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忽然出现在她的眼前。
“啊!!”
贝鲁夫任命的代理市长,同时也是前副市长的卡斯特罗正在沙发下面等着她——至少他断离的头颅是如此。
他瞪大了眼睛,嘴巴半张,仿佛正要发出惊讶与慌乱的大叫,脑袋躺在沙发的纤细木腿间瞪着她。
卡蜜尔狂乱地后退。
但有人就在身后俯视着她,他的影子将她笼罩起来,体型庞大,静寂而强悍,全身散发着鲜血与战争的气味。
“不——”
她想要请求他,乞求他,给她一个干净的了断,但她完全发不出声音。
稍后,他将一只巨手放在她肩头,这令卡蜜尔浑身一颤。
“他就在这里——”
那个影子说道:
“趴着别动。”
她转头仰视,贝鲁夫的首席特战队长杜特警觉地举着利斧站在她身后。
“你没走”
“俺们服从命令,老大让在这,俺们就在这。”
他简单的回答,并俯视着她。
“趴着别动,俺叫你跑的时候就快跑,这东西不好对付。”
卡蜜尔继续趴在地上,四下张望。
特战小分队中的其他成员像雪花飘落般无声地潜入房间,紧握武器,竖着耳朵搜寻任何声响或动作,他们的静寂令人惊讶,他们的步伐就像就像雪地上的狼群。
十多秒后,杜特深吸了口气。
“找到你了——”
他刚说完,“无血的拉瓦纳”便凭空出现。
很难说清他究竟从何处现身,或许是一块阴影,或许是一席窗帘,亦或仅仅是墙壁上的一道裂缝。
但他就这样突然具现。他像怪物般庞大,如同一片漆黑幽影,探出的利爪恰似渡鸦的长羽,披散的头发组成一团脏污的光环,嘴张大到超乎常理,那漆黑巨口让他苍白头颅上的皮肤紧绷起来,仿佛要撕裂一般。
由于没有戴头盔,能够看到他的下巴上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这是一个欧克头目给他留下的痕迹,虽然他也杀死了对方。
特战小子毫不犹豫地猛扑上去,他们的武器渴求鲜血。
只有杜特留在原地,忠诚的掩护着卡蜜尔,用自己的武器和身体庇佑她。
“现在快跑。”
他这样告诉她。
“我我跑不动,稍微——”
她说道,几乎都没法站起身来。
“搞毛啊!俺让你跑你就快跑,鸟儿!”
一道模糊的残影闪过。
一个特战小子任挥动格斗匕首,却被弧形利爪轻易挡住,另一个握着长刀猛扑上去,但仅仅刺穿了烟尘。
手持散弹枪早已等候了许久的小子抓住机会,冲向那怪物,但刚开出一枪便被对方一掌拍倒,口中喷出鲜血和牙齿。
这群精锐的特战小子是军阀的王牌,但幽影之刃的议员同样也是帝国的精锐。
初战受挫,特战小子迅速改变阵型,从多个方向展开夹击。
其中一个命中了,因为鲜血泼洒在卡蜜尔身旁的地板与家具上,但两个小子随后都被击倒。
一个立刻冲了上去,另一个接踵而来,接着是第三个。
但他们捕捉不到那个灵活的目标,刀刃从地面上弹开,与飞旋利爪摩擦出四溅的火花。
拉瓦纳握住特战小子萨克的脖子,将他飞掷出去,撞在房间对面的墙壁上。
另一个小子瑞克将战斧深深埋进拉瓦纳的黑暗躯体里,鲜血四下泼洒,被掷出去的小子则单膝跪倒,紧紧捂着被撕裂的喉咙,试图阻止喷涌的鲜血。
下一秒,瑞克也横飞出去,在落地时撞碎了一套桌椅。
