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雨落花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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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雨落花红-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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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乞丐欲言又止,久久,没有答话!
  秋娘本极聪慧,略以沉思又道:“你大概还不准备渡河到南边去呢?”
  乞丐想了想,摇头道:“当然,当然,姑娘是理当往南去的。”
  秋娘看出乞丐似乎十分为难,不由问道:“可是没有便人?”
  乞丐尴尬的一笑,道:“姑娘是最聪明的,现在我身边实在没有便人,渡河往南,又百步荆棘,使我甚觉为难。”
  秋娘道:“我想会还有成群的难民来的……”
  乞丐摇头道:“姑娘,如今中原地带,除汴京属地外,已经都是元军的天下,恐怕再没有难民逃亡了!”
  秋娘低下了头去,默然无语。
  乞丐也紧皱着双眉,自地下站起,行不已!
  半晌之后,乞丐目光一扫秋娘,道:“秋姑娘,我想来想去,仍然不能亲自送你过河!”
  秋娘刚要开口,乞丐已接着说道:“目下元军活动频繁,我必须把元兵调动的情形探听清楚,好安排几件大事,这些事,关系十分重大……”
  秋娘接口道:“我懂,关于我渡河往南去的事,不用谈了!”
  乞丐一楞,秋娘却话锋一变接着又道:“我们谈点别的事吧。”
  乞丐闻言把头一低,道:“秋姑娘,我不能亲自送你渡河,心里觉得很不好过,只有请姑娘原谅我实在无法分身……”
  秋娘一笑,道:“我说过了,不再谈这件事,你怎么不信呢?”
  乞丐道:“不是不信,实在我自己觉得十分不该……”
  秋娘神色一正,道:“别看我是个弱质女子,但却知道大义,我说过我懂你的苦衷,就是懂,说过不谈此事,就不再谈了!”
  乞丐看看秋娘,喟吁一声,道:“好,不再谈了,当真再谈下去也徒伤人意。”
  秋娘霎霎眼,一笑道:“对了,你救我不死,我却……”
  乞丐接口道:“姑娘怎说这种话,那是我该做的……”
  秋娘嫣然一笑道:“我也不说空谢的话了,不过总该拜问你贵姓吧?”
  乞丐也笑了,道:“真是的,我竟然忘给报出名姓来了,我姓陈,草字继志,姑娘若要叫我,最好直呼姓名。”
  秋娘又是一笑,道:“你年长,若不嫌弃,容我叫你陈大哥可好?”
  陈继志慌不迭的摇头道:“这怎敢当……”
  秋娘喟叹一声道:“这是我太不量力了!”
  陈继志被这句话说红了脸,急得直搓手道:“没有的话,姑娘……”
  秋娘接口道:“你就叫我秋妹或大妹吧。”
  陈继志楞了刹那,道:“好,我是大哥,你是秋妹。”话锋一顿,接着说道:“秋妹别急,也许隔一两天之后,我会想出办法来送你过河,天快亮了,还是找个地方歇息吧。”
  秋娘一笑道:“说来大哥也许不信,我已经不着急渡河的事了。”
  陈继志看了秋娘一眼,道:“秋妹越是这么说,我越加要尽快的想办法……”
  秋娘接口道:“大哥别错会了我的意思,我的确是想开了,与其没有妥当的护送而发生危险,不如等些日子好。”
  陈继志道:“秋妹这话说的对。”声调一落又起,道:“秋妹,不远处有个地方,要不要去休息一下?”
  秋娘颔首道:“今后的行止,怕要听大哥的吩咐了。”
  说着,她由草地上缓缓站起,又道:“我有很多事想问大哥,走着谈可好?”
  陈继志道:“当然好。”
  于是他们离开了草坡,向远处走去。
  走着,陈继志开口道:“你要问些什么?”
  秋娘一笑道:“大哥可记得,在三叉路口我们第一次见面时候,你吃完了馒头和肉,拍着肚子说的话?”
  陈继志楞了一楞,道:“我说的什么话?”
  秋娘又是一笑,道:“大哥说,跑了几千里路,总算今天混了个半饱!”
