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浮欢烬- 第2部分

　　　　他是出去迎接水冰钰的。

　　　　茜薇他们刚到签到处就听到有人叫了一声“冰钰”，急切中带着些许无奈，随着脚步声的接近，卓钦谟出现了，在奢华的欧式浮雕门套下。

　　　　看到是他们，他明显愣住了，旋即又快速迎了过去。

　　　　他没有先跟慕惟珺打招呼，他说，“苏……”茜薇一颗心突然就悬了起来，紧抓着慕惟珺的手。

　　　　卓钦谟说着手已经伸了出来，眼里飞扬着奇异的色彩。似是又发觉哪里不对，他突然改口，“慕总，慕太太！”

　　　　“卓董！”慕惟珺握住了他伸到一半悬在空气里的手……

　　　　“感谢卓董盛情款待。”慕惟珺说。两只杯子轻轻一碰，各人心里的弯弯绕绕似乎愈加清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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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菇凉，看过来看过来→　→收藏呢

005　夜那么黑，看不见悲喜界限4（）　
慕惟珺一直抓着茜薇的手，似乎不想让她离开视线。

　　　　这会儿他正跟商界前辈聊得起兴，茜薇实在难捱，借口补妆独自出来了。

　　　　她找了个相对安静的露台。这里的空气，有着夜该有的凉意。她扶了扶栏杆，轻舒一口气。

　　　　鞋是新上脚的，极细的跟，纯色的磨砂皮鞋面，简单却不失精致。

　　　　漂亮是极漂亮的，就是太折磨人了。

　　　　如果可以选择……如果可以选择，她还是那个咯咯笑着，跟蔷薇偷溜到沁思园看烟花的，快乐无忧的她。

　　　　树下传来些许动静，茜薇心下一惊。花园里一派灯火辉煌，借着光她看到两个纠缠在一起的人。女的说要先走，男人在痴缠。

　　　　他们离她很近，她几乎能看到那女子脸上纠到一处的眉……

　　　　茜薇吓一跳，险些夺路而逃，脚上的疼痛绊住她，她只能慢慢挪，尽量不去管树下的动静。

　　　　“慕太太倒安逸。”水冰钰出现在露台。

　　　　茜薇微微一笑，声音刻意大了些，“水冰钰小姐亦乐在其中。”

　　　　果然那一对男女匆匆隐到树影深处，悄悄离去了。

　　　　水冰钰会找来她并不意外。在这之前她甚至已经做好了准备，见水冰钰的准备。

　　　　最近，慕惟珺经常夜不归宿。她知道，水冰钰找上她是迟早的事，不想她们这么快就见面了。

　　　　“你难道不好奇今晚惟珺为什么要出现在这里？”水冰钰停了停，似是在等茜薇的反应，“惟珺跟卓董可是……”

　　　　茜薇毫不客气地打断了水冰钰，她是极讨厌的，从别人口中听说，不论何事。

　　　　“惟珺的事，他若想我知道他会亲口告诉我，就不劳烦水冰钰小姐了。”

　　　　就像他跟水冰钰闹绯闻这件事。

　　　　她什么都不知道那会儿小姨曾半夜打来越洋电话，她的心先是一提，小姨却只说想她了，问她好不好。悬着的心落是落下了，总归不太踏实。

　　　　后来她知道了，慕惟珺也知道她知道了。

　　　　他无比平静地盯着那一张张照片，脸色却沉得吓人，眼里迸出的冷似乎即刻便能将人冻住。

　　　　茜薇心里一紧，便说，“惟珺，我不介意的。”站在水冰钰的角度，这样的事她是该知道的，甚至体谅她的用心。

　　　　慕惟珺忽然有些恼，砰一声合上电脑。他说，“我介意。”

　　　　他是该介意的。这样一来，除了公开他们的关系他别无选择。

　　　　小姨不会放任这样的事情不管的……

　　　　见茜薇丝毫不给自己面子，水冰钰脸上有些挂不住。

　　　　“你在他身边充其量不过是个花瓶，他在想什么他要什么，你不关心不在意，既然帮不上他，那又何必……”

　　　　茜薇抢过她的话头，“水冰钰小姐又何必在这跟我争口舌之快，男人纵使再三心二意，也有他的心头好。”

