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语琴瞪眼道:“不行!小孩子家家的,喝什么酒啊,谦子我告诉你,你可别教孩子学坏。”
“嗨,这叫什么学坏啊,年岁到了,喝点怕什么的,再说这是啤酒,醉不了人。”卓谦不由分说地给任昊取来杯扎啤:“能喝多少就喝多少,不行就撩那儿。”
任学昱沉吟了一会儿,继而点头道:“喝点就喝点吧。”话音刚落,卓语琴就悻悻掐了他一把。
其实按照大众水平讲,一杯生扎啤根本罪不了人,然而,任昊却是例外。
别看他能喝三两白酒,可白酒跟啤酒不是一个路数,或许是任昊体质的原因,一杯下肚,脑子有些天旋地转的感觉,晕晕乎乎起来。
任昊揉了揉太阳穴:“我去个卫生间。”
“小昊等等,我也得去一趟。”卓谦跟了上去。
在拐角的厕所前,卓谦自怀中掏出一张初代身份证递给他:“按你的要求办好了,生日提前了差不多九年,小昊,你这是要干嘛啊?”
任昊打了个酒咯,上下翻了翻,这假证初一乍看确实不错,可细细品来,却跟真的有很大差距,至少防伪印记做得就不好。不过刘素芬也不是专业的,应该看不出来吧。
“谢谢小舅,这证多少钱?”
“一块钱。”卓谦呵呵一笑。
“不可能,怎么也得上千吧?”
任昊非要拉着卓谦去工商银行取钱还他,可卓谦不要,“记住,可别跟我姐说。”最后,卓谦连他办证的目的也没顾上问,他明白,任昊有分有寸。
待两人回到座位,卓语琴犹豫了一下,方对任昊使了个眼色:“我看敏敏也吃饱了,这儿热,带你妹妹先回家吧。”
任昊看了眼正用餐巾纸擦嘴巴的敏敏:“行,那我们先回去。”
任昊明白,无论是房子的事儿还是任学昱升职的事儿,都有必要跟卓谦说一下。
八点多钟。
连喝了几杯果汁的任昊酒劲儿稍微缓过来了一些,看了看床上已进入梦乡的敏敏,于是乎,拿起分机走到院外,拨去了夏晚秋家的电话。
“哪位?”夏晚秋的声音依然是那种醉意中夹着的一丝很不耐烦的感觉。
“夏老师,我任昊。”
“什么事?”
任昊轻轻捂住话筒道:“假证办好了,您母亲要是来了,我就拿过去给她看,嗯,您看什么时间合适?”
“我不知道她今天来不来。”夏晚秋的声音突然顿了一顿,收敛了些许不耐烦的语调:“嗯,你要是没事,现在就过来吧。”
“那还是改天吧,等您母亲到了,我再过去。”然而,听闻电话那头半天都没有声音,任昊赶紧改口道:“好,好,那……我马上就过去。”
“嗯。”
一声轻嗯后,电话已被挂了线。
任昊对着分机挤出一个苦笑后,这才做公交车往夏晚秋家去了。
第93章 厕所有人
夜色幽然,蟋蟀零星的叫声忽隐忽现,为街道增添了几分欢快的色彩。
今天的夏晚秋穿了一身比较正统的兰花绵睡衣,胳膊脖颈都包裹得严严实实。给任昊开门时,一股浓浓的酒气扑面而来,看样子,又是没少喝酒。
“夏老师好。”
夏晚秋指了指沙发,让他坐下,逐而从茶几上拿起二百元钱,交到任昊手中。
任昊一愣:“您这是干嘛?”
“办证的钱。”
呃,您也太不了解行情了,二百块也就办个计划生育证。任昊连连摆手,将钱退了回去:“这我可不能要,一来这证我没花钱,二来本就是我的错,这点事儿是应该办的。”
夏晚秋脸色一板,不悦皱眉道:“让你拿着你就拿着!”
“不行不行。”
夏晚秋见得没办法,轻轻将钱丢在沙发上,旋即按下遥控器,默然不语地看起电视。任昊有些发怵地偷偷瞅了眼夏晚秋的表情,犹豫着开口道:“您母亲今天过来么?”
夏晚秋侧眼看看他,继而伸长手臂抓起沙发夹缝中的手机,用快捷键拨去了电话。
“妈,他来了,你过来吧……还能是谁,任昊啊……嗯,他拿身份证了……干嘛过几天再说……好吧……嗯……我知道了……嗯……啧,您有完没完啊……他今天不住这儿……我挂了!”
