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我,有十分钟就洗完了。”薛芳再次踏入香气腾腾的卫生间。
“嫂子!”谢知婧瘸着腿快速追了过去:“我头上的伤刚好,虽说没缝针,但也不能长时间沾水,你就帮我吹吹吧。”
“这样啊?”薛芳又再一次退出了厕所,旋而,沉吟着折身到床头,从柜子中取出吹风机,接好电源,“你是病人,你最大,呵呵,转过身坐好吧。”
咚……
崔雯雯推门进了来:“妈,手续办好了,现在就能出院。”
“嗯,等妈头发干了就走。”谢知婧这么说,也是为了打消薛芳洗澡的念头。
谢知婧、薛芳都背身着房门,她们没有看到,崔雯雯停顿了片刻,便一个扭身,进去了卫生间!
碰……
当门轻轻掩合的声音传过来时,谢知婧霍然惊醒:“雯雯!你干什么去了?”
细细的嗓音自厕所幽幽飘出:“我在卫生间,妈您有事么?”
当然有事!
可谢知婧却不能这么说,“嗯,没事。”一颗心都飘去了卫生间,生怕功亏一篑。
吹风机发出呜呜的“哭”声,与任昊此时的心情不谋而合。
那浅浅的水流声无时无刻不在告诉着任昊,离他仅一米距离外,有个女孩在……
哗啦……
水箱拉响,悉悉索索的动静后,崔雯雯走出厕所。
呼……
谢知婧、任昊均是松了一口气。
在谢知婧的强烈要求下,崔雯雯拉着母亲的行李,薛芳搀扶着她,三人慢慢出了病房,至于洗澡的事,似乎被薛芳遗忘了。
“雯雯,你带你妈先走,我去把洗发水还回去。”
“好。”
薛芳侧行两步走到服务台,交还了洗发水后,竟徒然转头,对着刚刚合上的病房门,露出了一个冷然的笑容。
走到门前,薛芳伸出手臂搭在了门把上,或许是想到了什么,她凝眉又看了看已走到走廊尽头的谢知婧跟崔雯雯,迟疑片刻,薛芳慢慢收回了手臂,再次瞅了瞅挂有308牌子的门板,后,转身追上了母女俩。
……
任昊等了好久,确认几人都已走远,方抓起半湿的T恤衫,匆忙穿上,继而蹑手蹑脚地躲过值班护士,一口气逃离了地狱般的医院。
幻想了一下被当场抓住的情形,任昊不寒而栗,连续抽了三根烟,神经才稍稍舒缓了一些,快步回家,继续整理那份供于审核的分镜脚本。
日语化的工作在完成了六个分镜时,就被任昊暂时搁置了,他忽然想起,即便日语化完全,可在没有日文翻译的情况下,这些话语根本不能用英文的形势完美传达给制作方,等于是无用功。
更别说,现在连英文翻译都成了大问题。如此之大的作业量,不是任昊这个四级英语水平可以精确无误地翻译出来的。
思来想去,任昊决定明天去学校探探,记得政教处副主任夏晚秋便是教英语的,这事只能求她了。这么复杂的程度,恐怕非英语专业无法胜任。
而且,任昊还有一个目的,崔雯雯的人生轨迹改变一事,他已知晓原因,但夏晚秋这个任昊似曾相识的老师,他还未查清真相。
模糊的记得,曾经教英语的是一个性阮的,可为什么变成了夏晚秋呢?
很蹊跷!
第二日。
滚滚乌云将日头严严遮住,秋风习习,凉爽终至。
任昊背着近十斤的大书包颠颠溜达到师大附中西区,抬眼就见校门前的夏晚秋面带厉色,宛如看杀父仇人的目光紧紧扫视着涌入校园的学生。
大家都被看得有些发毛,不禁下意识低头而入,不敢与夏晚秋对视。其实,就连任昊也一样发怵,只因那次情书事件,夏晚秋的蛮横把他震住了。
这个带着黑框眼镜的少妇此时身着一套深色调的职业装,黑色高跟鞋配上保守的肉色丝袜,加之那苗条到有些消瘦的身材,显得整个人少了几分女人的味道,不过,高高隆起的胸部和尖尖漂亮的脸蛋儿,倒是标准的女人。
“你!”夏晚秋漂亮的眉头轻轻一挑,拇指与食指间的圆珠笔蓦地指向一个骑单车的男孩:“进校门前要下来推车!还有你!你是高一新生吧,为什么不穿校服?”
