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下不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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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下不留人- 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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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个“忙”字有双重意义,徐敬当然听得懂,会意地笑了一笑,闭目睡去。
  海平候也不再说话,片刻,他又假意睡着,大起鼾声。
  帐外潜伏之人,以为二人业已熟睡,偷偷离去。
  这一次,海平候全神贯注,虽然那人脚步踏沙无声,也难逃过海平候敏锐的听觉。
  海平候对方才的冒失,暗揑一把汗,一个不注意,就要前功尽弃,幸亏徐敬……
  一想到这里,海平候猛然翻身坐起,双目盯视在徐敬脸上,心中起了阵阵疑云:“这姓徐的武功可能也是高深莫测,就凭方才那手察人鼻息的心力……”
  海平候突然感觉宽心许多,先前认为徐敬是个累赘,看来徐敬可能还是一个得力帮手哩!
  海平候心中了无挂碍,也就沉睡了。
  不知过了多久,海平候极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惊醒,睁眼一看,天已墨黑了,身边的徐敬还在鼾睡。
  忽然听见有脚步声直奔自己帐蓬而来,海平候复又闭目装睡。
  来人是四个手执火把的武士,进入帐中,将徐敬与海平候二人摇醒,说是奉高二爷之命,请二人去吃晚饭。
  海平候藉转身之便,将宝刀掖在胁下,以畏寒为由,取了一条毛毡裹在身上,掩盖了稍,嫌凸出的刀柄。
  二人随同四武士东弯西拐,又进了一座蓬帐,自然不是日间那座。
  “搜魂血手”高方庆想是已经听过窃听人的报告,知道二人忠心耿耿,态度似乎比日间热诚得多。
  蓬帐内早已摆妥一桌酒菜,一见二人进帐,立刻往桌上让,亲自斟酒布菜,笑语言欢。
  海平候默默无语,暗自筹划,既已深入虎穴,不得虎子,岂甘空手而回。
  帐内约有十名执剑武士,自已若猝不及防刀劈“搜魂血手”高方庆、徐敬若真会武功的话,帮忙照顾那十名武士,应无问题。
  但是问题却在徐敬会不会武功,自己的判断会不会正确?
  同时,就算顺利解决了高方庆和帐内的武士,还有无言使者寗一归呢?一大排蓬帐,怕也住了数百武士,如何闯出营地?又如何赶回阿托集?
  这些问题一盘桓在海平候的脑际,激动的心情也就冷静下来了!
  徐敬似乎对海平候的心思知之甚详,将手中酒杯一举道:“小四!徐爷敬你一杯,你这小子甚么都好,就是老想家,多吃菜、多喝酒,少胡思乱想!”
  海平候心中又是一劲,暗道:“这徐敬可真是个有来头的人哩!”
  海平候一念未已,蓦然……“报!”一声嘹亮传报的声音响进帐来。
  “搜魂血手”高方庆神色一凛,停步搁着,低沉地道了一声:“进来!”
  随声进来一个身穿短装,腰系长剑的精壮汉子。
  不待那汉子施礼,高方庆霍地站起,沉声问道:“怎么样了?”
  那汉子单膝落地,双手一拱,回禀道:“那六个女娃子属下已顺利带回,只是那佩刀的小子并未见着,据店家说,那小子昨天傍晚时分独自牵马而去。”
  海平候闻言心内猛震,自己一离开,花氏六姊妹就出了纰漏,沦入魔掌,这……
  高方庆呵呵大笑道:“行了!行了!你的功劳不小!”
  那汉子也恭维道:“这完全是二爷筹划得好!”
  高方庆这一乐,简直如入九天云霄,两只小眼眯成一条细缝,连声点头道:“强将手下无弱兵,传令下去,将那六个妞儿押在庆字四号帐蓬,多派武士看管,营外多加巡逻,要是那个佩刀的小子尾随前来,不要拦阻他!”
  高方庆说一句,那汉子应一句,吩咐完毕后,那汉子又问道:“那六个女娃子都还昏迷不醒,要不要用解药……”高方庆一摆手道:“免了!让他们睡吧!将他们手足上的麻穴点对了就可以了!”
