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影,悬浮半空,愈显疯狂,动作没有丝毫停滞,神色也亦没有丝毫犹豫,有的只是杀敌或被杀掉的觉悟。只见其以天地为引,风云为剑,踏空直往鬼灵旱魃斩下。乾坤撼动,清气冲霄,剑光明灭之间,剑势已携天地斩在鬼灵旱魃身上,风云俱断,日月失色。
却见,鬼灵旱魃,如山矗立大地。仅余的右手,黏风纳云,使气流成焰,如同火莲盛开,焚山枯石,煮海燃云。在天际变象骤起之时,流焰合势,阴寒鬼焰焚烧幽冥九天,顿将天地之浩瀚剑芒吞纳其中,不过须臾片刻,偌大剑芒便皆以消弭虚化,于空中散去。
“这······”老人大惊,心神不住颤动,眉头紧紧锁起,惊疑道,“这不是‘莲风离火’,吾苍云之招式?!它,怎么会这一招?!”
闻其言,獬豸也不由将疑惑的目光投将过去,“莲风离火”同“红莲业火”、“真阳莲火”以及“紫霄火莲”皆是苍云宗火系道术之极为厉害的火莲之招,传言,集中四莲之力方才能够使出传说之中的第五火莲:“混沌黑莲”,但数千年来,终究无一人能成,亦或者此天地极招就此埋没,消失于世间,也并非不可能。
鬼灵旱魃身上气息依旧如此混乱,如此晦涩难明,时刻在变化着,或是暴躁阴邪,或是收敛隐藏,看不出深浅,也看不穿本源。
“不管其究竟是如何习得我苍云道术,或曾与苍云有何关联,今日,不是我们杀了它,就是它屠戮我等,灭我苍云道统,想得太多,根本无用。”獬豸沉声肃穆说道,既是对老人所说,亦是对自己所说,“这个怪物太强,无论是速度,力量,还是防御,都远远超过我们二人极限,虽还远不如诛天老魔,但吾等,亦缺当时战力。”
“确实如此,但,如今局势······同那时一样危急。”老人凛然,神色极为凝重,也充斥着似海恨意,“无论如何,也不能再让那时的事又一次发生,即使此身身死,魂殇!”应声之落,剑鸣萧萧,寒空中,青雷震震,大地之上,泠冷雪封,无声静寂,唯有战意纵横。
“战!!!”
凛声高喝,怒吼冲霄,顿时,磅礴妖灵元力从体内迸发而出,震动虚无,拨动空间,浩瀚无垠的凶戾之气充斥胸中,逐渐侵蚀理智,乃是獬豸重化妖身。大若高山,状若麒麟,身上长着浓密黝黑的毛发,额上长着一个巨大锋利的尖角,丝丝幽光不断在其上浮现,眼神冷厉,凶威赫赫,睥睨八荒,不愧万灵之异种,天地之宠儿!与生俱来的凶悍戾气,被其引导,同妖元一同流转经脉,使其力量大增,却也逐渐蒙蔽他的理智。
天地异兽,由天地生养,吸取日月精华,浊元戾气而终将出世。从出生起便具有毁天灭地的力量,**坚硬逾铁,寿命更是悠久,但唯一所缺便是神志!浑浑噩噩,虚妄半生,度过漫长的岁月,直至最终诞生理智,也是从那时起,他们才算真正拥有了灵性。
凶戾煞气本是天生,应其存在而永存,随之终结而消亡。既能震慑灵魂,压制灵性,自然也能增强力量,但总是利用效率极低,无法从**细胞之中将之大量汲取出来。而獬豸使用的此法,正是逆转这一过程,如同妖类返祖现象一样,将凶煞戾气结合妖元一同在经脉之中运行,汲取细胞中的力量,使得近万年苦修得来的本纯妖元有着凶戾的基础本性,就如初生时刻一般,母血交融,不分彼此。
这一戾气运用之法,是獬豸参考苍云宗禁术“道体剑骨”而创出,自然与之有着非同一般的相似之处,但,由于是草创,多方要素不曾考虑周全,名字也不曾细取,只为实用,叫做“本真归源”。是故,使用此法,长会使理智为凶煞戾气侵蚀。不过,獬豸本就是天地大凶之兽,神志也是从凶煞暴戾中诞生,他的魂魄自然可抵御其中侵蚀,但,普通妖物和人类若是妄自行使此法,必定会落得个魂志全失的傀儡下场。
