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龙腾讲武学院,回到叶家。刚刚坐定,薛白骑匆匆走了进来:“大人,王城里来了消息。新军的整编方案,铁心圣已经定下来了。”
“哦?是怎么定的?”叶信偏转头看向薛白骑。
“新军一共分为十二大营。”薛白骑说道:“铁心圣钦定了八个大营的统领,给大人留了四个,第五营的统领是……”
“我对这些人选不感兴趣。”叶信说道:“铁心圣是不会再让自己的权力流失的,连其他世家估计都难以插手,他们是铁心圣的亲信,我指挥不动,也没想过要指挥他们,和我说说副将是谁?派给我的军监又是谁?”
“副将还是秋戒察。”薛白骑说道:“左军监是秋祥。”
“秋祥?总院秋祥?”叶信笑了:“铁心圣的算盘打得真有意思。那右军监又是谁?”
“是铁书灯。”薛白骑说道。
“铁书灯……”叶信愣住了。
“鬼先生说,恐怕铁心圣是决定立铁书灯为王储了。”薛白骑说道:“此举也是为了拉拢……”
“为了拉拢我。让我心安。”叶信再次笑了:“但也是暂时的,如果我和铁书灯的关系一直很亲密。几年之后,他就该替自己的地位担忧了,然后会想方设法挑拨离间,呵呵呵……这些孤家寡人啊,有时候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按照大人的计划,铁心圣也等不到几年了。”薛白骑淡淡说道,他们商量的可是大逆不道的事情,而薛白骑的神色过于平淡了,只能说,这些被关入天罪营戴罪立功的囚徒,对大卫国是没有任何感情的。
“他能再多活一个月,都是奇迹。”叶信的神色更平淡。
“还有一件事情。”薛白骑说道:“大任国的破山公到了王城,还有大罗国寒甲军团的统帅周破虏,听说大息国的使者也在路上。”
“什么?”叶信的神色变得凝重了:“铁心圣这是狗急跳墙了么?找了大羽国做盟友,却被人在背后插了一刀,现在一口气要找三个盟友不成?”
“大任国的破山公宁高悟是潘远山的死敌,据说潘远山在他手里从来没赢过一次,屡战屡败,这也是破山公这个绰号的由来,他破的就是潘远山的血山军团啊。”薛白骑笑了:“宁高悟的名头差不多能与萧魔指齐名了,他的神浪军团也不逊色于魔军。”
“把宁高悟请过来,应该就是为了报复潘远山了。”叶信喃喃的说道。
“应该是这样。”薛白骑说道。
“大任国与大羽国素来敌对,勉强说得通,大息国与大召国接壤,这是为了牵制大召国。”叶信缓缓说道:“但……大罗国远在寒北之地,与大召国没有任何关系,为什么周破虏会过来?”
“应该是……子鼎的元石都遭受洗劫,铁心圣无法度过这个难关,所以希望能得到多方的支持吧。”薛白骑说道。
“你想得太简单了。”叶信站起身,开始在厅中来回踱步,他竟然没看到,叶随风正站在门口,他听到了叶信和薛白骑的交谈。
薛白骑本想开口提醒叶信,但叶随风摇了摇头,制止了薛白骑。
叶信的神色显得焦虑不安,他就像一只狮王,隐隐约约感应到有一群鬣狗在觊觎他的领地,但却找不到危险源,心情逐渐变得暴躁。
叶信在厅中来回走了一个多小时,他虽然非常聪明,但所得到的消息太有限了,想从这点消息中找出逻辑线,无异于大海捞针。
“给我取纸笔来,要大纸!”叶信喝道。
薛白骑转身要走,叶随风向薛白骑使了个眼色,随后离开了房门。
片刻,叶随风取来了纸笔,交给薛白骑,薛白骑明白叶信的习惯,把纸钉在了墙上。
叶信依然没注意到叶随风的存在,他的心神全部集中起来,寻找着其中的逻辑,因为他嗅到了危险的气息,如果无法破局,冒然发动,应该他的肯定是失败!
