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凰纪- 第34部分

　　　　“下去……”曲泽笙淡淡的说出这两个字，没有任何的表情，但是他的心却在滴血，紫月灵君，他到底去了哪里，为什么自己上穷碧落下黄泉，始终茫茫都不见。为什么她的心会在一个凡人身上，而且长成了寄生蛊。

　　　　连如霜的嘴角挂着浅笑，眸色微转，这样就已经够了，她的步子从来没有这样的轻盈过，从来心情没有这样的好。只要她不出现，曲泽笙就算是个石头自己也有本事把他给暖热了。

　　　　这一日月明星稀，天朗气清。

　　　　赵聆月听到窗外有岩雀的清脆叫声，好奇的推开窗户。

　　　　“月月”凤无缺躺在赵聆月所在客栈外面的杏花树上，一袭金色的袍子上面落满了杏花。手里拎着一个小酒壶，眼眸弥漫着氤氲的雾气，清冷的夜晚，他身上的酒气散开，亦如满树的桂花香一般。

　　　　“凤娇姐姐，你去了哪里了。好些天没有见着你，月儿可好想你，姐姐今天，怎么寻思起借酒浇愁了？”赵聆月爬在窗棂上，会说话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闪烁着。赵聆月印象中凤无缺一直都是个富贵闲散的模样，想是遇见什么心结一时解不开把。

第60章　美人绕膝（）　
“怎么，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了？你姐姐我去了鬼界……这么快就开始想我了？”凤无缺对于赵聆月完全没有打算隐瞒的意思，他确实去了鬼界。如果他此生有真心对待的人，那么只有眼前的赵聆月了，她是一个很奇怪的女子，无论你多么的邪恶，看到她的时候，内心总会有种不忍亵渎的冲动。

　　　　“鬼界……你见到他了”赵聆月看到凤无缺刚刚还是久别重逢遇知己，听到鬼界两个字，转眼间她的眸子有些暗淡，已经有些时日，曲泽笙没有出现在她的视线里了，他说过的再见，成了她世界的离别和决绝，这样的感觉自己不知道如何的适从。

　　　　“见到了，月月，你想问什么……”凤无缺有点心疼，这个自己看着长达的天之骄女，如今沦落成眼前的模样，还不是因为这个曲泽笙，这个家伙可倒是好，莫名其妙的怀疑她不是紫月灵君，呵呵呵，紫月灵君。他以为紫月灵君便是他的娘子了。

　　　　“他好吗”赵聆月咬了咬薄薄的嘴唇，踯躅了半晌忍不住问到，她怕听到关于他不好的消息，但是又不敢面对他很好的纸醉金迷。因为鬼界，他多少是知道的，和凡间很像，他是鬼尊，有些事情，是他的义务也是他的权利。

　　　　“好，美人绕膝……纸醉金迷……好的不能再好了，简直就是你想象不到的好”凤无缺一个轻飘飘的灵动，跃到了赵聆月趴着窗棂的青瓦上，他的眼眸对视赵聆月的时候忍不住伤感。

　　　　赵聆月感觉知己的心低到了尘埃之中，他何时变成了这样的模样。知己竟然不记得了。

　　　　“前面就是望天涯了，今天晚上鬼市开市，我想去看看”赵聆月眼睛朝着天上的月亮看了看，月亮还是哪样的明亮。去望天涯之前，必须要再去趟鬼市，因为有些东西她需要搞明白，否则她无法安心的上路。言罢赵聆月御风而起。

　　　　“我陪你”赵聆月和凤无缺消失在二楼的楼阁之间。

　　　　天空中的二人一闪而过，宛若这夜空最璀璨的流星。

　　　　鬼市的街道依然的清新脱俗，那口棺材摆在最显眼的路中间。二人进了棺材之后，眼前便是鬼市的街道，熟悉的青石板的街道，熟悉的细雨微醺。熟悉的湿漉漉感觉。

　　　　“微雨倾城……”凤无缺跟着赵聆月走到了鬼市最繁华的地段，微雨倾城的烫金黑底牌匾清晰明朗。那门前的三千繁芜，路上的几多青葱，斑驳的石桥玉带水环腰，今夕只是君心不似明月心，明月何时照君还。

