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吗?我还以为你不敢来了呢。仪式刚刚完成,你来晚了!”
董翊枫从进来就没有正眼瞧过一眼江皓里。他的目光始终紧紧盯着那个盖着红帕喜的身影,那是自己深爱的妻子,是自己誓要相守一生的女人。“菀秋,是我。我来了看你了,你怎么不看看我?不和我说一句话呢?”他望着那个红色的身影,难过地问道。
少爷!是少爷!喜帕下的秀巧又是激动,又是担心。我又不是少奶奶,我怎么看你呀。怎么跟你说话啊。她真恨不得把一切真相告诉他,可是她知道她不能,如果把江皓晨激怒了,会是什么样的后果,谁也无法估计。
望着步步紧逼的董翊枫。秀巧只能节节后退,江皓晨怕事情穿帮,赶紧拦在他面前,生气地说道:“董翊枫,菀秋现在是我太太,你放尊重点。”
董翊枫满腔愤怒地望着江皓晨,咬牙切齿地说道:“你一个堂堂参谋长,用如此卑劣的手段拆散人家好端端的家庭,强行霸占我妻,老天不收拾你,那么就让我来收拾你!”说完便要去掏随身带来的小刀,今天他来这里,就是做好了跟他同归于尽的打算。
“我在这里!!”菀秋扶着楼梯的扶手,跌跌撞撞地走下楼来,所有人的目光一下都被她的喊声吸引了过去,大家一脸茫然地看着她,不知道这其中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小姐!!”秀巧听到这个声音,终于再也忍不住了,猛地掀起盖头,奔着菀秋跑了过去。
看着满满一屋子人,菀秋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有气无力地说道:“今天实在不好意思,因为我身体欠佳,江参谋长又不想让大家空跑一趟,所以就让我的丫环替我拜堂了,请大家见谅!”她的目光从董翊枫身上一闪而过。
“菀秋!”董翊枫没想事情会是这个样子,看到她如此虚弱,他恨不能上前将她搂进怀里。
菀秋何尝不想扑到他怀里,痛痛快快的哭一场,可是她清楚这是不可能的。她撑着绵软的身子从他面前走过,来到江皓晨身边,说道:“皓晨,瞧我这不争气的身子,害你在大家面前闹笑话了,真不好意思。”
她的态度一下子变的这么柔和,几句话说的江皓晨心都化了,他赶紧扶住摇摇欲坠的她,说道:“没事,没事,大家都能谅解的。你怎么不好好休息,我扶你上楼躺一下。”
“菀秋!”董翊枫又是一声真情的呼唤,这一声叫痛了他的心,也叫碎了她的心。
菀秋拼命地忍住泪水,看着他冷冷地说道:“董先生,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今天是我和皓晨大喜的日子,我们不和你计较,你还是快回去吧。”
翊枫,快回去!求你快回去吧!你怎么可以为了我做这样的傻事呢,如果你这样不珍惜自己的生命,那我如此痛苦的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菀秋,我是有多么的无能,让你如此委屈为我!我知道你是为了救我,你的苦心我怎能糟蹋,你放心,我不会再做傻事了!也请你保重自己!
她和他的目光紧紧的交织在一起,两个人默默无语地对望着,可是他们却能清楚地听到对方那字字泣血的心声。他痴痴地盯着她的脸庞,看了许久这才依依不舍地转身离去。那一刻,两个人的泪水同时无声的落下,眼中却已经看不到彼此。
第一百七十六章 夜半电话 问君可好
没有了菀秋的董家变得冷冷静静的,大人们一个个心事重重,面色凝重,就连孩子们的笑声也好像都听不见了。天慈的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可怜的孩子夜夜在梦里喊着要娘,常常半夜哭醒。
天慈的悲伤情绪也同样感染着小小男子汉天孝,想起母亲答应过的不再离开自己,现在却又丢下他,他幼小的心灵难免留下些阴影,心中开始排斥起母亲的这个称谓。
孩子们心理的变化,董翊枫这个当爹的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谁都知道他们需要一个健康的环境去成长,可是他自己现在都无法摆正心态,又怎么去引导孩子们呢。
又是夜深人静时,客厅里漆黑一片,他一个人呆呆地躺在沙发上,盯着黑黑的天花板。白天发生的事还在脑中盘旋,她那张苍白的容颜深深地刻进了他的记忆中。眼看着她被病痛折磨,他却无能为力,不知此时此刻的她好些了吗?