　　　　茜薇说完淡淡看着她，如水般澄澈的目光，水冰钰却被她看恼了。

　　　　“那个人不是你。”她有些激动，缀在胸前那一枚硕大的梨形钻石颤动着闪耀着慑人的光，耀眼夺目的，冷冷的，刀锋一般。

　　　　“所以说，我对水冰钰小姐构不成威胁。如你想表达的，我不过顶着一个慕太太的虚名罢了。”

　　　　茜薇轻轻倚着身后的护栏，有些站不住了。

　　　　“原来水冰钰小姐在这，卓董等你跳开场舞呢。”突然出现的声音冷森森钳住了这里的暗潮汹涌。

　　　　水冰钰闻言转身离去了，依旧是骄傲着的。高跟鞋踢踢踏踏，失了些许优雅。

　　　　那丝丝缕缕若有若无的香却没有彻底随她离去，就那么飘散在空气里，浓浓淡淡，时松时紧地纠缠着茜薇的鼻息。

　　　　那么多香水味，惟独这一抹缠人。

　　　　心里不知怎的燃起一团火，灼得这香味越来越浓了。

　　　　“这一招可真高！慕太太，佩服！”隐在罗马柱后面的人，拍着手走了出来，“可是，这不代表我认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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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点慢热~

006　夜那么黑，看不见悲喜界限5（）　
茜薇盯着一片阴影里走出来的纪景琛，他带起一阵风，有些凛冽的拂到面上来。

　　　　她紧了紧抓着护栏的手，栏杆上冰一样的寒意似是窜到了心里，森森然的冷。

　　　　早在他出声提醒水冰钰时茜薇就听出是他，只是没注意到他没离开。

　　　　他依旧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眼里，除了不屑就只剩讥诮。一开口必定是夹枪带棒的，语气，除了尖酸就是刻薄。

　　　　啪嗒一声，火光一闪，火苗晃动着，他的神色更令人捉摸不透。

　　　　他燃了一支烟。

　　　　茜薇皱了皱眉转身就要走，被他伸手拦下。他叼着烟，缓缓抬起头，斜睨着她，吊儿郎当的。

　　　　升腾的烟雾乘着风扑到茜薇面上来，她微微后退一步，转过脸咳了起来。

　　　　“景琛！”慕惟珺走了过来，声音沉脚步也沉。

　　　　茜薇看了他一眼，目光有些不受控制泛着冷。

　　　　纪景琛仍然保持着刚刚的姿势，不为所动，唇间燃着的烟，灰白烟灰簌簌抖落的雪似的，不住往下掉落。

　　　　慕惟珺也不管他，拉着茜薇从他身边绕开了。他走得有些急，茜薇挣扎着想抽出自己的手，他的脚步就变得更快了。

　　　　“松手！”茜薇跟不上他，只觉得才刚好些的脚又剧烈地痛起来，该是血肉模糊了。

　　　　“慕惟珺……”她起先只是小声叫了一声，“慕惟……”后来声音就有点大了，只是没来得及把他的名字叫全。

　　　　慕惟珺突然刹住脚步，茜薇便直直往他身上撞去。他回头看着她，眼底，灯光下晕染开笑意。

　　　　“舞会开始了。”他说，说完搂了她的腰。

　　　　偶尔心血来潮的时候，他会拉着她，两个人舒缓节奏下慢慢跳着舞。

　　　　茜薇总爱光着脚丫子歪在飘窗上看书，他每次都是不由分说地抱她下来，也不等她套好鞋袜拥着她就跟着旋律跳起舞来。

　　　　茜薇愣了愣。突然就想起这个来。

　　　　流水般的音乐在整个宴会厅里流淌着，不曾遗忘任何角落。慕惟珺却忽略她的意兴阑珊。

　　　　一曲毕卓钦谟过来邀舞，水冰钰的脸色顿时难看极了，像是被他抽手甩了一巴掌。

　　　　茜薇微笑着望着慕惟珺，他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蹙，但他什么都没说，回望着她，微笑着，光线柔和，眉目舒缓。

　　　　他脸上甚少有笑容的，何况这般眉目似水。

　　　　刚刚纪景琛追上来的时候，他毫不客气地回绝了他。

　　　　茜薇将手伸了出去，轻轻放在卓钦谟手里……

　　　　舞曲已近尾声的时候，卓钦谟问道：“慕太太舞跳这么好是专门学的？”声线慵懒，状似不经意。

　　　　“学校里学过一些，不过在那之前一直是我母亲……”茜薇忽地收住话，心像是被人狠揍了一拳。这两个生疏的字眼，惹得她鼻尖一酸，她眨着眼，极力忍着那一股直冲脑门的酸楚，“是她教我的。”