任昊咳嗽了一下,装作没听见。
夏晚秋气哄哄地甩掉手机:“她今天过不来。”手机刚落到沙发上弹了两下,便又是响了起来。
“哪位?”
“夏姐,我苏芸。”生物老师苏芸笑嘻嘻道:“我跟悦言在王府井逛街呢,刚才我俩看见件衣服特适合您,短款小衫,黑色的,怎么样,我给您买回去试试?”
“我衣服够,不要了。”
“您又喝酒了吧?”王府井百货大楼前的苏芸对着顾悦言吐了下舌头,“您要是不要,我们俩可就买自己的了,对了,一会儿我俩去您家吧,好久都没去过了。”
“改天再说吧,今儿有点不方便。”
“咦?您那来客人了?”
夏晚秋的余光落在了任昊身上,迟疑了一下,答道:“没,就我一人。”
“哦,我还说跟悦言去您那儿转转呢,嗯,那明天再说吧,您早点睡,我挂线了。”
“嗯。”
次日清晨。
今天是星期日,所以夏晚秋准备睡个懒觉。
叮咚……
夏晚秋略有困意地睁开眼睛,下意识撇了下卧室的挂表,已经八点了。
叮咚……
门铃声再一次响了起来。
夏晚秋边揉着眼睛边去起身开门,在猫眼里望了一下,继而整了整稍显凌乱的睡衣,慢慢拧开门把。
“夏姐。”
门外两人齐齐叫了她一声,分别是语文老师顾悦言和生物老师苏芸。
夏晚秋将她俩迎了进来,反手关好房门道:“怎么这点过来了?”在师大附中里,属三人关系最好,不过由于夏晚秋家里很乱,她们不经常来的。
苏芸把手里的大包小包往茶几上一堆,继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如释重负地靠在沙发上:“我俩昨天就想过来的,可您说不方便,嘻嘻,这不,只能早上来喽。”
顾悦言显然是被苏芸硬拉过来的,在跟夏晚秋打了个招呼后,便一个人搬了把椅子,挨着书柜翻找起适合自己的书籍,慢慢阅读起来。
夏晚秋去厨房刷了两个茶杯,倒好茶水,分别递给两人:“都买什么衣服了?”余光扫见沙发边蜷在一起的小被子,夏晚秋走过去,不动声色地将棉被抱回了卧室,出来时,就听苏芸笑道:“外套,睡衣,内衣,只要能买的,我俩都买了个遍。”
顾悦言插了一句:“别咱俩咱俩的,我可一件都没买。”
夏晚秋无奈地看看苏芸,摇了摇脑袋挨着她坐下:“你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干嘛总大手大脚的?”
苏芸的表情有些许郁闷,瘪瘪嘴巴看着夏晚秋:“挣钱不就是为了花么,我可明白,苦了谁也不能苦了自己。”
夏晚秋兀自摇摇头,走去冰箱里拎出一听啤酒,然而就在这时,苏芸挂着一副“被你打败了”的表情苦苦哀求:“夏姐,我的好姐姐,您今天能不能不喝酒了,算我求求您了。”
刚要启开拉环的夏晚秋停滞了一下:“干嘛?”
顾悦言也缓缓合上书,“嗯,您每次一喝多,我们俩可该不好过了。”
“是啊是啊。”苏芸痛苦地拍了拍脑袋:“声音立刻高了几度,害得我听了都发怵。”要说苏芸最怕的,还是夏晚秋喝醉的模样,感觉她普普通通的一句话,都跟要急眼似的。
见得夏晚秋犹豫着放下啤酒,苏芸轻轻舒了口气:“您是不是刚醒啊?”
“嗯,你俩按门铃的时候,还在睡呢。”夏晚秋打了个哈吃,眯起眼睛向后舒服得靠了靠:“本来打算睡个懒觉,现在可好。”
“嘿嘿,不好意思啦。”
苏芸四下寻摸了一下,想找副扑克牌给她俩算算命,谁想当目光落到茶几下面时,却是长大了嘴巴:“夏姐,你怎么还抽烟啊?”
夏晚秋闭眼奇怪道:“不抽啊,怎么了?”
