的因素在里面,锦曦总觉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浓的死亡和腐朽的气息,让她好几次差点像作呕。于是,她好几次都起身来到屋门口,吸着外面夏夜新鲜的空气,压下腹中的不适。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梁礼青趴在金氏的腿上打起了瞌睡,锦柔也熬不住,靠在孙氏怀里睡着了。先前一路跟到老梁家门口的那些村人,也都耐不住夜深犯困,纷纷散去了。粱礼胜奉老梁头吩咐去村西头老杨家找梁愈林他们,还不见回来。堂屋里,分别有这些人留了下来:

    老梁头,金氏,梁礼青,梁愈忠和孙氏,锦曦锦柔姐妹。蔡金山,董妈和桃枝。阿财和阿旺也没走,在堂屋门口的夜色中站着。

    除此外,还有跟老梁头交好的老崔头和老姜头,跟梁愈忠交好的春柱和大牛。老崔头他们帮着做了好些事,梁愈忠见夜深,将他们都劝回了家中、春柱他们便约好明日不去下地,都过来帮忙处理谭氏的后事,老梁头和梁愈忠感激不尽,亲自将这四人送出了堂屋的门。

    不一会儿。外面青石板巷子路面便传来马车轮子的声响,一听就是朝着老梁家这边来的,锦曦赶紧起身去到门口。正好瞧见梁愈洲从尚未停靠稳的马车上跳下来,一脸铁青的朝堂屋门口冲过来,后面跟着一身素衣的崔喜雀。

    梁愈洲因为跑得太急,在堂屋门口狠狠摔了一跤,膝盖处的衣料当时就破了一块。他也顾不得,跪行进了堂屋

    后面,锦曦上前去迎住崔喜雀,崔喜雀也是眼眶红通通的,显然是一路哭着回村的。两人相见,虽然平素少不得在一快嘀咕谴责谭氏的苛刻和不公。但当谭氏当真撒手人寰,心性善良的人心底,都会不约而同的产生悲伤惋惜的共鸣。

    “刚刚打烊正要歇息。就听到蔡庆阳过来把信,我们都不敢相信,这前段时日还好好的,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崔喜雀捏住锦曦的手。后面的话说不出来,哭哭啼啼着进了堂屋。

    堂屋里。梁愈洲揭开了覆在谭氏脸上的那几层草纸,露出谭氏的遗容。锦曦匆促间也瞥了一眼谭氏的遗容,不禁心跳慢了一拍。

    谭氏的面相比起先前捞出水的样子,又已经发生了变化,怎么说呢,如果先前躺在塘坝上的样子,还是一副昏厥的样子,那么现在,用乡下话说,已经完完全全的露出了‘死相’。

    崔喜雀明显手指抖了一下,不敢多看,锦曦也是。梁愈洲却不同,毕竟是亲娘,抱住谭氏的头,张大嘴巴,声音半晌都出不出来,一张脸憋得铁青。

    梁愈忠担心得使劲拍了一下梁愈洲的后背,他这才嗷的一嗓子哭出声来。熟睡中的梁礼青被惊醒了,锦柔也揉着眼睛迷糊的看着这一幕,孙氏将锦柔放到桃枝腿上,过去扶住梁愈洲哭着安慰,并从梁愈洲的手里接过谭氏的头,将她重新放回,再把草纸给蒙上。

    “老四啊,从今往后,你们都是没娘的孩子了”老梁头在一旁老泪纵横。

    他的话虽然是事实,但是在这样的场合下,无疑更加的煽动气氛。梁愈洲完全失控,跪在地上,用自己的脑袋狠狠的去撞击地面,发出梆梆的清脆声响。崔喜雀正在给谭氏磕头,见状更是惊吓的大哭起来。

    梁愈忠先前被强行压下去的悲伤又因为梁愈洲的哭声而被激发出来,拉住梁愈洲,不让他自虐,兄弟俩抱头痛哭。金氏,孙氏,崔喜雀这个媳妇都或跪或站,哭成一团。

    堂屋里先前昏昏欲睡的沉闷气氛,陡然间就躁动起来,男男女女的哭声在夜风中传出好远好远,惊得巷子里,还有村子里的狗,传来远远近近,此起彼伏的狗吠声。

    哭累了,众人都以门板为中心,分两侧的墙壁下面坐着,老梁头开始跟儿子媳妇们商议谭氏的身后事。锦曦从屋外的夜色中换了口气,重新进屋,安静的坐在最角落里听着。

    谭氏的身后事,无非是从两个方面去布置。

    一是请道士做法事,选墓地。给家里人裁剪孝衣。

    二是准备酒菜和白帽子,明儿一早去给亲戚朋友把信。并为前来吊丧的亲戚朋友和村人招待。

    后面第二件事不难办,老梁头将这些交给了蔡金山管家去操持。主要是第一件事,尤其是道士做法事方方面面,很是琐碎。

    “你娘和我的寿衣,早前两年,她就已经准备好了。我们老两口的长生,也是现成的。”老梁头道。

    望海县城这一带,老人家都讲究在六十岁之前就将那些身后的寿衣寿材给准备妥当,老梁头已经六十五,谭氏五十八,还没到六十。但是在老梁头五十九岁那年,谭氏就一并将两人的这些身后之物都给准备妥当了。没想到,如今竟然还是她走在前面,率先用上了这些。