  陈继志闻言,哈哈的笑了,道:“秋娘好聪明。”话声一顿,接着又道:“秋妹单单提起这句话来,必有缘故……”
  秋娘嗯了一声,道:“秋妹猜呢?”
  秋娘摇头道:“人家可不敢再猜了,免得被指说是‘自作聪明’!”
  陈继志笑了,指着秋娘道:“今后对你说,要加三分小心了你记仇!”
  秋娘也笑了:“我只是记话,却不记仇,何况恩还没报呢?”
  陈继志含着微笑,没有开口,秋娘也没再说话。(潇湘书院扫描,东曦OCR) 



  
 第六章 乞丐娇娘
 
  半晌之后,陈继志似是自言自语的说道:“我由南边回来不久!”
  秋娘嗯着,道:“回来办事?”
  陈继志微吁一声,道:“铁木真突然又兵伐金国,我不能不回来探听一下可靠的消息,如今总算知道铁木真不会往南进兵了!”
  秋娘扫了陈继志一眼,道:“若是铁木真往南进兵呢?”
  陈继志突然一笑道:“那你就有个可靠朋友,送你渡河了!”
  秋娘微微一笑,道:“这样说来,我该恨铁木真才对!”
  陈继志却正色道:“你没有恨错,不过这种恨很快就会改变的,铁木真在整军征西之后,就轮到我们了!”
  谈到家国恨事,秋娘神色也转为肃正,道:“南边怎么样?”
  陈继志道:“秋妹是指着什么问的?”
  秋娘道:“人心和大志!”
  陈继志闻言神色一变,半晌没有出声!
  秋娘喟叹一声,道:“大哥,难道是不堪提吗?”
  陈继志恨声道:“日日笙歌夜夜宴,人心随年月俱老!”
  秋娘一惊道:“难道他们忘记了国恨家仇!”
  陈继志摇头长叹一声,道:“耻如海深,仇比山重,是个人就不当忘的!”
  秋娘黛眉一蹙,道:“那是说,有很多志复山河的壮士了?”
  陈继志嗯了一声,道:“不错,譬如葛将军,就是其中之一!”
  秋娘道:“目下谁在领兵?”
  陈继志却回她一句道:“领兵的无权,无权的有志!”
  秋娘突然突然道:“秋妹,咱们不谈这些烦心事好不好。”
  秋娘道:“若真如大哥所说的,我姊夫就不如不走了?”
  陈继志却正色道:“这样想的话,秋妹你就错了,南边就少像葛将军这种人物,他若留在此地,恐怕很难活命……”
  秋娘接口道:“姊夫要是和大哥联手,岂不很好!”
  陈继志一楞,道:“秋妹,你怎会有这种奇怪的想法呢?”
  秋娘道:“这想法当真奇怪!”
  陈继志笑道:“你要葛将军和我联手,干么?一起讨饭呀!”
  秋娘也笑着道:“讨饭的能有专人在树上刻字传信,也不坏呀!”
  陈继志瞥了秋娘一眼,道:“秋妹,你认为我是个干什么的?”
  秋娘也回望了他一眼,道:“很难猜,总之不是个要饭的乞丐!”
  陈继志哈哈一笑,道:“这遭秋妹却看走眼了,我是个道道地地花子!”
  秋娘哦了一声,道:“那也不错,跟着你不愁没饭吃了!”
  陈继志道:“你能吃那些残茶冷饭……”
  秋娘接口道:“也能叫白面馒头和卤肉!”
  陈继志笑了,道:
  (缺字)
  “这种办法最高明,能隐藏住一切秘密!”
  陈继志皱眉道:“秘密!我有秘密?”
  秋娘一笑道:“不谈了,古人说过,交浅不言深!”
  陈继志豪爽的笑了,道:“已成兄妹,还说交浅,这话该罚!”
  秋娘道:“小妹我认罚!”话锋一顿,接着又道:“即是兄妹,还不说实话,不知该不该罚呀!”
  陈继志双眉一挑,道:“秋妹,你究竟想知道些什么?”
