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葵花朵朵》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葵花朵朵- 第14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妙发生的事情,我只有一句话,生活永远要比小说精彩。
我现在想起那写片段,如同从杂草丛生的空地里搜索出自己的桃木夹。我把很多珍藏起来的东西看一次,回顾一下,然后又悄悄放好。我总是希望能把自己的进步告诉身边关心我的人。于是有了这样的文字。我给自己说着喋喋不休的话。给你,也是给我。
但愿你能感受到我对生活的感激。昨天,我和同居的男人商量是否要收养一只猫,像我书里写的那样,试图养一只猫猫。然后,我们两个男人每天给猫猫说话。说我们的故事,给它唱老掉牙的歌,我们唯一会唱的歌。如果努力,我们应该可以把猫猫照顾得很好。找不到自己的长腿叔叔,就去做一个长腿叔叔好了。

《葵花朵朵》 蝴蝶之眸(1)

  蝴蝶之眸
这是个散发着繁华气息的城市,过多的出租车,过多的公交车,过多班次的地铁。
她是个偶尔会在凌晨三点出现于网络的女子,我叫她蝴蝶。
每天,我在房间里重复不变地做着自己的工作。画插图,写文字。房子很小,但很安静,有绣着黯蓝花纹的抱枕,累了就抱抱。那种协调的状态让我着迷。
我在工作完后,打开机子,登陆网络。我给她留言,然后安静地浏览网页,关注一切能带给我创作灵感的东西。我偶尔会马上收到她的回复,回复很简单,一个字。好。
那时候,我会微笑着说,蝴蝶,这么晚了,还不休息。
接着,我轻微的咳嗽,跑去浴室洗一把脸,让自己精神点。去厨房从冰箱里拿出新鲜的柠檬,切片,和大量的茶叶放在一起,倒上开水,捧着杯子,重新坐到电脑前。
她的声音柔和、恬静。我喜欢听她的声音。
偶尔,她的声线流露出几点忧伤的痕迹。我微笑地听她说话,一直听一直听,我希望能听到她舒心的微笑。
总是这样想的。
我开始构思小说里我和她的相遇,像在假设一场莫名其妙的谋杀一样谨慎。
我希望看看她。
我希望能去一次那个城市,正散发着繁华的气息,有着过多的出租车过多公交车过多班次地铁的城市。
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开始迈向那个城市。
我给她留言,我说,蝴蝶,我要来看你了。她微笑,不停地说,欢迎,欢迎。
我将她的手机号码存储在我的手机里,我又重新抄写了一份,用我画画用的铅笔,用我画画用的素描纸。我将她的号码放进我贴身的口袋里。
那天凌晨八点,我在一大堆人群中,登上了火车。火车开动,发出汽笛声,像一个穿越蓝天的音符。
我需要经历三十小时的火车。从清晨到夜晚。火车在无边的黑暗中潜行,贴着窗台,低头看着火车走过的钢轨。夜,如此漫长,像等待一次空洞虚无的轮回。人,仿佛迷失了方向,在时间停顿的空隙,强忍着内心的灰白。
我开始想像蝴蝶的样子,一个平静清丽、莞尔文雅的女子。
火车依旧在前行,站台有微弱的红色的路灯,在夜色弥漫的雾气中,像缓慢燃烧的火焰,在空气中温弱蔓延。
我在那个城市要过一个星期,在前六天,我一直在房子里看着城市高高的天,一直在做自己的工作。事务太忙,曾经预计过一次和她的约会,却因为时间安排的问题,总是未能拨下她的手机号码。
我等待着片子的闭幕。徒劳无功的事情,我是绝对不允许自己胡闹的。这是一个简约派处世者莫名其妙的行为准则。
打算离开那天,城市的天气开始变冷。西部的地方开始下一点点下雪,可是不多久,就化了。
她突然发来了短信,说,下午有空。我们约一个时间见面。
我微笑,一边看着手机的短信,一边进入了房间的浴室。我脱下的衣服,开始在镜子前梳着乱乱的头发。
这是我的一个习惯。睡醒后,要洗澡一次。我一直为这样的习惯乐此不疲,甚至越发陶醉。这没有什么,一个我习惯了的行为。
浴室里有紫色碎花的白布帘子,洗澡的时候,在浴缸里,拉下帘子,防止旁边的木质地板遇水,发霉,像南国的天气,总带有潮湿腐糜的气味。
水压不够,水温挺凉,我迁就着在身子抹香皂,在头发上涂上洗发液,一种女性用的洗发液,带有特浓的香水味。
我的房间在二十八楼,从地层车库到我房间有两种方式,一种坐电梯,一种步行。我讨厌电梯,一个人在电梯里看着明净的玻璃,会发疯地郁闷。我不爱步行,从一楼跑到二十八楼需要太多的力气,我往往会走到八楼就气喘嘘嘘。当我发现我越来越依赖房子带给我的空间质感的时候,我开始不爱出门。
我知道今天我和她会见面。我出门,重新打开电梯,走了进去,然后关上电梯。在持续了些许失重状态后,我到达了底楼。