    “我方才盘算了下,不算你们大哥,咱家四房人,算上入赘去县城周家的辉小子和他媳妇,兰丫头和杨峰在内,一共是二十口人。老三家的俩男娃太小不能穿,梅儿那个畜生至今未归,咱做孝衣得准备十七套才成!”老梁头道。

    屋里守灵的人都不吭声,全都在静默的听老梁头安排,静的连绣针掉地的声响都能听见。

    “照着咱这一带的风俗,人死后得在家里停十二个时辰,才能抬去村里的共用祠堂,入殓,作法事。这会子天气炎热,你们娘又是一辈子就干净利落的一个人,铁定不想自个的尸身发臭。”

    老梁头说着,自己落下泪来,想起了谭氏身前种种的好。

    老梁头刚刚说到这里,屋外再次传来急促而杂乱的脚步声。

    “铁定是老二他们家来了!”老梁头抬头道。

    果然,话还没落音,梁礼胜就风风火火跑进了屋,一脑门子的汗。紧接着,就听见梁愈林拖着长音哭着进了门,两条鼻涕挂在嘴边。随着他的进门,一阵淡淡的酒味在屋子里迅速扩散开来。梁愈忠和梁愈洲兄弟对视了一眼,两人下意识皱眉。

    “娘啊,我可怜的娘啊儿子来晚了啊”

    梁愈林哭喊着进了堂屋,看到谭氏果真直挺挺躺在那里,愣了下,突然哇的一嗓子跪倒在地,又是捶胸又是拍打着地面,鼻涕一甩一大把!

    跪行到门板边,把门板拍的啪啪作响,摇摇欲坠,口里哭喊着:“娘啊,我真心的娘啊,儿子回来了,你睁开眼看看儿啊”

    老梁头在一旁用力吸着鼻子,眼眶再次红了,哽咽着对梁愈林道:“老二呀,你这大半日你是跑到哪里去了呀?你娘从下昼就来来回回的去你那屋门口看,念叨个没完啊!”

    梁愈林哭的抽抽搭搭,道:“我跟老三打完架,心里不爽快,就回屋去拿了点钱去了镇上喝酒!”说完,用力摁了一把鼻涕,接着道:“兰儿娘带着柏小子后面也去了镇上,在杨氏兄长家吃的夜饭。”

    “二哥,二嫂呢?怎么就你一个人家来?”崔喜鹊瞟了眼梁愈林身后,没有瞧见杨氏,不由问道。

    梁愈林愣了下,也扭头朝外面的屋门口扫了一眼,道:“谁晓得呢,分明跟我一道下的马车,该是送包袱回屋去了吧?柏小子身上被辣椒粉弄得发了红,兰儿将他留在镇上,他们姐弟明日一早赶过来呢!”

    崔喜鹊眉眼一沉,正要站起身去拽杨氏过来,杨氏那极具特色的大嗓门就在堂屋门口响了起来。接着,就拍着大腿哭着进了屋,声调抑扬顿挫,不晓得是在哭还是在唱,听得人一愣一愣的。

    “二嫂,你带了什么金银财宝家来了?娘躺在这里你都顾不上先来看一眼?”崔喜鹊冷哼一声,大声质问。

    杨氏的哭声顿时打着,站在那跺脚喊冤,道:“哎呀呀,真真是冤枉死我了,能有啥金银财宝啊,不就是夜饭吃不完的几盘肉菜嘛!”

    “哟,二堂哥都过去把信了,二伯二妈还有心思打包肉菜呢?”锦曦冷笑道。

    “我哦可不馋嘴,还不是你二伯和柏小子稀罕那肉菜,凉拌辣牛肚,和油炸草鱼块呢!”杨氏快嘴道。

    谭氏就躺在那里,杨氏进屋干嚎了两声就开始在那眉飞色舞的说起了菜,屋里的人面面相觑,男人们都黑沉着脸,妇人们则摇头无语。

    老梁头阴沉着眼看着杨氏,打断她的话,道:“甭扯淡了,你们娘死了,回头操办丧事,不缺你们肉菜吃!你要还嫌吃不够,就把我这老骨头也剁了炖汤,喂了你们那无底洞吧!”

