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被一分为二前最后的念头。
至此战斗基本已告结束,等堡垒里那些家伙发觉事情不对的时候,他们已经完全被堵在里面了,即便此时攻下最后的部分,也注定只能成为牢笼中的困兽。
他们的老大决定投降,低下头颅向古克献出自己的忠诚。
而此时堡垒里的守军,仅剩下不到一千名小子和头目,为了奖励他们的顽强和勇气,古克将一面战旗授予了最后活着的那个黄盔小子,允许他成立属于自己的军团——血牙团。
那夜,整个堡垒都在狂欢,曾经厮杀的对手不分彼此的痛饮,没有几个小子会记得谁宰了谁。
这一架干得很过瘾,这便足够了。
第55章 吟游诗人()
“就这玩意?”
古克紧皱眉头盯着碗里的黑色液体,这东西像水不是水,有点类似史古格分泌的粘液。
“能点着?为啥不用史古格油。”
“史古格油得用火去点,这东西混点其他的,自己就会着。”
一旁的沙巴尔详细解释了起来。
“黑油烧得久,史古格油烧得快,俺们试过,史古格油不靠谱。”
他说得唾沫横飞,附近的头目们都离他远远的,即便反水的理由很充分——找个真正的老大来一次轰轰烈烈的waaagh。可没谁希望身边旁边待着个战斗中随时会背后捅刀子的杂碎,虽说欧克没啥信誉概念,可干仗的时候不去揍对面,而是揍旁边的,怎么也说不过去。
古克也不是很喜欢他,沙巴尔说的很直白,他觉得三个家伙拖累了自己,让他没法大展拳脚,但这个理由并不那么充分。
反复无常且野心勃勃的家伙,可以话古克其实更愿意一刀劈了他。
但现在他不是一个部落的老大,他是国王,迪亚哥没有教导过他什么是宽容,却告诉过他何为利用——没有什么存在是无意义的,就看怎么去思考。
古克把视线从碗里挪开,转向远处耸立的四座木塔,这个地方确实很穷,穷到为了建这些东西连营寨都搭不了多少,更远处是一座简陋的堡垒,那曾经是黑火的核心,现在成了他的财产。
“一天能挖多少。”
他指着那些木塔,黑油就是从此产出,借由某些奇妙的设计,从地下挤压到地面。
“三、四、五六百桶?俺不太记得。”
沙巴尔挠挠头,数字是大部分欧克都不太擅长记忆的东西,除了技工小子对这方面比较敏感外,基本上两位数就是欧克的极限了。
“加,给俺再加二十个,材料俺让独耳运过来。”
那些烧烧小子给古克留下了很深的印象,特别是对于精妙的“屁精供压系统”犹为惊艳,其实只要稍微改进一下,把脆弱的皮囊包裹上铁皮,输压力增大,完全可以作为高效的杀戮武器,尤其是对付脆弱的人类。
古克都迫不及待的想要闻一闻烤肉的味道了,虾米烤肉如此美妙的想法。
“头,俺想去干架。”
沙巴尔却并不想担下这个任务。
“不愿意?”
古克斜睨他一眼,其中蕴含的意味让他双肩不住的抖了一下,其他欧克纷纷漏出的幸灾乐祸的表情,格拉克甚至已经把斧头握在手上,只等古克一动怒,就立马活劈了这个二五佬。
并非出于情绪上的厌恶,只是单纯的想砍点啥。
“那你来干。”
出乎所有欧克的意料,古克把手指向了缩在队伍后面的阿孔,那家伙都惊呆了,愣着说不出话,直到一个家伙碰了碰他,才磕磕绊绊的开口。
“是、是的,老大!”