“我,我的衣服不太合适,准备今天来换呢。”在夏晚秋的要求下,那人从书包取出校服后,才被她放行。
就在任昊准备进入校园时,夏晚秋犀利的目光刷地打在了他的身上,细细看了看,逐冷声道:“记得我单独提醒过你,让你开学前把头发剪一剪,怎么,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么?”
“不敢不敢。”任昊讪笑欠身:“前几天我一直生病呢,就没来得及剪,您看,这是假条。”
把母亲签字的假条递给夏晚秋,她推着眼镜瞧了瞧,继而取出一个小本子:“姓名和班级。”
“高一一班,任昊。”
啪,本子一合,夏晚秋淡淡一点头:“进去吧,明天我会再检查你发型的。”
“谢谢夏主任,您辛苦,晚上我一定去剪头。”
听得他还算有礼貌,夏晚秋不由多看了他两眼。
在任昊进到教学楼后,姜维就自后面跑了上来:“耗子,夏老虎拦你干嘛?”
“夏老虎?”任昊失笑着转过头:“你是作死啊,竟敢给夏老师起外号?”
第43章 蒋贝贝
“这外号可不是我起的。”姜维冤枉地小声道:“昨天我也是听蒋贝贝说的,据说高三高二的,私底下都这么叫她。”
夏老虎这一称呼,着实有些不雅,然而细细想来,却也名副其实。
高一一班门前,只见陆陆续续经过的其他班同学,都无一例外地朝里好奇张望,有的,甚至看了好久才是离开。
“维子,咱们班怎么了?”任昊不解地瞧着他:“这一个一个的,都看什么呢?”
姜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第一排的董雪,随意敷衍了一句:“你去问蒋贝贝吧,她比较八卦,什么都知道。”旋而,快步挺胸经过董雪的座位前,犹豫着想搭话,可脸上红了红,却又敢吱声,垂头丧气地回到座位。
任昊哑然,论起泡妞技巧,他俩是一个不如一个,要不说臭鱼找烂虾呢。
坐到窗户边的座位,任昊不动声色地对同桌崔雯雯点点头,想着昨天与她母亲的种种意外,不由苦笑连连。不是很爱说话的崔雯雯摘下SONY耳机,浅浅一笑,算是与他打过招呼。
“任昊是吧?”任昊前桌的女孩突然扭过身子来:“我叫蒋贝贝,很高兴认识你。”蒋贝贝天生就是一副自来熟的性格,跟谁都谈得来,没有十六岁女孩子的那种扭扭捏捏。
她的性子,任昊很喜欢,前世如此,现在亦如此。
“蒋贝贝同学,很荣幸成为你的邻桌。”任昊呵呵笑了笑,俯过脑袋凑近了她一些:“对了,有件事想问你一下,嗯,刚才我看外班的很多人都往咱班瞅,出什么事了?”
蒋贝贝得意一笑,捋了捋额前的发丝:“这你就问对了人了,告诉你吧,返校那天不是有人给顾老师递过情书么,嘻嘻,这事儿一号那天就传遍了全校,甚至,连东区初中部都有不少人知道了。”
任昊汗颜,原来是自己闹腾的。
蒋贝贝继续道:“听说过跟老师打架的,听说过与老师对骂的,可给老师情书,我蒋贝贝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人简直太厉害了,如果有机会,我一定得认识认识,人才啊。”视线飞快环顾一周,蒋贝贝低低道:“对了任昊,这人肯定在咱班,你有怀疑的目标么?”
任昊心中苦笑:“呃,这个,暂时还没有。”
蒋贝贝目露兴奋之色,紧巴巴地瞧着他:“我说任昊,那写情书的人,不会是你吧?”崔雯雯的眼神也跟着落到了任昊身上,显然,听到了他俩的谈话内容。
任昊乐着点点脑袋:“啊,这都让你发现了?呵呵,就是我。”
“啊!”崔雯雯惊呼一声,可能是觉得声音太大,又急忙半捂住嘴巴:“真的是你?”
