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们,只能用更加原始的武器还击,粗陋的小口径火枪打在冲锋的欧克身上简直不疼不痒,它们没有人类那般整齐的射击纪律,零散的射击甚至不如弓箭有效。
但直到双方接触后,兽化人们才明白,刚刚的对射简直是一种幸福。
欧克根本就没有把它们当成真正的对手,巨大的砍刀和手斧随意的挥下,留下身后成片成片的尸骸,它们的血把整片大地染得通红。
战线几乎是一触即溃,不得已帕帕海斯只能扔出自己的精锐力量。
但结果
“啊哒哒哒嗒!!死吧死吧!!”
浑身上下被铁皮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大只佬,迈着沉重的步子往前推进,他的左手上提着一挺形似人类使用的手摇机枪,但更长也更大,右手则拼命转动着机枪侧面的一个摇柄。
炙热的火光伴随着飞转的枪管喷涌而出,密集的枪弹形成一条强有力的鞭子,抽打着臭佬们的队形,让它们在变成破烂的同时,亦剧烈的抖动起来,仿佛是在跳某种奇怪的舞蹈。
这是技工们整出的新产品,以人类的手摇机枪为蓝本,在不改变口径的前提下,改用金属弹壳,并对供弹和传动做了较大幅度的改动,总之就是解决了“射速太慢”的问题,变成了只要摇得越快就射得越快。
而这个好东西贝鲁夫第一时间就弄到手了,将投入战场。
咚!
正扫得爽的他,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撞了一下自己的左臂。
“老大!老大!那边!那边!”
在他背后为他整理弹链的屁精突然喧叫起来,他转头一看,发现是一个身体颜色正在不停变化的臭佬,手上还拎着根短矛,显然就是他之前试图偷袭自己。
“找死!”
那些短矛上面都涂了剧毒,不少被射中的小子都晕倒了,但贝鲁夫特意穿上了最厚的战甲,就是为了冲在最前面好好爽一把。
他恼怒的转过身,右手疯狂的摇动起来。
哒哒哒哒哒!
金属编织的风暴瞬间笼罩住那个想要逃跑的兽化人,它立即如狂风中的落叶般颤动起来,身上爆起一团团血雾,脑壳也被掀飞。
一直到它被扫成了难以辨识的肉堆后,贝鲁夫才停下射击。
“呸!”
朝那个方向吐了一口口水,他抬起右臂,怒吼道:
“一!个!不!留!”
当猎颅队重新撤回到帕帕海斯身边时,已经只剩下原本的五分之一,他痛苦的抱住脑袋,发出凄厉的吼声。
“啊!!!!!!!!!利林!!!!!!!!!!!”
发泄过后,他无力的垂下双手,看了一眼远处的祭坛,那个家伙还站在上面,不知道要做什么,但这都不重要了。
“撤。”
他咬着牙,发出了低吼出了自己的命令。
“族长,族人还在”
“我说撤!”
猎颅队的幸存者们看到帕帕海斯那杀气沸腾的双眼后,纷纷低下头,转身朝丛林走去。
卡特家族的族长,望了一眼仍在做最后抵抗的族裔们,生平第一次流下眼泪。
“兽神在上,宽恕吾等。”
虔诚的祈祷后,他便头也不回的转身一头扎向丛林,卡特家族的精锐不能全部葬送在这里,那些精英猎手是他们日后抵抗欧克入侵的重要力量。
他已经可以预见到了,这一仗输了之后,欧克一定会像决堤的洪水般涌进他们的领地。
一切,都是为了家族的延续。
“族长,卡特家族和莱耶家族已经溃败了,丹尼家族也已经全军覆没。”
一位萨满来到利林身后,低声汇报那些绝望的消息,但利林脸上始终不见任何表情。
“好,可以开始了。”
“是。”
一直没怎么出手的萨满们,开始行动起来,它们围绕着祭坛开始吟诵晦涩难懂的咒文,利林转身打开一个贴满封条的铁盒子,并从里面拿起一个暗红色的骨碗,上面雕琢了许多邪恶的景象,都是人类相互吞吃的画面。
“这次祭品足够了吧。”
他的一张嘴念叨着咒文,另一张嘴则与身后那一团潜藏在影子中的阴影对话。
“十数万条生命,它会很满意的。”
“它能击败它们吗。”
利林的目光投向远处,那暗红色的巨兽和它那苍白的主人。
“野兽终究只是野兽,凡物皆难逃一死。”
“希望如此。”
骨碗开始散发出妖异的红光,利林小心的将它放置在祭坛中心的骸骨立柱上,然后慢慢退开。
咚咚!