客厅的灯一下子亮了起来,刺眼的灯光晃的他睁不开眼,本能地用手挡了一下。晓君穿着睡衣站在他面前,看了他一会儿,才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又在想菀秋了?”晓君掏出一支烟递给他,已经许久都不碰烟的他们,最近也常常烟不离手。
“今天看到她病恹恹的样子,真的很担心她的身体啊。”他接过香烟,咬在嘴上。
晓君划了一支火柴,替他把烟点上,自己也点了一支。“别想那么多了,虽然江皓晨很让极端,可有一点他和你一样,你们都爱菀秋!所以不必担心,他不会让菀秋有什么事的。”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烟。哀伤地说道:“我知道,只是让我这样坐以待毙,真的是种煎熬。”
“现在的我们就像是鸡蛋。如果和江皓晨这块大石头硬碰硬,无疑是自寻死路。”晓君抽了两口烟。很无奈的说着。
他突然坐了起来,背靠在沙发上,说道:“我就是想不明白,为什么菀秋要自己回去!如果她告诉我们,也许十五天也早就能想出对策了。”
对于这一点,他没理解,晓君更是想不通了。“也许真是有什么牵绊着她。让她不得不回去,菀秋的个性你我都了解,苦不是情非得己,她是绝对不会舍下你和孩子的。”
他把烟灰弹在烟缸里。懊恼地说道:“就真的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身处水深火热之中,我们却什么也做不了吗?”
晓君叹了叹气,抽了一口烟,说道:“现在我们能做的就是为了她好好活着,好好照顾这个家。照顾孩子。翊枫,希望总会有的,但前提是我们必须活下去,你懂了吗?”
“我知道了。”董翊枫把烟头摁灭在烟缸里,继续说道:“最近天孝的情绪看起来不是太好。我怕这孩子心里有什么阴影。”
“可能是一下子没有了母亲,有些难以接受。为了孩子,我们也要努力让生活变得正常起来。”晓君把烟头扔在烟缸里,往沙发上一靠,感慨地说道:“生活总是带给我们这么磨难,真应了那句话,相爱容易相守难!”
茶几上的电话突然没有半点征兆地响了起来,半夜里这突如其来的铃声听着是那样的渗人。两个大男人都被吓的双双从沙发上蹦起来,相互看着对方,满脸的狐疑。
铃声越响越急促,董翊枫伸手拿起话筒,忐忑不安地说道:“喂!你好!”
电话那头异常的安静,只有低低的抽泣声,他心中有一种强烈的感觉,于是脱口喊道:“菀秋!是你吗?我是翊枫,你说话呀!”
那边依旧是一片沉默,许久才响起她低沉的声音:“是我,翊枫!听到你的声音,知道你平安,我就放心了。以后不可以做这样的傻事了,我救得了你一次,不一定能救得了第二次。”
是她!真的是她!他拿着话筒的手微微颤抖着,声音激动地说道:“菀秋,对不起,我让你担心了。快告诉我,你怎么样了?身体好些了吗?”