　　　　指挥棒在空中完美定格的一瞬，卓钦谟被茜薇踩了一脚。

　　　　整支舞曲中卓钦谟一直断断续续跟茜薇交谈，聊的无非都是些稀松平常之事，他的幽默缓解着茜薇脚上的不适。

　　　　但就在最后，茜薇听到他问：“惜诺好吗？”

　　　　卓钦谟彬彬有礼地致谢，茜薇屈膝回礼，泰然自若的，但其实她早就慌了。

　　　　“她很好。”在即将与卓钦谟擦肩而过时她轻声说，松了一口气。

　　　　果然，卓钦谟是认得她们苏家人的。只是没料到他问的是小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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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7　夜那么黑，看不见悲喜界限6（）　
舞会还未结束慕惟珺就带着茜薇匆匆告辞出来了。茜薇的心神不宁全写在一张脸上，甚至慕惟珺几次同她讲话她都没听到。

　　　　经过十字路口他猛地加速闯过黄灯，然后又急急刹住车，车子在跟地面剧烈摩擦发出尖锐的声音之后停了下来。

　　　　茜薇只觉得那尖锐直刺耳膜，一手把住车门，另一只手压住心口。

　　　　她扭过头看着他。

　　　　心慌得厉害，脸上已经失了血色，额上微微沁着汗。

　　　　“抱歉。”他说，皱了皱眉，手最终还是伸过去替她擦了擦汗，继而攥紧她的手。说不出的别扭。

　　　　回到倚溪别墅他直接把车开进了车库，车稳稳当当停好后却不急着下车。

　　　　猜到他有话要说，茜薇也跟着没动。他却半天不开口，低矮的空间里沉默横亘着就更显压抑。

　　　　“以后，我不想参加这样的活动。”茜薇的声音低低的，却还是冲破他给的低压，破土而出的新芽一般。

　　　　“这样的活动。”慕惟珺似是在咀嚼她话里的意味，“单指卓钦谟邀约的活动，还是……”他倾身逼过来，一双眼带着点嘲弄，意味不明地直直望进她眼里。

　　　　“你想说什么？”茜薇心头一紧，声音里透着些许焦躁。

　　　　慕惟珺没回答她的问题，“这我恐怕不能答应你。你若不出席，卓董怕是不会轻易同我谈生意。”

　　　　他的声音淡淡的，一本正经对她说着这番话，无关痛痒的。

　　　　若不是他唇边那一抹柔和的弧度、一张一合的嘴里时断时续扑来的温热气息，她会以为他本就冰冷刻薄。

　　　　可是，他唇边那一丝笑，分明是冷的。

　　　　茜薇突然觉得脊背发凉，瞬间直冲脑门的恼怒凝在脸上不动了，被他唇角的冷笑冻住了，长长的睫毛却是颤着抖个不停。她别过脸。

　　　　“生意上的事，我不懂也同我没有关系。”

　　　　她听到自己的声音，清凌凌的，空洞。

　　　　“有关系。”他捏过她的下巴，像是强调般，说，“你是慕太太。”

　　　　那般咬牙切齿，恨不得把慕太太三个字一笔一划刻在她心上。

　　　　茜薇凝住目光愣愣看着他，可是怎么都看不透，今晚的他如此清寒。

　　　　慕太太！

　　　　她怎么就忘了……

　　　　她其实是需要这个身份的，所以总要忍受些什么的。

　　　　“你知道的，我不喜欢……”她抓住他的手，着急的，不见了一贯的淡漠沉静。

　　　　“你总不能躲一辈子。”慕惟珺打断茜薇的话，声音沉了些。

　　　　“可现在还不是时候。”茜薇松开他的手，他手心是热的，可那温度怎么都捂不暖她冰凉的手。

　　　　不是时候。慕惟珺的眼皮突突跳。

　　　　“你不过跟卓钦谟跳了一支舞他就向慕天国际抛出橄榄枝了，你说，我接还是不接？”

　　　　他显然没有要她回答的意思，只是静静观察着她，那眼神似是要将她看穿。

　　　　一会儿后茜薇听到车门开动的声音，他下车了，走得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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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8　夜那么黑，看不见悲喜界限7（）　
茜薇上楼时夜已经很深了。空荡荡的倚溪别墅，静得似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她光脚踩在滑溜溜大理石地面上，月光淡淡笼着那一地冰凉，结了冰的湖面一般。