《葵花朵朵》 蝴蝶之眸(2)

  我们计划在人民广场见。我第一次去人民广场不坐公交车不坐地铁,而坐了出租了。
我上了一辆“大众”,我说,我赶时间。
我们约定在人民广场一号地铁站的入站口等待对方。
可是,人民广场一号地铁有太多入站口。我在上海百盛街的入口,她在三星电子对面的入口。
我开始给她打电话,我开始一边打电话一边过马路。我努力寻找她所在的地方。
南京步行街走过来的人,会看着我,看着我横过马路。我看到匆匆的下班人群,匆匆的公交车。
她说她穿了蓝色的衣服。我微笑。我说我穿的是一身黑色的打扮。
我发现了她的身影。在离她五米远的地方,我再一次拨打她的手机。她的手机响了。我关上了手机。我走了过去。
我们凝视半秒,我说,你就是蝴蝶。她微笑。
她说她下午没别的事情做,我说我也一样。陪她去南京路步行街那边买无糖巧克力,无糖蛋卷。她说她明天回家,给家人带点东西。
原来,这这个繁华的城市。她和我一样,是过客。她说,她要离开这个城市,也许。我问她为什么。她说只是自己想换一个环境。我没有说什么。任何人的主观意愿都是值得尊重的。可是,她不知道,她让整个城市在我的记忆中增添了些许生动的色彩。也许,她,影响着我对整个城市的感知。后来,她说,其实这里和其他地方没什么区别,她在这里永远是过客,总不会停留太久的。
那一刻,我半张开嘴,突然想叫一声蝴蝶。可是,我咬紧了我的嘴唇。我朝她微笑,说,也许。
接着,我跟着她在城市的某个马路上穿行,有时候我离她很近,我可以清楚地看到她的脸,稍微有点红润稍微有点白皙,总会是恰倒好处的。有时候她离我很远,我看着她单薄的身子在一大堆人群中挤来挤去,那一刻,我又想起了蝴蝶,在急速的风中的蝴蝶。
我不时地对她说,拜托。蝴蝶。你要吃多点东西,你的身子太单薄了。
她一次又一次地解释,我都胖了,很多人都说我胖。
我突然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只是看着她。接着,蝴蝶开始提醒我,你少熬夜,你看你的样子,都是熬夜造成的。我想,我已经老了。呵呵,在蝴蝶面前老了。
她问我吃午饭没有,我摇头,说不饿。她说她发了工资,刚发的,她一定要请我吃点东西。她说去KFC吧,她有那里的优惠券。我看着她,微笑,说,随便。
我们在KFC的一个角落里吃东西。她说她吃过午饭,所以她要了冰淇淋,我要的是一个汉堡,蝴蝶有优惠券,价钱也挺便宜。我看她慢慢地吃着冰淇淋,感觉到她是一个很简单的女子。
她在一个公司里上班,文职。每天会遇见不同的人,有带有柔软南方口音的顾客。时间长了,她也学到了一两句南方口音的对话。我在她跟前说南方话,她跟我学,感觉很好玩的。
这是纯粹的生活。难道不是吗?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也逐渐想归附平静,在夜里更加安静地做自己喜欢的东西,文字,插图。
我陪她去徐家汇的音像店看碟子。一路上,我和她喋喋不休地着很随意的话题。在一个超市,我买了两条围巾。原价三十九,现在卖九块钱。上海的人,过度追求品牌,甚至有时候买衣服甚至不看款式。而我不同,我喜欢的是围巾上的淡蓝色的格子,还有灰白色的间隔。我喜欢那张格子,简单明了。暖暖的。商标上写着“苏格兰”。我看了很高兴,又是可爱的名字。
在这一点,我和她是能达成共识的。都是喜欢简单的东西。
我和她在地铁里的商场闲逛,为她挑一只蝴蝶形状的饰物,还有,射手星座的项链。
她没有在我跟前说到她曾经喜欢过的一个男子。蝴蝶永远是这样,总是将内心的感觉隐藏在最深的海底。她给我说她喜欢的哥哥,说她喜欢的嫂子。说她已经将那个女子当成了她的嫂子,可是后来,她的哥哥帮她找了另一个嫂子。她一直喜欢她默认的那位嫂子。她不了解她的哥哥,她甚至有点埋怨她的哥哥。因为她哥哥一直没有告诉她,他和她原来的嫂子已经分手。
直到有一天,蝴蝶接到了她默认嫂子的电话,才知道事情的发展。蝴蝶说,那个女子一直很喜欢她的哥哥。
可是,这又怎样呢?
这就是爱情吗?真的只在乎一瞬间的璀璨燃放?
分别的时候,蝴蝶重复着她的话题,她很快要离开这个城市。重新换一个城市,重新熟悉环境。她说,这个城市带给她太多的回忆。我一直很平静地听着她。
后来,我们说了再见,然后分开。我们各自消失于繁杂的人群里。
我闭上眼睛的那一刻,我感觉到的是,蝴蝶的眸子,我竟然忘记看一看蝴蝶的眸子。正如,她一直不知道,她给我的印象影响着对整个城市的感知,甚至对爱情的感知。
也许,我真的忘了。我忘了告诉她了。