“你不抽烟……你不抽烟?”苏芸嘀嘀咕咕半天,竟是更为惊讶了,蓦地,她矮身捡起了地上的两包香烟,一脸错愕地跑到顾悦言身旁,急急低声道:“悦言你看,夏姐说她不抽烟。”
顾悦言凝眉瞧了瞧:“中华,红河,在哪找的?”
苏芸指了指茶几:“地上捡的。”
夏晚秋睁眼朝那里望了一下:“地上?我没买……”话未说完,夏晚秋脸色一变,蹙了蹙眉头,没再言声。
苏芸瞧了瞧不语的夏晚秋,看了看手中两包烟,神色骤然变化,目瞪口呆着捅了下顾悦言:“天!我明白了!夏姐她……夏姐她……竟然有男人了!”
就连泰山压顶都面不改色的顾悦言,此时都似有些小愕然,瞅瞅夏晚秋:“夏姐,是么?”
夏晚秋狠狠瞪了一眼苏芸:“别听她瞎说!”
“我哪是瞎说呀。”苏芸扬了扬香烟:“这烟就是铁证,不然您不抽烟,家里地下怎么会有这东西?”
夏晚秋沉吟了一下,目光闪烁道:“可能是我爸落下的。”
“不可能!”苏芸几乎跳了起来:“叔叔抽的是旱烟,怎么会买纸包香烟呐?夏姐,您就赶紧交待吧,嗯,是不是您办公室那个阮景源,我早就看他对您有意思了。”
夏晚秋眉宇间沉了一沉:“我交代什么啊,别瞎想了。”
顾悦言正过了身子,一本正经地看着她:“您就跟我俩说说吧,保证不给您传出去。”
“悦言,你怎么也跟这儿添乱啊,说了没有的!”
“哇噻!”苏芸眼神中尽是兴奋的色彩:“夏姐竟然害羞了!天!难道是我眼花了?”
夏晚秋故意板起脸分别瞪了两人一下,旋即轻轻起身:“我先去洗漱。”
身后,苏芸与顾悦言悄悄嘀咕起来,显然是从她的含糊其辞下瞧出了破绽。
走到卫生间门前的夏晚秋清楚地听到了两人的议论声,无奈一叹,方回头又解释了一句:“我要是真谈对象了,怎么可能瞒着你俩呢?”继而拉开厕所门,扭过头来走了进去。
厕所里几乎一片漆黑。
嗒!
夏晚秋轻轻拉下灯绳!
一秒……
两秒……
三秒……
夏晚秋使劲揉了揉眼睛,随后,不敢置信地眨巴眨巴眼……
咝!
夏晚秋倒吸了一口冷气!
苏芸古怪地看了看站在厕所前一动不动的夏晚秋,旋即,伸着脑袋朝厕所内望了去:“夏姐,您怎么了?”
夏晚秋彻底惊呆了!
只瞧那犄角旮旯下,一个光着大膀子的小家伙正欲哭无泪地看着自己!
是任昊!
竟然是任昊!
第94章 算命!屋里有男人!
离厕所不远的苏芸已是伸着脖子慢慢走了来:“夏姐?”透过半启的木门往里瞅了瞅,瞧得那片黑黑暗暗,于是,又往前了几步。
顾悦言也奇怪地看向了那边:“出什么事了?”
碰!
夏晚秋霍然惊醒:“没事!”一个反手重重将门掩上,身子顺势背靠在门板,用脑袋遮住了门上的玻璃小窗子。
“告诉我!”夏晚秋极力压低着声音,语调比平时冷了几度:“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你昨晚没走!为什么你会在卫生间里藏着!我的耐心有限!希望你用最短的语言解释清楚!”
任昊缩了缩脖子,欲哭无泪地瞅着她:“我,我也不知道啊。”他拍着脑门回忆了一下,逐紧张兮兮道:“昨天我不是来您家了么,然后你给您母亲打电话,她说……”
“说重点!”
“呃,好,好,那个,您又接过一个电话后,就开始看电视,也没和我说话,也没让我回家,我一看吧,就没敢吱声,也跟您一起看上了电视,后来,我好像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任昊不好意思地干笑两声:“可能是我昨天喝过酒,晕晕乎乎睡着了,啊,对了,早上起来我看我身上多了条被子,是您给我盖的吧?”
