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下不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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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下不留人-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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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平候笑笑道:“他们是否也兼管地方治安巡逻!”
  庄咏芬红着脸道:“对于他们唐突得罪李兄之处,小妹已经道过歉了!其实他们不过是好管闲事而已,过份放肆是不致于,就是因为他们不太守本份,家父才不肯将本门工夫相授……”
  李平候原是一句笑话,给庄咏芬那样一说,倒显得自己的气量太窄了。
  他遂讪然道:“在下无心之言,并无其他意思,再者在下早先的样子,也的确容易启人疑窦……”
  “不!家父曾一再告诫他们不得惹事生非,今日得罪李兄,等家父回来,一定要对他们严加管束!”庄咏芬却认真地道。
  说着将他让到一间很大很讲究的客厅里,下人们倒上茶来,李平候陪着女孩子,反倒讲不出话来,心里只希望开山神拳庄逸声快点回来,好将黑旋风三个字的详细情形弄个清楚来。庄咏芬却十分殷勤,一面寒喧着问他那天会后的情形,一面也问他那天与菊人凤的纠纷是怎么解决的,菊人凤倒底是不是他的杀父仇人!
  由于她问得紧,李平候觉得很难答覆,只好反问她那天是什么时候离开会场的。
  庄咏芬一噘嘴道:“菊老伯说了那句莫名其妙的话后,大家都散了,家父也急急地带着我回来,弄得我现在还没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李平候叹了一口气道:“事情就坏在这里,那天在下是不明内情,对菊大侠是逼得紧一点,以致于害得他罹下杀身之祸,更累得他全家遭受惨杀!”
  庄咏芬更为惊诧道:“什么!菊老伯也死了?”
  李平候黯然地道:“是的!菊大侠本人死在那天会后不久,他的家人则是昨天才遭毒手……”
  庄咏芬骇然急变道:“是谁下的毒手?”
  李平候惨然地道:“不知道!家父!我恩师!菊大侠全家,都死在同一人之手,我或许与那凶手对过一次面,却始终不知此人是谁?”
  庄咏芬脸上显出了疑色:“那有这种事?”
  李平候再想加以说明,外面匆忙跑进一个人,神色惶然。
  庄咏芬一怔:“谢老五,你不是去找爹的吗,他人呢?”
  那人连连喘息,好像赶路十分急促地道:“老……老爷子也回来了,只是……”
  庄咏芬一跺脚急叱道:“你真急死人,爹在那儿?”
  那人用手朝外直比,庄咏芬用眼广看,不禁大惊失色,因为门外有四个大汉,正抬着一个老者进来!
  庄咏芬扑了过去直叫道:“爹!您怎么啦……”
  老者年纪约在六十上下,生相颇为庄严,此刻好似受了重伤,连说话都显得十分困难,抬起软弱的手,比了半天,才低低地说道:“李……李少侠在这儿吗?”
  李平候知道他是在找自己,连忙上前道:“庄前辈,晚辈在此地,您……”
  老者用手一把抓住他的腕间,好容易才进出几个字道:“李……少侠!请你照顾小女,那黑……”
  李平候紧张地问道:“黑旋风是吗?他怎么样?”
  老者张开嘴唇,好像还要说什么事可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庄咏芬已扑到老者身上大哭起来……
  又是一条人命,而且很明显的又是黑旋风下的手。
  李平候愤怒之余,一掌拍在桌子上,将大理石的桌面拍得粉碎。
  庄咏芬则抢天呼地的哭了起来,那些大汉也都哇哇地又哭又嚷,乱成一片!
  正在闹得不可开交之际,厅中突然闪进一条人影,身法疾速无比,一伸手就推开了伏在老者身上的庄咏芬,接着伸指在老者身上的穴道上连续点去。
  庄咏芬怔了一怔,然后再猛扑过去,抡掌急攻那人,那人一手继续点穴,另一手却轻轻抬起,将庄咏芬的攻势化开,同时出声喝道:“死丫头,假若你想救你爹的命,就乖乖的站在一边不要吵!”
