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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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风流- 第11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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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皇帝陛下的旨意的前提下,他可以唯长孙无忌马首是瞻,也可以与秦慕白、李勣等人走得极近。

    因此,对褚遂良,长孙无忌早已心存芥蒂,认为他关键时刻极有可能靠不住。与其这样,不如等他还没反应过来,先一脚将他踢开。不指望他帮多少忙,别在关键时刻反戈一击就行了。

    此刻,房玄龄与长孙无忌二人心中,不约而同的在思考一件事情:吴王遇刺,皇帝病倒,势必引发一场惊天动地的大变故。此前朝堂之上一切隐藏的矛盾,都要在此刻爆发出来,转化为ji烈的冲突。

    也就是说,东宫之争鹿手谁死,也快要揭开谜底了。

    到时,不知谁将衰荣谁主沉浮,会有几家平步青云几家万劫不复,更或有多少风云变幻,多少人头落地

    '注:李家的“风疾”这种病,貌似有点像是“高血压”,也有史家说是先天xing心脏病。若是前者,则历史上的李世民暴死,与他儿子李治中年风疾发作而导致几乎失明,就可以合理解释;而历史上李世民爱的嫡女小兕子在十二岁夭折,则更像是先天xing心脏病。也有一说,小兕子的心脏病是遗传自长孙皇后,皇后亦是死于此病。'g。

第533章 风云动() 
李恪在泾州遇刺的消息,虽然朝廷还没有公开发布承认,但已经传遍了整个朝堂乡野。

    天下震惊,九州雷动。

    李世民闻讯突生暴病的消息,被封锁的死死的,就连几个前来医病的太医,也在百骑的严密控制之下不可离开皇帝寝宫半步。长孙无忌壮着胆子,约了房玄龄一起“盗用”皇帝的私玺,发布了一封手谕,遍告群臣说临近先皇祭日,皇帝陛下要斋戒清静以备祭奠先皇,因此废朝数日。朝中大小事务,着房玄龄与长孙无忌会同其他阁部宰相一同料理,并启用阁部朱批代帝行命,用来批处各方奏折。

    这是典型的掩耳盗铃之术,众臣工个个心知肚明,若非万分紧急与特殊的情况,是不会启用阁部朱批来处理奏折了。发生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可能,一是皇帝离开京城远在外地,将朝政交予宰相代理;二是皇帝突然病倒甚至驾崩了!

    朝野上下,顿时人心惶惶。当下,又有吴王李恪被刺一案震惊朝野,长孙无忌与房玄龄当朝议决,派谴中书侍郎兼同中书门下三品(阁部副宰相)褚遂良前往泾州,全权处理此案。

    一个本该处于风口浪尖的敏感人物——魏王李泰,却早在李恪一案案发前的好些日子,就早已经告病不上朝了。

    此刻,更加引得众臣腹诽猜测不休。

    眼看局面越来越乱,市井之中却再生谣传——关西秦慕白在西域拥兵自重权倾一方,大有划地而治割据为王的动向!

    这个谣传,就如同在一锅滚滚沸腾的沸油之中,浇入了一瓢冷水!

    大唐天下从这一刻起,风云动荡、电闪雷鸣!

    深夜,头大如斗心乱如麻的长孙无忌,实在难以如眠,披衣而起,掌灯独坐。

    扪心自问,长孙无忌知道自己权欲强烈,私心不轻。但无论怎么争夺,怎么策划,一个最后的底线那就是不能毁了大唐的大好河山,更不能伤害到皇帝陛下。

    “若如此,我长孙无忌宁肯自己粉身碎骨!”一拳锤到桌子上,长孙无忌无奈且愤懑的低啸,“可现如今!如此是好?!”

    ——“咔嚓嚓”

    一道闪电划破夜空,夏日的雷阵雨,说来就来。

    长孙无忌越发心中焦躁,起身来回的踱步子,看着镜中的自己,突然心中一惊弹,“奇怪!这种时候,最应该坐不住的除了我长孙无忌,应该还有另外一个人!可他偏偏比谁都沉得住气,到现在居然都没有露过一次面!此事怪哉!”