随着萨满们吟诵的声音逐渐高亢,一种心脏跳动的声音越发清晰。
战场上出现了奇异的一幕,鲜血从泥土中分离,混合着骨与肉,朝祭坛汇集而去,并迅速形成一股股洪流,把欧克们都看呆了。
“什么鬼?”
古克也看到了这一幕,无数猩红的泥浆腾飞而起,涌向一处,仿佛远处正有一张无形的大嘴贪婪的吮吸着这场战争的成果。
忽然,他捕捉到了某种触感,似乎一个庞然大物正从他的头顶掠过,他仰起头,却只能看到天空。
“有点意思”
期待已久感觉不期而至,血液流动加快,心跳加快,浑身燥热。
古克咧起嘴,他意识到,真正的乐子终于来了。
第90章 戮兽场(四)()
肉中的恩赐,血中的展望,骨碎声中有乐享。
享受这佳宴,美味嘴中尝,脆骨齿间何欢畅。
此中何意,如它之物,亦存信仰?这些服务于众神的永恒存在也有信仰?
这类问题可以有的是时间,在众神国度中徜徉翱翔时肆意衡量。
有的是机会转换角度,针砭所长,
实在有太多机会。
因为那里总是有急切所需和饥渴彷徨。
他们永无满足,急需得尝,而它们又怎可能满足?
它们是黑暗欲望的本相,是那恐怖存在的动力。
但在所有一切都被享用之余,它们亦留存一线,剩余惊怖和绝望,因为这些是那炙热欲望的燃料,是它们心中屠刀的磨石。
但其有信仰又是何意?这种概念有何意义?难道在那里,它们不就是痛苦折磨的代表?这种凶暴之物的存在不就是一种值得商榷的信仰?
答案仅有一个——某种对其繁复苦痛特性的具像形容。
心存信仰其实就是坚信所信必将显现,去相信最终的狂吃痛饮已经不远,
欢宴必将降临这个世界,因为隔绝现实与虚幻的屏障正在日益薄弱,并逐渐残破。
永恒之物在破坏它,满怀干劲和挫败满腹转换着将它反复煎熬,由此转化为隆隆低吼。
低吼翻腾缠卷于浩瀚之洋,渐渐侵袭那些现实中足够敏锐的头脑,带去噩梦,带去疯狂。屏障依旧可挡,但也仅是将将而已。
但一个契机,让这东西的意识溜了出来。
它俯览过天空,下面有难以置信的巨兽在厮杀,看到这里,它觉得是好的,畅快大笑。
它靠近陆地,在那里自然的懦弱天性正屈服于猎杀的狂欢,再看到这,它也觉得是好的,笑声愈加张狂。
它看到一个除了利刃相向外别无所望的世界,一个生命的存在只为筑就死亡的伟大王国,一场已然开席的血肉盛宴。
某种喜悦荡漾开来,于是它欢笑,这欢笑划过现世凡尘与扭曲梦魇,传入敏感者翻腾的脑海,并让那些因此而狂嚎者永无停止。
它的思想漫游过那罅隙之间,游荡过无尽幽暗的丛林,欢腾过空寂的高山,日光在它目中犹如死去星芒。
获悉此处隐含的恐怖恫吓,获悉此地确保着杀戮死亡,它的周身环绕无数尖叫与狂欢的呢喃,它们争抢着挤出被蚀出的空洞,力图在即将开始的盛宴中分到一杯残羹。
忽然,它变的不耐烦,开始搜寻何处不足,这个现实世界,如同为痛苦画作铺就的画布,近在眼前,却不能蹂躏于爪中,将其逼至疯狂。
承诺的欢宴在哪?这世界上的恐怖正吞噬自身,仿佛食肉植物正在消化那莽撞的猎物,但永恒存在却还不是桌边上宾。
那些有知觉的生命在哪?没有灵魂,纯真何在,牲祀何来?没有受害者,谁能带来真正的恐惧?这个世界是个巨大的未觉醒的信徒,尽管永恒的存在信仰坚定,尽管它是个忠诚臣仆,但它耐心不足。