  庄咏芬闻言果然止手不动,那人又连续点了几处穴道,最后伸掌在老者的胸前拍了一下。
  老者经他一拍之后,才吁出了一口长气,慢慢地坐起身子,两眼紧盯住那人,木立着不动。
  那人微微一笑道:“庄逸声!经过这一次教训后,你该知道守口藏拙,才是全命之道吧!”
  老者仍是一声不发,庄咏芬则因老父死而后生,兴奋已极,连忙朝那人拜了一拜道:“请问先生是何方高人?”
  这人来得很突兀,又因身着儒衫,所以庄咏芬才称他为先生。
  那人见问只是淡淡一笑道:“你父亲会知道我是谁,他现在元气大损,需要好好调息,你赶快扶他到床上躺下!”
  庄咏芬闻言不敢怠慢,连忙要去抱起老者,那人却发言阻止道:“他此刻全身要穴受我逆筋手法闭住,你要是搬动得不对劲,可能会使他全身软瘫……”
  庄咏芬一怔道:“请先生指示该如何搬动?”
  那人笑笑道:“你这儿不是有现成的行家在此吗?何必还来问我呢!”
  庄咏芬愕然不明所以。
  李平候倒是心中一动,因为逆筋闪穴手法,原是黑煞神龙的独门工夫,的确是用来作急救之用,方才惶急之间,未尝想到这点,这个陌生的中年文士却不知因何也解得其中的奥诀。
  庄咏芬还在发怔,那人却笑向李平候道:“小伙子!你还等什么!难道你师父没教你这一手中?”
  庄咏芬连忙道:“原来李兄懂得这个工夫……”
  李平候怔了一下,才对那人说道:“先生是……”
  那人一挥手道:“你先办完事再问!”
  李平候知道事情拖延不得,连忙上前倒提着庄逸声的双腿,庄咏芬则赶紧在前面引路,将他领到卧房中,刚把庄逸声放在床上,只见他两眼不住翻动,李平候不禁哼了一声道:“那人也是的,怎么还留下天枢大穴未曾施为呢……”
  庄咏芬连忙道:“我去请他进来!”
  李平候摇手道:“不用了!在下也懂得这种手法,刚才是不知道庄前辈受了何种伤害,才不懂得解救……”
  说着伸手又替庄逸声将未了的手续施毕,庄逸声开始平伏下来。
  李平候止手轻轻地道:“现在应该让庄前辈安息一下,千万不得惊扰!”
  庄咏芬感激地望他一眼,两个人轻手轻脚的退出了卧室,回到大厅中时,只见那几个大汉正在愕然惊顾,那个儒衫的中年人却已不知去向!
  庄咏芬忙问道:“谢老五,那个人呢?”
  老五比着手势愕声道:“不见了!”
  李平候与庄咏芬几乎是同时问道:“怎么会不见了?”
  老五张大了眼睛道:“小的也不明白,只是一眨眼之间,就不见人影了,那个人不是神仙就是妖怪……”
  庄咏芬忍不住叱喝道:“胡说八道……”
  谢老五急道:“是真的!不信您问问别人……”
  庄咏芬犹自不信,可是从其他人的神色上,足证谢老五并没有说谎,不禁也是愕然地说道:“这个人真奇怪……”
  李平候沉思片刻,蓦然大叫一声,飞身穿出客厅,双足一蹬,拔起在屋脊上向四处了望着,庄咏芬也莫名其妙地跟着上来。
  因为李平候态度很急,她倒是不敢打扰。
  片刻之后,李平候一无所见,才叹了一口气,恨恨地道:“又被这贼子逃脱了……”
  庄咏芬惊问道:“李兄说的是谁?”
  李平候怒声道:“黑旋风!”
  庄咏芬更奇道:“黑旋风是谁?”
  李平候狠声道:“黑旋风就是那个杀人的凶手,也是伤害庄前辈的人……”
  庄咏芬诧然道:“李兄可是说刚才的那个人?”
  李平候愤然道:“不错!只有他才能具有那种身手!”
