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祥纹莲花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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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祥纹莲花楼-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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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潘”咬牙道:“你给我杀了李莲花!夺回玉玺!我朝玉玺在他身上!”

李莲花吓了一跳,连忙躲在方多病身后,“玉玺给你。”他把玉玺塞进方多病衣袋里。

方多病飞快地从怀里掏出来再塞回李莲花怀里,“不必客气。”

李莲花连连摇手,“不不,这是你找到的东西,当然是你的。”

方多病笑得奸诈,“我们不是说好了找到宝贝一人一半?这玉玺好歹也算宝贝,当然是一人一半,我那一半就送给你了,真的不必客气。”

李莲花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古风辛一脚踢在孙翠花肩上,孙翠花往前摔倒,杨秋岳急步往前接住她,便在刹那之间,放开手脚的古风辛已一刀砍到李莲花头顶。

这一刀“太白何苍苍”,方多病袖中短棍挥出,替李莲花挡了一刀。杨秋岳抱起孙翠花转身就逃,他的轻功不弱,刹那间在雪地里只剩下一个黑点。

方多病心里破口大骂此人无情无义,一回头,不但杨秋岳逃之夭夭,连李莲花都掉头就跑,只不过他跑得比较慢,仍在七八丈外。

“李莲花!”方多病气得七窍生烟,“你居然弃友而逃,他妈的……”一句话没说完,古风辛马刀当头直劈,方多病只得闭嘴,和古风辛缠斗在一起,一时只听马刀与短棍交接之声不绝于耳。

正当方多病心中大怒,李莲花一溜烟奔进杉树林躲了起来的时候,“葛潘”从地上一跃而起。他的武功不在方多病之下,加之古风辛一刀之力已为他解开数处大穴,一口气运气直冲,十七八处穴道豁然贯通。他一跃而起之后,一声不响一掌往方多病后心按去。方多病心里叫苦连天,侧身急闪,左手“空江明月”把“葛潘”那一按引开,刹那古风辛大喝一声,马刀翻手倒撩,刀刃自下而上猛抽,竟是要把方多病自裆下剖为两半!方多病大吃一惊,纵身而起,古风辛一撩未中,翻腕横砍,这两刀绝非武当剑法,刚强狠辣。方多病人在半空正自下落,他要是落得快些,就是拦头一刀,落得慢些,就是拦腰一刀,不得已短棍斜伸,硬接古风辛马刀横砍,人在半空吃亏至极,只听当的一声大响,方多病半身麻痹,斜扑出去丈许,勉强站定,变色叫道:“‘断头刀’风辞!”

古风辛嘿的一声冷笑,“方公子好眼力。”

方多病深吸一口气,心头却仍是怦怦直跳,“断头刀”风辞乃是江湖有数的刀法大家,在他出道以前就已成名多年,怎会是“葛潘”的“师弟”?他虽然家学渊博年少有成,却万万不是“断头刀”的对手。这人杀人如麻,仇家遍地,几年前突然销声匿迹,江湖中人都以为他被仇家所杀,却居然潜伏熙陵,做了一名守陵兵。

风辞一刀震伤方多病,“葛潘”随即奔入林中找李莲花。那玉玺在李莲花与方多病之间转来转去,到底最后在谁身上他却不清楚。

方多病惊怒交加,李莲花虽然弃他而逃,但本来他就对李莲花没什么真正期待,此人胆小如鼠贪生怕死,武功又不高,掉头就跑实属正常,但是“葛潘”入林一追,李莲花非死不可。他被风辞震伤半身经脉,能握住手中短棍已是勉强,却是万万救不了他。

风辞缓步走到方多病面前,马刀上映着的雪光闪烁,直照到他双目之间。方多病倒抽一口凉气,他从来没有一天觉得雪光有这么难看。

突然树林中“葛潘”一声惊呼,“谁——”接着啪啦一声,有人扑到林中。方多病和风辞都是一怔,僵持半晌,林中再无其他声音。风辞略一犹豫,见方多病已无还手之力,便一个倒跃,进了杉树林。

方多病见他离开,松了口气,东张西望,四下白雪皑皑,不知要往何处逃跑才妙。正当他打算往西逃去的时候,树林里风辞陡然大喝一声:“谁?你——”接着杉树轰然倒下一棵,积雪飞扬,雪尘震起了半尺来高,他眼睁睁看着风辞那把马刀砍断杉树飞了出来,当的一声插入他身侧两丈开外处,直没至柄!