    “难道泾州一案,是他犯下的?!”长孙无忌莫名的心头一紧眉宇压沉,寻思了片刻,摇了摇头自语道,“不大可能。老四虽然城府阴森面善心狠,但应该还没这胆量派人去行刺。而且,他手下多是文臣仕子,吟诗作对倒是在行,杀人越货,不行”

    “反之——如果真是他干的呢?!”长孙无忌双眼一瞪面露惊惶之色,“那是否意味着,就连我也一向看扁他、低估他了?”

    长孙无忌的心中,突然隐隐泛起一丝寒意,继而演变成阵阵后怕。他不由得不将事情往最坏的地方思量——如果事情真是老四魏王干的,那这小子的野心与手段,都早已超脱了他长孙无忌的想像之外;如此说来,这个外表憨厚实则腹黑顶多再有点小聪明的胖子,实则心如蛇蠍歹毒异常!

    这样的角色,还是他长孙无忌能驾驭的吗?

    “咔察察!”

    惊雷掠地,闪电破空!

    “来人,备车!”

    “恩相,如此深夜要去何处?”

    “休得多言,备车,出行!”

    片刻之后,一张绿漆马车从司徒府后门驶出,直奔魏王府而去。

    魏王李泰,果然也还没有睡,仿佛还像是在特意等候长孙无忌一样,刚将他迎入密室,迎头就跪倒在地号淘大哭:“舅父大人,救我、救我!”

    长孙无忌居高临下冷冷的看着他,“你不是告病不朝了吗?我看你,精神得很!”

    “舅父大人何出此言?泰,的确是深染风寒几乎病死,方才能够下地行走,便听得朝中风云大动,惊吓之下险些丢了半条性命啊!”李泰伏地哭求。

    “你吓什么?”长孙无忌问。

    “舅父何故如此冷淡生分?”李泰作惊愕状的抬头看着长孙无忌,“三哥遇刺,世人皆以为是我李泰所为!泰,现在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啊!舅父大人可知父皇如何思量、如何打算?”

    “那,究竟是不是你干的?”

    “不是!”李泰像触了电一样浑身发抖肥肉乱颤,瞪大双眼叫道,“天地可鉴,绝非李泰所为!”

    “既然不是你干的,你慌什么?”长孙无忌冷哼了一声,“不作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事情总有水落石出的时候,没来由的你惊惧什么?”

    “众口烁金,积毁销骨啊,舅父大人!”李泰大声哭求,“就连舅父大人您不也正怀疑是泰所为吗?否则,缘何深夜造访,可不是为了一探究竟?”

    “”长孙无忌一时无语以对,看李泰这情形,的确不像是凶手。因此心下略略放宽,轻吁了一口气道,“不是便好。你且先起来,我等好生计议。”

    “是、是!谢舅父大人!”李泰感激涕零,撑着膝盖吃力的爬起来,又殷情的搀着长孙无忌坐下,自己垂手立于一旁,做子侄侍奉尊长之相。

    “告诉我,你现在心里,在想什么?”长孙无忌也不想兜圈子了,直接问道。

    “我”李泰迟疑了一下,小心的道,“我现在就想知道,父皇如何看待此事?还有,朝野风传父皇突然病倒了,可有此事?”

    “没有的事。”长孙无忌斩钉截铁的道,“至于皇帝陛下的心思,也不是臣子能够揣度的。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陛下一定十分震惊愤怒。若查出凶手,必将其碎尸万段,锉骨扬灰!”

    李泰愕然的怔了一怔,赌咒发怨的看着长孙无忌,“不是我干的!”

    “你难道是在不打自招吗?”长孙无忌没好气的斥道。

    “不、不是”李泰尴尬的苦笑,“事发突然,泰也是心乱如麻。”

    “哼”长孙无忌轻哼了一声,随即低声快语道,“朝廷已派褚遂良前往泾州,专查此案!”

    “噢!”李泰连连点头,“对,要查,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那些个贼子,真是狗胆包天了,连皇族都敢下手!”