《葵花朵朵》 迷惑森林

  迷惑森林
最近我有个习惯就是五点多被清晨的寒气冻醒,蜷缩在被窝里,两分钟后继续入睡,然后做一个绵长的梦。我梦见了迷惑森林。
我住在小木屋里。周边是一片荒废的空地。秋收后的玉米秆子耷拉着脑袋。我想这块空地应该是森林里比较适合种植的地方。前天我播种了去年的毛豆,我不知道它们是否能发芽,俨然,我有点残忍。冬天快要来了。烧一壶热水泡奶茶喝吧。把身体暖一下。毛豆快发芽吧。我要就着毛豆喝啤酒。
我在早上五点出发。换上行装。走出迷惑森林,我会遇见昨天夜里卖爆米花的中年女人,她把我当她儿子。事实上也的确如此。我吃她的爆米花吃了三年。她不知道我为什么微笑,为什么哭泣。她每天看到喝了啤酒的我就会叹气。我会抱抱她,说,晚安。接着我就笑起来。她的身体很小,样子一般,其实她长得真像我妈,我最近喜欢说不规矩的话。例如我会说,这样的艺术品真是俗得发芽了。例如我会说,阿姨你长得真像我妈妈,看起来活得真苦,真命苦,都快发芽了。
幸亏身边的人都不介意我的胡闹。他们只是疑惑,发芽?什么发芽啊?我才想起,恩,他们不知道我的毛豆,原来我的迷惑森林只有我自己知道。
好吧,继续说我的迷惑森林。我是个猎人。一个老去的先知曾经告诉我很多打猎的技巧。结绳、陷阱与蛊惑。我在我的森林里看到相貌较好的女孩,她有好看的鼻子,一副不知世事的样子。我在森林里行走,不让她发现。我曾经对她感觉很糟糕。她的出现影响了我的生计。我用锋利的毒箭来吓唬她。后来她就走了。我的森林一夜之间消失。像是一场劫难,所有的树木都倒塌了。于是,我只有重新种植那些树木。好让动物藏身,好让我存活。
我依然在森林行走。观察每棵移植过来的树,看它们成长的情况。没多久我又遇见了一个女孩子,她叫TE。她对我即将在森林里搞的一个活动感兴趣。我打算把小木屋改造成一个阳光充足的休闲地,提供画纸和颜料,我邀请森林里所有的生物进来画画。画你的心情,你的故事,你的已知和我的未知。我看到TE同学的样子。相信她是个对艺术深有体验的人。用她的话来说,在学校里,她念的是油画,专修睡觉。我心想,这就对了,进入迷惑森林的第一步骤就是要睡觉。放松你的身体,平缓你的呼吸。闭上眼睛,你放心,我不会偷吻你。
我和TE同学在交换了作品后变得兴致盎然。其实,任何一个人都可以成就艺术品。正如我在酒吧里和无知的小孩子说的那样。就算你画一个很幼稚的图样,你不会布局,甚至也不会上色。但你只要把你的白纸,所有空白的地方都填满那个图样,你的画纸就成了一个艺术。重复的无规律性会让你的画抽象与费解。那些观众会觉得那是上层建筑。