夏晚秋深深吸了口气:“我看你睡熟了,就没叫你,拿被子给你盖好,也回屋躺下了,我想着,你迷瞪一会儿醒了,自己也就回家了,可……”
“我一睁眼,天儿都亮了。”
“你继续说!为什么悦言她们按门铃的时候,你没出来告诉我一声?”
任昊哭丧着脸望了望她:“其实,我一醒就想着叫您的,可我习惯起床就去厕所,然后进了厕所,才听见门铃响,我一琢磨,肯定是您母亲来了,咱们的关系她也知道,不怕再误会了,加上我那时正那啥呢,有点不方便出去,这才没言声,唉,等您开了门我才知道,是顾老师和苏老师来了,可已经来不及叫您了,我这才跟厕所躲着,没敢出去。”
啪!
夏晚秋的手,狠狠落在洗手池的边缘:“我起床时还留了个心眼,看沙发上没你,才放心的,要是知道你还在,我根本不会去开门!”
“夏老师,我错了,对不起。”任昊可怜巴巴地瞅瞅她:“那,那您说现在怎么办啊?”
夏晚秋默不作声地打开水龙头,冰冷的清水冲洗在脸上,情绪也稍稍冷静了一些,“你绝对不能出去!绝对不能让悦言、小芸看见!我尽量带她们出门,找准机会,你赶紧离开!听见了没有?”
“听见了。”
此时,两人的想法不谋而合,如果被顾悦言、苏芸发现任昊在夏晚秋家住了一宿,那误会似乎就太大了。
任昊与谢知婧商量追顾悦言的计划会全盘泡汤,夏晚秋的名声会毁于一旦……
“我出去以后,你自己机灵点儿!”
“您放心。”
话是这么说,然而,任昊心中真的很没底。瞧夏晚秋咬牙打开门,光着膀子的任昊忙是找了个最黑暗的角落,轻轻移开挡在那里的塑料脸盆,矮身蹲了下去。
“夏姐夏姐,你就别瞒我俩了。”性格外向的苏芸拉着她唧唧喳喳起来。
“要我说几遍你才相信?”相比之下,夏晚秋的底气明显不如先前了,目光飘忽到茶几下层的扑克牌上,忙是矮身抓了出来,轻轻丢到苏芸腿上:“喏,你不是就爱算命么,今儿给我也算算吧。”
苏芸嘟着嘴巴白了夏晚秋一眼,一字一字嘟囔道:“转移话题,哼。”旋即,很是熟练地刷刷洗好牌,继而推给夏晚秋:“您洗牌吧,洗好了给您算。”
夏晚秋一边洗着,一边琢磨起让两人离开的办法,不过多会儿,心下已是有了主意。
“开始了哦。”
苏芸很专业地快速将牌铺在沙发上,随即,按照程序一张张翻开,随着牌面开启,苏芸的眼神慢慢变了。
最后,她惊愕地捂住嘴巴:“你们猜,我算出了什么?”看着夏晚秋和顾悦言狐疑的视线,苏芸讶然地眨巴眨巴眼:“现在,就是现在,夏姐家里……藏了男人!”
夏晚秋娇躯立刻紧绷起来,做贼心虚地一把将牌面扒拉得零零散散:“胡说八道!”
苏芸偷偷瞧了瞧夏晚秋,转而对顾悦言促狭地挤挤眼睛,“悦言,咱俩分头找,一定得把他揪出来。”
顾悦言苦笑着摇摇头,没有动。
“小芸!”夏晚秋不敢做得太过明显,只能眼睁睁看着苏芸满屋子乱翻。
卧室,床下,衣柜,苏芸都没放过。
“快出来吧!哼哼!我已经看见你啦!”
躲在厕所的任昊擦了把虚汗,心有余悸。
半晌过后,苏芸垂头丧气地回来了:“不能啊,怎么没有?”
夏晚秋吁出口气:“这会相信了吧?”瞅得口干舌燥的苏芸去客厅另头拎起水壶,夏晚秋挪了挪茶几上的空杯子:“别盖盖了,也给我倒一杯。”被她这么一闹,夏晚秋出了很多汗,此时也稍稍有些渴了。
啤酒不让喝,只能喝白水了。
苏芸灌下了几口热茶水,放下杯子,回头看了看夏晚秋:“您家还有什么能藏人的地方?”
靠在沙发上的夏晚秋瞪了她一眼,继而转过头去,没搭理她。
“好了好了,您别生气呀,我不找了还不行么。”苏芸吐了吐舌头,很随意地侧身垮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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