    长孙无忌细细观察李泰的一举一动与神色变化,一时间也的确是没有发现什么破绽。思忖了片刻后,他说道:“你可有什么话,要对我讲?如果没有,夜已深沉,我便告辞了。”

    “呃舅父大人,这个”李泰欲言又止,十分踌躇。

    “说!”长孙无忌颇不奈何的低喝了一声。

    “泰听闻,朝廷已启用阁部朱批,敢问舅父大人,可有此事?”李泰终于问了出来。

    长孙无忌双眼一眯精光毕闪,随即一闪而逝,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你卧病府中,消息倒是灵通。不错,是有此事。”

    “那么泰想问一问现在是何人监国?可是我九弟,晋王?”李泰问道。

    “不是。”长孙无忌轻描淡写的道,“陛下犹在,只是一时斋戒清静,何须皇子监国?”

    “不对吧,舅父大人?”李泰咧起嘴,笑得十分人畜无害,说道,“若非万分危急与特殊的情况,朝廷是不会启用阁部朱批的。除非我父皇是真的突然病倒了,或者是发生了别的什么情况。”

    “啪”的一声重响,长孙无忌拍案而起,指着李泰怒斥道:“李泰,你是何居心?!”

    李泰顿时吓得跪倒在地,“舅父息怒,泰犯何错?”

    “你这不忠不孝之徒,还不知错?”长孙无忌怒斥道,“既是猜测你父皇病重,你该是担忧、痛心与焦急才是。看你现在这情形,却是满副志得意满、欢喜不已!——说,你是何居心?!”

    “呃!这这!”李泰一时无语以对,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嘴里只得嗫嚅道,“舅父大人何必如此激动?泰不过是想问个清楚明白。泰心中,自然是担心父皇安危的;泰宁肯自己减寿夭亡,也不愿父皇遭受任何病痛啊!”

    “哼”长孙无忌冷冷的笑了一笑,心中只在骂道:你这胖子,居然还敢在我面前耍花枪、绕圈子?看来不唬诈你几下,你不会露出狐狸尾巴!

    长孙无忌便说道:“我再说一次,陛下没有生病,信不信由你。至于监国皇子的人选,你就不必多虑了。这不是你该考虑的东西,明白了吗?”

    “是!泰,并无非份之想。”李泰低着头,老老实实的说道。

    “那我走了,你好自为之。”说罢长孙无忌抬脚就走。

    这下李泰可就真急了。他双膝跪地急急前走了几处,一把抱住长孙无忌的双腿,“舅父大人,你好狠心哪!”

    “你这是干什么?!”长孙无忌作愤怒状。

    “舅父休要瞒我,我都知道了!”李泰终于实话实说,“三哥遇刺,父皇病重,朝中已是无主,因而才紧急启用阁部朱批!原本听闻这些消息,泰心如刀绞恨不能代父兄受殃。但更加念及大局,可不愿我李唐的江山在此时陷入混乱与崩溃啊!”

    “你这小子,口是心非!”长孙无忌叹了一口气,摇头道,“事到如今,你还不实话实说?”

    李泰浑身一震,就在地上磕起头来,“求舅父成全,让泰监国理事,为父皇为忧!”

    长孙无忌心中一冷笑:看吧,狐狸尾巴终于是露出来了!我当你老四真是无欲无求、一心孝悌呢!终究,仍是那个面善心狠的老四,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此事,我做不得主。否则,也不必拖延至今日。”长孙无忌淡淡的道,“待皇帝陛下康愈之后,自有定夺。”

    “如此国之无君,岂非是让朝野上下猜忌不休人心惶惶?”李泰坚持道,“泰并无非份之想,只想在这危急时刻挺身而出,为国效力为父分忧。如此,却也是错?”

    “没有错。”长孙无忌依旧淡淡的道,“但此事重大,的确不是我一人能裁夺的。”

    李泰十足的愣了一愣,仰头看着长孙无忌,一字一顿道:“舅父,难道就忘了昔日之盟?”

    “你什么意思?”长孙无忌不悦的瞪着李泰,“你难道是在威肋我?”