我和TE同学幻想着若干月后的展览。除了画作外,我们还可以增加一些装置。我们应该尽量把空间弄得好玩点。我觉得最好是能让所有的观众都能找到一个看起来是共享,实际却是很私人,很有归宿感的空间。正如我的迷惑森林。
我昨天又去了迷惑森林。我是那里的主人,当然要每天都进入一次。我看到TE同学在教我油画的调色。我看到一群画画的孩子。我看着他们的脸觉得日子真好。我拿出信纸写信。想把我的心情告诉那个相貌较好的女孩。她带走了我整片森林。此时,我们应该是在做着毫无干预的事。我的圈子,她的圈子,隔得真远。我只有写信,但信件传递的时间需要一个星期。这是我很信任的邮递员告诉我的。他一本正经地说:正常情况是一个星期,也就是七天,不过像你这样的情况,我不敢担保,毕竟你的信没有收件人地址,而且,我也无法及时通知你,要知道你是个猎人,而你现在,竟然头脑发热得写信给一只兔子……说实话,我觉得这个老头,这个腰骨有毛病的老头,说话一本正经得让我很反感,小心我给你一拳。哼!最后那个邮递员说,这样吧,你可以把她的样子画出来,我把她的样子贴到森林每个角落,她看到后如果想见你,她就会第一时间来找你的。你看这样行么?
我不说话了。算了。我把邮递员想成可以说个谎话哄我的娱乐人士。我以为他是那种可以随意制造喜剧或悲剧的小丑。我一相情愿地以为他至少可以骗骗我。森林又不大,送一封邮件干嘛非要说成那么坎坷。接着,我就不说话了。真的一点声音也发不出了。我在森林里寻找风筝,但这个森林,树太多,从来没有人放风筝。

《葵花朵朵》 三十五岁的保护色

  三十五岁的保护色
因为朋友介绍,去听一个人文方面的讲座。内容大概是关于伦理道德之类的。那是一个诺大的讲堂,古典建筑,酱红色的木柱,半圆形的玻璃窗,色调柔缓的天花还有从外面透进来的那些凝动翠绿的树影。讲解的是一个女人。
她的样子很有气质,说她有气质,并非敷衍。那种感觉是难以用文字语言所阐述表达的。她的名字,也会让人联想很多。单姓唐,会让人想起那时候洛阳的牡丹,还有各种手工精细的编织。她名瑗,一个和玉石有关的文字,这一切都让她给人的感觉带来一丝唯美主义的色彩。
如果她不主动公布自己的年龄的话,我想我是一辈子都很难猜度出她的真实年龄的。她坐在台上,大大咧咧地说着自己昨天刚过了三十五岁的生日。我掐着指头一算,也是六十年代的孩子了。她在进入主题前,至少强调了三次这个生日。她与其他女性不同的是她并不在意人家知道她的年龄。相反的,她会觉得三十五岁是一个相当有意义的节日。她以前也或多或少地从一些女性朋友口中,知道岁数的增加对生理心理所造成的影响。她的朋友比她大一点,于是就对她说,你还没有过三十五岁生日,你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