“放心吧,我一切安好,孩子们都好吗?我好想他们!”一提及孩子,她的眼泪又不停往下掉。
“孩子们挺好的,就是太想娘了,经常半夜哭醒。”他哽咽着说道,眼中莫名又闪起泪花。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沉默,片刻之后她才开口道:“翊枫,请你好好照顾孩子。忘了我,忘了过去,重新开始你们的新生活吧!假如有一天你能再遇到合适的她,请不要错过。”
“菀秋,你在说什么傻话,你我之间岂是一个忘字可能了结的。这辈子我都不会忘记我的生命中有过一个你,无论你在与不在,你都是我董翊枫的太太,今生唯一的妻子!”说完这些话,他几乎都快哭了出来。
“董翊枫,菀秋是我太太,这辈子你都别想再看到她!我可以告诉你,我们很快就会离开北平了,你还是死了这份心吧!”电话那头突然换成了江皓晨愤怒的声音,董翊枫着实惊了一下。
“江皓晨,你别伤害菀秋!江皓晨!!”他对着话筒疯狂地吼道,可是那边早已是一片忙音。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晓君着急地问道。
他默默地放下话筒,嘴里机械般地重复着:“她要走!晓君,她要走了!这不是真的,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晓君坐到他身边,按住他的身子,说道:“翊枫,你冷静一点!冷静一点!谁要走啊?”
“冷静!?我怎么冷静!!江皓晨要带菀秋离开北平,你让我怎么冷静!!”他歇斯底里的大吼,整个人的情绪完全失控了。
晓君拼命地拦着他那双直直要往茶几上砸的拳头,高声喊道:“别这样啊,这样能解决事情吗?现在是半夜,你想把全家人都吵醒吗?”
沉闷的拳头最终重重地落在了绵软的沙发上,他仰面倒在沙发里,泪水顺着眼角缓缓地流下。看到他终于平静了下来,晓君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到沙发上。
董翊枫的天在这一瞬间崩塌了,他心里最后的一丝希望都随着这个电话而破灭了,总觉得她还在北平,还在身边,还有那么一丝安慰自己的借口,可是老天爷偏偏残忍到连这最后的一点安慰也要剥夺,她走了,那他还有什么盼头,如果现在活着是为了等她回来,那她这一去留给他的只有深深的绝望。
绝望这两个字是她这些天来心情最真的写照,亲耳听到江皓晨说要带她离开北平,她的整颗心仿佛被万箭穿过,痛的她都已经麻木了。尽管对这一切早有心理准备,尽管早就做好了一切最坏的打算,现在真的要和他此生不复相见了,才发现原来那种残酷她根本承受不了。
“菀秋,原来你做的一切只是为了救他!我还天真的以为你真的接受我了,真的愿意为我改变。”他把手里的话筒重重的按在电话机上,满脸失望的说道。
菀秋站起身,目光冷冷地看着他说道:“从我踏进这幢房子开始,我的心就死了,你锁住了我的人,而我锁住了我的心。”说完便要离开。
江皓晨一伸手将她拉了回来,看着她说道:“我申请调离北平,上面已经批了,七天后我们就动身南下。在离开之前,我还要做一件事。”
“什么事?”菀秋害怕地追问道。
江皓晨扫了一眼她的肚子,说道:“就是先要把你肚子里的这个孽种收拾干净!”
肚子的孩子?孩子?她怀孕了!她的手不自觉地摸向自己的小腹,轻轻抚摸着这个属于她和翊枫的孩子,眼里的泪水又一次滚滚而落。如果此刻站在面前的人是翊枫,她一定会欣喜若狂扑进他怀里,可惜这一切只是如果,在这个时间这个环境,面对着这个男人,她除了恐惧,已经不再有别的感觉了。
孩子,你来的真的不是时候啊,你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出现呢,娘自身都难保,还怎么保护你呀!“皓晨,能不能留下这个孩子?”虽然知道不太可能,但她还是想为自己的孩子争取一丝生的希望。
“不可能!”江皓晨狠狠地甩开她的胳膊,气急败坏地说道:“我不可能让董翊枫的孩子出现在我们的生活,有了这个孩子你会一辈子都忘不了他!!”
菀秋勾嘴一笑,含着眼泪说道:“就算没有这个孩子,你觉得我这辈子能忘记他吗?”她用嘲笑的眼神看了他一眼,便暗然地独自上楼而去。
江皓晨狠狠一脚踢在沙发上,心中被这个女人撩拨的怒火翻腾。他一再地对她忍让,包容她所有的不是,为什么他的爱在她眼里却是那样的一文不值,他真的不明白。不过他也不想明白了,因为从这一刻起他不会再对她忍让,他要自己主宰这一切!谁说爱情需要两相情愿,只要他江皓晨认准的,绝不放手!绝不!!