拉瓦纳大笑不止,他那小丑般的苍白面孔被一道因这血腥场面而倍感欣喜的狞笑一分为二,大量兴奋剂和战斗药物的注入令他的感官比平常敏锐百倍,虽然这会极大损耗他的寿命。
又一个小子袭来,他将对方狠狠踢倒,又用一记覆有铠甲的凶残肘击砸裂了他的头颅。
拉瓦纳夺过对方的战刀,猛击那个特战小子的后背以至于刀刃从中折断,随后将断剑捅进流血的面颊。
马默上前与他搏斗,尼多耐也随即加入。
很快,两个小子都在骨骼断裂与盔甲破碎声中倒下。
“俺说了让你快跑。”
“对不起”
“最后一次。”
杜特说完,举起战斧冲向幽影之刃。
卡蜜尔努力站起身,她试着迈步逃跑,前方是一个躺在血泊中蠕动的欧,左边还有一个,另一个靠在墙角,看起来像是死了。
房门如此之近。
忽然,某个庞大的东西从她头顶飞过,她面前的房门被轰然撞倒。
那是杜特。
特战头目躺在房门的残骸中,没有起身。
卡蜜尔僵立在原地,缓缓转过身。
拉瓦纳向她走来,他脸上的狞笑由阴影,烟雾和病态所组成,仿若丑恶的化身。
“鹰身女妖——”
他轻声说道,那张狞笑不已的嘴不该这么宽,简直不像是一个人类,亦或者说他早已不是人类了
“他会要你的命。”
卡蜜尔颤抖的发出威胁。
“他死了,你这带翅膀的**。”
第674章 颤栗之影(下)()
“你——”
卡蜜尔瞪大了眼睛,她几乎失去了所有力气,悲伤将她击倒,她跪在地上。
“不”
“布鲁斯杀了他。”
拉瓦纳低语道:
“一个伟大的猎物,黑骑士总是能做到最好,但我也会有所收获我听说过你,卡蜜尔,天空之女,从各方面而言都称得上是那个肮脏绿皮军阀的宠姬。。”
拉瓦纳叹了口气。
“但我很好奇,那种无性的怪物要怎么满足你旺盛的繁殖欲?”
卡蜜尔站起来,挺直身躯,凝视那怪物的双眼。
“下地狱吧,畜生。”
她愤恨的说道。
拉瓦纳发出怪异的笑声,然后抬起利爪。
“waaaaaaaaagh!!”
某个东西猛然冲进房间,它拥有无与伦比的速度与力量。
卡蜜尔能感觉到一阵气流,一道冲击波,她在震慑中蹒跚后退。
她面前的杀手突然消失了。
拉瓦纳被一股原始巨力推向那扇破碎的窗户。
那股在狂怒中呼吼不已的原始巨力全身满是血迹,它将幽影之刃击退,用链锯战刀猛砸他纤瘦的胸膛。
贝鲁夫在卡蜜尔愕然的目光中出现了。
他与拉瓦纳缠斗在一起,从窗户中落出去,坠向外面的深幽黑暗。
缠斗在一起的两个身影像陨石般在夜空中陨落。
贵族大厅下层建筑的屋顶向他们急速迎来,随后他们共同的冲击砸碎了瓦片,让屋檐顶饰纷纷坠落。
在他们旁边躺着某个特战小子的扭曲尸体,他就在不久之前摔落在一根排水管上。
他们所处位置依然很高,是个居高临下的地方,身后矗立着围墙,老城区和铺展在下方的城市之间还有一段更为可观的垂直距离。
在他们西边,夜风裹着浓烟从燃烧的城堡卷来。
剧烈的冲击几乎没有打断他们的搏斗。
贝鲁夫立刻在破碎的瓦片上翻身站起,挥动链锯战刀惩戒,拉瓦纳则在痛苦与愤懑中尖叫着,探出利爪扑向他的对手。
“你活着!你活着!”
幽影之刃的议员嘶吼道:
“黑骑士竟然失手了!”
贝鲁夫用一阵毫无意义的呼嚎作为回答,他将武器迎面挥出,却被对方的利爪挡住。
夜风之中火星四溅。
“那么就让我来终结你!”
拉瓦纳高喊道:
“一个欧克军阀的陨落会让这个时刻更加完美!尤其是你的生命,你这被诅咒的生命,必将是最伟大的战利品!”