  秋娘道:“想知道的事可多了!”
  陈继志道:“问吧,我知道的就回答你。”
  秋娘道:“好,第一是大哥祖居哪里,第二是怎会有这一身武艺,第三要问你官居何职,第四是……”
  陈继志答着摆手道:“慢来慢来,这不是大考场……”
  秋娘道:“大哥先答第一问!”
  陈继志道:“祖居山东青州府!”
  秋娘道:“第二个问题!”
  陈继志道:“家传武技!”
  秋娘道:“这是实话?”
  陈继志正色道:“一点不假,先父是帮会龙头!”
  秋娘哦了一声,道:“是什么帮?”
  陈继志道:“说出来秋妹又认为不是实话了!”
  秋娘道:“只要大哥实说,不必管我信否!”
  陈继志道:“是个专要饭吃的帮口!”
  秋娘粉黛一蹙,突然问道:“是‘穷家帮’!”
  陈继志闻言一笑,道:“原来秋娘也知道天下有个‘穷家帮’呀?”
  秋娘一笑,道:“是听姊夫偶然说起,记在于心中!”话锋一落又起,道:“大哥,现在你是‘帮头’了?”
  陈继志噗嗤一声笑了,道:“说你不懂,你却知道‘穷家帮’这个名称,说你懂吧,你却说出外行话来,帮会首领要称‘帮主’,不是‘帮头’!”
  秋娘也笑了,道:“大哥说句‘龙头’,我就认为‘帮头’也通了!”
  陈继志道:“称作‘龙头’可以,却不能称作‘帮头’!”话锋一顿,接着又道:“穷家帮不是帝王基业,父传子,子传孙,龙头帮主要选贤与能,并非先父曾为帮主,我就能承继帮主之位!”
  秋娘星眸一霎,道:“那大哥是穷家帮的什么‘主’呀!”
  陈继志眉头微微一皱,道:“秋妹,你为什么会认定我……”
  秋娘已知陈继志要说些什么,一笑道:“你独来独往,有专人要负责向你送消息,你功力又高,气派凌人,身份自然不是低于人下了!”
  陈继志摇摇头道:“少见像你这么厉害的站娘!”
  秋娘白了陈继志一眼,道:“我哪点厉害!”
  (缺字)
  秋娘一笑道:“看对了?”
  陈继志微微一笑,道:“八九分!”
  秋娘星眸闪光,柔睫一霎,突然道:“对!大哥就是现在穷家帮的帮……帮主!”
  陈继志又是一笑道:“暂代龙头罢了!”
  秋娘道:“那‘龙头’呢?”
  陈继志无可奈何的耸耸肩膀道:“你很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
  秋娘也耸耸肩头道:“好奇之心,人皆有之!”
  陈继志道:“你可知道探查帮会隐密,是犯了大忌!”
  秋娘道:“这么严重?”
  陈继志颔首道:“不错,这是十分严重的事!”
  秋娘把头一低,道:“大哥恕我不知,从现在起,我不会再多问了!”
  陈继志摇头道:“话虽然是这么说,当然也要分人而论的!”
  秋娘摇头道:“规不可违,法不可废,倘若朝庭不自废规法,朝令夕改,国事又何至于沦落到这种不堪的境地!”
  这话,说得陈继志心神猛一震,暗自思念道:“着呀!礼不可因近而疏,法不能为亲而废,陈继志呀陈继志,你怎地连个女孩子都不如了!”
  想到这里,不由对秋娘肃然起敬,道:“秋妹说的是,愚兄受教了!”
  说着,他十分恭敬的对秋娘一揖到地!
  秋娘万福为礼,连称不敢。
  陈继志心静神明,话锋一转,道:“秋妹,有一些事情和话,我认为已经到了应该跟你说的时候,正好我们暂时歇息的地方也已不远……”
  秋娘接口道:“大哥,凡你认为应当吩咐的,小妹都会恭听。”
  陈继志摇头道:“秋妹别这样说,有多少事还要你拿主意呢!”
  秋娘媚然一笑道:“我能懂多少!”
