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旅(熙朝大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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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之旅(熙朝大公主)- 第1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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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厥前的日子,老太太曾无数次地跟我提过“生老病死乃人生常态”,我也知道那一天的到来是无可避免,但当那一天忽然就这样逼近了,我心中却惶恐起来。一想到再也不能歪在那温暖安详的怀里,听着老太太满含慈爱地一声声唤着“禧儿,我的小禧儿”,心头就像是被生生地割了一块去,疼得我眼泪止不住地从眼窝里往外涌。

“老祖宗,你可一定要好起来,禧儿不能失去您,不能!”我在心中再次默默地恳求,脸上已觉一片湿濡。

“禧儿!”一声低唤传入耳内,以为老太太又在做梦呓语,我边拭泪边应了一声:“嗯,禧儿在。”

“怎么哭了?出什么事儿了,快告诉老祖宗,老祖宗给你做主!”一连串清晰的话语,怎么听怎么不像梦话,我一抬眼,恰好与一道关切眼神对个正着——老太太醒了,看这眼神和脸色,似乎这会儿精神不错,还挺清醒!

“老祖宗,您醒啦?”我喜出望外,转头望了一眼桌子上摆放的一溜的食物问,“您饿不饿?想吃什么,我给您拿来。”

“禧儿,快告诉老祖宗,你为什么哭?”老太太的一门心思仍放在我身上,撑着身子就要起来,我忙帮忙将她扶起,摆好了枕头,让她舒服地靠在床头,道,“哪有哭?刚刚是眼睛痒,所以用手揉了揉。您看错了!”

“还没有?”老伸手抚了抚我的脸庞,笑道,“瞧,这小脸蛋儿上还挂着泪花儿呐!”

看来老太太这会儿的非但精神好,连眼睛也出奇得亮!难道我刚刚的祈求成真了?

我心头一喜,眼泪又不受控制地涌了泪来: “老祖宗——”

“禧儿,我的小禧儿!”老太太忙不迭地将我揽在怀里,拍着我的背。“你这是怎么?告诉老祖宗,是不是谁又欺负你了?”我哽着嗓子不出话,只好摇了摇头,老太太又道,“那是……你皇阿玛又骂你了?”

“没……没有!”我好不容易压下喉头的哽咽,舒了一口气,道,“是禧儿想老祖宗了。您一直睡,一直睡,禧儿一直唤您,可总也唤不醒您,禧儿着急!”

老太太呵呵笑着,轻拍着我的背,柔声哄道:“老祖宗听到小禧儿在叫我啦,所以,就赶快醒过来啦!别哭,别哭了!”我点点头,老太太松开了我,四下看了看,问道:“你皇阿玛呢?听政去了吗?”

我点头,老太太欣慰地笑道:“好。这才好啊。”

自老太太病倒后,康师傅很久没有去听政了,所有奏章皆交由内阁,重要的奏章才由内阁大臣转呈给他批示。老太太在偶尔清醒的时候总叮嘱康师傅不要因她而误了国事,甚至还发脾气骂他,康师傅总是当时口头喏喏,但老太太一陷入昏睡,他仍是一天二十四小时在床前侍疾,连自个儿的御膳都顾不上进,这一阵子下来,他整个人瘦了一圈都不止,朝臣们怕他这个样子下去会“龙体违和”,几天前还曾在慈宁宫外集体长跪,苦苦哀求康师傅能够“间一回宫,稍事休息”。

今天康师傅去听政,实是迫不得已了。听班第说,最近几天前朝很不平静,除了老生常谈的河工,以及局势紧张的喀尔喀外,又出了两件大事:其一是汤斌的去世居然引起了江南,尤其是江宁一带的小骚乱,爱戴他百姓们不知从哪里听闻汤斌是受了不公正待遇而郁郁而终,于是士子们罢课,商贩们罢市,要如何平息得等着康师傅去裁决;其二,是被明珠派举荐上去的,刚升任湖广巡抚不久的张汧,因为被山西道御史陈紫芝给参劾了,罪名是“贪污”,湖光百姓对此人是深恶痛绝,但因张汧是明珠的人,各部大员对此事都三缄其口,要如何处置又得康师傅亲自“圣裁”。这两件事都已火烧眉毛,又深深地牵动着当地百姓的神经,万一处理不好,极有可能引起严重后果,康师傅虽心忧老太太的病情,但今晨也不得不拨冗去了乾清门听政,到这会儿还没回来。