此时,獬豸全力运转凶煞戾气,灵智渐显昏沉,但目标明确,虽是第二次使用,但已然比之前与嬴鱼之战时,要好上太多。应是其这副躯体,以及灵魂,逐渐能够适应这种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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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八章 最接近第九层境界的一剑十一()
烟云迥异终不同,流光尽掩黑雾遮。
天越清虹自有时,何处一剑封雪寒。
自獬豸全力爆发体内凶戾煞气之时,远远之处,静静看着这里战局的姬若曦,同样受到那股戾气的影响,张脉偾兴,血液波动,眼眸之中渐将被血红填充,逐渐失去理智之时,被及时发现的雪墨瞳强行压下。
“这股戾气···好强······”雪墨瞳微蹙额眉,心中暗思,“所幸,我们离鏖战中心很远,否则,就算是我,也定会被这股戾气所侵蚀!只是,这个男人······”雪墨瞳将目光重新凝聚在姬若曦苍白的瘦消脸颊之上,眉头更是皱紧,“戾气重到如此地步了吗?竟然如此容易就被戾气引动心中杀意,还是说,他的本源便如天地凶兽一般,充满凶戾浊元?!若真是如此,只怕以他的执着······”
······
四野草枯,残垣断石,寒风吹起,飘曳泠冷,撩动老人灰白乱发,拂起其古旧道袍衣袖,却不再是曾经的佝偻苍老身影,肌肉鼓起,经脉贲张,蓄血成胀,已是壮年姿态。
磅礴浩然的剑气,绵织如春蚕吐丝,刚硬如百炼之刃。缠绕在名苦周身,循环往复,周而复始,却又相辅相成,连绵不绝。在初升的红彤太阳下,将人晕得更醉。
“夜雨冰河”扬起,狂风正快,使得泥风沉重,大地隐中哀鸣。正是回风动澜的刹那间,步伐声起,名苦身影腾挪间,已至鬼灵旱魃身侧,御气凝形,合于剑势,直斩向鬼灵旱魃脖颈,冷意凄寒,锋芒尽显。
风声萧萧,急涌,泠冷寒风,吹拂。眼神交会,混乱神志尽显狂态,汹涌鬼焰于指尖凝结,鬼灵旱魃微微向后倾斜身体,以指代剑,贴着“夜雨冰河”剑脊掠过,顿使火光剑影如奔雷刺向名苦右眼。却忽见一刺眼电光,如鬼魅渗过名苦**,于其身前积聚,猛化雷霆奇兽,顶着尖角,似箭影,击穿茫茫气流,轰中鬼灵旱魃胸膛,阴怨鬼气顿如霜雪消融,就连肉表皮肤也被破开,直使其不住后退,那,刺向名苦右眼的一凶狠剑指,顿时告破。
鬼灵旱魃后退之势不止,中门已开,破绽既现,名苦如何会放过这等良机,浑身灵力如沸水涌动,似汹涌潮流,尽数灌进剑身,使利剑不住颤鸣,于冷空中低吟。风袂飘起,天地声静,渐使虚空为之撼动,而名苦之剑已如白虹,突破虚无,直刺在雷霆奇兽尖角所刺在的地方,使得伤口更深。
此剑将歇,而连绵攻势却不止,只见一大若高山的巨兽之影,提起如古木般粗壮的前蹄,如陨石骤落,凶狠踢在鬼灵旱魃**之上。顿然,鬼灵旱魃似残虹沙石,电光火石间将半月谷之谷壁击碎,深陷其中。
然而,即使是如此凶猛浩然的一招,却依旧难伤鬼灵旱魃丝毫。他的**,不似凡物,以名苦和獬豸之力量,根本无法突破鬼灵旱魃身体防御的极限。若是继续如此下去,己消彼长,终究逃不过身死魂殇的下场。但如今又有什么办法?“苍云”受伤极重,裂痕重重,早已不复当年风采,而现在则如破铜烂铁被鬼灵旱魃随手丢弃。至于名剑“九天”,又不知何处,根本是远水救不了近火!况且,即使“九天”在此,没有得到剑灵的承认的二人,依旧无法动用她。
二人身挪似电,急速逼近深陷谷壁的鬼灵旱魃,正欲以凶招迫其出现之际,忽见,鬼焰从石缝之中凶猛急速窜出,凶威赫赫,一时迫得二人不住停步后退。面色惊疑,名苦与獬豸只觉这股火焰之中不住流露出摄人心魂的压迫,心中愈发凝重和紧迫。
火光愈炽,残石消融,扑面而来的并不是炙热,却是抹不去的阴寒。渐而,一道跫然的脚步声响起,从冥冥鬼焰之中走出的是一道持剑身影。