    “泰绝无此意,更没这胆量。”李泰说道,“舅父,不如我们就打开天窗了说亮话吧!——诚然三哥遇刺、父皇病倒是天下之大不幸,泰心中更是悲痛万分。但,一切还以大局为重,朝堂岂可一日无主?就让泰暂时监国理政几日,又有何妨?就当是历练一场也好。他日父皇康愈了,或另有旨意,泰又不会霸占着这监国之位不放,或还政于父皇,或让位于父皇另行指定的兄弟,皆无不可啊!”

    长孙无忌冷笑不语,心道: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子,如此容易哄骗啊?现在这非常特殊的时期让你监国理政,无疑就造成了一个你已是东宫之主不二人选的既定事实,可比当初晋王监国的意义还要重大!更况何,晋王早又无力争储被皇帝疏远放弃,吴王遇刺生死未卜,左右都只剩你一人有资格入主东宫李泰啊李泰,你就是太不老实、心术太坏了!今朝让你得势,他日能否放过我,也未可知。否则我这手心手背都是肉,舅舅我成全你一场,又有何妨?

    “此事不必再提。”思忖了一阵的长孙无忌有点不耐烦的说道,“陛下犹在,你为了一个临时监国之位就如此哭闹,成何体统?一切全凭陛下定夺,你找我,也是无用!”

    “如此泰,也就不敢多言了。”李泰拜伏于地,“恭送舅父大人!”

    “非常时期,你要谨言慎行,好自为之。”长孙无忌扔下这句也未再多言,抬脚就离开了魏王府,坐车返家。

    路途上,长孙无忌多番思忖,暗道:看刚才这情形,李泰一门心思都扑在‘监国’之位上,并不十分担心自己被认作杀手。如此说来,他应该不大可能会是泾州的幕后黑手了。那么,又该会是谁呢?

    “此事,当真蹊跷了啊!难道,还有别的另外一股势力,在暗中操作东宫立储之事?”思及此处,长孙无忌不由得心中惊诧,“那会是谁?朝野内外,还会有谁能有这样的野心和能耐?”

第534章 蛛丝马迹() 
一车数骑,狂奔在泾州官道之上。行人仓皇回避,一路烟尘滚滚。

    褚遂良在这颠簸的马车坐了快两天了,此时只感觉浑身酸痛头晕脑胀,但仍是不停的催促车夫快马加鞭,尽快赶往泾州州城。

    身上担着血海的干系,褚遂良从未有过这样的紧张。吴王遇刺,皇帝暴病,谣传关西秦慕白欲反,这些他都是一清二楚的。这三件足以撼动大唐江山根基的惊天大事,都直接或间接与泾州有关。

    虽然褚遂良清楚,长孙无忌有心在这关键时候将他支离朝堂,并将这世上最难料理的一桩案子塞给他多少有点不怀好意,但褚遂良已是无暇多想了。

    弄清泾州一案的真相,吴王李恪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方才是当前最紧要的事情。

    一路披星戴月风驰电掣,沿途多次更换马匹甚至跑掉了两个车辘轳,褚遂良终于抵达泾州州城。下了车,他几乎站立不稳,但都顾不上歇息片刻喝上一口水,就直奔州府衙门,唤来刺史等地方官吏询问案情。

    殷扬也到列了。

    泾州刺史姓徐,跟李勣还有点沾亲带故(李勣原名徐世勣),为官一方已有七年,治下一直太平,虽算不上能臣干吏,至少也是无过有功。今次在他治下辖内发展生这滔天的祸事,徐刺史惊恐万状之下就差上吊自尽了。

    褚遂良先后询问了众人一些情况,与外界所传闻的别无两样。无非是吴王在安定县郊野的森林中遇袭,随行一共十八人,仅殷扬生还。

    褚遂良听完后暗自思忖了良久,见众官吏在场耳目繁杂,于是斥退闲杂人等,将徐刺史与殷扬私下叫来,再行询问。

    果然,这一次褚遂良听到了许多关键的疑点。

    徐刺史办事还算稳妥,对案发地点的排查结果,进行了严密的消息封锁,以至殷扬与他属下的官吏都不知情。他向褚遂良汇报说,凶手行刺后在森林中放了一场大火毁尸灭迹。后来州府全力扑灭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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