“老祖宗,您现在觉着怎么样?太医们都在外头,让他们进来给您瞧瞧吧……”刚刚一看到老太太醒来,脑子又这么清楚,我光顾着喜极而泣,竟一时忘了康师傅临走前的叮嘱——若老太太醒来,要立即让太医进来诊治,并派人通知他。

“不用!”老太太拉住我,执意不肯。“别让他们进来,我的病我自个儿清楚,他们治不了。”

老太太的话说得有理,太医的确是治不了她的病,但看一看总归有个心理安慰,于是我恳求道:“老祖宗,您还是让他们看看吧!”

老太太没接话,却岔开了话题:“苏麻喇姑呢?”

“苏嬷嬷在大佛堂给您诵经祈福呢,我这就让人去叫她。”说完,我唤了守在门口的小穗进来,吩咐她派人去叫苏麻喇姑,原本也要派人去通知康师傅的,可老太太一听立马阻止了,说是军国大事要紧,不要去打扰。

小穗才出了房门,老太太居然跟我说她饿了,并指定说要吃“西湖藕粉”。我一听差点儿欣喜若狂。多少天了,想让老太太进食堪比登天摘星,所有人都对此忧心忡忡,而今天她居然说她“饿”了,肯进食了,这岂不是说明她老人家的病有转好的迹象?我乐得立马屁颠屁颠地冲泡了一小碗,一勺一勺地喂给老太太,而老太太居然也就这样眉眼含笑,一脸慈祥地将一小碗的西湖藕粉全都吃光了。早已匆匆赶来立在一旁的苏麻喇姑,将空碗接过去后双手合什念了句“阿弥陀佛!”

“苏麻喇姑。”老太太含笑唤了她一声。

苏麻喇姑躬身道:“奴婢在。”

老太太道:“你走近些,我有话要对你说!”

“嗻!”苏麻喇姑依言上前几步,站在我身旁。

老太太用一种深情的目光打量了苏麻喇姑半晌,才拉过她的手道:“跟我风里来雨里去这么多年,辛苦你了!”

“格格,您别这么说,奴婢有幸能伺候格格,是奴婢上辈子修来的福分!”苏麻喇姑似乎有点儿激动,声音也略略有些颤抖,她抬起头,凝望着老太太,眼眶竟有些发红。老太太没言语,抬眼与苏麻喇姑四目交错良久,才几不可闻地轻叹一声,微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背,苏麻喇姑却忍不住掉下泪来,又立马用另一只手将眼泪擦了。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苏麻喇姑流眼泪,她给我的印象永远是沉稳,干练,“脆弱”这两个字在她身上似乎找不到任何痕迹。老太太病重这些日子以来,一直都是她在沉着冷静地安排着慈宁宫的各项事务,四五天前,太医说老太太病势凶险,她还执着地斋戒沐浴,决定去大佛堂为老太太诵经祈福。这会儿老太太醒过来了,脑子还特别地清晰,这是好兆头啊,也许还真是她的祈福有了效果呢,可她却怎么哭了呢?

老太太倒是一脸笑意,安慰苏麻喇姑道:“别这样。这些都是定数,我们之前不都说好了吗?” 苏麻喇姑说不出话,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老太太放开了苏麻喇姑,却微笑着朝我伸出双臂,揽我入怀,抱了好一会儿,才放开我,对苏麻喇姑道:“我现在唯一放不下的,就只是这个小丫头了,往后,就拜托你照应啦。”

这话听着怎么那么别扭,那么像遗嘱啊?我立马抗议:“老祖宗,您……”

“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许插嘴,好好听着。”老太太难得对我这么严肃,我只得咽下到嘴的话,仔细听着。

苏麻喇姑望了我一眼,恭敬地道:“格格,您尽管放心,奴婢会尽心侍候大公主,就像侍候您一样。”

老太太满意地点点头,从枕头底下摸出那串她时常拿在手里礼佛诵经用的,由十八颗大菩提珠串起的手串套在了我的手腕上,道:“禧儿,老祖宗不能陪你一辈子,就让它陪着你吧。”

这话怎么听都透着一股生离死别的味道,让人不由地心慌,我一把将手串扒下来塞回去,紧抱住老太太的脖子,道:“不要,我不要,我就要老祖宗陪着我!”