  那汉子方待起身离去,高方庆复又扬声喝道:“慢着,传令看管的武士,对那些女娃子规矩一点,若是有人胆敢毛手毛脚,小心我扭断他的脖子!”
  那汉子连连应是,这才起身而去!
  海平候原甚惊疑,凭花氏姊妹的功力岂会轻易落入人手,现在才明白,原来高方庆又是用的那套下五门才用的迷药勾当。
  徐敬坐在海平候对面,冷眼看见海平候神色数变,再加上二人对话之间,左一句佩刀的,右一句佩刀的,已料定海平候与这六个被掳的少女必有牵连,暗中踩了一下海平候的脚尖,示意他要冷静,万不可激动。
  海平候还以会意的目光,忙镇定心神。
  徐敬待那汉子出帐去后,笑问道:“二爷!是一椿买卖上门么?”
  高方庆连连摇头道:“徐大夫,你错了!咱们兄弟尚不至于干那打家劫舍,绑票掳人的勾当,一个仇家而已!”
  徐敬又问道:“方才听二爷说,尚有一人漏网,万一这人……”
  高方庆呵呵大笑道:“咱们此地犹如铜墙铁壁,只怕那小子不来,若是来了,管教他来得去不得!”
  徐敬笑道:“不是我姓徐的有意奉承,以你哥儿三人的威名,那小子要找上门来,他可是飞蛾扑火,自寻死路!”
  高方庆狂声笑道:“徐大夫说得对极,实不相瞒,我大哥就是伤在那小子的手下,此仇不报,真是寝食难安!”
  徐敬啊了一声,故意神色凝重的道:“如此说来,这小子厉害得很啊!仇老大尚且不敌万一……”
  高方庆指手划脚的道:“这营地里阵式罗列,古话说得好,双拳难抵四手,咱们这里有几百支利剑候着他,我就不信这小子是铜金钢,铁罗汉,刀枪不入!”
  徐敬连声称赞,目光却有意无意问向海平候一臀,意思是说:小哥你听见了没有,可不能乱来啊!
  海平候端起酒杯,将杯中残酒一饮而尽,起身向徐敬问道:“徐爷!今晚还要辗药么?”
  徐敬侧首问高方庆道:“仇老大还在睡吧?”
  高方庆答道:“徐大夫!你的药真灵,大哥吃下后,一直熟睡到现在。”
  徐敬唔了一声,装模作样的摇了摇指头,复又点点头道:“恐怕要昏睡到明日午间才能清醒,小四?你可是累了!今晚用不到你,你去睡吧!”
  高方庆指了指徐敬道:“徐大夫你不歇歇么?”
  徐敬淡淡一笑道:“不!我要守在仇老大的身边,万一今晚有事,我要立刻使仇老大清醒过来,否则会出事的!”
  高方庆略显激动地道:“徐大夫真是面面周到……”
  徐敬连连摆手道:“二爷可别这样说,这教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徐某行事一向如此!
  ”语罢复又向海平候吩咐道:“小四!你去睡吧!药囊放在我这里!”
  高方庆复又着人将海平候带回原先睡觉的帐蓬。海平候仰卧在轻柔的草垫上,默默地想着。
  “妙手神医”徐敬单独留在飞天蜈蚣仇天彪的身边,用意难测,但海平候却深信此举绝非毫无意义的。
  本来,海平候一人入虎穴,几乎已成功一半,取下塞外三凶的六阳首级应是一椿并不费力的事。
  可是现在就不同了,花氏六姊妹落入对方的手里,使自己的计划几乎完全崩溃。
  自出道以来,总是有人同行,海西日、庄咏芬、向飞、花氏六姊妹等,海平候首次兴起一种落寞的感觉。
  海平候正在瞑想,忽见一个巡逻武士手提风灯进帐查看。他灵机一动,妙计立生,翻动着身子,口里一阵呻吟。
  那武士连问几声怎么了?海平候都不予理会,呻吟如故,巡逻武士皱了一下眉尖,将风灯搁在地上,近前探视。
  海平候双手捣肚,状极痛苦地呻吟不休,并连连在地上翻滚!
