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途长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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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途长宁-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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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小童搀扶着走过来的谢清歌仰望着树枝上的少女,微笑道:“爬那么高做什么,不冷吗?”

    “不冷。”君长宁低头看他,想了想,跳下来,皱眉打量他好一会儿,突然问道:“你得了什么病?”

    谢清歌微怔,拢了拢身上的披风,笑道:“天生体弱,没什么大不了的。”他有些不想谈论这个话题,转身欲走,还是火堆旁暖和。

    “介意吗?”君长宁盯着他的左手腕,询问。

    谢清歌喉结动了动,慢慢伸出左手,笑道:“请!”

    三根纤细修长的手指搭在他的左腕上,触手微凉,谢清歌望着少女沉静的侧脸,眼神微微复杂。

    “母体带毒?”君长宁诧异。

    谢清歌呼吸微微一滞,扶着小童往回走,低声温和道:“我母亲,幼时生活不好,不慎中毒,嫁给我父亲之后,仔细调养仍未能将余毒排尽,恰逢有我,所以,我一出生就身体不好。”

    “很难受吧?”君长宁小心翼翼的问。

    谢清歌微微侧头看她一眼,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

    搀扶主子的小童眼巴巴望了她一眼,看得君长宁大惑不解,一脸莫名。

    她一同坐在火堆前,想了又想,认真的看着谢清歌冰雪沉静的面容:“我帮你治好吧!”

    夜风很冷,吹在身上宛如刀割,谢清歌静静的看着眼前的少女,她生得极美,纵使不比太庙里那些先人,也是天下少有的绝色,认真的样子特别清净,他想不到别的形容词了。沉吟了下,他问:“你不怕沾染因果吗?”

    君长宁惊讶的睁大眼睛:“你知道我是修士?”

    谢清歌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解语端着两份热汤款款走来:“公子,君小姐,先喝碗汤暖暖身子吧!”

    食不言寝不语,他们的教养都很好,只是君长宁感觉后背快要被小童的眼神灼穿个透明窟窿了。

    谢清歌漱过口,放下毛巾,抬眼看她:“从明天开始吗?”

第七十三章 惊诧() 
第一次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过年,君长宁原以为她会很新奇,而事实上,除了浓浓的孤单,她什么也没感觉到。

    她坐在房间里透过窗户看天幕上绽放的烟花,谢清歌的病已经调理的差不多了,每天不知道在忙些什么,他们已经在这个地方停留好几天了,君长宁觉得,也许到该分开的时候了。

    远远的传来噪杂的人声,君长宁来到院子里,仰脸看了看,抬腿往外走去。她突然想出去沾沾人气儿,除夕年夜,怎么可以笑不出来。

    刚走出那扇圆形的月亮门,君长宁就对上了坐在轮椅上的谢清歌,她礼貌的祝贺:“新年好!”

    谢清歌默默望着她,回道:“新年好!”

    君长宁点了点头,想要绕过他又觉得不太合适,想了想,客气道:“我要出去走走,你要一起来吗?”

    “好。”一路行来,谢清歌差不多也摸着她的脉了,对于这种口不对心的邀请,他觉得今天可以不必顺着她。

    君长宁惊讶了一瞬,很快调整心情,点了点头。

    两人一起来到这个小镇的街道上,以红色为主基调的装饰让人一眼看去,净是红彤彤的喜庆,照得人脸也泛着红晕。

    路过的行人看见他们,纷纷呆立,而后不自觉四下打探,究竟是谁家公子小姐生得如此风姿不凡。

    君长宁买了两张面具,一张递给谢清歌,一张自己戴,四下张望的眼睛一点都没有被此间的热闹感染。

    谢清歌看着她,平静无波的心湖蓦然被一阵孤独击中,不痛,却泛着涟漪扩散开来,让人没有办法忽视。

    她爱这个世间吗?愿意保护它吗?那为什么要选她呢?