老太太默默地紧搂了我一阵,才将我的双手从她的脖子上放下来,替我揩了揩脸上的泪珠,和蔼地笑道:“禧儿,老祖宗也舍不得你啊,可是,人总有那么一天的,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应该明白这个道理。”说到这里,满眼慈爱地望了我一眼,抬手轻轻抚着的脸道,“你这孩子啊,脾气跟你皇阿玛一模一样,拧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回来,我可真担心你哪天又闯了祸惹你皇阿玛生气,这个……”她说着将手串再次套上我的手腕,“……你一定要好好留着,它是我贴身的东西,你皇阿玛认得,万一哪天你惹了事儿躲不过去了,就把它拿出来,让它帮你求求情,记住了吗?”

“老祖宗……”我望着腕上的手串,迷蒙着眼睛点头道,“禧儿……记住了!”

“好,那老祖宗就放心了。”老太太长舒了一口气,好像终于放心了,又朝我张开怀抱道,“来,让老祖宗再抱抱你,我的小禧儿!”

“老祖宗——”我扑进老太太的怀里,眼泪簌簌而下。

“我的小禧儿,”老太太轻声安慰着我,“别哭,好好收着,别让老祖宗记挂。”我说不出话来,只有使劲儿点头,老太太又道,“不过,禧儿啊,你就再听老祖宗一句,不要总淘气,总跟你皇阿玛拧着,他对你是严苛了点儿,可那都是因为他心疼你,紧张你,看重你,你就是他的心尖子!你可不能因为你皇阿玛罚你就记恨他呀,知道吗?”

“老祖宗……”我哽着声儿道,“……我都知道,我听您的,以后都不惹皇阿玛生气了,您也要快快好起来,您答应过我的,过年的时候要陪我一起放烟花,看冰嬉的!”

“老祖宗都记着呢,都记着呢……”老太太轻叹,“禧儿,你知道吗,老祖宗是多想一直陪着你,年年放烟花,看冰嬉啊,只是恐怕……”

“皇阿奶,您可以的!”康师傅的声音蓦地在室内响起,我钻出老太太的怀抱扭头一瞧,见康师傅正快步走到床前来,跟在他身后的还有胤礽和太医。我起身行礼后恭立一旁,将位子腾了出来。太医们上前望闻问切了一番后,立马又退出了室外,康师傅起身与他们嘀咕了片刻回来后,就神色严肃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中似有责怪的意味,老太太反应很快,立马抢着道,“你可别错怪禧儿,是我不许她派人给你传消息打扰听政的,也是我不让太医们进来的,我的病怎么样我自个儿知道。这阵子禧儿天天守着我,可累了她了,小脸儿都瘦成巴掌大啦,你快让她歇着去,我有话要单独跟你说!”

我原本想推说不累的,可老太太既然要跟康师傅单独说话,我也不能强留,只好屈一屈膝,退了出去。到了外间,却看见常宁,福全,还有班第正和一堆太医站在门外正神色紧张地悄声商议着什么,便也凑过去听了听,没成想恰恰听到太医院院判说了一句:“……估计太皇太后拖不过今晚去……”

“怎么会?”我忍不住插话,“刚刚太皇太后还进了一碗藕粉呢,精神好得很,你这是危言耸听!”

“大公主……”院判一脸不忍心地躬身道,“太皇太后这会儿是回光返照啊!”

“回光返照?!”我怔了一怔,随即觉着心头一阵闷痛,抓住院判的前襟一阵乱吼,“不会的,不会的,你胡说,你胡说!”常宁和福全过来试图将我和院判分开,可没能如愿,我仍死死揪住院判,有些歇斯底里,“不许你诅咒老祖宗,不许,不许!!”

“禧儿,”常宁劝道,“你快放开李大人!”

“五叔,”我死揪住院判,跟常宁道,“快把他抓起来,他居然敢诅咒老祖宗,诅咒老祖宗!”

“禧儿,你冷静些,冷静些!”福全也劝我,“李大人说的是实话!”