  巡逻武士以为海平候真的得了什么急病,忙不迭地伸手来扶住海平候滚动不停的身躯。
  武士的手刚一搭住海平候的左臂,海平候手腕一翻,扣住了对方的手腕,右指飞快地抵住对方胸前璇玑穴上。
  跟着,海平候翻身而起,将对方压在身下,用膝盖抵住对方腹部,声吾低沉而有力地道:“要命就不要出声!”
  那武士那里禁得住海平候的铁腕,早已痛澈心肺,额上滚汗如雨!
  海平候又低喝道:“说出你的身份!”
  武士声嘶力竭地道:“庆字蓬十五号剑士!”
  海平候低问道:“通行帐蓬之间,有连络暗号没有?”
  武士答道:“有!有……”
  海平候催叱道:“快说!”
  武士结结巴巴地回道:“今……晚是……风……风……紧两个字!”
  海平候沉声道:“你若有半句假话,回来就要你的命!”
  话声中,手指一点对方麻穴,那武士立即沉睡过去。
  海平候撩开帐门,探头一看,四下无半个人影,才重又进帐,将自己的衣服与那武士换穿,并用易容药水将彼此的容貌叉重新变妥,缓步走出蓬帐。
  今夜,满天星斗,是一个无风的好天气。海平候甫一步出帐篷,暗道:“不妙!因为方才忘记询问那名武士的巡逻范围了,自己将何去何从呢?”
  正旁徨间,蓦闻一阵整齐的步履声由远而近!原来是一小队执矛荷盾的武士巡逻而来。
  海平候轻咳了两声,伫立不动,因为在他想像之中,剑士必然比这些执矛武士阶级要高的,果然不出海平候所料,那批武士行至近前,竟一齐停步,肃然起敬。
  海平候模拟着受制于自己的那名武士的声音,低沉地问道:“发现什么没有?”
  队中为首一人答道:“一切如常!”
  海平候为的是要多了解一些营中情况,于是又道:“二爷交待过了,今夜恐有敌人偷袭,务要小心!”
  为首之人正声答道:“小的不敢疏忽!”
  海平候判断得一点也不错,先前庆字十五号剑士在这一区域巡逻,那这一地区必是庆字篷,现在这队执矛武士,当也是高方庆手下的人。
  现在,眼见对方对自己毕恭毕敬,心中更为笃定,于是又命令道:“从第一号篷开始,再详细搜查一遍!”
  队中为首之人似有惊色的问道:“二爷的篷也要查?”
  海平候蓦吃一惊,知道自己的话里露出了破绽,立刻掩饰道:“谁说要查二爷的篷,但是帐篷的四周可得要仔细查清楚,万一有了潜伏,这责任是你担还是我担?”
  为首之人连连哈腰道:“小的担当不起!”
  海平候叱道:“那还不快去!”
  为首之人弯腰应了一声是,回身一挥手,向众武士喝道:“先去一号篷!”
  于是,众武士复又向来处走去,东弯西拐,来到海平候先前吃饭的那座帐篷。
  海平候这才知道篷帐的号数并不是按次序排列,幸亏自己并未冒冒失失地去乱撞,否则一定徒乱大事。
  好不容易查到第四号篷,海平候心情一阵激荡,差一点就要往里闯,幸好篷内一声喝问,使海平候动荡的心情镇定下来。
  紧随着喝问道,篷内走出四个佩剑武士,海平候现在可不敢冒失了,因为对方的阶级与自己相同。
  海平候平静而有礼地问道:“那六个女娃子可还安静?”
  对方答道:“还在大睡哩!”
  海平候又问道:“人手够么?”
  对方答道:“里里外外将近二十多个人,足够了!”
  海平候轻嗯了两声,实在心中暗凛不已,二十多个人,可不好对付啊!
  对方问道:“可有什么交代?”
  从对方这句问话中,海平候测知自己可能是一个二流头目之类,于是,胆气顿壮,声音低沉地道:“二爷吩咐,一点不可分心,因为对手太强……咳!还有那六个女娃子可不能亏待她们……”
  一面说着话,一面向那四号篷走去。
  一字排开的四名武士,非但没有拦阻之意,反而左右一分,让出路来。
  这一来,海平候更胆大了,一掀篷门,进得帐去。
  果然,花氏六姊妹都合衣沉睡,地上铺了毛毡,身上盖了被褥,的确没有亏待她们。
  约有十数名剑士仗剑而立,环伺着花氏姊妹,如临大敌般的心凝神壹。
  海平候心中暗暗好笑,但又暗暗心惊,悄然地退出了篷帐!