“那就这么着。”
古克转身准备离开,垂着脑袋的沙巴尔才松了口气,这个老大厉害是厉害,就是压迫力太强,随时处于生死边缘的感觉可真不妙。
他抬起腿准备跟上,那银色的背影却猛地一回身,巨大的拳头结结实实的砸在了他的脸上,那一瞬间他感觉自己的脑子似乎都被打飞了出去。
“没有第二次了。”
古克冷漠的从一旁的近卫身上扯下一块布,用力擦了擦自己的左拳,转身离去。
几米开外,满脸是血的沙巴尔仰躺在地上发出痛苦的呻吟,几乎失去了意识,周围的窃笑一直未断,但也没有谁去找他的麻烦。
烈日下,无形的阴云正在笼罩。
踩着驯服的头颅,一路来到巨兽颈后,古克眺望远方,他燃烧的目光仿佛穿透了空间,定格在了笼子的最后一把锁上,那将是他征服之路的起点。
“俺来,俺看见,俺征服!”
窜起的火必须投入更多的燃料,勃勃的野心之花需要更多的鲜血来浇灌,他早已饥渴难耐。
现在,时机已到!
“您好,阿拉特里斯特先生。”
女仆们恭敬的弯下腰,一身黑衣的男人在双唇前竖起手指,然后轻轻的走入阳光和煦的庭院。
在精心修饰的花圃和喷泉萦绕的中心,是圆形的回廊,一个衣衫褴褛的中年男人正在吟唱着古老的调子,满是老茧的手轻轻划拨半圆形的五弦琴,沧桑的脸庞刻满了岁月额痕迹。
在他身边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年轻女孩,洋溢着青春的活力,丰满的额头挂着由银币串起的头饰,挂有铃铛的手鼓在她手中发出轻盈的节拍。他们都拥有一头黑发,以及浅棕色的皮肤。
在他们的对面,坐着两个拥有皇室血统的高贵女孩,她们都拥有精美的面容和琥珀色的秀发,身穿华贵的紫色连衣裙,年长者和对面的女孩一样十三四岁,年幼者似乎才七八岁。
她们相互依偎这,聆听那古老的民谣旋律
古老的纪元前
有一位王族少女
根据古老的故事
她是最美的公主
在石头的城堡里
她每晚独自长眠
连亡者都能惊醒的声音
都无法唤醒她
噢哩哟喔喔喔
遥远的国度来了一位陌生人
希望与她结为连理
她的父亲说,不行,滚开
她某天终会嫁给一个国王
那个陌生人去而复返
带着千军万马
战斗的呼喊能吓破胆
但还是无法唤醒她
噢哩哟喔喔喔
战斗持续了一整天
但城堡的墙壁又厚又硬
陌生人高喊,让她决定吧
她的心意究竟属于谁
国王敲响了她的门
只有你能结束这场战争
没人知道这个故事的结尾
她醒来了么?
她还会醒来么?
良久的沉默后,两位公主热烈的鼓起了掌。
“比那些昏昏欲睡的音乐剧好听多了。”
“姐姐我们再听一首可以么。”
沧桑的男人似乎注意到了其他来者,立刻站了起来,抚胸弯腰。
“迪亚哥。”
这时两位天使才注意到那个男人正双手插着裤袋,斜靠立柱微笑的望着她们。
“迪亚哥!”
两位公主欢脱的跑到他身边,如两只幼鸟欢迎归巢的母亲。
“迪亚哥,我还能听一首吗?”
稍微年幼的公主用星辰般明亮的眼睛仰视着他,发出央求的声音。
“唔,恐怕不行,该是去上礼仪课的时候了。”
“迪亚哥”
小公主露出了让人无法拒绝的委屈表情,冷酷的秘卫此时却仿佛一位温柔的母亲,蹲下身体抚摸着对方的小脑袋。
“我们说好的,听完之后就去上课,对吗?”
“是的。”
“好孩子。”
脸上挂着微笑,迪亚哥把视线转到了年长的公主身上。
“安娜,把索菲娅带上吧。”
“那明天的打猎呢?”
晶莹的蓝宝石中透着狡黠的光芒,迪亚哥无奈的举起双手。
“好的,包在我身上。”
“谢谢!”