　　　　门前的花树只剩下枝丫。上次来的时候这里繁花三千似锦。熙熙攘攘的人群好不热闹，这次再来的时候却是冷冷清清。

　　　　“你不能进去……”微雨倾城门口的黑甲军侍卫长戟交错拦着了赵聆月。

　　　　“放肆，本王为什么不能进去”已经走了进去的凤无缺话音刚落，黑甲军跪了一地。凤无缺这个人亦邪亦正，鬼界连曲泽笙都不怎么敢招惹的活阎王，再说了鬼尊也没有说不许他进去的。

　　　　“王爷，我们说的不是你，是这个凡人”黑甲军长长的戟交叉不见容情，挡住了赵聆月的去路，这二人当然是不敢拦凤无缺的，除非嫌自己命长。

　　　　“越来越没有规矩了，她不能进去是吧……他不进去本王也不去了，谁稀罕啊”凤无缺本来已经走到了微雨倾城里面的位置，曲泽笙新种了一园子的竹子，西厢辟出了个竹苑。赵聆月看到那些晃动的毛竹，竟然想起了风雅谷里的画面。

　　　　凤无缺携了赵聆月佯装朝外走去，嘴里却高高的喊出了声音“我这次来求见尊上可是有顶紧要的事情啊，进不去我们走就是了”也是此刻赵聆月才意识到或许自己活在一个叫做紫月灵君身后的记忆里。

　　　　“王爷……刚刚是我二人不懂事，月姑娘是尊上允过的夫人，小的怎敢阻拦。”另一人眼底流光回转，似乎不想给自己以后的职业生涯找不自在，何况万一凤无缺真的有事，反正真的假的且不说，自己这种职位的人完全惹不起就对了。

　　　　“懂事……买酒去吧”凤无缺浅笑，眸中流光如剪影般活跃，将一枚金锞子放在了侍卫的手中。携了赵聆月沿着青石板的小路朝着微雨倾城的主殿走去。

　　　　“尊上大人……你过来呀”默然赵聆月停住了脚步。重楼之间，风声之内，赵聆月清楚的听到了曲泽笙纸醉金迷和女子的调笑声。如果凤无缺的描述不足以让她死心，那么自己亲耳所听之事自然不假。

　　　　虽然他看不到，但是他可以听到那赏心悦目的说话声“鬼尊大人，风闻你钟情于一个凡间的小娘子，可有其事……”

　　　　“你消息倒是满灵通，凡间的小娘子……魔界，灵族，妖族四海八荒之内，本尊后宫那一族的人都不缺，凡人有什么稀奇的”曲泽笙浅笑的声音，依然的爽朗，依然的洒脱，赵聆月觉得无拘无束的模样或许才是他最舒服的存在。这样的生活才是他最喜欢和擅长的状态。而自己，在他的世界里只剩下望尘莫及四个字。“那你是喜欢那个凡人还是喜欢我们姐妹啊……鬼尊大人”女人紧追不舍。连如霜的嘴角始终挂着温润谦和的笑意。曲泽笙为了显示她身份的不同，无论和那个女人在一起，都要求她陪同伴驾，也只有这样，连如霜才能够放心曲泽笙和不同的女人在一起，总之，他只要不和那个凡人纠缠，自己就是满心欢喜，至少内心的火焰不会面对绝望，那种绝望的感觉自己不想要再次经历。

　　　　“都喜欢……本尊最喜欢的就是你们的连妃姐姐……是不是如霜”曲泽笙声音充满了宠溺，连如霜起身福了福身。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心为什么死了，或者是连如霜告诉自己紫月灵君已经不存在的时候吧，那种绝望和伤心便再也没有离开过自己的身体。

　　　　“娘娘，尊上近来性情大变……”连如霜跟前一个娇俏的丫头轻轻地道“每次调笑妃嫔还要你围观”

　　　　“你这么机灵，本宫喜欢，叫什么名字”连如霜轻轻抿了一口手中的绿萝春茶，这是今年的新茶，入口唇齿留香。

　　　　“回禀娘娘，奴婢流光……”那丫头心下一喜，满脸欢喜的答应了，连如霜连妃在鬼界的地位，那可是宠冠后宫，凭借鬼尊眼下的发展势头，以后连妃肯定是独占鳌头的独一份，自己今日跟了这个主子当真是攀上了高枝。