第一百七十七章 身不由己 忍痛舍子
北平的天气越来越冷,初冬的第一场雪伴随着刺骨的寒风一起降临。如絮的雪花从天上纷至沓来,一片一片的粘在窗玻璃上,继而化成点点水珠,缓缓滑落下来。呼啸而来的北风如同一个调皮的顽童,挥着小手将窗户拍的咚咚直响。
屋里的暖炉燃的正旺,秀巧在坐炉边往里加着银炭。菀秋虚弱地倚在床上,自从上次晕倒以后,她的身体就一直病恹恹的,可是心情郁结的关系,也吃不下什么东西,所以病就一直好不起来。
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一身戎装的江皓晨从外面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名穿着白大褂的军医。看起来菀秋的身子已然成了他的一块心病,因为军医告诉他,菀秋的身子现在太虚弱,要是强行打胎的话只怕会有性命之忧。留着这个姓董的孩子,他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而且再过几天他们就要动身离开北平,所以这件事必须速速了解。
军医把医药箱放在桌上,拿出听诊器走到床边,说道:“夫人,我帮你检查一下身体吧。”
菀秋没有任何表情,依旧静静地闭着眼睛。她知道自己的病是心病,任凭他江皓晨请再高明的医生也是于事无补的。
军医有些犹豫,回头看了江皓晨一眼。“给她检查吧!”他朝军医摆了摆手。
听到他这样说,军医这才放心地给菀秋做起检查来。片刻之后,简单的检查结束,军医收起听诊器,转身对着江皓晨轻轻地摇了摇头。
江皓晨上前将军医拉到远处,小声地问道:“这个孩子真的不能再留了,你实话告诉我风险到底有多大?”
军医面露难色,有些为难地说道:“夫人的身体太弱了。小产势必造成一定的失血,我怕她一口气上不来就。。。。。。”后面的话他都不敢再说了。
军医的话让江皓晨有些纠结,他不想要这个孩子。可又不想菀秋有什么意外,鱼与熊掌的问题现在就摆在了他的面前。“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小孩现在立刻给我处理掉,大人也一定要保住!”他命令似的说道。
军医愣了一下,军令他不敢不作为,可是眼前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要是真在自己手里出什么意外,估计自己的小命也难保了。“那好吧,我先开点提神补气的汤药给夫人喝下。等两个时辰后我再给她用打胎的药。”这样中西结合的打胎方法,对军医来说也是破天荒的头一回。
“你下去吧,熬好了药叫人送上来便是。”江皓晨咐吩道。
“是,参谋长!”军医点点头。拎起桌上的医药箱走了出去。
秀巧虽然人守在菀秋身边,可江皓晨和军医的小声的谈话她也已经听清楚了七八分,她多么希望能尽自己的努力保住这个属于少爷的孩子。“江少爷,求求你,放过这个无辜的孩子吧!小姐身子这么弱。杀了孩子她会活不了的。”她走上前跪在地上,哭着哀求道。
江皓晨面无表情的看着地上的秀巧,任凭她怎么苦苦哀求,他还是一样无动于衷。“不可能,孩子不能留下。不过我也不会让菀秋有事。”他的目光直直地盯着床上紧闭双眼的菀秋,暗暗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要再对这个女人仁慈,对她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伤害。
“秀巧,你起来。”菀秋缓缓地睁开双眼,扭过头看着江皓晨说道:“不要再求他了,你求也是白求,但凡他有一点人性,我就不会是今天这个结果了。”
秀巧从地上站起来,走到菀秋身边,看着她伤心地说道:“小姐!可这是少爷的孩子,他要是知道了该多么的难过。”
菀秋淡淡一笑,平静地说道:“不会的,翊枫他会谅解的。这个孩子活下来也会是一生痛苦,倒不如让他早早的离去,他也好再投胎一个好人家。”这样一句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