那剑长约三尺,宽则一寸,剑镡处凶灵恶相嘶吼哀嚎不停,剑身则遍布诡谲殷红花纹,似饮长血,如吞游魂,令人不寒而栗,心神俱震!又兼鬼火附着缠绕,如若炼狱魔兵,血海恶鬼。此剑是由鬼灵旱魃以部分血肉融合幻化而成,虽还不如千锤百炼的灵剑,但有鬼灵旱魃磅礴浊元怨气支撑,其厉害恐怖程度远远超过想象。但这却并不是名苦与獬豸所注意惊疑的,他们所震惊的是,此鬼灵旱魃竟是似有灵智一般欲使用精妙剑法。这已然超乎他们想象,在他们认知之中,完全蜕变的旱魃是绝对不会存在灵智的,因为那种程度的怨浊之气,会将他的魂志侵蚀殆尽,根本不会出现这种不合常理的变故。但道途邈邈,长而且艰,这个世间任何事都有可能发生,无法突破常理去认知这个世界,终将会因往昔经验而困封自我。
名苦和獬豸相互对视一眼,皆是看得见对方眼中的凝重,深深呼吸一口气,将之吐出,死死盯着燃烧鬼火中的身影。
风云渐变,如鬼如电的鬼剑在虚空中潜行,瞬间破开名苦的剑幕封锁,洞穿他的左臂,迫使他向后退去,而那时,也正是将獬豸那大似山岳的妖身暴露在鬼灵旱魃眼前。
虽然,獬豸已经做好防御,速度更是极快,但都难以击中身如鬼魅,飘忽难定的鬼灵旱魃,而他那庞大的身躯也正成了鬼灵旱魃的肉靶子,一重重密集似点的纵横剑伤,横贯其身躯,虽然因为妖身坚韧,鬼剑并未伤到骨骼,以及里面的内脏,但,阴火附着伤口,如同附骨之疽,不断灼烧,更有向里入侵迹象,难以拔除,难以扑灭,让獬豸如同身处炼狱,不断承受灼烧灵魂的痛苦。而这些难以言说的痛苦令獬豸愈发暴躁,愈发疯狂,神志也愈发昏沉不清,凛然嘶吼,摒弃一切,只余用着蛮力不断攻击着鬼灵旱魃,连名苦欲挤入战局,也都被其招式余威迫开。
因为獬豸的混乱攻击而使大地震颤难停,轰鸣声中,被迫挤开的名苦紧紧盯着鬼灵旱魃的身影,神色微显焦灼,蓄势聚力,欲一击而中,将渐渐失去理智的獬豸从危机中救出。左臂伤口上的鬼焰被磅礴灵力压制祛除,使得殷红鲜血再次顺着被撕开的伤口流出,然而,名苦的目光却丝毫不曾注意,只余下尘雾中腾闪的鬼影。
忽见,一道阴狠剑光突现烟尘之中,鬼出电入,如似烟轻,破开封阻,直指獬豸眉间,而那时正是名苦始动,空洞寥落之外,莽荡玄虚之中,天地剑影已从幽虚突现。名招相触,炼洗天地,剑鸣铮鏦之中,狂风暴涌,连虚空也被撕裂,可见其威势之浩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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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九章 最接近第九层境界的一剑十二()
冷风吹皱烟云,寒意刺骨封魂,剑招相碰撞之地,空间一处处塌陷,又瞬息间被弥补。而于其中,两道身影僵持,一显沉静,一如疯狂。风卷乱发,遮住对视双眸,骤然两者相分,却眨眼间又鏖战一处。剑光冥蒙,鬼泣哀嚎,斩风破云而铿锵鏦隆,身影纠缠,招招凶险,皆欲取对方性命。
名苦之剑重于稳和冷静,剑中魂灵,浩瀚而道存,心中意志,坚韧而执著,是故,能人剑合一,天人不分。万物皆著我之色彩,却不知何者为我,似是有我,更似无我之境。而鬼灵旱魃之剑则在于快与狠辣,混乱无序,尖锐凶狠,灵性全无,实乃“熊罴舞干戚,招运不知意。”然而,以鬼灵旱魃之凶威,熊罴之巨力,即使不能达意,其中威势又如何能够小看?!更可况,诸般精妙剑招,鬼灵旱魃皆能够信手捏来,熟稔似千锤百炼,因此,虽招仅为招,无意中存,但亦能倾海崩山,不容小觑。
僵持许久,名苦消耗过多,**疲惫,已然不堪重负,气喘如牛,汗如雨下,逐渐落入下风。伤口如烟堆积,阡陌纵横,殷红鲜血不住溢出,而鬼焰覆之。
忽,一寒光从眼角斜入,惊雷掣电,快而急狠,远远超过名苦能够反应过来的极限,恶鬼凶剑已至鬓角,斜切直入,破开重重灵力封锁,直取名苦性命!