第61章　命就是命，不信不行（）　
“抬起头来……眉清目秀，唇红肤白大长腿，当真不错，以后留下来伺候本宫吧”连如霜轻启朱唇，押了一小口茶水，她嘴角不经意间扯过一抹嘲讽的笑意，如同秋叶般飘入平静的水面，微澜不惊。

　　　　“跟在本宫身边，那些话该说，那些话不该说，你可掂量清楚了？”她的意图很明显，并不在乎眼前的丫头叫什么名字或者长什么样子，她在意的是这个丫头是不是恪守本分。至于她口中的那个人，就是自己的忌讳，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会是，只要自己存在，那个人，就绝对的会是自己的死敌。

　　　　“奴婢知错了娘娘……奴婢知错了”流光跪了下去。夹杂着哭声，她不该在连妃的面前提及什么凡人不凡人的，这是她认为的错处，也是连如霜的隐痛，她只能够一遍一遍的磕着头，一遍的哭诉，乞求有机会得到主人的一丝谅解。

　　　　“你没有错，是本宫错了，用错了人……”连如霜的眸子闪过一丝冰冷。

　　　　“娘娘……”流光似乎知道了什么，泪流满面“连如霜，你当你是什么货色，不过是一个女鬼，的亏你的命好，跟了尊上，所以做到现在主子的位置，我不过是命没有你好罢了，今天单凭你处置，可是你也记住，天道好轮回，可曾饶过谁，我就不信你一世好命……你不得善终”连如霜阴狠的眸子，融入了流光的绝望，既然没有希望，自己又何必下作的委曲求全，好歹一条命，不如痛痛快快的遂自己心。

　　　　“命就是命，不信不行……拉出去……杖毙……本宫瞅着你倒是不错，你以后就叫流光，随伺本宫好了”连如霜的眸子冷冷的没有一丝温度。她说话的语气从来不曾有过的笃定，从来不曾有过的温柔，从来不曾有过的骄傲和坦然。

　　　　那个叫做流光的婢女便被跟前的黑甲军拉了出去。连如霜瞅见流光边上捧茶的小婢女，生的倒是不错，随口赐了小婢女流光这个名字。

　　　　“奴婢谢谢娘娘栽培”流光小心翼翼的捧茶奉上。流光，这个名字，就是自己以后的身份，而这个之前的主人，刚刚死在了自己的眼前。。

　　　　“尊上怎样都好，只要陪他的不是那个凡人，本宫这千年来，生死都在她的记忆中，这份窝囊气今天终于出了”连如霜说的不着痕迹，但是那字字句句中的恨意，却是诛心至极，这样的事情，自然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了，自己随便说都可以，因为是自己的故事。

　　　　“娘娘，咱家尊上也是心性不定的人，之前爱那个凡人爱的那么卑微，现在又弃之如敝屐”流光顺着连如霜的话语继续往下说。语气中眼神里鄙视的戏码完全可以驾轻就熟。

　　　　“你懂什么……若不是本宫使些手段……这天总是湿漉漉的，出来半晌了，一下雨就忍不住的头痛……”连如霜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转换了话题，站起身，朝着曲泽笙福了福身，她一个眼神媚态万千，叫做流光的婢女便不再敢多说什么。

　　　　“连妃既然身体不适，到屏风哪里休息下”曲泽笙继续自己的放浪形骸生活，管她谁是谁，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眼下自己还有什么需要追求的。对于刚刚连如霜，惩治流光的事情，曲泽笙完全是知道的，但是他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屏风后的金线珊瑚软塌上，连如霜如同海棠压枝春意浓一般，斜靠着瑞绡靠枕上。慵懒的眸子轻微的阖着，流光端着瓜子盘跪在地上小心的伺候着。

　　　　“……尊上不是不喜欢那个凡人，而是他从来心思都不在那个凡人身上，她不过是沾了紫月灵君的光。人有时候就是这样的好笑，成也紫月灵君败也紫月灵君。不过想要赵聆月放手死心，还需要一剂猛药。”连如霜眸光流转，豆蔻殷红的指甲，拿起桌子上的瓜子细细的磕着，她最为得意的便是今日了。