它开始将思绪引向那吸引它的所在。
他们正在高声呼唤,让它看到曙光,但它被引来此处并非只因许诺。
它粗暴撕开那恼人的面纱,荡开浩瀚之洋的潮汐,接着畅快大笑,而后含怒低吼。它找到了需要耐心的因缘,这血肉的磨盘仅是个舞台,所有演员还未舞动其上,但他们不久就会来临。
它隐藏幕后,它的亮相即将到来,它在低声赞颂中耐心等待。
在其身旁响起合声,它的跟随者应召前来随侍颂扬,前来见证启示。
那时刻很快为它们而到来,它们推搡着向前,互相挤压想着去品尝那现实血肉。低吼着压来压去,用渴望填满渴望,直到非现实世界开始应和着饥渴呼喝。
它吼叫着要求安静,因它感到有什么正在变换而来。
它从天空上俯瞰,如君临一切的主宰,它看到了一双同样饥渴的眼睛,一团炙热发烫的绿色火焰,还有那肉体,精神和灵魂三重意义的巨大。
那道感知足以撑破现实世界的极限,一直推进到意识的边界,浩瀚之洋的浅滩,如同飞虫触动蛛网。
这是许诺之外的搅扰,掠食者的低吼将追随者们惊吓得四散逃开,遁入到浩瀚之洋的深处,但这挑衅高会让它战意高炽,这盛宴已然开席,它绝不会错过!
吟诵渐变为嚎叫,当那些可悲的赞颂者用利刃划开他们自己的喉咙,为这狂欢献上最后一碟小菜时,那欲望和暴行所生之物,抓住一丝裂隙破开的刹那,猛扑而下,从旁观者变成了参与者。
不洁的力量搅动着翻腾的血肉,弥散的猩红色雾气笼罩住整个祭坛,隐约能够看到某个庞然大物正在其中挣扎,塑形。
它的到来绝非偶然。
在遥远的时代,人类尚处蒙昧未开的过去,一场规模巨大的灾荒席卷大地,整整一年土地中没有产出任何粮食与作物,饥饿的人们吃光了荒野外一切可以吃的东西,当他们向领主与国王祈求时,得到的只有冷漠的刀剑。
第一个被饥饿逼疯的人,向自己的同类伸出了双手。
同类相食,却远远不够,甘甜的血肉只会让饥饿愈发的深沉。
当素不相识的人已经被啃食殆尽后,贪婪的食欲遮蔽住双眼,他们将屠刀挥向亲人、爱人和孩子,就这样,村镇化为废墟,白骨遍布沟渠,而那些饥渴的掠食者本应充当儿子、丈夫和父亲。
凡尘的一切情绪和行为都将倒映在灵魂之海中,这场灾难也不例外。
所有的欲望、痛苦、恐惧以及遭到背叛的疑惑,全部在另一个维度凝结起来,对于浩瀚之洋而言,屠杀是最可口的食粮,而所有屠杀之中,当属强者凌虐受他们保护的弱者的暴行最为丑陋不堪。
每一次屠杀都会让恶魔从浩瀚之洋中诞生,正如每个痛苦和鲜血飞溅的瞬间都带来无数哭泣和恐惧,恶魔诞生的方式各有不同,一个邪魔在火焰中诞生,可能意味着现世中十几条生命被焚烧殆尽;当一个母亲看到自己的孩子被挑在矛尖上,她痛彻心扉的惊骇和仇恨,则会让另一只出现。
而当一场史无前例的大规模饥荒发生时,一只无比强大的恶魔就出现了,它汇集了这场灾劫中的一切苦难、残忍和杀戮者浸满鲜血的羞愧感。
那是无法用想象编织的生物,当一个男人被无尽的饥饿所驱使,以饱腹为目的将刀砍向他的妻儿时,它便诞生在血肉之海中。
吽!!!!!!!!!