  陈继志没有接话,只笑了一声,手脚向右方不远的一片黑密林遥指着,秋娘会心也指了指,陈继志颔首为座。
  密林内,别有洞天!
  这处“洞天”是名符其实的洞天!
  洞天之隐秘,敢说上千人搜索终日,也难发现!
  这是片广大的黑密林,黑松株株粗如合抱,越深进,黑松也越发粗壮,有三五十株,足够十抱!
  陈继志在松林旁沿停步,悄对秋娘说道:“秋妹,里面黑,你怕不?”
  秋娘却不答话,只是缩了缩脚步!
  陈继志含笑道:“别怕,我牵着你的手走!”说着,伸手拉住了秋娘的柔荑,一握之下不禁说道:“好细的手!”
  秋娘却哎哟了一声,陈继志慌不迭的松手道:“握痛你了?”
  秋娘抿着嘴,摇摇头。陈继志双目连霎道:“那是……”
  秋娘道:“里面好黑!好怕人!”
  现在她才说出“怕”来,煞是真性说道!
  女孩子,古今一样,像这种深夜,黑密松林,没有伴儿,她们是绝对不肯走的,杀了她们也不肯定!
  当真她们就这样胆小吗?
  不!十个大男人的胆子,加在一起也没有一位姑娘大!
  只是若有一个男人在她们身旁时,她们就乐得“胆小如鼠”了,这样不但能表现出女性的柔美,而身旁的男人,自更会“大力护花”,使他们不费半丝气力的达到目的,这又何乐而不为呢!
  愚公移山,子孙相继,全靠恒心毅力!
  美人移山,只须娇蹙即得,到底谁的力量大呢!女人!
  秋娘一声好黑,好怕人,陈继志立刻又握住了那软柔无骨的酥手,不敢用力,又不能虚握,煞费苦心!
  一步尺半,两步三尺,要走到密林正中,非天亮不可!
  秋娘开口了,说道:“大哥,是不是地上坑多!”
  陈继志一楞,道:“没有坑,只是泥泞一些。”
  秋娘噗嗤笑出声来,道:“没有坑可以走的快点喽?”
  陈继志脸红了,幸而人在深暗的树林中,不至丢丑。
  他脸红着,心更跳动的厉害,不由加快了步子!虽说夜深林中漆黑,伸手难见五指,可是陈继志却轻车熟路坦然前行,秋娘不禁问他道:“这里你好熟悉呀?”
  陈继志一笑道:“不错,此地等于是我的半个家了?”
  (缺字)
  陈继志只嗯了一声,却没有回答这句话!
  秋娘却接着又道:“大哥这半个家里,可还另外有个主人?”
  陈继志摇摇头,天黑,秋娘,根本瞧不见!
  不过秋娘却没有再发问,只是步起步落随陈继志走着!
  突然!
  陈继志微微冷哼出声,倏忽停了脚步!
  秋娘试出足下已踏着干硬的土地,心中一动!
  这时,陈继志悄然转身,恰和秋娘脸颊相贴!秋娘一惊一楞,尚未来得及责问和应变,陈继志已附在她的耳旁,用极低极低的声音说道:
  (缺字)
  话没说完,秋娘只觉全身蓦地一紧,已被陈继志抱了起来,接着是刹那间的飘忽,陈继志话声又起,道:“秋妹坐好,别动,别开口,事毕我再来接你。”
  话罢拭风微响,陈继志已没了影子!
  秋娘一颗心,如十七八只吊桶般,上下撞着,她什么也看不见,夜深沉暗,伸出手来轻轻摸探,原来人在树上!
  她不敢出声,果不敢挪动,这次她真的怕了,高坐树上,如临深渊,生怕来一阵风,把她吹将下去!
  这时,林中已有了变化!
  在西北近乎密林中央的地带,突然传来了声闷哼!
  接着,劲风自四面八方向出声的地方集中!
  不知是谁,偶一大意,脚下带出沙沙声响,这才证明由四面八方集中而来的,是一条条夜行人物。
  这极为轻微的沙石声响过后,又变作鸦雀无声!
  突然,林中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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