    谢清歌握了握拳,感受着那远比之前有力的关节,静静的垂下眼睛,由小童推着跟在她的身边。

    第一次在公利图书馆见到她,他便诧异于这个孩子的冷漠,厌倦的、不耐烦的拒绝任何靠近,自顾自的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从不抬眼看看周围。

    五年来,他看着她长大,越发搞不明白为什么是她,谢清歌并非自傲,可是每天陪她坐在图书馆看书写字却连一个眼神都没得到,他觉得是否有什么地方出错了,她这样对周遭万物连半点好奇心都没有的人,真的会愿意为这些她从不放在眼里的凡人付出?

    谢清歌平生头一次对老祖宗的判断产生了怀疑。

    “咦?那是什么地方?”君长宁惊奇的声音打断了谢清歌的思绪,他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看清了那是什么地方,脸色微微一变,觉得今天真不是什么好日子。

    君长宁已兴冲冲挤了过去,小童觑了眼自家主子面无表情的脸,额上沁出冷汗。

    一个人形物体朝君长宁飞过来的时候,她还没搞清楚状况,下意识接了个满怀,鼻尖的血腥味让她不自觉皱了皱眉头。

    不得不说,色情行业真是不论文明发展到什么程度都没法杜绝的畸形文化,大兔朝不例外,大民帝国也不例外,只是前者隐蔽点,后者,呃,坦荡点。

    “小子,你最好识趣点把人交给我们,否则,哼哼!爷爷的刀可不是吃素的!”满脸横肉的彪形大汉刷的将一柄青龙偃月刀插在地上,恶狠狠地瞪着面前带小丑面具的少年。

    君长宁抱着怀里昏迷过去仍瑟瑟发抖的温热躯体,一时间有点反应不过来,被撂了狠话也只是呆呆的看了对方一眼。

    跟上来的谢清歌制止了小童上前的动作,不知为何,只静静的待在人群里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凶神恶煞的教坊打手不知死活的叫嚣足以让任何一个稍微有些能耐和良知的人反过来狠狠教训他们一顿,如果今天换做另一个修士,那么血溅当场几乎是必定的了,他们拥有超脱于帝国法律的力量,通常不计后果。

    君长宁也应该是这样的吧,她自己也是这么想的。打手们下流肮脏的话语哄笑让她只想将他们碎尸万段!怀里发抖的身躯在浓浓的血腥味里还夹杂有一丝古怪的腥膻气,君长宁只觉浑身爬满了虫子似的,分不清是恶心还是愤怒。

    她将那些冲上来的家伙统统踹飞,确定他们伤不致命后,在周围人鸟兽散的余波里也匆匆回到了暂住的地方。

    “姑娘,姑娘,你醒醒,醒醒!!!”君长宁将人放到自己的床榻上,就着灯火看清了她的长相,不由微微一愣。

    雪白细腻的肌肤,巴掌大的瓜子脸,下巴尖巧,五官柔媚到了极致,闭着的眼睛显得睫毛越发浓长,将滴未滴的挂着一颗泪珠,将那份柔弱无骨凸显到了极点。

    她虚弱的睁开了眼睛,翠绿色的眼睛配上她的长相恍若一只妖艳魅惑的波斯猫,堕落的勾魂,似是对自身处境不太明了,她望着君长宁愣了好久,才迷茫的开口:“这是哪里?”

    声音倒不像她的长相一般柔媚,反带有几分中性的清朗。君长宁安抚的拍拍她的手:“别怕,这是我住的地方,你很安全。”

    她愣愣的点了下头,望着君长宁似乎回不过神来。

    房门吱呀一声开了,小童推着一身洁白的谢清歌走进来,身后跟着一位背着药箱的大夫。

    君长宁松了口气想要站起身,却被床上的人抓救命稻草一样死死揪住衣角:“不,救救我!!!”