　　　　“娘娘说的是，可奴婢有一事不明，不知当不当问”流光将瓜子盘砰的高高的，连如霜滋意的吐着皮壳。做奴婢的，既要捡眼力见，也要让主子觉得你的忠心。

　　　　“本宫今天心情好，你问就是”连如霜吐出一个薄薄的瓜子片。微阖的眼角含笑，不怒自威。她斜靠在贵妃榻上的模样妩媚至极。

　　　　“刚刚去了的那个流光……可是哪里出了纰漏，惹得娘娘盛怒……”流光说起刚刚被杖毙的婢女，依然心有余悸。

　　　　“她没有错，错就错在她不该揣度本宫的心思，本宫也是心情好，赏了她个全尸，否则，她连聻都做不成，做奴婢的，自作聪明的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成全主子树立威信的心思，所谓杀鸡儆猴就是这个道理。”连如霜起身，被她这么一问，嗑瓜子的动作略微一顿，其实她是故意要看曲泽笙的举动。不曾想曲泽笙竟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是以别人更会觉得自己得宠，这威信也便是借着此时立了起来。

　　　　人死为鬼，鬼死为聻。鬼之畏聻，犹人之畏鬼也。但她连如霜什么都不怕。这世间的事情，自己做得出就担得起报应。

　　　　连如霜果然是擅长权谋，自从杖毙了流光之后，鬼界的后宫，逐渐形成了唯她一人马首是瞻的格局。

　　　　微雨倾城的外面。赵聆月站在迷雾一般的青石板路上，整个人像失了魂一样。

　　　　“这是你要看到的结果？你一早便已经晓得他会有后宫佳丽三千。”凤无缺眸底有些不忍，赵聆月给自己的感觉总是很能隐忍的那种女子，她总是默默地不做声。安静到别人很难注意到她的存在。

　　　　“这样做或许更适合他的身份。我不是与众不同的哪一个”赵聆月不想继续待在这里了，这天地之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自己在这中间，大脑一片空白“原来不是”

　　　　“我们走吧”离开了微雨倾城，赵聆月自己的心空落落的，他说过会离开自己，原来是再见一面都很不容易的别离。那样的场景，曲泽笙转眼间爱的别人，或许自己只是他众多后妃之中的另一个别人。

　　　　“月月，不要多想，我会陪着你”凤无缺第一次看到神情落寞的她，犹如一颗珍珠蒙上了灰尘，眸子不再璀璨明亮。

　　　　“凤娇姐姐，谢谢你，人，总有人对你好或者对你不好，别人对你不好是本人，你不能怨恨，对你好是情分，你要学会感恩，可是这好或者不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要怀着美好的希望活着。”赵聆月浅笑，手指轻屡耳边的长发，她的模样一如既往的娇俏，让人百看不厌。特别是眼底流淌的清澈眸光，一眼而见之，便再也移不开眸光。

　　　　“月月说的对，你这样想，姐姐就放心了，从此我们浪迹天涯，红尘作伴，管它什么世俗规矩。”凤无缺洒脱的转了个身，用折扇在自己的手臂上轻敲了一下。

第62章　你个废物（）　
“这么好的事情，怎么可以忘了我们师兄弟……月儿”“姐姐”司空明和白凌飞一觉醒来发现凤无缺竟然拐走了赵聆月，二人怕有什么闪失，一路追了出来。司空明不知道为什么，对于凤无缺他总觉得不放心。这个家伙看上去无关痛痒，如若是个庸俗之人，自己的师父当年也不会防它防成哪样，谁料想师父一消失不见，这个家伙就直接加入到自己师兄妹的队伍。

　　　　“大师兄，小师弟，你们怎么来了”赵聆月喜出望外，凤无缺带着他们三人去了自己常去的茶楼。依然是靠窗户的位置，依然可以看见满城烟雨柳条鹅黄，依然可以看到朦朦胧胧的水乡诗韵。

　　　　“怎么来了……大师兄不来怕你被拐了……没有吃饭就被他拎来了”白凌飞嘟着胖乎乎的小嘴，整个人感觉都不好了，睡不醒也就算了，还被自己的师兄虐待，怎么说自己都是个小孩子，虽然是个七万岁的小孩子，不过那也是小孩子啊。

　　　　司空明将自己的长剑放在茶桌上，先上的点心，刚刚放在桌子上，白凌飞伸出两个肉嘟嘟的小手，抓满了往嘴里塞。

　　　　“大师兄说得最对的话，就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