  执矛武士仍在帐外待命,海平候挥了挥手道:“继续查下去!”
  执矛武士去了,海平候却朝相反的方向而行。先回到自己睡觉的篷帐,查看了一下那名受制武士,仍在沉睡如泥,使海平候放心不少!
  海平候立于夜空之下,沐于黯淡星光之中,沉思于瞑想中……
  蓦然,有人在身后拍了一下肩头,轻声道:“朋友!咱们好久不见了!”
  海平候这一惊,简直要骇破苦胆!
  海平候闻声霍地身形一转,厉声喝道:“你是何人?”
  对方就站在篷内门口,在清淡星光下,面目并不太清楚,神色极为镇定地嘘了一声道:
  “不要嚷了!惊动了人对你我都没有好处!”
  海平候不由自主地压低了嗓音又问道:“你不要故弄玄亏!说!你是何人?”
  对方似乎轻笑了一下,慢条斯理地答道:“宝刀侠客太也健忘了!乔凤栖这个名字该不会忘记吧?”
  海平候心中暗惊,忖道:这乔凤栖怎么潜进来的?莫不是……?当下声音一沉道:“阁下所言,本剑士不甚明白,你可知私自潜入营地,该当何罪?”
  乔凤栖笑道:“人言真人面前不说假话,阁下却一味反穿皮袄装老羊,李平……不!现在应该称你一声海平候,你老弟方才在帐篷内的一套杰作,我姓乔的看得清清楚楚,不是我姓乔的恭维你,真是艺高人胆大……”
  海平候沉叱一声道:“姓乔的,不必说下去了,我问你,你来此目的何在?”
  乔凤栖走近几步,细声道:“阁下来此为何?”
  海平候沉静地道:“为歼三凶而来!”
  乔凤栖轻笑道:“我却为你而来!”
  海平候低喝道:“姓乔的,你可知你的命揑在我的手里?”
  乔凤栖满不在乎地道:“你宝刀虽利,但我不信你敢在此动手杀人!”
  海平候冷笑道:“我以庆篷剑士身份,杀一个擅入禁地的奸细,大概还出不了什么皮漏!”
  乔凤栖轻噢了一声,傲色毕露地道:“姓乔的不会说话么?”
  海平候一个箭步,纵至乔凤栖面前,厉叱道:“海某不愿妄杀孽,但此情此境却留你不得!”
  乔凤栖面对海平候的汹汹来势,毫不所动,双目倏然一张,冷静地道:“请阁下冷静一点,常言道得好,孤掌难鸣,乔某人留此或许对阁下有所裨益!”
  海平候早知乔凤栖为人颇工心计,机智过人,闻言心中一动,语气一缓道:“你我境遇目前相同,……咳!不过,我想知道你潜来此地突竟有何目的?”
  乔凤栖轻声答道:“千里追踪,无非是为的那两把扇子。”
  海平候微微一怔道:“那阁下恐非要妄亏此行了,因为那修罗双扇,小弟已送与……”
  乔凤栖扬手止住话头,接口道:“此事乔某早已知道。”
  海平候愕然问道:“你知道?那你为何还要不远千里……”
  乔凤栖淡然答道:“乔某行骗江湖,却不愿动抢,虽然明知双扇已落在那名叫金龙的苗人手内……”
  海平候冷冷道:“你说得倒是冠冕堂皇,动抢你未必是金龙的对手吧?”
  乔凤栖轻笑了一声,接道:“以乔某之智,在这个苗人手骗过双扇,应是轻而易举吧?”
  这是实话,论斗智,金龙大王绝非乔凤栖的对手!
  海平候一时颇感茫然地问道:“是啊!你稍施伎俩,那金龙就会上当,你为何舍近求远呢?”
  乔凤栖走近了两步,与海平候对面而立,然后压低嗓门道:“老弟!不是我恭维你!你的傻劲和蛮劲我乔某人早已领教过了,修罗双扇虽然志在必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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