蒋贝贝不屑地“切”了一声:“你就吹牛吧,这种事谁会傻到自己承认啊,而且,说是别人,没准我还会信,可你嘛,嘻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连看顾老师一眼,都得打会儿哆嗦,怎么有胆子写情书?”
蒋贝贝的观察不可谓不仔细。
“喂喂,蒋贝贝同学,我那可是尊敬师长,毕恭毕敬,什么打哆嗦啊,真难听。”任昊对蒋贝贝的性格了如指掌,如果坚决否认,倒会叫她生出调查之心。
崔雯雯嘟了嘟可爱的嘴巴:“不是你?”对他俩这种说反话的语气方式,崔雯雯一时间还没有适应。
“当然不是他。”蒋贝贝嘻嘻笑着:“咱们也别同学同学的了,我直接叫你任昊吧。”蒋贝贝觉得跟任昊挺投机的。
“叫我耗子就行了,嗯,有关夏老师的事,你还知道多少?”
“我的天!”蒋贝贝做出一脸震惊的模样:“你,你不是对夏老虎动什么心思了吧,没看出来,你这人还真另类啊。”
任昊手指横在嘴边,嘘了一声:“别乱说,我有事求她所以才打听的,喂,你不是不知道吧?”
“怎么可能!”蒋贝贝着实有些小得意:“现在高二高三的老生,有很多都是我们学校的,一打听就知道了。”
“那你帮我问问呗。”不找出历史改变的原因,任昊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你想知道什么?”
任昊琢磨了一下,“就查查她哪年进的师大附中吧。”
“你等等。”蒋贝贝左右看看,逐而掏出一只精致的小手机,以一个不可思议的速度输入着文字,不多久,手机轻轻振动了一下,蒋贝贝瞧了瞧,嘻嘻一笑:“夏晚秋,年龄二十九,尚无配偶,哦,也就是未婚,九五年入师大附中任教,去年被提升为政教处副主任,因她严厉苛刻的性格,被同学私底下唤作‘夏老虎’,人见人怕。”
任昊咀嚼着蒋贝贝的话,这样说来,夏晚秋在九五年就进入了师大附中,自己再改变历史,也改变不到六年前啊,这么想的话,事情似乎更是复杂了。
“多谢多谢,那个,其他方面我也想知道一下,还有再具体点儿的么?”
蒋贝贝为难地皱了下眉毛:“时间太短,只能给你弄来这些,要不等下周,我一定给你一份全的。”
“嗯……还是不用了。”任昊摇摇头:“蒋贝贝,咱们学校有没有个姓阮的老师,叫阮什么我忘了,反正也是教英语的。”
蒋贝贝想也没想,道:“你是说阮景源吧,他跟夏老虎一个办公室,也是教高一的。”
“原来如此,他也是教高一的。”任昊越想越头大,揉揉太阳穴,干脆暂时放下了这个问题。
“嗯,谢谢你了。”
“都是同学,客气个什么?”蒋贝贝笑嘻嘻地看他一眼:“有事儿说话,能帮的我一定帮。”难怪她人缘这么好,很多话都让人听着很舒服。
这时,身后姜维大呼一声:“坏了耗子,我作业没写,快,借我抄抄。”
在初中,抄作业几乎是两人每天到教室的第一件事。
任昊无奈摊摊手:“很遗憾,我也没写,蒋贝贝,你写……”任昊觉得自己已经没有必要问了,只因蒋贝贝一个小跳窜出了座位,奔着后面的一个好友跑去了,显然,也是没写作业。
第44章 任昊与崔雯雯的神秘关系
抄作业,是个较为传统的项目,也是老师们主要扼杀的目标。
正所谓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在老师不断打压下,同学们的反侦察手段逐也日益突破,甚至达到了一个骇人听闻的地步。
有的人不到六点就来教室,相互交换作业,有的人为了躲开老师的突然袭击,跑到操场的犄角旮旯偷偷抄袭,等等等等,弄得自己好似个兜售色情光碟的小贩一般,躲避着城管的追击。
“七点了,哎呀,快来不及了!”
姜维急急四顾,瞅得身边几人不是正在抄作业就是把作业借出去了,逐将目标放到任昊同桌崔雯雯身上,他舔着大脸笑道:“崔雯雯,可不可以借我数学作业抄抄?”