此后再无其他声息。

雪地寂静,树影都定若磐石。

方多病觉得自己待了至少有两炷香时间,直到树林里面一个雪团突然动了两下,一个人从雪堆里爬了出来,叫了一声:“方多病?”他才反应过来,定睛一看,那从雪堆里爬出来的人是李莲花,看情形他进了树林就找了堆雪把自己埋了起来躲在里面。

方多病叹了口气,迈着他麻痹未消的腿,心惊胆战地走到树林里一探头,只见杉树林里“葛潘”和风辞姿势僵硬,一个以蓦然回首的姿势站着,另一个扑倒在雪地里,在倒地的瞬间飞刀出手,砍断了一棵杉树。

李莲花小心翼翼地从他藏身的雪堆里走了过来,一步一个脚印,在“葛潘”和风辞身边却没有脚印,是谁在刹那之间制服了这两个人?

“这是怎么回事?”方多病一个头快要变成两个大,“你看到是谁了吗?”

李莲花连连摇头,“我什么也没看见。”

方多病大步上前,再次点了地上两人十七八处穴道。李莲花道:“帮手来了。”

方多病也已听到有人靠近的声音,抬起头来,只见一群人快步往这边赶来,领头之人正是杨秋岳。原来这人并不是完全只顾逃命,方多病一个念头没转完,哎呀一声,失声道:“你是——”

跟在杨秋岳身后一人布衣草履,骨骼宽大,模样忠厚老实,那左腮上一个圆形胎记让人一眼认出,此人正是“佛彼白石”门下武功最高的门徒,入门前已是赫赫有名的“忠义侠”霍平川。

霍平川拱手道:“在下霍平川,我等几人在路途上发现了葛师弟的尸体,一路追查,才知有人假冒葛潘来到此地。本门疏忽,导致葛师弟惨死,两位遇险,实是惭愧。”

霍平川说话诚恳徐和,方多病心里大为舒畅,叫道:“那两个人已经抓住,霍大侠施展一手四顾门绝学,拆了这两个浑蛋的筋脉如何?”

霍平川眉头一皱,“‘拆筋断骨手’过于狠辣,不可滥用,你擒住了‘断头刀’风辞和‘碧玉书生’王玉玑?”言下甚是奇怪。方多病干笑一声,指了指林中僵直的两人,心里却是暗叫侥幸:原来假冒葛潘的是“碧玉书生”,这人出了名的阴毒狠辣,武功也是不弱,以他方大公子的本事,是万万抓不住的,如果没有人暗中相助,只怕他和李莲花早就死了三五回了。

霍平川看着杉树林里被制服的两人,越看越是惊骇。王玉玑是在有所警觉转身之际,有人自背后点中他的穴道,但既然王玉玑察觉身后有动静,已转过身来,那人又怎会点中他背心?而风辞分明是已看到人,迫不得已飞刀出手。那风辞驱刀一击何等刚猛,居然落空砍中杉树,这人的武功身法,实在可惊可怖!

方多病忍不住拍开王玉玑的哑穴,“到底是谁?你看见了吗?”

王玉玑仍旧满脸骇然,“我、我什么也没看见。”

霍平川解开风辞的哑穴,“竟有人能迫使‘断头刀’飞刀出手,后点中他后心肾俞,你可看见究竟是何人?”

风辞脸色青铁,嘿了一声,“‘婆娑步’,‘婆娑步’!”

霍平川和方多病都是啊的一声,语调中充满惊诧。“婆娑步”是四顾门门主李相夷独步江湖的一项绝技,为各类迷踪步法之首,蹈空蹑虚,踏雪无痕,虽然不宜长途奔走,但在单打独斗中却是一等一的厉害。只是李相夷已死了十年了,怎会在这杉树林中出现“婆娑步”?

霍平川失声问道:“你可看见了人?”他入门晚,李相夷早已失踪,此时乍闻“婆娑步”,心头大震:难道门主失踪十年,其实未死?如果确是如此,那真是四顾门一件最大的幸事。

风辞却冷冷地道:“既然是‘婆娑步’,我怎可能看到人?不过你也不必做梦,李相夷早就死了,刚才那人绝不是李相夷。”方多病忍不住问:“为什么?”