“不——”我像瞪着仇人般瞪着院判,睚眦欲裂,恨声道,“他就是在诅咒,诅咒!”

“纯禧,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在这里喧哗,扰了老祖宗休息,你担得起吗?”一声怒吼自身后传来,所有人都静默下来,唯有我理都没理,因为我听出这是胤礽的声音,这小子从老太太病重以来连陪护都没陪几天,总是找借口开溜,他有什么资格在这儿教训我?

我放开了院判,回头逼视着胤礽,脑海中闪动的是胤礽端静的旧账和刚才他吼我的新仇,怒火瞬间冲上了脑门,戳着他的胸膛就骂开了: “胤礽,你少在这儿假惺惺,你凭什么教训我?你凭什么?老祖宗病重,你陪了她几天?啊?你是不是巴不得她老人家快点走,好不用耽误你夜夜笙歌,是不是?是不是?”

“你……你……”胤礽连连后退,脸上尴尬地抽搐了半晌,没说出话来。

常宁将我拉了回来,轻声呵道:“禧儿,不得放肆!”

福全上前隔在我和胤礽中间,对胤礽抱歉道:“太子息怒,禧儿这是一时急火攻心,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当然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怒吼一声,使劲儿推开挣开常宁的手,指着胤礽的鼻子痛骂,“你个人渣,还好意思教训我,你有这个资格吗?你不忠不孝,不……”我正想接着骂“不仁不义”和“不知廉耻”的,忽然就觉得后颈处一阵痛麻,眼前一黑,跌入了一个怀抱,随即就听见班第焦急的声音在耳畔响起:“禧儿,禧儿!太医,太医,大公主晕过去了——”

☆、244神奇功效

“老祖宗;您再吃一口吧,就一口!啊——快张嘴!”我捧着盛着藕粉的小碗,对老太太百般诱哄。

“不了,老祖宗吃不下了!”老太太轻推开我递过去的勺子,含笑道;“禧儿啊;老祖宗有件事要拜托你。”

“老祖宗您说;您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我一定办好!”

“小禧儿真乖!”老太太亲昵地拍了拍我的脸;笑眯眯道;“你替老祖宗劝劝你皇阿玛,不要过度劳累悲伤;身体要紧,他肩上可还扛着大清的江山社稷呢!”

这事儿可真有难度,刚才的信心满满有点儿漏气了。我沮丧道:“几天前我就劝过了,让他去睡会儿,可他不听我的呀。”

“谁的话他都可以不听,但咱们小禧儿的话,他肯定会听的!”老太太低头看了一眼我手上的那大菩提手串,微笑道,“你带上这手串,告诉他,我,还有她都会看着他的。”

“她?”我一怔,低头看了一眼手串,有点糊涂,刚想问,一抬头,却赫然发现刚刚还靠在床头与我轻声细语的老太太不见了!环顾室内,也是空无一人,我慌了神,不禁放声大喊,“老祖宗——”

“禧儿,禧儿,你醒醒,醒醒!”焦灼的声音将我从心慌中拉回,我睁开眼,怔忡了半晌才意识到原来刚才是在做梦,而将我从梦境中拉回来的那个人就是此刻坐在我身旁,关切地望着我的班第。

“感觉怎么样,好点没有?饿不饿?想吃什么?”班第一张嘴就是一连串的问题,比平时还要殷勤。我没答话,因后颈处一阵酸痛使得我忽然想起了晕倒前的一幕,心内疑窦顿生:就算因为劳累过度晕过去,没道理后颈处会这么疼,这简直活像是被人打晕的嘛!难道我遭人“毒手”了?而且是个高手?作案手法很高明,没人发现我这晕是人为的!会是谁呢?当时周围就那么几个人,太医们都是手无缚鸡之力之辈,没胆子对我出手,常宁和福全疼我都来来不及,肯定不会对我下手,站在我面前的胤礽更不可能,那么剩下的就只有……想到此,我望向了班第。

“怎么了?眉头蹙这么紧,头疼?”班第说着就要将手覆上我的额头,我伸手挡开,问道,“是你,对不对?”

“什么?”班第一怔,眸中堆满不解。

“是你打晕了我。”我平静地指控,直直地望进他的眸里去。

“是。”班第大方地承认,脸上不见一丝愧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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