危机之时,魂殇前刻,名苦心中甚是宁静,蹙眉凝目,不顾其剑锋,扭转“夜雨冰河”剑身,反手握之,直刺向鬼灵旱魃腰腹。剑光流曜,道韵中存,意志融之,气息沉重如山,浩瀚似海,是一极招。
恶鬼凶剑将要斩中名苦耳鬓之时,顿见一道漆黑妖诡人影突现名苦身侧,单手握住凶剑剑锋,而化右掌为拳,磅礴凶煞戾气与妖力集聚,锋芒尽掩,却止不住寒意蚀心,断人生魂。
巨拳击在鬼灵旱魃脸颊之上,深陷之,错断其脖颈,与之同时,名苦之利剑也已刺中鬼灵旱魃腰腹,破其肉表。磅礴似海,浩瀚无垠的力量,顿然爆发,推动鬼灵旱魃如石陨深陷谷底石间。气浪拔地起,乱石冲云霄,烟尘将漫,大地迸裂,剧烈的震动让身在远处调息的苍云众弟子,不禁心神一凛,神情顿然肃穆凝重,不胜惊疑!凝目视之,只见狂风卷席,拔树撼山,无数叶落断枝,铺天盖地似巨浪,一重更胜一重!
鬼灵旱魃横躺在尘土烟尘之中,将**从中拔出,使双手将错位脖颈扭正。死死盯着空中两道蓄力身影,怒火从胸间燃起,喷薄而欲出。映照其心境情绪,身上熊熊燃起的鬼焰,愈发诡谲阴绿,吞骨嗜魂。
空中,獬豸此时已然模样大变,凛寒獠牙凸出,毛发刚硬似针,愈发凶狠狰狞,浑身凝若实质的妖力缠绕,狂躁凶猛的恶煞戾气交织,更突显他之凶神恶煞模样。视之,心神俱震,小儿不住啼哭。
妖身毕竟太过巨大,虽力量浩然,速度也亦极快,但总是无法在顷刻间扭转**击中鬼灵旱魃,反而,因之所限,多为鬼灵旱魃使恶鬼凶剑所伤。是故,獬豸不得不压缩**,半化人身,使得力量与反应速度得以兼顾。
地上,鬼灵旱魃被一击而中,身在土石之中,方才矫正脖颈骨骼,未曾使力蓄招,便惊觉空中两道庞然巨力压下,一者锋锐如刀刃,一者则厚重如山,但皆是世间沛然极招,威势恐怖,令人惊惧不已。
刹时间,只见土石糜灭,狂风骤起,而裂缝更深。
连续受创,攻势不断受阻,鬼灵旱魃身陷泥石土中,无可抑止的怒火汹涌燃起,渐将淹没理智。刹时间,无数阴魂厉鬼之刺耳尖嚎骤响名苦和獬豸耳边,拨动其心弦,撩乱其神志。而于那霎那间,鬼灵旱魃如同炮弹急速升空,破开重重气流,裹挟无穷威势,凶恶气息直逼近名苦,獬豸二人。
见状,二人心神俱凛,却已是力疲体乏之刻,只得收缩防线,同心共武,共同防御鬼灵旱魃的携怒反攻。
恶鬼凶剑斜斜劈向名苦,被其侧负“夜雨冰河”,让鬼刃顺着剑脊滑下,以避过利剑之锋芒。然而,却不待名苦回剑反击,便觉剑势忽变,其锋芒更利,威势更重,却是,鬼灵旱魃半途收力,反握剑柄,前趋突进,锋刃再指名苦腰间。
冷寒临身,锐气刺骨,名苦虽心中微惊,却面不曾色变,侧身以吞回,转剑以前抵,锋芒相触,剑鸣铮鏦。名苦消耗极重,体内灵力所剩无几,自知此时与鬼灵旱魃较力,着实不智,更是无这需要,是故,借力急退。
一招得手,凶焰更甚,鬼灵旱魃如何会放弃?虽然,其融合众人意识魂魄,历经怨气洗炼,已然诞生灵智,更吸收了众人的战斗意识以及道术剑招,但战斗经验实是不足。并不知三分潜龙,七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