　　　　脑海里飘闪过无数个片段，残缺的，不完整的。总想抓住，却发现一用力，它们就像水中花影，轻轻一触便碎了。

　　　　憋在心口的一团气翻滚着，越来越灼人。

　　　　她去了小书房。

　　　　下午原是歪在飘窗上回邮件的，只是后来睡着了。等被碧姨叫醒，谷越等人已在楼下等许久了。

　　　　她听到新邮件的声音，只是碧姨在一边等着……那是，等了很久的回复。

　　　　初夏的天气，夜凉如水。

　　　　茜薇在浴缸里泡了许久身上才渐渐暖过来。刚用毛巾裹好头发，浴室门开了，慕惟珺出现在门口。

　　　　她愣了愣，手上的动作并未停下来。

　　　　晚上睡觉她总爱给卧室上锁，似乎那样能安心些，锁出一·夜缱绻好眠……所以就没反锁浴室门。

　　　　从小书房出来她已经冻僵了，进来得匆忙，此刻身上只裹着薄薄一条浴巾。

　　　　思绪断裂在打火机的声响里，火光跳跃，她的睫毛跟着颤了颤，浓浓烟草味远远飘来。她蹙了蹙眉，迈开步子匆匆往外走。

　　　　慕惟珺看着她，只是静静看着，她憋红了脸。

　　　　在她快到浴室门口的时候他忽然抬脚往浴室里走，他们几乎是擦身而过，谁都没看谁。

　　　　就像两条平行线，明明离得很近了，却也只能用互不相干来形容。

　　　　茜薇屏着呼吸来到衣帽间，才吸进一口气，转身关门的瞬间慕惟珺闪身进来。

　　　　她吓得往后一跳，来不及吞咽刚吸入的新鲜空气人已经被他抵向墙壁。他的唇贴在她唇瓣上，浓浓烟气俘虏了她的鼻息，唇·舌间满满的烟草味。

　　　　又苦又涩。他，果真如此苦闷。

　　　　瞪大的双眼里凝上薄薄一层雾气，她拼命眨着眼，想将雾气赶走。忘了推拒……

　　　　直到他滚烫的手覆上她紧捏浴巾的手，茜薇这才猛然惊醒。

　　　　今晚不仅她清醒着，他们都是清醒的。

　　　　也不知哪来的力气，慕惟珺被她推开了。

　　　　她捂着一颗惊魂甫定的心，没有焦点的目光扫过他的脸，转身去找衣服。

　　　　嘴唇疼得像着了火，身上刚刚汲取的热量在一点一点往外冒，心里燃着一把火，眼睛酸酸胀胀的，似乎风一吹就能滚出泪花来。

　　　　她手慌脚乱地翻着衣服，似乎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慕惟珺走过去拽住她的手。茜薇低着头，从他的角度看过去，眼里一目柔光似是盈不住，但他知道那盈不住的，是泪。

　　　　只是，她会忍住的。她在他面前还没哭过。

　　　　当然，那一次，不能算。

　　　　她肌肤上有被抓伤的痕迹，微微的红散乱在似雪肌肤上，格外刺目。

　　　　他皱了皱眉，伸手轻轻将她拥到怀里。

　　　　她挣扎着抵触着，他便松了松手臂，低头亲在被浓密睫毛遮住的眼睛上。

　　　　她的手颤着在他胸前推抵着，慢慢的不动了。

　　　　慕惟珺弯身将她抱起来。

　　　　茜薇被他放到c上，他伸手扯下裹着长发的半湿的毛巾，洗发露的芳香合着沐浴液的芬芳扑面而来。

　　　　他怔了怔。这时外面的电话响了，茜薇匆匆拉了被子将自己盖住。

　　　　静谧的午夜响个不停的电话铃声，听着不免让人心惊。而他却没有要接的打算。

　　　　茜薇推了推他，正要开口催他，他的唇已经印过来。她紧闭着眼，心里滚过一阵又一阵慌乱。

　　　　躲不过的还是来了。

　　　　有一阵子铃声歇了，夜又陷入沉寂。她只听得到耳边稍显沉重的呼息，她的心沉得厉害，人就放松不下来。

　　　　但她知道，他的温柔缱绻，迫着她一点点沦·陷。她快要被这样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