    清朗的声音中透出了太多的绝望和恐惧,濒死幼兽一样的哀鸣,让君长宁强忍着不适僵硬的坐在床边,她低头轻咳了一声:“别怕,我不走,我就在这里。”

    满心别扭还要强压着不表现出来的君长宁,自然没看见谢清歌那一瞬的讶异和小童眼中满满的错愕。

    花白胡须的大夫上前把完脉,面不改色的下结论:“情事太过激烈导致身上多处挫伤,心绪浮动太大,五脏不调,先清理一下,再上药吧!近几天最好吃流食。”

    君长宁听完脸上表情十分精彩,既想立刻甩手走人又担心让床上的人伤上加伤,转头去看谢清歌,却见他平淡的转过脸,静静的望着她,没有开口的意思。

    纠结之中,君长宁被床上惊惧交加的人扑上来死命搂着腰,波斯猫一般魅惑的小脸埋在她胸口,仿佛要将自己藏进她的身体里似的。君长宁叹了口气:“你们回避一下,我先帮她清理干净身体。”

    写完药方正要叮嘱几句注意事项的大夫诧异的抬头看着君长宁,连手中药方被小童接过都没注意到,他看看床上的人,再看看君长宁,想要说些什么,却被谢清歌打断:“有劳文大夫,请随我来。”

    温和而不容置疑的将大夫请了出去,谢清歌对小童眼中的不解视而不见。

    “啪!”的一声,房门被关上了。

    小童看看紧闭的房门,迟疑的不解道:“殿下,为什、、、、、、”

    “砰!”的一声,君长宁风一样冲了出来,脸色青红交加,满头大汗的看着谢清歌,结巴道:“他、他、他他是男、男男的、的、、、、、、”一副受到了惊吓的样子。

    谢清歌抬眼,平静道:“嗯。”

第七十四章 转折() 
“我、、、、、、”君长宁有些无措,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做什么。

    谢清歌让小童递给她一个精致的盒子。

    碧莹莹的药膏,散发着清凉的香味,君长宁凑在鼻尖闻了闻,困惑:“护肤霜?”

    小童肩膀抖了抖,谢清歌静了静,看着她,语气平淡:“消肿,对撕裂等软组织挫伤有奇效。”

    君长宁动作僵住,拿着药膏的手竟不受控制的抖了下。

    “也许可以找别人、、、、、、”君长宁简直不知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发生的,她虽不是黄花大闺女,可前世跟自己丈夫那寥寥几次亲热也没有现在这么尴尬。

    她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觉得这事难度太大,她做不来,她是女子,这种事情,那是个陌生的男子,哪怕长得再像女人也是个男人。

    君长宁看谢清歌的目光几乎要颤抖。

    冰雪样高贵沉静的青年淡淡看她:“一个男人遇上这种事情已经很残酷了,你还想把他的难堪摊开到多少人面前?”

    那清淡到无味的眼神,那平静到让人听不出情绪的语气,明明没有任何指责,却让君长宁压力大增,她有点不敢跟谢清歌对视,慌乱的别开眼,又看见手中的药膏。

    这一刻,君长宁囧的想死。

    机械的转过身,她顿了顿,嗓子干涩道:“有棉签吗?”只觉得那盒药膏有千钧重,她的手心被汗水湿滑,几乎握不住它。

    谢清歌静静的看她。

    君长宁被他看得几乎要跳起来,悲愤道:“就是一个细棍一头被一团棉花包裹,可以沾了药膏擦拭伤口的那种,我总不能用手吧!”

    谢清歌咳了一声,淡淡道:“小童。”

    “是,小姐请稍等。”小童绷着脸看她一眼,瞬间消失,很快又回来,递上一个打开的纸盒,淡蓝棉布垫上五根粗制棉签赫然在上。

    君长宁咽了咽口水,接过来,绷着脸,深吸一口气,转身进了房间。

    紧闭的房门外,风中隐隐还能听见新年的欢声笑语,谢清歌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洁白的裘袍在月色下干净得如冬日的第一场雪,他将自己的右手摊开在月下,细细端详。

    指节修长,晶莹剔透,堪称纤细优美。

    这双手,掌控的是无与伦比的权势,把玩的是纷乱复杂的人心,不论是指点江山还是抚弄风月,它永远如此干净美丽,谢清歌目光移到朱红色的门扉上,眼睛里某些看不清楚的东西在这一刻,静静的破碎,风化。

    小童侍立在侧,眼中是浓浓的困惑不解,只是看着主子的样子有些胆寒,往日的放肆也自觉收敛起来。下意识扫了眼紧闭的房门,不明白主子为什么要这样,明明有很多办法的,君小姐不知道可他们还会不知道吗。

    跟着主子一天天看君小姐长大,小童不认为主子此举是为了折辱那少女,一个低贱到尘埃里的男娼也配让君小姐那样的人亲自照顾吗?