足以令灵魂颤栗的吼声响起,一对巨大的,拥有金属质感的蹄子从雾中踏出,然后是一具略微臃肿的魔躯。
它的皮肤是病态的蜡黄色混杂着不断渗出的脓血,象征那因饥饿而抽搐的胃;它的盔甲由无数白骨拼接而成,来源于被啃食后遗弃的骸骨;它的右手握一柄巨刃,形状和屠夫的剔骨刀一样,斑驳的刀刃上遍布邪恶的雕文,而它的左手则缠绕着一圈锁链,末端一个布满尖刺的钩子微微晃动。
它的脑袋似兽非兽,似人非人,深深凹陷的眼眶中交替闪烁着绿色和红色的光芒,它略微膨胀的腹部有一张生满尖刺的巨口,每一次呼吸都回荡着千万受害者临死前的哀嚎。
它曾经有过许多个名字,但都是无知者强加给它的,不知所谓的称呼和代号。
只有极少数人才知道,那隐藏于黑暗过往的名讳,哈南之中绝望回响的余音——贪食王子。
第91章 戮兽场(五)()
喧嚣的战场因恶魔的突然加入而变得安静,残存的兽化人跪倒在地上向那不朽的魔躯叩拜,哪怕刀剑斩落到它们的身上也丝毫不为所动,在这场绝望的屠杀中,它们的心灵被欧克无情的利刃砸出了巨大的缺口,而这个恶魔则整好补上了这样的缺口。
它摇晃着身体,将已然残破的祭坛撞得粉碎,血肉组成的漩涡洪流在它身后翻滚,这次祭典的规模如此之大,以至于在释放出它之后,还有余地可以让更多的鬼怪从哈南中挣脱。
秽恶的能量萦绕于朽败的身躯,腹部的巨口微微张合,贪食王子深吸一口气,发出了它来到凡尘的第一声。
“饿!!!!!!!!!!!”
这咆哮形成的音浪涌过战场,将四周犹在跪拜的兽化人全部掀翻,然后它用力挥动起左臂。
哗啦!
布满尖刺的巨大铁钩瞬间分裂为无数细小带刺的肉钩,它们仿佛有生命般在空中扭动着,将地上那些兽化人一一攫取其中。
尖刺深深的嵌进肉里,之前的朝拜者哀嚎起来,但它们的绝望和痛苦只能更多的激发恶魔的食欲。
“吃!”
成片成片的生命被抛进那张巨口之中,沾满粘液的利齿之间,发出一阵阵令人牙酸的刮擦声混合着碎裂的脆响,然后是肉体被撕裂时汁水飞溅的喀嚓声,听起来就像是绞碎一截湿润的木头,任何听到这样声音的生物,都将会被逼至癫狂。
伴随着些许滴血的尸块掉落到地上,那蜡黄色的身体向前迈进一步,丑陋的巨颅缓缓扫视着四周,任何恶魔都会本能的想要控制住周围一切生灵的感知,这是它们掠食的第一步。
但今天它却碰到了些麻烦,某种高涨的情绪抵挡着它的感知和触摸,屏蔽了它所有的渗透和精神攻击,那种情绪它并不陌生,可陌生的是规模。
实在太庞大了,任何事物一旦数量堆叠到某种地步,都会发生不可思议的改变。
比如
waaaaaaaaaaaaaaagh!!!!!!
充满昂扬斗志的战吼声响彻云霄,对于只畏惧老大的欧克小子们而言,突然多出来个大家伙,只不过是相当于多了个更大,更值得挑战,也更容易攻击的目标而已。
绿色的洪流急速飙来,一路上碾碎所有挡路的东西,为首的是一群白盔近卫,它们离得最近,也最渴望荣誉。
它们紧盯着那散发着强烈腥臭味的怪物,数十把大枪在奔跑的过程中喷涌出炙热的枪弹,但是无一例外皆被环绕四周的亵渎力量所阻挡,但欧克们不在乎,它们急不可耐的冲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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