贝鲁夫无法理解对方呼喊的话语,他现在只想宰掉这帮臭虫,他们让自己的胜利变得不再那么光彩,不再那么值得夸耀,当其他军阀知道今晚发生了什么,他就没有任何值得吹嘘的事情了。
尤其是该死的格拉克,他一定会狠狠的嘲笑自己。
只有这一点,让血斧军阀的血液几乎沸腾,连他的脑浆也几乎沸腾。
他急迫的需要鲜血来冷却自己,敌人的鲜血。
“waaaaaaaaaaagh!!!”
拉瓦纳左手的利爪在贝鲁夫身上犁过,在他的盔甲上刮下一道道金属丝,而军阀则用一记轻巧迅捷的攻击将刀面砸在拉瓦纳左肩上,随后用另一把武器挥向对方的头颅。
拉瓦纳偏头躲闪,但刀背,而非刀刃和锯齿,击中了他的脸颊,令他蹒跚后退。
他试着恢复状态,转身直面对手,但脚下的破碎瓦片让他滑了一步,让他在一瞬之间难以维持平衡。
贝鲁夫立刻抓住这个时机,将一记凶猛的双手重击送向拉瓦纳摇晃不稳的身躯。
不知名的金属装甲顿时碎裂,拉瓦纳尖吼起来,从倾斜的屋檐上被击飞出去。
他翻身坠落,掉在下方十米之外的另一层房顶上,灰色石板像冰片般在他身下四分五裂,残渣与碎片横飞出去。
贝鲁夫张开双臂一跃而下,稳稳落地。
这只臭虫休想逃掉。
在下方的石板上,拉瓦纳兹动了动,他感觉自己的内脏正在抽搐,各种药剂的效果开始消退,副作用随之而来,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一阵呼啸声让他抬起头,看到贝鲁夫正直坠下来,于是急忙翻身躲避,以免被身披重甲的躯体压制住。
军阀落地时砸碎了更多石板,让大块残渣如弹片般四下飞溅。
贝鲁夫即刻站稳脚跟,马上挥动武器,用双刀砸向匍匐在地的拉瓦纳。
幽影之刃手脚并用地将身体扭到一旁,惩戒在屋顶上敲出一个大洞,同时也卡住了那么一瞬间。
拉瓦纳发出癫狂的大笑,立刻展开反击。
他用左臂抱住贝鲁夫,两人的面孔近乎轻柔地贴在一起,同时右手掌心向上,猛力刺出。
四根利爪捅进军阀身侧,穿透了层层护甲,直入他的躯体。
鲜血喷涌出来,贝鲁夫头颅后仰,在剧痛中紧绷身体,闭上了炽烈的双眼。
拉瓦纳紧紧抱住他,抽出利爪,接连刺入。
“该死——”
贝鲁夫猛地抽身退开,他的身侧,左腿以及脚下石板沾满鲜血。
他摇晃了几步,随后在盔甲撞击与石板破碎的轰响中躺倒在屋顶上,剧烈抽搐了几下便一动不动。
拉瓦纳吐出一口污血,但并不是红色的,而是怪异的深紫色,夜风吹拂着他肮脏的头发。
“明白了吗?”
他来到贝鲁夫身边,俯视着对方说道。
“我比黑骑士更可怕!”
但军阀却猛然睁开双眼。
“是吗!”
就像完全没受过伤一样,军阀抬起腿照着拉瓦纳的胸口就是一脚,直接将他的胸甲踢凹陷了下去。
这位幽影之刃像是被狂风吹起的破布般倒飞出去,刚一落地,两把链锯战刀便同时从腹部和胸口钉如他的身体,但锯齿并没有被启动。
“一个小陷阱,你就中计了。”
看着在地上抽搐扭动的臭虫,贝鲁夫抹了抹身上的血,恰好此时大部队也终于抵达,成百上千的小子将整个屋顶围得水泄不通。
“俺知道你不会那么容易死的。”
军阀俯下身,盯着那干瘦狭长的脸。
“把他身上窟窿堵住!然后吊起来!吊到最高的地方!给俺看紧了!”