望着她们一路欢笑而去,秘卫的表情十分柔和,也只有和她们在一起他才能暂时忘记那些黑暗中的阴谋,欲望和残酷,他也极力让这些东西远离她们。
“阿拉特里斯特先生。”
男人带着他的女儿谨慎的来到迪亚哥面前,他是一位吟游诗人,在这个时代已经接近消亡的古老职业。
“华伦,辛苦了。”
迪亚哥从怀里掏出一个钱袋,里面装的金币足以让他和他的女儿在乡下好好的生活一辈子,不仅仅是为了这一次演奏,也为了他们过去的友谊。
“不,迪亚哥,我”
男人没有收下这笔钱,他犹豫的搓了搓帽子,在对方疑惑的注视下,低声说道:
“我有个请求。”
“是什么?”
“简妮。”
男人从身后拽过自己的女儿,小姑娘还有些不情愿。
“我想请你在皇宫给她找个活计。”
职业的本能让迪亚哥首先想到的就是阴谋与暗算,怀疑的目光像是剃刀般掠过父女的身体,仿佛想要刮掉他们的血肉,看穿里面的骨骼和内脏。
这一扫,这对父女都感觉被危险的野兽盯上一般,冷汗止不住的往外冒。
但很快,迪亚哥表情一松,无形的压力消失了。
“抱歉,我不该。”
“没关系,我知道的,这是你的职责。”
“可是为什么,你要抛弃你们民族的习惯,我是说”
男人低头摸了摸女孩的脑袋,表情有些哀伤,他们的民族向来居无定所,也不会去工作或者耕种,流浪是他们的宿命。
“古老的诗歌之神早已逝去,我也已经老了,今后可能没有办法继续保护简妮,我不希望她再继续过罗拉姆人的生活,她的未来应该是安定的。”
迪亚哥望着这个男人,脑海里浮现出他二十年前的样子,那时的他是那么的热情且富有活力,一个立志于游遍四方的吟唱者,最后的诗歌祭祀。
时间,真是一个可怕的掠夺者。
“明白了,我会安排的。”
这句话说不清是允诺还是叹息,但老去的吟游诗人却十分高兴,他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简妮。”
他将沉默的女孩推到迪亚哥面前。
“谢谢阿拉特里斯特先生。”
女孩没有开口,她摇摇头,又转身走到父亲身边。
“别这样,我答应过你母亲。”
颤抖的手又一次把女孩推向前,这次她没有回头,眼中却充满了泪水。
“谢谢阿拉特里斯特先生。”
哽咽的声音从低垂的脑袋下发出,豆大的泪珠落到大理石地面摔得粉碎。
“那你呢?”
迪亚哥将女孩揽到身边,看着那位一脸不舍的父亲。
“北方传来音讯,可怕的事情正在发生,冥亡灯塔再次点亮,我要去那里,为了简妮,为了你们。”
“冥亡灯塔为什么?”