  庄咏芬不信地道:“这怎么可能呢!他既是存心伤害家父,为什么又要赶来救他呢……”
  李平候庄容道:“在下的判绝不会错,此人心胸毒辣,行事乖测,菊大侠全家十七口,不留一条活命,他若不杀庄前辈,必然另有用意……”
  庄咏芬犹自不信道:“李兄不是说曾经见过凶手一面吗?怎么会认不出来呢?”
  李平候点头道:“不错!我在秋菊山庄见他时,他化身为一个小姑娘!”
  庄咏芬嘿然冷笑一声道:“小姑娘与中年人之间差别太大了!”
  李平候正色道:“我听先师说过,此人化身万千,可以用各种姿态出现,令人防不胜防,是以才令江湖上闻之变色,如见蛇蝎,绝口不敢谈论!”
  庄咏芬吁了一口气道:“小妹还是无法相信,刚才听见门人……”
  李平候拍了一下手,坚决地道:“绝不会错,而且庄大侠可能已先与他照过面了,要不然我与庄大侠素昧平生,庄大侠一回来怎会先问起我?而且……以小姐见托……”
  庄咏芬渐渐地有点相信了,迟疑地道:“那他伤家父于前,又救活之于后,究竟是何居心呢?”
  李平候思索有顷道:“这点我可无法断言,不过我相信他一定有所作用,小姐不妨回忆一下,他将庄大侠救醒过来之后所说的那些话……”
  庄咏芬顿了一下才道:“不管怎么样,等家父稍愈之后,向他一问就可以明白了!”
  李平候摇摇头道:“没有用的,我想庄大侠绝不会说出内情!他对庄大侠所说出的那句话,就是一种严重的警告,而他对庄大侠所施的手段,也是一种威胁!”
  庄咏芬怫然道:“李兄以为家父是贪生怕死的人吗?家父开山神拳之名,所以能立足江湖……”
  李平候连忙道:“庄大侠义行天下闻,可是黑旋风报复的手段,并不仅止于杀害生命而已……”
  庄咏芬微怒道:“最多也像菊老伯一样来个满门溅血,寒家亲人只不过两口,死生有命……”
  李平候当着她这番凛然豪情,不禁哑口无言。
  庄咏芬想了一下道:“李兄的技业比那凶手如何?”
  李平候赧然道:“差多了!在下不过得先师十之六七,先师也死于他的手下……”
  庄咏芬深思道:“小妹有一点不解处,那凶手所以要杀死令师及菊老伯,完全是为了怕他们泄露形状,照李兄此刻所知,并不算少,何以他对李兄如此宽大?”
  李平候一怔道:“这正是我百思不解之事!”
  二人相顾默然。
  约半盏茶工夫后,庄咏芬道:“看来只有去向家父一询究竟了!”
  李平候道:“此人行踪奥秘,恐怕庄大侠所知也不会太多!”
  庄咏芬摇摇头道:“不然!家父重伤归来,任何事都不提,却找李兄以后事相托,可见他老人家一定是有何根据,因此小妹以为家父一定知道得很多……”
  李平候怀着一肚子的疑团,快快地跟下屋子,庄咏芬也跟着下来!两人再度向庄逸声的卧室走去!
  到了门口,他们却意外地发现庄逸声已经坐了起来,手上拿着一张字条在发呆。
  庄咏芬抢着过去叫道:“爹!您怎么起来了?您觉得怎么样?”
  李平候却去抢过那张字条,只见上面墨迹淋漓,以挺劲的笔法写着——
  “金人三缄其口,明哲保身之道,须知祸从口出,且看秋菊山庄,即为多言之诫!”
  李平候看完之后不觉怔然,庄逸声却欣慰地道:“李少侠!老朽有几句话要对你说!”
  李平候一檩道:“庄前辈!假若你准告诉我黑旋风的事,还是不要说的好!”
  庄逸声先是一叹,继而慨然道:“老朽死而复生,等于两世为人,这条命要不要都没关系,可是老夫有几句话,却如骨鲠在喉,不吐不快!”
  李平候连忙道:“前辈要说些什么?”