叶信端着笔,开始在纸上写出了一个个名字,铁心圣,官翰雨,韩三昧,王芳,邓知国,温元仁,魏卷,沈忘机,宗别离,乃至萧魔指、潘远山等等,只要是和九鼎城挨上关系的,或许曾经把目标定为九鼎城的,全都列在其中。
叶信知道,他需要找到一个点,然后能把这些消息全部融会贯通,而这个点就藏在一个个人名之中。
墨迹很快干了,叶信又开始重新书写,他的动作很慢,神情也显得茫然,处于彻底的神游于外的境界。
不知道过了多久,谢恩来找过叶信,叶玲回来了,温容几个人进了叶家,他们都被叶随风挡在外面。
叶信已是精疲力竭,这么长时间的全神贯注,连他也无法承受了,其实这种思考和破解迷宫游戏差不多,开始的时候会感到新鲜和好奇,逐渐会转变成一种煎熬,超过一定时限,就是深重的痛苦了,但叶信还能坚持,因为他背负着太多。
终于,叶信的笔锋落在了宗别离的名字上,一点灵光突然在叶信脑海中炸响,接着是一种几乎要虚脱的轻松感,叶信长吸一口气,一拳击中宗别离的名字,把纸炸得粉碎。
“他们是名将的人。”叶信缓缓说道,到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衣襟已被汗水浸透了:“宗别离要有大动作。”
叶随风和薛白骑都露出震骇之色,但他们两个的原因不一样,叶随风是无法相信,叶信只根据那短短几句话,便能猜出宗别离会有大动作?是真是假?如果真的猜中了,叶信简直到了多智近妖的程度!而薛白骑的震骇是因为出现了变数,他们的谋划几年的计划,要不要继续执行?
“信儿,你此言当真?”叶随风急声问道。
“应该不会错了。”叶信说道:“只有这样才能解释所有的变化,铁心圣虽然是一国之主,但人脉也有限,他绝无可能和大罗国的周破虏有联系的,周破虏此行不能带军队,只能轻车简从,区区一个铁心圣,会让周破虏冒这么大风险么?发动者必然是宗别离,各国统帅,都把自己晋升为修士的希望放在了名将上,所以才会听他宗别离的。”
“宗别离想做什么?”叶随风又追问道,他是吃过亏,当然知道宗别离的危险。
“慢慢来……”叶信眯起眼睛:“既然已找到了切入点,那么想找出宗别离的目的,也就不是难事了……”(未完待续。)
第一二五章 告示()
“信儿,此事可不能慢慢来,宗别离这个人很可怕!”叶随风说道。
“我们先要找到他的脉络。”叶信眯起眼睛,他的速度放得很慢很低:“请周破虏来,是绕不过铁心圣的,应该是宗别离给铁心圣画了一张大馅饼,铁心圣以为自己是主事者,实际上操纵全盘的是宗别离……宗别离的目的是……名将这个组织布局有些松散……没办法快速拧成一股劲……那么宗别离是想获得一块他可以完全控制的区域,让名将扎下根……原来如此……他和我一样,在觊觎着国器啊……”
叶随风愣愣的听着,而薛白骑的神色变换不定。
“那么铁心圣也会成为他的障碍,铁心圣在大卫国经营已久,眼里容不得沙子,如果察觉到宗别离的势力快速膨胀,肯定要翻脸……”叶信的大脑还在飞速运转着:“宗别离会除掉铁心圣,扶植铁书灯或者是铁人豪上位,然后他挟拥立之威,才能一点点把大卫国的国土转变成他的江山……”
“这也是他离开大陈国的原因吧……虽然他在大陈国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但大陈国的国主霍启勇对他是深怀忌惮的,绝不能容忍宗别离的势力暴涨,只有铁心圣……铁心圣根本不了解宗别离,又处于风雨飘摇的境地,所谓病急乱投医……暂时不但不会怀疑,而且会把宗别离当成帝国的支柱……”
“大人,那我们的计划是不是要中止?”薛白骑忍不住了。
“为什么中止?”叶信突然露出畅快的笑意:“不但不能中止,还要加快速度!”