迪亚哥眉头紧锁,这不是一个好消息,虽然他对那些人并没有什么恶感,但也谈不上喜欢。
“我也不清楚,但必须去一趟,也许”
最后的话没有说,但他今天的行为已经告诉了迪亚哥,可能会发生的事情。
两人皆默然无语。
第56章 风暴前夕()
最近要塞里的气氛十分的古怪,所有人都陷入了某种盲目的紧张之中,也许是源于优素福将军提高了警戒级别,但裴格多更愿意相信是因为游骑兵们带来的可怕信号。
他们拒绝再执行任何自杀性的侦查任务,事情已经发展到了哗变的边缘,优素福同意了他们的请求。
在最后一次大规模侦查中,他们核实了优素福一直担忧的某个问题——欧克部落似乎已经统一,并且正在朝这里聚集。
天气依旧晴朗,无形的阴云却笼罩着整条防线。
裴格多掸了掸长袍上的灰尘,走出了冥想室,熏香短暂的撩绕在他身边,很快就被微风抹去,周围的士兵纷纷对他点头示意。
他一边回敬着,一边往另一间冥想室走去,裴格多准备去拜访整个要塞除了他以外的第二名鸦派巫师——卡曼。
卡曼是三巫会派来的志愿者之一,也算是他的一个熟人,虽然他们分别有各自的导师,却都在密语林中修习,某种意义上说是学友的关系。巫师还保持着古老教育方式,由导师带着弟子在隐秘之处修行,整个帝国有九处这样的地方。
裴格多站在冥想室的门外,透过厚实的木门,感受着哈南潮汐的涌升。
任何一名巫师在冥想时都是无比脆弱且危险的,不管是出于什么理由都不应该去打扰,这是裴格多过去作为巫师学徒上的第一课。
掏出怀表看了一眼,裴格多估算着时间,他们是同时开始的,按理说应该也会同时结束。他们日常的冥想并非是为了特定的目的,仅仅只是为了淬炼自己的精神实体,长时间的沉浸于哈南不仅达不到效果还会有危险。
静静的等待着,裴格多没有表现出一丝的不耐烦,他脑海里还交织着数天前的景象,哈南之中的预兆究竟何解?那些群山是指附近的屋脊山脉么?
像是平静的湖面投入一颗石头,裴格多感受到了一丝不和谐的涟漪,并很快转变为汹涌的波涛。
卡曼出事了!
他毫不犹豫的聚集起力量,一下推开大门。
“卡曼!?”
狭小的空间内,弥漫着乳白色的熏香,它们是那么的浓烈,像是粘稠的液体,随着气流的涌动翻滚出不同的景象,深处仿佛潜藏着无数张奸笑的怪脸。
卡曼盘坐在昂贵的毛毯上,双眼紧闭,脸苍白得像是个死人,挂满了细密的汗珠,不祥的气息在他身上浮现。
“该死!”
裴格多知道他一定是在哈南中遇到了麻烦,他快步走到对方面前,右手按住卡曼的额头,闭上双眼,将精神沉入浩瀚之洋。
空气变得异样的安静,熏香越来越稀薄,连裴格多的额头也开始渗出汗水。
“哎呀!”
“唔!”
突然,两个不同音调的声音响起,都充满了痛苦,卡曼和裴格多骤然分开,倒在地板上。
“咳咳”
年轻的鸦派巫师痛苦的喘息,伴随着干涩的咳嗽声,当他睁开眼睛看到周围的一切,立刻像是泄了气的皮球,无力的瘫倒。
裴格多忍受着周身的酸痛,从地上挣扎爬起,来到卡曼身边,扯开他的上衣领。
“嘶”
倒吸一口气,他看到恐怖的伤痕,泛黑的不规则斑点从脖子一直延伸到腋下,这让他又想起了那张可怕的大嘴,如果哈南里都是这些东西,他宁可一辈子也不再使用巫术。
这次真的是死里逃生,连裴格多都觉得近期哈南有些不正常。
但事情的主因还是躺在地上年轻巫师,他的莽撞差点葬送了自己,就像之前的自己。
“我很抱歉,裴格多先生。”
卡曼的声音十分虚弱,眼中满是愧疚和悔恨,以及遗憾。
“让叶卡捷琳娜女士为你治疗一下吧。”
裴格多无意去责备他,其实这事也有他的原因。
几天前自己曾经找卡曼研究过自己看到的预言,当时他沉浸于喜悦之中,没有注意到年轻人隐藏在眼中的好奇和羡慕,现在看来卡曼并不只是想做一个单纯的研究者,他也希望获得自己的预示。
“哈南之潮近期变得汹涌无定,我们要更加谨慎。”
轻柔的声音响起,两人将目光转向了门外,一个窈窕的身影沐浴着阳光,是如此的圣洁。
“我”
年轻的巫师挣扎着想要起来,但肌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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