  庄逸声瞪着大眼道:“老夫拚着这条老命,也要把黑旋风的内情说出来……”
  李平候颇觉意外,望着他手中的字条,庄逸声哼了一声道:“别去管它,黑旋风最厉害的一手是杀人灭门,老朽全家就是父女二人,倒不怕他的毒手……”
  李平候听他的话跟庄咏芬是一样的意思,心中对他们父女豪情的精神异常敬佩,可是从菊人凤全家的惨死看来,他觉得不应该再去害人家,因此连忙道:“前辈,不!前辈您别说了……”
  庄逸声却摇摇头道:“不要紧,黑旋风在秋菊山庄上不杀我,足见他还有点良心,他点了我软瘫穴,却又赶来替我解开了,就知道他还没有忘记我对他的好处,因此我相信他不至于对我再下毒手……”
  李平候诧然道:“前辈!您与黑旋风打过交道!”
  庄逸声点点头道:“是的,刚才他又到我屋子里来留下这张警告的字条,用意至为明显他是不希望我点破他的行藏,可是我顾不得这些了。
  因为这世界上,除了我之外,再也没有别人敢说出他的事了,我豁出性命告诉你,就是不希望你再去害别人……”
  李平候一怔道:“我怎么会害人呢?……”
  庄逸声叹了一声道:“少侠虽无害人之心,可是你也不会放弃追究黑旋风之念,结果总要去问到别人,你问到谁,谁就遭殃,菊人凤就是一个例子……”
  李平候汗流浃背,悲愤地道:“是的,对于菊大侠遇害之事,晚辈实难辞其咎,因此晚辈决定不再以这个问题去牵累任何人……”
  庄逸声扫了他一眼道:“那你就放弃追索黑旋风了,放弃你的血海亲仇了?”
  李平候毅然道:“不!晚辈此生与黑旋风誓不两立,只是晚辈想恁自己的力量去找到他……”
  庄逸声轻叹道:“那可太难了,也许你一辈子都摸不到门径,黑旋风功澈天地,化身千万,他可以用各种不同的姿态,出现在你四周而令你无从辨认……”
  李平候连忙道:“是的!晚辈已经见过他两次了,却不知那一次是真的……”
  庄逸声摇头叹道:“一百次也没用,他的真面目从来就无人知晓,只除了……”
  庄咏芬赶忙道:“除了您!是不是?爹……”
  庄逸声苦笑一声道:“我见过他三次,也没弄清那一次是他的真面目,也许那三次全都是假的,不过我却是唯一能在千百化身,将他认出之人……”
  李平候越听越迷糊,因此也无法提出问题。
  庄咏芬却迫不及待地问道:“爹!您究竟知道他乡少呢?您知道那些对李大哥有多少的用处呢?”
  庄逸声摆摆手道:“丫头!你别吵,让我想一想,整理出一个头绪来,再慢慢告诉你们!”
  李平候与庄咏芬果然不敢再打扰他了。
  可是庄逸声思索良久,只长叹一声道:“难!太难了!黑旋风这个人就像是一阵风,令你无从捉摸起,还是由你们发问吧,我尽所知道的告诉你们!”
  李平候闻言立刻作了一番思索,结果也只有摇摇头,万头千绪,也不知该从那儿问起才好……
  小小的斗室中显得异样的沉寂。
  半天之后,李平候才提出第一个问题,道:“黑旋风这人有姓名吗?”
  庄逸声苦笑道:“他有千万个化身,自然就可以有千万个化名,因此唯一可靠的还不如黑旋风这三个字,虽然这名字是别人代他起的,至少可以代表他!”
  李平候连忙问道:“这名字又作何解释呢?”
  庄逸声叹道:“习俗上旋风起处,必有鬼灵出没,可是谁也没有在旋风中真见过鬼灵,因此用来形容这出神入化的勾命鬼使倒是十分恰当。
  至于那个黑字,则是用来形容他手段的毒辣,纵横江湖二十年,他不知杀了多少人,起初还好一点,后来变本加厉,凡是提到他名字的就杀,一杀就是全家,以致于弄得后来,大家都怕了,谁也不敢提到他……
  因为,他化身之际多半是穿黑色衣服,与令师十分相似,有一阵颇有人怀疑他就是黑煞神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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