“大人,这样……有可能是为别人做嫁衣啊!”薛白骑说道。
“如果我们不知道宗别离的想法,那会被他算计,现在我们已经知道了。是我们在暗,他在明,怕什么?”叶信摇头道:“我已经摸到了宗别离的禀性。他只喜欢搞那些小伎俩、小诡计,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如果发现有人要先一步对铁心圣下手,他一定会很高兴的去做那只黄雀,甚至可以助我一臂之力。”
“我们有必要这样冒险么?”薛白骑皱起眉,他有一种走钢丝的感觉。
“这不是冒险。”叶信的神色变得很兴奋,所有的节点终于融会贯通了,如果情势发展能按照现在的逻辑,他都想不出自己会输的理由,基本上是赢定了:“宗别离想下一盘大棋。那就和他比一比谁的格局更高、谁的眼界更宽吧!”
“信儿,你们到底有什么计划?”叶随风说道。
“二叔,我不是想瞒着你。”叶信叹道:“是担心你过不去心中的那道坎,到时候你自然就明白了。”
叶观海和叶随风兄弟,目标是宗门,他们从来没想过要去谋害铁心圣,毕竟这里是他们的国家,而叶信和天罪营的将士们不一样,他们是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的。
“大人,刚才还有件忘了说。”薛白骑说道:“归北居然来了。他现在是破山公座下的爱将,鬼先生说,破山公也有可能去观摩龙腾讲武学院的大比。那么归北也会到场,大人还是不要去参加比赛了,否则你的身份有可能泄露出去。”
“小北也来了?”叶信一愣:“看起来……你们都不是很喜欢小北啊。”
“大人对他恩重如山,他却不想为大人效力,一心一意要返回大任国。”薛白骑冷冷的说道:“这样忘恩负义之辈,我们当然要防着一些!”
“我曾经听一个流浪者描述过一个完美的世界,那个世界没有争端,甚至连争议都没有,每个人都过着平安快乐的生活。”叶信说道:“因为那个世界只能听到一种声音。只能有一种颜色,只能抱着一种理想。只能有一个主人,任何质疑都会被视为异端。遭受集体的共同迫害,久而久之,虽然他们的相貌看起来各不相同,但灵魂被改造得完全类似,挑不出什么区别,在有些人看来,那是真正的美好,但对我来说,那是地狱,呵呵……我在梦里看到过地狱!”
“所以,我从来不会压迫你们的天性。”叶信续道:“我能容忍谢恩的懒惰,能容忍符伤的粗鲁,能容忍子车灰的放肆,自然也能容忍归北的思乡之情。归北和你们不一样,他本来就是大任国的商人,因在大卫国失手打死人才被关入天罪营,他从来没忘记过自己的家乡,我们有什么理由阻止他回去?”