第三百三十四章 再见梁锦兰() 
大家伙都听出来老梁头这话已经是动了大怒了,都垂下眼。梁愈林瞪了一眼杨氏,喝斥道:“你这婆娘还杵在这瞎嚷嚷啥,丢人现眼!你给娘磕头了吗?还不敢紧跪下!”

    杨氏也感觉到氛围很不对,赶紧端正脸色,砰的一下跪在地上,朝谭氏磕头,从袖子里掏出帕子来,马脸上眉梢眼角还有嘴角,都开始往下垮着,摆出一副要开哭的阵势。

    老梁头叹口气,一摆手,不耐烦道:“消停会,留着你的大嗓门回头去了祠堂再哭,赶紧坐下来,咱接着商议你们娘的后事打紧!”

    杨氏‘哦’了一声,收了帕子就要起身,梁愈洲突然站起身并走过来,对梁愈林和杨氏道:“二哥,二嫂,你们还没瞻仰娘的遗容,见见娘最后一面吧!”

    梁愈林愣了下,扭头跟身旁明显惊慌了的杨氏对视了一眼,两人目光齐齐朝着谭氏的头那里看去,都不敢上前去掀那覆在谭氏脸上的草纸。

    “二伯,二妈,你们这是怎么了?奶出事的时候,你们在你镇上布庄里大碗吃肉大口喝酒的,这奶都躺在门板上,你们不是奶的亲儿子媳妇?就这样不想见奶这最后一面?”锦曦清声问道,其他人都一个个将愤怒的目光射向堂屋中间的梁愈林两口子。

    “二哥,我来掀,你们过来哩瞧一眼,这总成了吧?亏得娘对你也是十月怀胎,最后一面你必须得见!”梁愈洲态度极其坚定,手指捏住草纸的一角。

    “老四,你说错了,娘怀我们兰儿爹那会子,是早产不足月生的”杨氏在后面辩驳道,话还说说完。一旁墙壁边一直沉默着的梁愈忠突然立起并爆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喝。

    “不敢瞻仰遗容,就不配做娘的儿子,滚出去!”梁愈忠的脸铁青一片,双目暴突,胀满了血丝。

    所有的人都惊愕的看向梁愈忠,孙氏和锦曦也是如此,这样的梁愈忠,前所未见啊。

    老梁头深看着梁愈忠,又看向同样怒气冲冲的梁愈洲,最后落在心虚气短。一副可怜兮兮模样的梁愈林两口子身上,长叹一声,道:“老三说的在理。老二,你大哥如今在西大坝服刑,是不能家来做孝子。你是老二,接下来你娘的丧事啥的,都要你往上给顶上。你连这瞻仰遗容都不愿意,我还能再指望啥呢?”

    “二哥,二嫂,你们还是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吧。省得在这里叨唠了娘的清静!”崔喜鹊毫不客气的道。

    “也顺道告诉你们,今夜你们走出了这门子。从今往后,我们再不认你这个二哥!”梁愈洲紧接着崔喜鹊的话道。

    梁愈林和杨氏对这一唱一和的老四两口子,气得气脸都绿了。杨氏撸起袖子指着崔喜鹊。马脸上疏淡的眉和细长的眼竖起来:“你们两口子凭啥指责我们?你们算老几?老娘我”

    “臭婆娘,闭嘴!”梁愈林突然反手打了杨氏一巴掌,直接把她给打的趴在地上,屋里所有人都震惊的看着这一幕。杨氏一手捂脸,一手颤抖着指着梁愈林。气的直哆嗦:“好哇你个梁老二,一屋子人挤兑我。你也跟着打我”

    “臭婆娘你再不闭嘴,老子这就休了你!”梁愈林突然咆哮一声,脸都紫了,屋子里人更加震惊了,杨氏当即吓得不敢吱声。

    “老子就这么一个娘,老子的娘生前,你不孝顺。如今她死了躺在门板上,你还跟那唧唧哇哇,你眼里还有我娘,还有我吗?”梁愈林厉声质问,杨氏愣愣看着他,以前不孝顺的人,好像是不止她一个吧,你梁愈林自己不也常跟着算计老两口的财物?怎么这会子全成了她一个人的过错了?

    杨氏捂着脸,满肚子的憋屈真是没法说。只能捂着嘴在那嘤嘤的哭。梁愈林说完这一番激慨的话后,过去推开梁愈洲,跪在谭氏的头边,颤抖着手,轻轻跳开草纸的一角,看了一眼谭氏的遗容,然后重新覆上,整个人趴在门板边失声痛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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