在他下达命令后,小子们便一拥而上,将拉瓦纳从地上拖起来,此时他已经失去了意识,只有嘴唇还在微微抖动
第675章 绝命毒师(上)()
吉格特是个被屠杀后的小城,已经被灰尘和余烬所覆盖。
在营地周围,多孔的褐色岩石在低垂烟雾的笼罩下铺展开来,而这雾霾本身则源自那些被重炮轰炸化为尘埃的昔日城市。
诸多战争引擎倾其所有将整个城市送上了断头台,如今这个曾有五万多居民的市镇渐渐冷却的亡躯被自己的裹尸布所笼罩,在这燃烧后产生的云团中窒息。
在入侵者最初涌入的这片大峡谷中,陡峭的石壁尽力阻挡着席卷破碎荒原的烈风。
那些在枪林弹雨中侥幸逃生的士兵,在破碎的防线上试图重新组织防御,帝国方面在此投入了四个师将近八万人的兵力,只为了阻挡欧克霸主刷领的主力军团与最前沿的高夫军团汇合。
但是大多数人在那梦魇般的战场上也活不过一个小时。
然而入侵者却远没有如此脆弱。
他们用烈火与钢铁所营造的致命环境对于自己而言微不足道,在此处的事务了结之后,他们将会前往早已毁灭的城市与格拉克率领的高夫军团汇合,把这些废墟的污浊与恶臭从盔甲上清除掉,就如同洗去肮脏长靴上的干燥泥点一样。
他们丝毫不会有所动容,不会停下脚步仔细思虑周围空气中充满的尘埃,曾经是将吉格特称之为家园的每一个男人,女人和孩童。
这个城市彻底死去了,它通过死亡达到了一个目的。
毁灭的浪潮前方,还有另外十余个市镇,比起这个城市它们都要更为宝贵而富庶,它们会将视线聚焦在这块逐渐熄灭的余烬上。
为何唯独攻击这个地方?
当许多人通过广播和报纸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这是他们在心中提出的第一个问题,而如今已得到了答案——为了杀鸡儆猴。
贝尔德的思绪没有踯躅在这一点上,他绕过巨型履带装甲附近临时搭建的凉棚,在狂风抽打绳索与布料的声响中聆听着周围欧克粗鲁的交谈。
远方传来了消息。
艾文市已经投降,这个人口众多的古老城市毫不犹豫地放弃了抵抗和自由。
欧克的行动颇有成效。
对葛拉玛提亚行省的征服无比迅捷,几乎不费吹灰之力。
毫无疑问,在数十年之后这场战争将化作史书中的一记脚注,欧克没有经受任何值得一提的损失,这仅仅是那场宏伟冲突中微不足道的一个组分。
在那条蜿蜒贯穿大平原,从比尔泰维勒山区系指向帝国心脏的征伐之路上,吉格特只是区区一块垫脚石,是一个转瞬即逝的脚印,数万人的鲜血并未留下任何痕迹。
按照通常的战争逻辑,入侵者们应该在胜利后休整,等待补给线的建立,毕竟再块的弩箭在势尽之后也会迟钝下来,然而欧克的战车却反而越来越快,这让许多人无法理解。
贝尔德用厚重长袍的兜帽捂住嘴,压低自己的咳嗽声。
他在口中尝到了血腥味,当他注入那种变形药剂时候,生命之火就早已熄灭了。
在日落之前他及会死,但这是个值得付出的代价。
在那个昏暗而狭小的洞窟里,贝尔德为自己配制了一剂强效兴奋剂,其余部分则被他用来制作另一种混合物,并盛放于此刻藏在他手腕处的那支小玻璃管中。
他尽量销毁了剩余材料,但还是担心会留下什么蛛丝马迹,同时兴奋剂的效果也不尽如人意。
他的时间不多了。
他绕开一群闹哄哄的欧克,透过浓雾看到了那座由皮革所搭建的庞大帐篷。
在一瞬间里,狂风掀开了帐篷入口,让他得以一窥其中。
他依稀看到反射着跃动火光的锃亮盔甲,以及许多巨大的阴影。
随后风便褪去了,让他无法继续窥探,然而那令人困惑的景象还是令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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