“大人,你有时候心肠太软了。”薛白骑苦笑道。
“无妨,我相信他。”叶信淡淡说道。
****
第二天,龙腾讲武学院的大比进入了决赛阶段,铁心圣将亲自赶往学院观摩,今天是争出十六强,每个学生只会打一场,叶信并没有听从鬼先生的建议,他还是要继续参加比赛。
温容几个人里,温容和沈妙都被淘汰了,叶玲是一胜一平,没能进入三十二强,邵雪靠着那恐怖的武器,倒是大展神威,跻身决赛,不过,虽然已经没资格比赛了,但温容和沈妙还是来到了学院,一方面是想观摩学习一下,另一方面也是为了给邵雪助威。
叶信带着叶玲几个人走进学院,突然看到学院门口的柱子周围挤满了学生,异常嘈杂,相互激烈的讨论着。
柱子上贴着一张大纸,上面写满了字,只是距离远,看不清写的到底是什么,很多学生对着柱子指指点点。
看到叶信几个人走过来,噪杂的气氛迅速变得安静了,而且人群居然让出了一条路,似乎在欢迎叶信过去观看。
叶信几个人走到柱子前,看着那张大纸,一时间都变得目瞪口呆。
那居然是一份声讨告示,字字都在痛斥叶信的作弊行径,文笔倒是不错,向上追溯,说叶信是龙腾讲武学院建造出来最无耻的败类,居然用作弊的手段混入决赛,反思过去,又罗列出叶信以前的种种荒诞事,最后断言叶信根本不配称为武士,接着又展望未来,说龙腾讲武学院必须要大力革除弊政,应该就拿叶信开刀,开除叶信,如此龙腾讲武学院才有希望,才配称精英学院。
叶玲看得勃然大怒,上前就要把告示撕掉,叶信笑着叫道:“小玲,回来!不要动!”
“哥,这是在骂你啊!”叶玲转头不解的叫道。
“最好是留着,然后过几天我们再来看,你就明白了。”叶信说道。
“叶少,还是撕掉吧!”突然有一个学生叫道:“是谁这般丧尽天良的诋毁叶少?叶少刚刚为我大卫国建下奇功,总做不得假吧?”
“是啊是啊,我不相信叶少会作弊!”立即有别的学生捧场。
气氛一下子转变了,不管他们刚才是什么态度,在叶信面前,每一个人都在痛斥着胡说八道的告示,有的还叫嚷着要给学院施加压力,一定要把写告示的人揪出来。
就在吵闹中,不知道有谁大叫一声:“总院大人来了……”
学生们当即四下散去,给学院施加压力?开什么玩笑……惹得总院大人发火,叶信还没被开除,他们先得滚蛋了。想出人头地,只有两条路,一条本身确实是天才,进境极快,自然就能赢得学院的重视;本身实力不行,就得老老实实混资历了,最好是混入世家做家将,如果被学院开除,只能依附商团,或者去天缘城历练,那都是下下策。
秋祥带着十几个护卫走到近前,他先是含笑向叶信点点头,随后视线落在了那份告示,还没等看完,他的脸色已变得铁青,接着转身使了个眼色,一个护卫走上前要把告示撕掉。
“总院大人,还是留着吧。”叶信说道。
“这种蛊惑人心的东西会对学院的声誉造成坏快的影响,对你也很不利。”秋祥皱眉问道:“为什么要留着?”
“我这人喜欢打别人的脸,但不想被人打脸。”叶信笑呵呵的说道:“如果现在把告示撕下来,就被人打了,等我夺冠之后,我会用整整一天时间站在这里,看着那些精英们是怎么在告示下进进出出的,哈哈……想一想还真有点小兴奋呢。”
“叶信,你真的有把握夺冠?”秋祥脸色舒缓了,随后沉声问道。
“都是一群孩子,如果连他们都对付不了,我还有什么资格接掌天狼军团。”叶信淡淡说道。
“好!既然你要打他们的脸,那我也帮你。”秋祥转身喝道:“来人,找一块琉璃把这张告示罩起来,上面搭个小棚子,不要让风吹到、也不要让雨淋到,就让这张告示成为我龙腾讲武学院的一处景致吧!”
“多谢总院。”叶信笑道。
“不用谢我,到了主上下达诏令那一天,我也要恭称你一声大人了。”秋祥笑得更开心:“如果秋某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还望大人多多担待一些。”
“总院这是说哪里话。”叶信叹道。
“请。”秋祥让在一边,他居然让叶信先走。(未完待续。)
第一二六章 骄横的天才()
看台上,铁心圣已经到场了,他左首是大任国大名鼎鼎的破山公宁高悟,宁高悟左侧端坐着一个面色黝黑的年轻人,在铁心圣右首则是大罗国寒甲军团的同时周破虏,周破虏右边则是大息国的使者吴秋深,这三个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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