    小童沉默着弄不明白。

    谢清歌突然想试着自己一个人走两步,他手上用力,挥开小童,颤颤巍巍走了一步,蓦然跌坐回去,姿势说不上狼狈,却仿佛让他受了很大打击一样,低着头,乌发遮挡了月光,让人看不见他的表情。

    小童指尖颤了颤,屏住呼吸,大气不敢喘。

    房间里,白玉肌肤上纵横交错的粉嫩伤痕给那具躯体增添一种凌虐的美感,伏趴在锦被上,乌丝铺陈在一侧,歪着偷偷抬头看她的脸,怯怯的混合了羞愤难堪,魅惑而妖艳。

    君长宁木着脸,闭着眼给他上好药,拉过锦被给他盖上,转过身才睁开眼,舒了口气。语气平淡道:“你好好休息吧。”

    衣角再次被攥紧,怯怯的声音:“你别走,我怕!!!”

    君长宁深吸一口气,拼命告诫自己他是病人、病人!她努力控制住自己的口气,尽量做出一副淡定从容的样子:“我去更衣,很快回来。”

    依依不舍的松开手,绿眸眷恋缱绻,乖巧的“嗯”了一声。

    走出房门,被冷风一吹,君长宁才发觉自己内衫全都湿透了,她有些脱力的站定,不顾形象的拿袖子擦了把脸,望着院中一袭白衣的谢清歌,不知道要说什么,扯了扯唇角,才发现想要笑出来太难,遂叹了口气放弃。

    谢清歌像是被她这一声叹息惊动,回眸看她,平静温和道:“我让人在旁边厢房准备了热水,你可以去整理一下。”

    眨了眨眼,君长宁露出个感激的笑脸:“谢谢!”

    谢清歌静静的看她一会儿,笑了笑,微摇了摇头,并不说话。

    泡在澡桶里狠狠揉了揉脸颊,君长宁放松身体感受温热的水温渐渐熨帖每一个细胞,她没有放纵自己沉浸在这样的舒适里太久,快速收拾好自己,搭着湿漉漉都的长发走出浴桶,瞥见凳子上准备好的衣物,不由微微一愣。

    白色的,云纹绸镶深紫色西番莲边,三绕膝曲裾深衣的样式,袍袖很宽,里衣是浅紫色,一条绣飞凤淡墨色长纱折叠整齐的放在旁边。

    君长宁踩着拖鞋披头散发走出房门的时候,谢清歌只觉那一刻,似乎所有的光聚集到她的身上,清冷明亮,干净的让人不敢直视。

    他微笑:“隔壁的院子已经收拾好了,你今晚可以在那里休息。”

    旁边小童对主子这种类似于弥补的做法不敢苟同,对君小姐这样的人,最好的做法是骗她一辈子,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永远不让她知道你袖手旁观过,更曾恶意引导过才对。

    君长宁无奈的笑笑,眼睛扫了眼房门,示意道:“我答应今晚陪着他,他情绪不太稳定,唔,给你添麻烦了吧?”

    “无妨,”谢清歌温和的笑笑,静了静,斟酌道:“其他事过几天再说可以吗?这时候不太好。希望你别介意。”

    “啊,抱歉,我忘了这还是大年夜呢,真是对不起,我做事太鲁莽了。”君长宁眨眨凤眼,深觉对不住这个半路认识的朋友。

    谢清歌不在意的笑笑,低声告辞,由小童推着离开了。

    这样靠近南方的新年,气候比帝都湿润很多,冷也冷得让人不适应,像是从骨头缝里钻出来的凉,潮湿粘腻。

    她一踏入屏风后,便对上了一双仿若嗷嗷待哺的幼兽般湿漉漉满是期盼欢喜的绿眸,卷翘的睫毛让这双眼睛像洋娃娃一样,妩媚中透着纯真,看见君长宁,整张脸都亮起来,那神情跟沐浴了圣光的教徒似的,发自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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