风辞阴森森地道:“以李相夷的身法内力,施展‘婆娑步’岂会让人发觉?刚才若真是李相夷,点中我后心肾俞,以他将‘扬州慢’练至十层的真力,我那一刀绝发不出去。”

霍平川一凛,风辞在重穴被点之后仍有余力发出驱刀一击,证明点穴之人内力虚乏,以至于劲道难以侵入气血交汇处,虽然令风辞全身麻痹,却不能阻止他真力运行。若不是自己来得快,只消再过一会儿,他必能解开穴道,恢复元气。但若点穴之人不是李相夷,那会是谁?难道门主生前留下了传人?

方多病斜眼看着李莲花,“你刚才躲在雪里?”

李莲花有些汗颜,“嗳。”

方多病指着地上两人,“你真没看到是谁撂倒了他们两个?”

李莲花啊了一声,“我看到了一些白白的影子,不知道是人还是下雪还是别的什么。”

方多病白了他一眼,“不中用。”

李莲花连连点头,“惭愧,惭愧。”他从怀里拿出玉玺,递给霍平川,“这个东西带在身上危险得很,不如霍大侠作个见证,我们毁了它如何?”

霍平川甚是赞同,王玉玑却叫了起来:“你们可知有那玉玺就能号令鱼龙牛马帮,那是……”方多病一掌拍落让他住嘴,笑道:“我管你鱼龙牛马帮还是牛头马面会,本公子说毁就毁,来来来,霍大哥一掌劈了它。”

霍平川合掌一握,那玉玺应掌而碎,化为簌簌粉末,王玉玑脸色陡然变白,委顿在地。(文*冇*人-冇…书-屋-W-Γ-S-H-U)

霍平川虽是握碎玉玺,心下却不觉轻松。鱼龙牛马帮是近两年合并黄河长江水道数十家帮、塞、会、门而成的一个大帮,人数与丐帮不相上下。帮内鱼龙混杂,良莠不齐,乃是近来江湖中最为混乱和最易生事的帮派。如果帮中首领是前朝遗老,存着什么复辟之心,要以这玉玺为信物,那江湖之中势必大乱。此事非同小可,绝非握碎一个玉玺就能解决,“佛彼白石”必要有所准备才是。

方多病却没有霍平川谨慎的心思,只对他握碎玉玺的掌力啧啧称奇。

李莲花叹了口气,“现在是什么时候?我饿了。”

几人抬头一看,原来已是午时过后,自早晨进入地宫,直到现在犹如过了数日。方多病一迭声催促回晓月客栈去吃饭,一行人和张青茅告别,带着王玉玑和风辞回朴锄镇去。

【七、武当金剑】

朴锄镇虽然不怎么繁华,不过寥寥数百人家,但至少开有酒店,这对几个刚从坟墓里爬出来的人来说已如登仙境。霍平川派遣“佛彼白石”弟子先将王玉玑和风辞快马送回清源山,了却一件大事。而后在朴锄镇“逢见仙”酒店,孙翠花请客,那张并不怎么美貌的脸上喜滋滋的,眼神在杨秋岳脸上一飘一飘,对这个夫君显是满意到了极点。

方多病和李莲花拿起筷子埋头就吃,唯有霍平川比较客气,和杨秋岳一搭一搭地侃着有关黄七道长的下落。

“黄七师叔的确到了朴锄镇,但熙陵之中没有武当金剑,也许黄七师叔已从一品坟中逃生。”杨秋岳淡淡地道,即使老婆在旁边乱飘媚眼,他也不怎么领风情。这人只好赌,不好女色,不过或者是孙翠花也并没有什么“色”的缘故。

霍平川点头,“黄七道长得武当上代掌门赠与武当金剑,武功才智、道学修为都是贵派上上之选,何况他失踪之时正当盛年,从一品坟中逃生,在情理之中。”

方多病吃了一只鸡腿,突然抬起头来,看了李莲花很久。李莲花正在夹菜,眉头微蹙,“什么事?”

方多病道:“我有一件事想不通。”

李莲花皱眉问:“什么事?”