大部分同学对于这种请求一般不会拒绝,毕竟要在一起相处三年,为这种小事撕破脸,显然不是很值得。然而,却有小部分女同学很反感抄作业这种行为,主要原因还是怕老师发现作业答案一模一样,继而对自己产生不好的印象。
崔雯雯,就是这类人。
她撅了撅嘴巴,沉吟着摇了下脑袋,什么话也没说。
姜维还在努力:“我肯定不原封不动的抄,适当改改,老师不会瞧出来的,谢谢你了。”
崔雯雯手中的圆珠笔滞了滞,依然摇头不语。
见她如此决绝,姜维也知道没有希望了,砸了砸嘴巴嘟囔一句,将目光转移到别人身上了。
这时,教室外快步走进一个打扮很时尚的女孩,虽然同是黑红色的校服,但女孩却把裤腿和袖口都挽上了一些,露出白嫩嫩的肌肤,不像别人那么死板。
这人叫冯莉,任昊自然认识。
冯莉放下装满书籍的手包,快速拎出作业本,旋而看看左面的崔雯雯:“借我数学作业抄抄吧。”
崔雯雯颇为文静的慢慢摇着头。
冯莉见状不由撇了下嘴巴,不悦地瞧瞧她,后而回身朝一个男生媚笑了一笑:“你写数学作业了么?”她虽说比不上崔雯雯漂亮,可靠着时尚的打扮和开放的性格,还是吸引了不少男生的关注。
后桌的男生叫孟彬,是个典型的宅男,他闻言忙是翻出作业递给她:“写了写了。”由于孟彬的性格偏于内向,所以根本不敢看冯莉的眼睛。
“谢谢啦。”冯莉对他笑了笑,这才回身抄起作业。
不知何时,蒋贝贝已是回到座位,她仗义地先把物理作业丢给任昊,“快抄吧,一会儿该来不及了,嗯?你看什么呢?”顺着任昊的视线,蒋贝贝瞧见了冯莉,随后咯咯一笑,以低低的声音道:“任昊,作为你的前桌,我想我有必要提醒你,冯莉这人吧,男朋友极多,快的话,一个星期就得换一个,所以你……嘻嘻……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人家多久换一次男朋友你都知道?”任昊边抄着物理作业边道:“你还真是……”后面的话,任昊没说出来。
“冯莉的事儿,是跟一个高二男生那里打听到的,他们俩原来在一个学校。”蒋贝贝得意地翻了个白眼。
“呵呵,你还谁的事儿都打听一下,嗯,要是有问不出的事儿,就问我,别的不敢说,至少咱们班的这四十几个同学,我都了解得不能再了解了。”
“吹吧。”听他大言不惭,蒋贝贝眼珠子转了转:“那……你了解到了什么地步?”
任昊停下笔认真想了想,“至少,他们父母脸上有几颗痣这种小的不能再小的事,我还是知道的。”
“呦喝……”蒋贝贝打趣他:“那好啊,我父亲哪里有痣,你说说看,嘻嘻,说出来才算你能耐。”
任昊叠上作业,递给蒋贝贝,眨眼犹豫了一下,方笑呵呵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父亲应该是左耳耳垂部位有颗两毫米大小的黑痣吧?”
话音刚落,只瞧得蒋贝贝愕然不已地张大了嘴巴:“我的天!你是怎么知道的?不可能……不可能啊!”蒋贝贝简直傻掉了,本以为他是吹牛皮,可谁曾想,人家随随便便就说出了痣的位置。
这也忒神了吧?
任昊神神秘秘地看她一眼:“我嘛,也是瞎猜的。”其实,如果换了别人,任昊还真记不清他们父母的特征,可唯独蒋贝贝例外。
前世,除了崔雯雯这个与历史相违的存在,班级座位与现在基本一致,开家长会的时候,父母都坐在旁边,所以任昊轻易就可看到坐在他斜对面的蒋贝贝父亲的侧脸,对于他的特征,印象也比别人要深刻许多。
“数学作业呢,也借我瞧瞧。”任昊朝目光呆滞的蒋贝贝伸了伸手。
半晌后,蒋贝贝才从惊讶的情绪中脱离出来,重新审视了任昊一翻,方摇头道:“数学作业太难,就几个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