方多病道:“奇怪,其实本公子的武功也不是很差,刚才杉树林离我就那么一点远,除了你们三个人,为什么我就没听到第四个人的声音?我既没看到人进去,也没看到人出来。”

李莲花眉头皱得更深,“你是什么意思?”

方多病怪叫道:“他妈的,我的意思是说刚才用什么‘婆娑步’撂倒那两个人的人不会就是你吧?李莲花的话是万万不能信的,你说黑的,十有八九是白的;你的武功是三脚猫,但说不定是装的;你说没看见,说不定其实就是你自己。”

李莲花呛了一口气,咳嗽起来,“我如果会‘婆娑步’,一开始知道王玉玑是凶手的时候,早就抓住他了,何必等到现在?”

方多病想了想,“也有那么一点点道理……”

正当几人各自闲聊的时候,有个绿衣女子婷婷娜娜走了进来,在孙翠花的“映照”之下,她肤色白皙,双眉淡扫,是位清秀纤柔的美人。

孙翠花瞟了她一眼,笑吟吟地道:“如姑娘给客人打酒?”那绿衣女子眉心一颦,却颇有愁容,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方多病悄悄地问:“她是谁?”

杨秋岳答道:“她是怡红院的小如。”

方多病啧啧称奇。这女人是个妓女,浑身上下没一点风尘味,倒是难得,“看起来不像。”杨秋岳对女色丝毫不感兴趣,倒是孙翠花悄悄地答:“人家运气好,被个男人养着,供得像个小姐似的。那男人在镇东头买了个院子,把如丫头养在里面,自己从来不露面。”

方多病大笑,“养女人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光明正大,何必……”他还没说完,孙翠花呸了一声,“就是因为有你们这样的男人,才会有像她那样的女人,不要脸!”

正在胡扯之间,李莲花突然低低地啊了一声,“武当金剑!”同桌几人一愕,→文¤人··书·¤·屋←霍平川低声问道:“哪里?”

李莲花筷子一端抬起,轻轻指着那绿衣女子小如腰际。众人望去,只见她腰间一块木雕,刻作剑形,不过二三寸长,以青色绳结系在腰上,随步履轻轻摇晃。杨秋岳全身一震,那剑形木雕虽然简陋,剑身刻有“真武”二字,的确便是武当金剑的模样。

霍平川道:“听说黄七道长是在熙陵附近失踪,难道这女子见过武当金剑?”在说话之间,小如已打好了两斤酒,莲步姗姗出了门。

杨秋岳作势欲起,李莲花筷子轻轻一伸,压在杨秋岳碗上。方多病起身跟在小如身后,也出了店门。

霍平川微微一笑,他接彼丘飞鸽传书,一则追查葛潘被害一事,二则留意“吉祥纹莲花楼”李莲花此人。一开始看不出这位名震江湖的神医有何过人之处,胆子也太小了些,但此时筷子一压,他便知李莲花心思细密,并非鲁莽无能之辈。方多病乃是生人,衣着华丽,以他跟踪小如,别人只当纨绔子弟起了好色之心,比杨秋岳尾随要不易惹人怀疑。

方多病跟着那绿衣小如穿过整个朴锄镇,小如踏着摇摇摆摆的碎步,从镇西走到镇东足足走了半个时辰。方多病若不是看在她长得清秀可人的分儿上,早已不耐而去。好不容易走到镇东,只见她推开一户人家的大门,走了进去,带上了门。

方多病正要趁人不备掠上屋顶看看,突然门又开了,小如从里面出来,手里已没了那两斤酒。他大觉诧异,原来她来回走了一个时辰路,就是为了到这里来送酒?这屋里住的什么人?正想翻墙进去,不料路人却多了起来,青天白日他不敢公然乱闯民宅,在那户人家四周转了两圈,那门又开了,从里头又走出来一个女子。

那女子一身红衣,眼圈红肿,似乎刚刚哭过,一路拭泪,一路离去。她那衣裳凌乱、颈上布满吻痕的模样,不消说也知道刚刚在里面做了什么。

方多病奇怪至极——方才小如还往里面送酒,难道这屋的主人不止小如一个女人?正转到庭院后门处,突然他嗅到了一股古怪的香味,大吃一惊:这是江湖中最为不齿的下三滥东西——催情迷香!这屋里的人正在做什么昭然若揭。

方多病顿时大怒,撩起衣裳,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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